第24章 卓七姑娘搞事情(上)
方氏又豈是省油的燈?她雖然心中着惱,但面上不顯,依然是笑容滿面,追上陳氏二人,就好像方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望着卓佳怡恹恹的臉色,關懷道:“九姑娘這是怎麽了,如花似玉的人兒怎麽看着沒有什麽精神?是誰欺負了你,嬸嬸帶你去找老太太撐腰去!”
一句話說得甚是輕巧好聽,輕輕松松就在挑撥離間,若是放在平時,卓佳怡早就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哭訴一番了,可偏偏今日她這一番話下去,卓佳怡卻沒什麽反應,倒是陳氏在一旁冷冷看着,哼了一聲,“佳怡不過是在街上受了驚,不勞弟妹費心,還是盡快去看看你們家十姑娘吧。”
語畢,她朝卓佳怡揚了揚眉,卓佳怡朝方氏福了福身,母女二人相攜而去。
方氏什麽也沒打探到,臉色轉冷,擡頭清幽的佛堂,眸中的不耐一閃而過,唇角微勾,又是一張和氣的笑臉。
院內很安靜,方氏甫一進門,便看到了跪在蒲團上的庶女。
卓佳寧低垂着腦袋,臉上的神色看不清楚,但她垂在身側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街上與安惠郡主的沖突将她原本的計劃全部打亂,卓佳怡非但沒有按照她的挑撥與卓雲曦大鬧一番,反倒在關鍵時刻臨陣倒戈,不但不幫自己說話,竟還怪自己把她丢下!
想到這裏,她不由懊惱自己走了背運,諸事不順。對上方氏冰冷的目光,她抿了抿唇,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她與方氏雖不是親生母女,在某些事情上卻是極有默契的。果然,方氏見了,馬上眸子一轉,拉住她的手就叫道:“寧丫頭,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跪着?你七姐姐叫我過來,怎麽沒見到人呢?”
“母親,七姐姐讓我跪在這裏反省。”卓佳寧弱弱開口。
“反省?”方氏偏頭,“七姑娘罰你,總不會是白罰的,你做錯了事,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逃其咎,你且如實告訴我,你做了什麽錯事,我也好到老太太那裏請罰!”
她嘴上說的動聽,聲音卻出奇的大,就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耳房內,卓雲曦唇角掀起一抹冷笑。方氏這麽說,聽起來像是個嚴厲有擔當的好嫡母,她是長輩,卓雲曦總不能越過了輩分去罰她,提到沈氏,也不過是要壓一壓她。
所以,雖然聽見了方氏的聲音,但卓雲曦只做不知,坐着靜靜看書,閑閑品茶。
沒有得到卓雲曦的回應,方氏朝卓佳寧瞪了一眼,卓佳寧會意,才不情不願地開口,道:“女兒也不知道,女兒只不過是偶遇靖安侯府的世子,為春獵上的事情道謝,怎麽七姐姐火氣這般大?”
聽到“靖安侯府世子”幾個字,方氏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卓佳寧這一番說辭她可不信,怕是還有內情,此時卻是不宜再問了,不由又瞪了卓佳寧一眼。庶女想要去攀高枝,她并不反對,畢竟也是給他們四房長臉面,給自己的兒子拓寬路子,只是,這靖安侯府是什麽人家?會看上她?
更何況那徐世子是什麽人?
宣武将軍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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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将軍是何許人也?
卓信霖手下大将是也!
有這樣一層關系在,卓佳寧想要去撬人家的牆角,豈不是給濟國公府臉上抹黑?
更何況那宣武将軍的女兒是卓雲曦的手帕交,這事如今被她知道了,又怎能饒過卓佳寧呢?
方氏心中暗惱庶女莽撞,卻不得不想辦法将她保下,如今也不再提老太太了,只怕事情真的鬧到老太太那裏,卓佳寧要被送到廟裏做姑子去!
這府中上下誰不知道,老太太最愛惜的便是濟國公府的顏面,這便是她的逆鱗,誰也觸犯不得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為了濟國公府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死磕這麽些年了。
當即,她也不再找卓雲曦,只大聲道:“你這丫頭,真是糊塗,我把你當親生女兒一般教養,掏心掏肺,你怎麽就長歪了,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也是我管教不周,你且随我回去,看我怎麽罰你!”
說着,方氏便要帶卓佳寧離開,只是卓雲曦又怎會輕易放過她?母女二人便聽一聲“且慢”,只見卓雲曦從屋內款款走出來。
卓雲曦和方氏打了個招呼,唇角淺笑:“嬸嬸說話這般大聲,只怕要擾了老祖宗的清幽。”
方氏讪讪笑道:“見十丫頭跪在這裏,我心疼啊,一時倒是忘了。”
她最是玲珑心的人兒了,做事十分周全,因此這番說辭卓雲曦并不相信,但也不去揭穿她,只淡淡問道,“不知道嬸嬸要如何罰?罰重了怕是嬸嬸要心疼,罰輕了怕是十妹妹不長記性再犯,到時候怕是嬸嬸都保不住她了。”
聞言,方氏心中暗罵她難纏,但這也不是兩人頭一回交鋒,她自是維持着面上的和睦,“七姑娘說的是,待我回了四房,便把事情告訴她父親,罰她面壁一個月去!”
初春正是百花齊放,宴會繁多之時,卓佳寧如今十五歲,正是要出門社交之際,這樣責罰看着很輕松,實際卻是将她這條路斷了。方氏本也不想這樣狠心,但礙于卓雲曦在場,不得不這樣說。
卓佳寧聞言,竟沒什麽反應。
卓雲曦淡淡瞥她一眼,并沒有去探究為何她這樣順從,只是對這個懲罰還有些不滿意,“我本不欲與嬸嬸為難,只是老祖宗的祖訓寫在那裏,更何況,我怎麽忍心看着十妹妹走上一條不歸路呢?嬸嬸,你說是嗎?”
“是啊,這樣吧,你的事情我自會向你父親禀告,你就留在這裏,把家規抄上一百遍,也長長記性,叫老祖宗看到你改過自新的決心來!”
濟國公府沒什麽人專心佛道,就連年紀最大的沈氏對此也并不熱衷,因此佛堂之中只差人每日誦經禮佛,供奉着歷代先祖的靈位,是府中一片清冷之地,卓佳寧要在這裏待上一個月,也着實夠她受得了,卓雲曦雖不覺得她能真的因此放下不該有的念頭,但也覺得晾她一個月,她也該對徐展鴻死心,轉換目标了。
對于堂妹們想要高嫁博個好前程的念頭,她并無惡意,只是不希望她們因此走上一條岔路,害人害己。對于這一點,不管她們怎麽想,她卻是真心的。
事情塵埃落定,卓雲曦也過上了幾日安穩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長。
另一邊,霍景明将抓到的刺客交給了姐夫傅文,沒想到幾日盤問下來,那刺客十分嘴硬。這廂刺客事件尚沒有眉目,京中又出了亂子,竟發現了好幾起失蹤案。霍景明為了讓自家姐姐安心待産,幾乎是住在了衙門裏,幫着傅文料理案件,忙前忙後。
徐展鴻自是知道他的,因此見到表弟登門,不免詫異。
靖安侯府的書房後面有一方池塘,池塘邊一座小亭子臨水而建,此時徐展鴻正立于亭中,霍景明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話未開口,已經拿起石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茶。
“廬山雲霧,好茶!”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這般牛飲,竟還分得清是什麽茶?”徐展鴻搖了搖頭,失笑道。
霍景明放下茶盞,假裝沒聽懂他的調侃,一本正經道:“表兄此言差矣,品茶之道,一講究觀茶、二講究聞香,最後才是飲茶。你這茶芽肥綠潤,條索緊湊,湯色清澈,香氣鮮爽,我又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幾日不見,你倒是能言會道不少。”
“非也非也,是表兄承讓了,怎麽?府裏有什麽事嗎?”霍景明不愛茶,但他的出身擺在那裏,這些名茶貢茶都是他平日裏接觸得到的,因此不管他喜不喜歡,也是略通一二的。而他願意與徐展鴻就茶之一事說起來,不過是方才走近的時候發現他眉頭緊蹙,雙手緊緊握着白玉茶盞,全然不符他平日裏潇灑恣意的模樣,似乎是有什麽心事的樣子,有心詢問。
徐展鴻倒沒有隐瞞,指着正廳的方向,苦笑道:“卓七姑娘正在正門大鬧呢。”
聞言,霍景明又驚又奇,他抄近路過來,走的是偏門,自然沒有注意到正門的動靜,正要追問,只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哥哥,哥哥!”徐梓卉提着裙擺一路小跑過來,喘着氣兒邁上臺階,進入亭中正要說話,見霍景明也在,微微一愣,才喊道:“表哥。”
霍景明點了點頭,“什麽事這麽急?”
徐梓卉吐了吐舌頭,朝徐展鴻望了一眼,得到兄長肯定的眼神,才答道:“七姐姐去見嫂子了!”
她臉上挂滿了笑,顯然十分開心,對上兄長複雜的眼神,才意識到什麽似的捂住嘴,呵呵幹笑兩聲,“我再去探探情況!”
徐展鴻沒做聲,垂着眸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霍景明聽得雲裏霧裏,伸手把要離開的徐梓卉攔下,問起了緣由。
徐梓卉與霍景明也是表兄妹的關系,卻并不像龐清雨和李可泠那樣怕他,也知道自己哥哥與表哥關系親近,有些事是可以說的,便也沒有隐瞞,繪聲繪色将事情經過說了。
原來是徐氏與魏穎不知怎麽起了沖突,徐氏禁了她的足,這件事又不知怎麽被卓雲曦知道了,便鬧上門來要見魏穎,徐氏自然不讓,雙方便鬧了起來。
“說起來,母親也是來真的,竟然找了十幾個家丁來堵七姐姐的路!”徐梓卉在霍景明身側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才繪聲繪色說起來。
“表嫂被伯母禁足,該上門來為她做主的也該是宣武将軍才是,七姑娘過來做什麽?”霍景明插嘴道。
作者有話要說:
漲收了O(∩_∩)O~~蟹蟹~(づ ̄ 3 ̄)づ
每次想章節名都要元氣大傷,發現用上中下一二三四也挺好的,以後就這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