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太子聞言嗤笑一聲,自己這位弟弟慣會裝模作樣,擺擺手:“是大哥想岔了,這不是為九弟高興嗎?”
楚昭見又牽扯到自己了,不高興的開口:“你們有事自己說去,一直說我的事做什麽?”他知道這兩位一直不和,他就有些奇怪了,他不是不知道兩人是因為皇位的事明争暗鬥,只是父皇現在好好的,兩人鬥來鬥去有什麽用,父皇讓誰當就讓誰當了,現在搞那麽多事情有什麽用?只是不耐煩參與這兩人兄長之間的鬥争,他是半點沒想過若是換了皇帝他的處境會如何。也沒想過當皇帝如何,
不得不說皇上對他的保護實在是太好了,靖王接觸的人,皇上都一清二楚,沒人會不長眼的撺掇他争皇位,反而不着痕跡的将他往廢裏養,他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些。正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掌控之下,皇上才會如此信任寵愛他。也因為如此注定新皇上位他的下場不會太好,就是不知道楚骅會不會為這個最寵愛的兒子留條後路了。
挑撥
那邊楚昭與太子定王兩人相處的不太愉快,這邊李欣兒和衆人相處的也不太愉快。
之前都說了李欣兒嚴格來說是庶女,在場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要不是定王妃請她來,誰會看她一眼,一直以來衆人對她的印像一直是只聞其人不見其人,說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行事這般張揚,在場大多數有身份的人是不喜歡的,而另一部分人也是為了讨好靖王,誰不知道這位是靖王爺的心肝肉?雖然自靖王妃嫁進門這話就不太準确了,但是不可否認她在靖王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靖王妃不好讨好,他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說實話今日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李欣兒的預料,先是楚昭反悔沒去接自己,到了定王府後,楚昭又冷落自己,害自己在諸葛卿面前丢臉,之後定王妃雖是和自己說了兩句話就不理會自己了,自己身邊是有不少奉承的人,但是比起諸葛卿身邊的人還是差遠了。只是她不服也沒辦法,下決心回去後定要和楚昭說諸葛卿的壞話。
諸葛卿見李欣兒無意親近自己,樂得清閑,只是再有人為難李欣兒的時候開口圓過去,只是李欣兒半點不覺得這是在幫自己,她只覺得諸葛卿這是在羞辱自己,若是自己當了王妃誰敢這麽對自己,現在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讨好諸葛卿,諸葛卿不過是跳出來裝好人罷了。
現在李欣兒覺察出身邊的冷言冷語是真的後悔了,之前就不該拒絕楚昭,哪怕是做側妃也好啊,都怪自己一時貪心,咬着正妃不松口,現在她算是麽明白了,以自己的身份皇上是不可能同意自己做靖王的正妃的,現在說什麽也晚了,自己話已經放出來了,楚昭也和這女子定下了約定,要自己等上一兩年就去自己做正妃,她才不相信,過上一兩年,靖王妃怕是早就攏住了楚昭的心,說不定到時候連孩子都有了,到時候還有自己什麽事?也只有楚昭那個傻子才會相信。看來她要早日想辦法了。
深吸一口氣李欣兒目光不自覺的轉向定王,在她看來皇上的這些個皇子中,只有定王爺才最優秀,也最适合那個位置,定王爺是無數閨閣女子的夢中情人,只可惜自己配不上他。
旁人見李欣兒看向那邊只會以為她是再看靖王爺,但是一直暗暗觀察她的諸葛卿卻是注意到了李欣兒眼中的癡迷,之前李欣兒面對靖王從來就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雖然很溫柔,但是絕沒有現在的癡迷,諸葛卿玩味一笑,有意思,看來自己的計劃可以變一變了。
賞花宴結束,楚昭和諸葛卿一起出來,諸葛卿善解人意的開口:“王爺,天色不早,王爺不防送送李小姐,她一個女子出門也不安全。”諸葛卿大度的給李欣兒一個告狀的機會。
楚昭早就心緒不寧了,現在一聽諸葛卿這般說,點點頭:“你說得有理,我去看看,送她回家我就回來。”
諸葛卿站在定王府門口,在場可不止他們兩人,衆人都是一起出來的,見靖王妃這般姿态卻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沒有女子會不在意夫君納妾的,也只能贊靖王妃賢淑大度。諸葛卿聽了這話只想嘲諷,幫夫君納妾就是賢良大度了?前世她幫夫君奪位,創盛世卻得了個貪慕權勢的惡名。諸葛卿想起這些事也沒什麽心情了,也坐馬車離開了。
對于李欣兒楚昭是愧疚的,之前欣兒聽說自己與諸葛卿相處的十分親密就大病了一場,今日又親眼看到自己對諸葛卿親密,豈不是會更加上傷心,再加上欣兒本就不相信諸葛卿會讓位給她。送她回去的路上任她是小性子,楚昭也耐着性子哄着。
李欣兒上了馬車不停地哭訴宴會上諸葛卿對自己冷落和排擠,懷疑諸葛卿就是故意欺騙楚昭,想要繼續當她的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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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聽得多了也不禁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想欣兒說的那樣諸葛卿只是以這種方式留在自己身邊嗎?
回到府裏也沒什麽心情吃完飯,讓下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他們兩人在房間。
“你說的話是真的嗎?不要騙我,不然沒你什麽好果子吃!”楚昭直奔主題,他說話向來不會拐彎抹角。
“什麽?”諸葛卿知道李欣兒定會說自己壞話,很是淡定。
楚昭一瞬不瞬的盯着諸葛卿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在說謊,“你說的不會當我王妃,會讓位給欣兒?”
諸葛卿見楚昭定定的看着自己,心裏覺得這兩人真是麻煩,不過她也決定給李欣兒下套了。“王爺放心,我對你無意,之前王爺不是問我為什麽不願嫁給你嗎?我今日就告訴你實話,”諸葛卿半點也不怕楚昭生氣,“我看不上王爺,王爺除了皇上的寵愛還有什麽?除了這層身份王爺什麽也不是!”
楚昭不明白怎麽會說到這裏,當聽諸葛卿說她看不上自己當即就怒了,“你什麽意思!”雖然他也不喜歡諸葛卿,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看不起自己,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現在之所以還保持理智,是因為他還記得諸葛卿是個女子,他不好動手。
諸葛卿沒将楚昭的怒火放在心上,現在趁着四下無人,諸葛卿也不客氣,她已經忍了很久了,“王爺我說錯了嗎?王爺與定王太子相比,你有那點拿得出手?不過是一個只會發脾氣的小孩子。”
楚昭将桌子上的東西都砸了出去“混賬!你,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王妃,只要我一句話,就可以休了你,你們全家都會沒命!”
諸葛卿微微一笑:“王爺這話可就說差了,即使王爺去和皇上說,皇上也不會拿丞相府怎麽樣,甚至不會同意你休了我。”
楚昭赤紅着雙目,“你的狐貍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欣兒說的沒錯,看來你果然是沒安好心!”
諸葛卿看着楚昭:“王爺既然我看不上你,那麽王爺覺得其他人看上王爺又是因為什麽?比如說欣兒小姐?”
楚昭毫不遲疑:“欣兒和你不一樣,欣兒才不會和你一樣貪慕權勢。”沒錯,幾句話下來,楚昭已經認定諸葛卿是個野心極大的女子了,所以才會拿定王和太子與自己相比。
“不一樣嗎?”諸葛卿似笑非笑,“自古美女愛英雄,若是你沒了這層身份沒有女人會多看你一眼,李欣兒也一樣。王爺何必自欺欺人!”
外面的人聽到裏面的動靜,一時間都有些驚訝,剛才還好好的,王爺王妃這是吵架了?
半夏和鹿鳴對視一眼,鹿鳴上前一步,輕輕敲了敲門,語帶擔憂,“王爺王妃?可要奴才進來伺候?”鹿鳴此時心裏有些發苦,別人不知道為什麽,他還不知道嗎?他剛剛和王爺送李小姐回家可沒少聽到李小姐說王妃不是,回來後果然王爺和王妃就吵了起來,而且看起來動靜還不小?心下不由對李欣兒多了幾分不滿,這還沒嫁進王府呢就這般挑撥王爺王妃的關系,這要是嫁進來王府怕是要亂了。但是這是主子的事他們做下人的能說什麽?
諸葛卿聽出是鹿鳴的聲音,微微提高了聲音,“不必,都在外面等着,我和你們王爺說幾句悄悄話。”
鹿鳴在外面咂舌,這是說悄悄話?不過他聽王妃的語氣正常,而王爺也沒出聲反對,就有老老實實的站了回去。
諸葛卿回答完鹿鳴又轉頭看楚昭,微微放柔了聲音,“王爺好好想想,若是不在乎你的身份,李欣兒有怎麽會堅持要當你的正妻?若是真的愛上王爺,難道不該是只要能待在王爺身邊,哪怕為奴為婢嗎?況且是個王爺側妃?”
“你住口!欣兒不是那樣的人,她那是自珍自重,不願為妾!”諸葛卿的一番話推到了他以往的認知,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自珍自重?王爺莫要說笑了,那一個姑娘會自珍自重到和一個人私定終身?今日王爺也聽李小姐說了吧,她在宴會上備受冷遇,不就是因為這個?”
楚昭聽後,“你不是答應我會照顧她的嗎?”
“王爺,我諸葛卿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小姐,還沒到給讨好一個給我擺臉色的尚書府庶女的地步。難不成她不願理會我,我還上趕着往上湊嗎?”諸葛卿不置可否。
楚昭皺皺眉,“你莫要轉移話題,我了解欣兒,欣兒喜歡我絕不是因為我的身份。”他也不知道他一直重複值句話是在強調什麽,但是他總有一種心慌的感覺,不想再聽諸葛卿說下去,“好了,今日的事情就這麽算了,我不與你計較!”站起身就走,不給諸葛卿說話的機會。
諸葛卿在他身後一笑,今日楚昭就這樣走了,也不計較自己之前說的話,卻是不符合他的性子,看來這根刺已經埋下了。接下來就看李欣兒的表現了,希望我要讓我失望啊。
本來楚昭不該就這樣被挑撥的,但是諸葛卿前世曾跟一個異人學過一點小手段,利用聲音和環境對人進行心理暗示,前世她談判無往不利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她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心,進行催眠。她今日對楚昭只是下了一個暗示,效果不那麽明顯,但是勝在不漏痕跡,接下來的事自會照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徹底的打亂了她的計劃。
歸來
楚昭晚飯是在書房吃的,之後也歇在了書房。
“我知道了,多給王爺加床被子,夜裏冷。”諸葛卿聽到鹿鳴的禀告,毫不在意,這樣正和她意,沒人在和她搶床睡。
諸葛卿是安安心心的睡了,那邊的楚昭卻是難得的失眠了。從來沒人對他說過那些話,他雖然生氣,卻隐隐覺得諸葛卿說的是對的,只是欣兒,欣兒
楚昭睜開眼睛,一時間有些怔忪,這是哪裏?
這不是他的書房,他的書房沒有這麽多名貴的擺件,而且他書房的書他無聊時都翻閱了不知多少遍,而這裏的書大多沒有翻閱的痕跡。
楚昭覺得這地方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他走到書案旁,桌子上放着厚厚一沓信,每一個信封上面都用簪花小楷寫着“李欣兒”三個字,隐隐有茉莉花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每一封信都是平平整整的看得出平日裏書房的主人十分愛惜。
楚昭臉色變來變去,手裏捏着一封信,手背青筋直冒,就連信被捏皺了也不自知,只是現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那雙手上,手指白淨纖長,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齊,這不是他的手!他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怎麽會有這般年輕的手。
楚昭來回打量了書房一番,捂着臉低低笑出了聲,“呵呵”越笑聲音越大,“哈哈哈”
他又回來了!
鹿鳴在門外敲了敲門:“王爺?王爺?可是出了什麽事?要小的進來伺候嗎?”
楚昭笑聲夏然而止:“不必,在外面候着。”外面的是鹿鳴的聲音。那個不到三十歲就死了的鹿鳴,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卻救不了他,這次他不會在重蹈覆轍。
平複了一下情緒,看着桌案上的信,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鹿鳴,取一個火盆來!”
門外鹿鳴雖是好奇這天氣王爺要什麽火盆,但是王爺的吩咐,他向來盡忠盡責,不大一會工夫就端來了一個火盆,“王爺,火盆已經取來了。”
“進來!”
鹿鳴進來時,楚昭正在翻看着那些書信,臉上還帶着些奇怪的笑意,似嘲諷又是悲哀。
“王爺?”
楚昭轉過身:“放下吧。”
然後鹿鳴就見自家王爺将平日裏寶貝的不成樣子的李小姐送來的信一封封都扔到了火盆中,王爺面上尤帶着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鹿鳴就是不敢開口,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的王爺好似有些讓人膽寒,要知道平日裏自己也是能和王爺開兩句玩笑的人,今日卻不敢放肆。
随着信一點點燒完,楚昭臉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不少。
鹿鳴看看楚昭的臉色試探着問:“王爺可要洗漱?這時候王妃怕是已經在等王爺用早飯了。”
“王妃?”楚昭臉色奇怪了一瞬,馬上又恢複正常,“讓人進來吧。”
“是。”
諸葛卿此時确實已經在等楚昭用早飯了,她本以為楚昭糾結一晚上,怎麽地也會心情不好,滿臉憔悴,只是沒想到他進來時卻是面上帶笑,好似有什麽好事落在他身上了,半點不見昨日的浮躁,諸葛卿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楚昭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自己這位王妃,“王妃?怎麽了?”
不對,諸葛卿微眯起眼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雖是一樣的話,但是确實不一樣的感覺。她感覺向來敏銳,之前的楚昭正是十七八歲的沖動少年,而眼前的這個卻是像一個歷經滄桑的成熟男人,這個人很危險!
有了自己這個意外,諸葛卿也不免想的多了點,沖楚昭露出了一個豔麗的微笑:“沒事,只是覺得王爺今日好似心情很好?”
嗯了一聲,楚昭就坐在諸葛卿旁邊,也不用下人伺候,自己就動手吃起了早飯。
更加不對了,諸葛卿雖不是多了解靖王,卻也知道那人是千嬌百寵長大的,要他自己動手盛粥這事根本就不可能,就是做也不會有這男人這般娴熟,一看就是經常自己動手。這樣想着,諸葛卿伸出筷子給他夾了一塊紅棗糕,沖楚昭一笑:“王爺多吃點。”
楚昭看了她一眼,默默将紅棗糕吃下去,面上無半點勉強,就在諸葛卿有些驚異不定時,他說話了:“王妃不要給我紅棗糕了,本王不愛吃那個。”
諸葛卿微微皺眉,她已經确定這人有問題了,要是楚昭的話,剛剛早就生氣了,但是這個男人卻表現的這般平淡,可若是有人假扮的話,看到自己懷疑也不會這般淡定。
一頓飯下來,兩人吃出了什麽味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諸葛卿心裏存着事。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倒不是這個男人多恐怖,而是這個男人雖極力壓制,但諸葛卿還是能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瘋狂。瘋子最不好招惹的,而且能悄無聲息将堂堂靖王爺給替換的能是什麽好相與的人?諸葛卿不想和這人多相處,吃完飯就要回房。
“王妃,可有時間陪本王逛逛王府?”楚昭攔下了要走的諸葛卿。
諸葛卿本來不想摻和這件事的,但是現在躲不過去了,“王爺邀請,是妾的福氣。正好妾嫁來王府後還未好好看過這王府風景呢。”
“走吧。”楚昭伸出手,示意諸葛卿。
諸葛卿會意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好。”
走到門口,楚昭回頭,“不必跟着。”
鹿鳴半夏他們對視一眼,紛紛停下腳步。
兩人一路沉默一直走到一個小亭子中,小亭子四面環水,很适合說私密話。
兩人坐下不多時就有下人送來了茶水糕點之類的,直到人走了兩人還是沒開口。諸葛卿微微皺着眉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熟悉的面容,不熟悉的性子,就好像是一夜之間突然就長大了一般。
楚昭此時也在觀察着諸葛卿,他記得前世成親當天晚上王妃就中了無解之毒等他回來時王妃已經沒了,因為這件事自己還被一向寵愛自己的父皇杖打了五十棍,差點沒要了自己半條命,誰讓自己當時嫌疑最大呢,自己當時癡戀李欣兒那個女人被豬油蒙了心,無法無天,所有的證據都指明是自己毒害新婚妻子為了娶自己心愛的女子。
随便一個人都不會做這種蠢事,但是當時沒一個人相信他,誰讓他就是這樣一個沒腦子的人呢。丞相府将這件事算到自己頭上也是理所應當。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這件事根本就是沖着他設的一個局,就他傻傻的往下跳。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王妃居然還好好的活着!要不是周圍的一切都正常,他都以為自己不是重生而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王妃還活着那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要好好謀劃才是。
前世他沒機會和這個王妃相處,之聽人說是個十分聰慧賢淑的姑娘,不過從這些天的記憶來看,賢淑他沒看出來,聰慧倒是不假,一個照面就發現他的問題了。畢竟十幾歲的自己和五十幾歲的自己差別還是很大的。不過他沒打算向她解釋什麽,身體本是自己的,他就是楚昭,人誰來也不能否認他的身份。這就夠了。
楚昭腦子本就不笨只是一直沒人指導才鑽了死胡同,一朝失勢也算是看透了人心冷暖。此時面上雖不動聲色內心已經轉了幾百個圈了。諸葛卿現在也冷靜下來了,慢慢喝着茶,決定裝傻,只當自己不知道這個人的異常。
兩人就這樣默契的忽略過去飯桌上的試探。
楚昭雙手将一杯茶水遞向諸葛卿,面上還帶着幾分微笑,不同于以往的肆意張揚,反而帶着幾分溫潤如玉的感覺,這讓諸葛卿有些不習慣。但是見這人好像沒有在自己面前掩飾的樣子,微微皺眉,這個人可比原來不好對付多了。
諸葛卿的預感沒錯,下一刻楚昭的話就印證了她這個猜想。
“之前是本王不對,本王在此給王妃斟茶認錯。那個約定太過兒戲,王妃不要放在心裏,日後本王定會好好待王妃。”
諸葛卿卻不想接這杯茶,她不想讓丞相府和靖王扯上關系,之前不想,現在更不想和這個明顯有問題的人有瓜葛。
但是楚昭卻是不想放過丞相府這樣的助力,他的目标是皇位,不惜一切代價!而且他現在手裏的勢力有限,所以一定要取的丞相府的支持。
“王爺何必如此,我是真心想要成全王爺和李姑娘的。”
聽到李姑娘三個字,楚昭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正巧被一直觀察着他的諸葛卿看到,諸葛卿心道,這就奇怪了,還真換了人不成?昨日還要死要活的,今日就厭惡如此了?
楚昭壓下心中翻湧而來的情緒,笑道:“王妃哪裏話?你才是我的妻子。”頓了頓又道:“往日裏是我糊塗,沒看清人心,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将這件事放在心上,我日後不會與她有任何來往!”
這話說的十分的認真,諸葛卿卻微微皺了皺眉,也不拐彎抹角,道:“王爺也該知道哪怕我嫁給了你,丞相府也不會站隊的。王爺不必如此。”
楚昭沒想到想到諸葛卿這般的直接,果然是個聰明人,這麽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楚昭笑了笑,眼裏卻沒有任何笑意,“王妃是個聰明人也該知道從你嫁給我那一天,丞相府和靖王府已經無法分割。王妃何必如此固執。”
諸葛卿在心裏想要是沒這場變故說不得丞相府就和靖王府沒關系了,只是話卻不能這樣說。“世人皆知丞相府是維護皇上的,不會參與這些事,任何人上位都不會對丞相府開刀。”
楚昭卻道:“果真是如此嗎?當今太子氣量狹小,昏聩無能,而定王則是疑心太重,這兩人上位定不會放過我,你說他們會怎麽對待作為我岳家的丞相府?”
這就是為什麽諸葛卿為什麽要想辦法遠離靖王府了,明知道跟楚昭扯上關系不會有好下場她才不會傻傻的留着在這裏。
現在楚昭定然會緊抓住丞相府不放的,因為相比其他兩位手裏的勢力,這位真的是光棍,只能借助丞相府的支持了。而且丞相府深得皇上信任也不會被皇上猜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個人真的是楚昭嗎?
楚昭任她打量,又道:“若我為皇,必定封你為後。”
這句話卻是讓諸葛卿有些恍惚,那個人也曾說:“若我為皇,必定封你為後!”可是結果呢?還不是得了一杯毒酒。
她現在對這句話是真的怕了,回過神,搖搖頭,一字一頓的說:“我不當皇後!”
這倒叫楚昭有些詫異了,女人們不都向往那個位置嗎?不過他也不多說其他,只是舉着手裏的杯子。
諸葛卿坐着不動也不接眼前的杯子,楚昭也不着急,依舊是面帶微笑的舉着手裏的杯子。
“我要丞相府百年尊榮!”
楚昭面上的微笑更加明顯了:“當然,像丞相大人這樣為國為民的人正是朝廷棟梁,定然會受倚重。”有加了一句:“我許諸葛小姐來去自由。”這一聲小姐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諸葛卿也不再多說,接過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而後将空杯子倒過來向楚昭示意。也不看楚昭的反應,起身就走,走到亭外卻又轉頭對楚昭笑道:“忘了告訴王爺,丞相府的事不是我一介女子可以插手的,王爺還是自己去和我父兄說吧。”
坐在亭子裏的楚昭看着逆着光朝自己笑的女子,有些怔忪,很快就收回視線,微微垂着眼。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不是這麽簡單,但是他同樣知道諸葛卿在丞相府衆人心中的地位,只要有諸葛卿表态,這事就成功了一半。
回到房間的諸葛卿靠坐在軟塌上閉目養神,剛剛雖是沒過多久,但是卻是極耗費心神。剛剛那場博弈是自己輸了。雖然自己不是沒有辦法拒絕楚昭,但是她賭不起。
楚昭壓抑,但是自己最是擅長揣摩人心,怎麽會看不出這人這處在瘋狂的邊緣,瘋子最是沒有理智可言,她怕自己的拒絕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楚昭現在有皇上的寵愛,能量不少,到時要真是搭上丞相府,自己可賭不起,現在先将這件事緩一緩再說。
開始
楚昭坐在書房的凳子上發呆,他此時才算是有了幾分真實感。他早就想着若是能回到過去該多好,他遍遍在心裏演算,将自己能做的事都在心裏計劃的其完美。原本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一切還未發生時,他還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夢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這次自己多了個王妃,可是直到和諸葛卿的那場交談過後他才真的确定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沒人知道在他今早發現自己回到過去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早就瘋了。要不是勉強保持一份清醒,現在他已經跑到定王府去殺人了。他看似正常,但要是真的今天諸葛卿拒絕他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還好諸葛卿順着他來了,這也讓楚昭終于冷靜下來了,冷笑一聲,心想,奪走定王最重視的東西更能讓他生不如死,他不就是這麽對自己的嗎?這次也該他嘗嘗這滋味了。
鹿鳴在下摒着呼吸動也不敢打,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的王爺讓他有些膽顫。
“鹿鳴!”
楚昭的聲音喚回了鹿鳴的神志,他趕緊上前幾步:“王爺?有什麽事吩咐屬下去做?”
楚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看穿了他的全部想法,鹿鳴正心裏發毛,想着自己不知道哪裏惹到這位爺了,就見楚昭遞過來一張紙,“送到王妃那裏去,讓她看着打發了。”
鹿鳴接過那這張薄薄的紙,看到上面的字跡也是一愣,他也是跟着靖王爺的老人了,對于自家王爺不說是十分了解,那也是了解了七八分,自家王爺的字跡他還能不知道?那只能說是工整,連好看都說不上,更別說什麽風骨,但是這張紙上的字雖也說不上多好,但是與之前的相比那也是一個極大的進步,他不覺就開口問:“爺什麽時候練字了?”鹿鳴不知道這已經是楚昭故意寫的差醜了的,早上的事情已經提醒了他不要露出什麽纰漏,他現在自然要掩飾一二。
楚昭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鹿鳴馬上就将剩下的話給咽了下去,跪下請罪:“屬下有罪!”
“哦?”只一個字就讓鹿鳴覺得壓力頓增。
鹿鳴此時背脊已經濕了,又将身子壓低了幾分,更加恭敬的回道:“屬下有罪,不該仗着主子的寵信就忘了做奴才的本分,今日是奴才逾越了。
楚昭本就是為了敲打他,也不叫他起來,鹿鳴本來是和鼓瑟一起到他身邊的,只是鹿鳴比較機靈,也善于揣摩他的心思,他漸漸也比較倚重鹿鳴,讓鹿鳴跟在自己身邊,将打理內宅的是交給了鼓瑟,後來兩人站在一起倒像是鼓瑟比他低了一頭似得,漸漸地鹿鳴倒是越來越沒分寸,以往倒也還罷了,只是日後這樣他可不敢将事情交給他處理,要不是看在鹿鳴是忠于自己的自己也不會花這個時間敲打他。
“知錯了便好,日後後院的事情有王妃打理,你和鼓瑟就跟在我身邊伺候。”
鹿鳴聽了這話倒是松了口氣,忙應是。鹿鳴不是個笨人知道王爺這是對自己不滿了。但是,哪怕是鼓瑟也過來也無妨,好在王爺沒厭棄了自己
日後要謹慎寫才好。
鹿鳴來的時候諸葛卿也在練字,原主的簪花小楷寫的極為秀氣,但是諸葛卿的字則透出幾分剛強,為了不讓身邊人看出什麽,這些日子她每日都會在書房待上半天練字。
諸葛卿接過鹿鳴送過來的名單,一看就知道楚昭是什麽意思了,上面都是其他人埋下的釘子,她早就發現了,只是懶得理會罷了,但是現在卻是不能躲懶了,也不問楚昭是如何得知的,只是應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王爺讓他放心。”這點手段她還是有的。
見鹿鳴還在下面站着就問:“還有事?”
鹿鳴趕緊回道:“回王妃,王爺說以後鼓瑟也到前院去,後院的事都由着您打理。”
諸葛卿倒是不意外,相比底下這個圓滑的鹿鳴,她更欣賞鼓瑟,雖是沉默寡言了些,但是做事說話極有章程,一個大男人被埋沒在內宅能發揮什麽作用?能不出岔子就不錯了。
諸葛卿點點頭:“之後府裏的事我會交給半夏打理,半夏跟了我多年,辦事十分妥帖。”
鹿鳴知道這話卻不是對自己說的,自己只是個傳話的人,記在心上,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接下裏的兩天諸葛卿和楚昭就在沒碰過面,楚昭不知道在書房做些什麽。吃住都在書房,倒是鹿鳴和鼓瑟每日進進出出。
這日,鹿鳴滿臉猶豫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
鹿鳴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見自家王爺也不開口問,就硬着頭皮說:“主子,李小姐派人送信過來了,約主子在望江樓見面。”其他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那日主子将李小姐的信都給燒了,他不知道王爺這是和李小姐鬧脾氣還是怎麽地,他也不敢擅自作主将人給攔了,畢竟王爺對李小姐的重視他都是看在眼裏的。
楚昭正寫着字的手一頓,而後開口:“不見,若日後再有來送信的就直接打出去。”聲音帶着幾分冰冷。
鹿鳴也趕緊應了,現在王爺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要不是自己一直跟在王爺身邊都要以為是換了一個人。
鹿鳴出去打發那送信的人,這兩天王爺的态度他算是看明白了,王爺這是徹底厭了李小姐了。往日裏王爺重視李小姐,就連一個送信的人他們都得好好招待,慣得他們一個個都跟大爺一樣。現在他算是能出一口惡氣了。
鹿鳴是真沒客氣,現在王爺身邊的可不只是自己一個人,對于自家王爺吩咐的事他自然要辦好了。帶着人直接将人從後門扔了出去。送信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往日裏來送信那一次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沒想到這次居然被扔了出來,他指着鹿鳴不可置信的喊道,“你到底聽沒聽到,我是來替我家小姐送信的!”
鹿鳴半擡着眼,“什麽李小姐張小姐的我們家王爺說了,日後再來就直接打出來。” 那人自是不相信的,以為是靖王妃從中作梗,喊道:“怎麽可能,你要是替靖王妃瞞着靖王爺,等我家小姐生了王爺的氣,王爺知道了定然饒不了你!”
鹿鳴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家王爺可是龍子鳳孫,身份尊貴的很,還的屈尊降貴的讨好誰不成?”他早就想說了,那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