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嬌嬌柔柔的一個女子竟要面對這樣的事
看完密信,林舒婉心裏怒不可遏,原來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靖北侯抓到了林庭訓涉嫌隴西貪腐案的把柄,林庭訓為了保全自己,就用自己女兒來賄賂靖北侯。
根據原主的記憶,靖北侯非常好色,年近六十,還要納十幾歲的姑娘為妾。
原主的母親秀宜郡主姿容絕色,靖北侯當年就垂涎過秀宜郡主的美色,但是秀宜郡主身份貴重,人才了得,莫說靖北侯比秀宜郡主大了二十歲,還早有原配,就算靖北侯和秀宜郡主年歲相當,尚未婚配,秀宜郡主也覺看不上靖北侯這樣的。
這些是原主在閨閣中聽林府的年長仆從說的。
而原主雖然性子懦弱,但是長的和秀宜郡主十分相似,也是十分美貌,所以林庭訓就要把林舒婉嫁給靖北侯,做個續弦。
林舒婉心中怒極,秀宜郡主裴明珠看不上靖北侯,卻看上林庭訓這個出生寒門之人,下嫁于他,輔佐他,支持他。到頭來,林庭訓為了保全自己的仕途,竟然反要将裴明珠唯一的女兒嫁給靖北侯當續弦。
當年裴明珠沒有嫁給門當戶對的豪門世家,而是不顧門第,選擇下嫁林庭訓,原以為是找到了真心以待的愛人,沒想到卻是個極為自私的惡狼。
林舒婉也為這具身體的母親裴明珠感到悲哀。
薛佑琛看過這封密信,自然知道其中的內容,也知道其中意味着什麽,他見林舒婉嬌嬌柔柔一個女子,竟要面對這樣不堪的事,着實為她心疼,見她默默垂頭站在他面前,他有心安慰她,卻又不知說什麽,便放低了嗓音喊她:“林小娘子?”
耳邊傳來薛佑琛磁性的聲音,林舒婉回過神,見薛佑琛露出關心的神色。
“我無事,”林舒婉道。
“你有什麽打算?”薛佑琛問。
“我是賬房,最擅長的就是算賬,”林舒婉漸漸恢複了平靜。
“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薛佑琛問。
“多謝侯爺,沒有旁的事了,”林舒婉道,“侯爺已經幫了我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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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佑琛見林舒婉說的肯定,知道她自有主意,便不再多問。
事情說完,薛佑琛也應該離開了,但他不放心林舒婉,也舍不得離開。
他呆立了一會兒,繼續拉着話題:“我聽得遠說,他去繡坊謝你了?”
“恩,你不在京城的時候,衛統領來找過我,”林舒婉說道,“那時見他還有些虛弱,他現在身子大好了嗎?”
“恩,本來就是健壯的身子,毒清了,又恢複了幾日,現在已經全好,今日早上見他操練的時候,比往日還要勇猛,”薛佑琛道,“幸虧那日你恰巧路過,救了他性命。”
“說起來,那日是怎麽回事?衛統領怎麽會誤食有毒的烙餅?”林舒婉問道。
薛佑琛見林舒婉發問,便毫無隐瞞的告訴她:“那日,得遠餓得發暈,我便将我包裹裏的幹糧給得遠吃,他吃了大半只烙餅,便毒發了。”
林舒婉震驚道:“那有毒的烙餅是你的幹糧?衛統領是吃了你的幹糧才中的毒,是有人有心要毒害你?”
“這件事說來也怪,我找人檢查了剩下的烙餅,不管是我的幹糧,還是衆将士的幹糧,都是沒無毒的,得遠吃剩下的幹糧也是無毒的。論理,我的幹糧都是經人檢查的,應該不會有毒,”薛佑琛道,“也不知道得遠究竟是怎麽中的毒,或許不是烙餅的問題。”
林舒婉沉思了一會兒,擡眉問道:“侯爺,你可還記得,那日我用什麽法子救他的?”
薛佑琛颔首:“記得,催吐。”
“是啊,我用催吐的法子救他,而且起了效果,這就說明衛統領确實是因為吃了有毒的東西才中的毒,”林舒婉道,“如果是吸入有毒的氣味,摸到有毒的東西,或者被有毒的銳器劃出了血,那用催吐的法子是不會奏效的。”
薛佑琛沉吟:“恩,确實如此。”
“所以這毒從口入這是肯定的,”林舒婉道,“那衛統領除了吃烙餅以外,還吃過旁的什麽東西嗎?”
“沒有吃過,”薛佑琛肯定道,“得遠有個毛病,晨起時,如果不吃東西就會頭暈。那日,得遠晨起之後,沒有來得及吃東西,老毛病犯了,從馬上摔下來,我才把自己包裹裏的烙餅給他吃。可以肯定,在吃這個烙餅之前,他定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林舒婉想了想,“既然如此,那衛統領一定是吃那烙餅才中毒的。”
“只是,”薛佑琛遲疑道,“餘下的烙餅都沒有毒。”
林舒婉思索片刻,緩緩道:“其實,下毒若是下的巧妙,也會讓人驗不出來。”
薛佑琛反問:“何為叫下得巧妙?”
“這烙餅上的毒是怎麽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些下毒的手段,會讓人查不出來,”林舒婉說道。
“願聞其詳,”薛佑琛道。
“我曾在一些野史和話本中,看到一些下毒的法子,就可以讓驗不出毒來,”林舒婉道。
她回憶了一下前世,在小說裏和連續劇裏看到的下毒方法,給薛佑琛解釋起來:“比如把毒抹在別人的筷子上,而自己的筷子上不抹毒。這樣一來,自己先用無毒的筷子夾菜吃,是不會中毒的,當別人用有毒的筷子夾菜吃,就中毒了。若是檢驗那盤菜,就會發現菜無毒。”
“還有,比如在酒壺的壺口抹上毒,這樣檢查壺裏的酒,會發現酒中無毒,但是酒倒出來,就會變成毒酒。”
“再有,比如鴛鴦酒壺,壺肚一分為二,一半裝有毒的酒,一半裝沒毒的酒,給自己倒酒的時候,倒的是沒毒的酒,給別人倒酒的時候,轉動壺口的機關,就可以倒出有毒的酒。”
“不過這些都是野史和話本上的,是不是真事,可不可行,我就不知道了。”
薛佑琛邊聽邊思考:“不是在酒菜裏下毒,而是用筷子下毒,用酒壺下毒。這麽說來,烙餅上的毒也有可能……”
林舒婉接口道:“不是直接在烙餅上下毒。”
薛佑琛眼睛一亮:“林小娘子聰慧,這回該我謝謝你了。”
林舒婉勾了勾唇,笑道:“不必客氣。”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天色也漸漸暗了。
“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薛佑琛道。
“嗳,”林舒婉點點頭。
——
薛佑琛回到疊翠院。
“侯爺,”雲信迎了上來。
“雲信,把我上次離京時,裝幹糧的囊袋拿過來,”薛佑琛吩咐。
薛佑琛暗自思量,如果毒不是下在烙餅上,那會不會是裝幹糧的囊袋出了問題?
那日,衛得遠中毒之後,他讓部下把囊袋中所有的烙餅都拿去京城衙門裏驗毒,而裝烙餅的囊袋則被他随意裝到了包裹裏。
後來,仲子景重新買來了幹糧,這些新買的幹糧是店家用布匹包好的,他拿到新買的幹糧以後,便直接連着布匹一起裝進包裹,倒沒有把新買的幹糧裝進之前用的囊袋中。
方才,他受到林舒婉的啓發,把懷疑的對象轉到了裝烙餅的囊袋。
“是,侯爺,”雲信應道。
很快,雲信便把一個囊袋交到薛佑琛的手裏。
這個囊袋由錦緞制成,四方,上方開了口,在開口的下方縫了繩子。在裏面裝了東西之後,可以用繩子紮起來,裝在裏面的東西,就不會掉出來。
薛佑琛拿着錦緞囊袋,難道是這囊袋中有毒?
他拿起囊袋,迅速走出屋子,快步去了德馨書齋。
他把仲子景喊到書齋中。
“子景,這是那日裝烙餅的囊袋,你即刻拿着這囊袋去衙門,讓衙門再驗一驗囊袋有沒有毒,”薛佑琛道。
仲子景接過囊袋:“侯爺是說,這囊袋……”
“恩,”薛佑齡習慣性的用鼻音應了一聲:“越快越好。”
仲子景自是知道這件事的厲害關系,立刻應道:“是,侯爺。”
——
入夜,萬籁具靜。
整個南陽侯府,除了超手回廊裏,間隔着點着長命燈以外,幾乎所有屋子都已熄了燈。
唯一還燃着燈的屋子,就是德馨書齋的書房。
王校長nb
“侯爺,這囊袋也沒有毒,”仲子景拱手說道。
薛佑琛眉心蹙起:“也沒有毒?”
“侯爺的吩咐,衙門不敢怠慢,連夜驗了毒,剛剛衙門的人向屬下回複,這囊袋也沒有毒,”仲子景道。
薛佑琛的食指在書案上敲了兩下,他拿起書案擺着的囊袋仔仔細細檢查起來。
手指在囊袋的表邊一寸一寸摸過來。
手伸進囊袋,在囊袋的裏面,也一寸一寸摸過來。
突然他手一頓。
這囊袋是由雙層錦緞制成的,外層是用福字花紋錦緞,裏面還用白色素錦做了內襯。
外面看,囊袋的外層沒有任何破綻,而裏面的內襯破了極小的一個破洞。
好端端的為什麽囊袋內襯有個小破洞?這囊袋是用來裝幹糧的,又沒有裝過銳器。難道是有人故意紮破的?
薛佑琛沉思片刻,突然神色一變。
他迅速将囊袋用系繩紮起來,這個極小的破口便正巧卡在系繩的上方。
若是在這個破口裏,向上塞上幾粒□□,将這幾粒□□卡在這個小破洞裏,那麽,囊袋的開口端是由系繩紮緊了的,□□掉不下來。
一旦系繩打開,□□便會掉落下來,落在烙餅上。
烙餅的表面有一層油,有些粘,毒粒灑落在烙餅上,不會輕易掉落,人吃了落有毒粒的烙餅,便會中毒,而烙餅沒有被毒粒污染的部分則是無毒的。
而囊袋細小破口中的毒粒已經全部落下,囊袋裏就沒有毒了,所以檢查囊袋也檢查不出毒來。
用這種方法下毒,只要在烙餅裝到囊袋中并紮緊系繩以後,在系繩上方的內襯上,紮破一個小口,卡入幾粒□□即可。并不需要在烙餅上下毒,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避開對烙餅的驗毒。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烙餅都經過檢驗,卻還是有毒。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薛佑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