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捉蟲)一更二更合并
薛佑琛和林舒婉說完話,便開始向屬下發號施令,處理這件事情:
“得遠,你且好生休息。這一趟離京,你不用随我一同去了。”
“黃骁,你迅速帶衛得遠去醫館,讓大夫診治。安排妥當之後,趕到城外歸隊。”
“是,侯爺,”黃骁應道。
衛得遠也虛弱道:“是,侯爺。”
薛佑琛向前跨了一步,彎腰減起地上的半塊烙餅:“謝青,把所有人的幹糧都收集起來,送到衙門,讓人驗毒。驗出是只有我包裹中的幹糧有毒,還是所有人的幹糧都有毒?”
薛佑琛鳳眼眯了一下,這些幹糧都出自南陽侯府,從廚房制作出來以後,分給他和各個将士。
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徹查。
“是,”謝青道。
“将所有幹糧送到衙門之後,你也趕到北城門外,速速歸隊,”薛佑琛接着道。
謝青領命之後,便去向在場各将士收集幹糧。
“子景,”薛佑琛轉向仲子景,“速去街市采買足夠的幹糧來。采買之後,迅速趕到北門外,歸隊。”
“是,侯爺,”仲子景得了令,便立刻離開。
林舒婉站在一邊,見薛佑琛處理的幹淨果斷,将士們行動迅速,執行果斷,心下倒也不由贊嘆。
“林小娘子,”薛佑琛轉林舒,“幾日後之後再見。”
林舒婉見他眼眸深邃,竟不由自主的回了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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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佑琛腳踩馬镫,一個翻身魚躍便坐到了馬背上,他朝林舒婉點下頭,随後,一夾馬腹:“統領以降,上馬。”
餘下諸将,紛紛上馬,跟了上去。
“噠噠噠,”馬蹄聲漸行漸遠,林舒婉也回了織雲繡坊。
回到織雲繡坊以後,林舒婉和董大娘商議了一下關于盤下隔壁院子的事情。董大娘毫無異議。
午後,林舒婉和董大娘,便找到隔壁院子的主人,将這院子盤了下來。
——
快要過年了,大周朝有過年穿新衣的習慣,不管家裏有錢還是沒錢,總得整出身新衣裳來。
織雲繡坊這兩日的生意特別火爆,接到了不少單子,其中大多是有錢人家的成衣單子。這些富戶豪紳請織雲繡坊制成衣,并在衣裙上繡上花樣。
董大娘前幾日招來的繡娘,這兩日都派上用常了,也幸虧招了好多繡娘,才能接下這麽多的單子。
隔壁新盤下的院子還沒有收拾出來。董大娘便讓新來的繡娘,先在原來的織雲繡坊擠一擠。
除了做繡活的繡娘以外,董大娘還根據林舒婉的提議,另招了幾個專門檢查成品質量的繡娘。
每一件織雲繡坊出品的繡品或者成衣都需要經過質檢繡娘的檢查,保證織雲繡坊制出的東西都是精品。
董大娘在繡坊裏另劈了一間屋子,專門給這些質檢繡娘檢查繡品成衣所用。
織雲繡坊人多了,單子多了,賬也複雜了。
這裏,林舒婉坐在賬房裏仔細核算賬務。
“林小娘子,樓下有人找您。”
林舒婉擡頭一看,春燕正站在門口:“有人找我?”
“長得黑黑的,看着像是個将軍,他說他姓衛,說他過來是特地來謝謝您的恩情的,這會兒,正在院子裏站着。”春燕道。
衛得遠?
林舒婉道:“嗳,我這就下去。”
她下了樓,走到院子裏。
院子裏站着的高大黝黑男子正是衛得遠。衛得遠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他能站在這裏,說明毒已解,衛得遠性命得救。
衛得遠見林舒婉出現,便迎上前,半彎腰,拱手對着林舒婉結結實實行了個軍禮。
“衛統領,你這是……”林舒婉問道。
“林小娘子,衛某這一禮,是謝林小娘子救命之恩。三日前,衛某中了毒,若非林小娘子施以急救,衛某恐怕已是一命嗚呼。衛某身死事小,可衛某一介軍士,應當戰死殺場,豈可因中毒而亡?幸得林小娘子相救,讓衛某得以再上戰場殺敵,為大周效命。”
說罷,衛得遠又像林舒婉彎腰行軍禮:“林小娘子,這第二禮,是衛某向林小娘子道歉的。衛某之前,對林小娘子出言不遜,多有得罪。沒想到林小娘子不但沒有記恨,反而救我性命,實在讓衛某慚愧。”
林舒婉笑道:“之前,我們确實有過争執,不過一些争執又不是深仇大恨,要死才能解決。我還不至于,明明能救你性命,卻因為你得罪過我,就視而不見,讓你白白送死吧。就像你說的,一個統領應當死在戰場,而不是死于中毒。”
“這兩日以來,得遠羞愧難當,之前因為私事,對行商之人多有偏見,連帶着,連林小娘子也誤會了。林小娘子仁慈心善,衛某萬幸得林小娘子相救。”衛得遠接着道,“多謝林小娘子。”
“衛統領莫要再謝我了,”林舒婉擺擺手,心道這衛得遠,倒是個磊落爽朗之人,之前因為偏見,屢屢和她争執,這會兒放下陳見,便幹幹脆脆的過來到謝道歉。
她接着說道:“衛統領,你剛才說,你因為私事,對商人多有偏見,是什麽事啊?”
衛得遠面有難色。
林舒婉見衛得遠不欲多說,便也不強人所難:“我只是随口一問而已,不是要探聽衛統領的私事。衛統領若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有問,呵呵呵,呵呵呵。”
“多謝林小娘子體諒,”衛得遠說道。
……
為得遠走後,林小娘子又上了二樓繼續做賬。
賬沒做多久,便又聽到盧春燕慌張的聲音:“林小娘子,你快到樓下去看看吧,有人到我們繡坊來鬧事了。”
“鬧事?”林舒婉驚訝道。
“是啊,一路哭喊着過來的,現在人就在大堂裏,”春燕道。
“我同你一起下去看看。”
林舒婉說罷,立刻起身同春燕下了樓。
大堂裏站了一個婦人,五十多歲,穿着普通的布衣。
大堂門口擠擠挨挨站了許多人,将大門都堵住了,門外還圍了一圈人,個個伸長了脖子,試圖往屋子裏看。
林舒婉心裏暗道,織雲巷不是什麽熱鬧的街市,平日根本不會有這麽多人,可見着這婦人是怎樣一路哭喊着過來。大約把禾澤街的行人都吸引到這裏來看熱鬧了。
“你們織雲繡坊啊,騙人錢財啊,”那老婦人大聲嚎叫起來,“老婆子我一把年紀,天天辛辛苦苦,起早貪心,好容易攢了些銀子,都被這幫豬油蒙了心的婦人們給黑去了,織雲繡坊是個黑秀坊啊。”
老婦舉着手裏的衣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不凄慘。
“怎麽回事啊?”
“是啊,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說織雲繡坊是黑繡坊也不是個事兒,說不準其中有什麽誤會?”
“這位嬸子,你有什麽事跟大家夥說說,光哭有什麽用啊?”
這老婦人見圍觀的衆人都在叽叽喳喳的問她便慢慢收了眼淚:“是這麽回事,老婆子我家姓李,住在前門街,眼見就要年底,我琢磨着辛苦一年,便買了匹緞子,打算給自己添置件好衣裳。可惜我手腳笨只會幹粗活,不會做針線活,便想找個秀坊幫我做。”
“我這一打聽,織雲繡坊繡娘手藝特別好,而且還有禦賜招牌,我便在兩日前,來這秀坊定制了一件襖子。昨兒這襖子制好了,我想着織雲繡坊制的衣裳一定是極好的,就沒檢查,把歡歡喜喜的把這件衣衫領回去。可今兒啊,”老婦人抹了把眼淚,“今兒我正巧拿着衣服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
這婦人把手裏的襖子抖開:“你們瞧,你們瞧瞧,這襖子兩只袖子竟然長短不一,對襟的領口也對不上。這是什麽東西,不說針腳細不細,這,這根本不能穿,織雲繡坊這是拿什麽東西糊弄人,這還不是騙人錢財,還不是黑店?”
門口圍着的人,七嘴八舌紛紛說道:
“豈有此理?織雲繡坊怎可如此形式,店大欺客,店大欺客。”
“誰的銀子不是辛苦賺來的?要是我的衣裳被繡坊做成這樣,我也要哭死了。”
“這件襖子怎麽做得這麽差?怕是改都改不回來了,估計我家男人做的都要好些吧。浪費布料,糟蹋東西啊。”
“這織雲繡坊太過份了,把人家的襖子制成這個樣子,還說什麽禦賜招牌的繡坊,手藝特別好,看來都是騙人的,她們是想騙錢才是真的。”
那老婦人小眼珠子一轉,捶胸頓足:“老婆子辛辛苦苦賺的銀子就這麽沒了,天殺的黑心繡坊啊,還我銀子。”
“你們織雲繡坊還不給人一個交代?”
圍觀衆人找大堂裏喊。
“我們這麽多人看着呢,容不得你們織雲繡坊做出這蒙人騙錢,店大欺客的事。”
“這事兒,我們要給老嬸子讨回公道。”
“就是,陪錢,道歉。”
“賠錢,道歉。”
繡娘們都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一時都有些懵了。
林舒婉娥眉斂了斂,若是織雲繡坊真的賠錢道歉的話,那便不只是錢財的問題,織雲繡坊的聲譽也要毀了。
織雲繡坊的繡娘都是有多年經驗的老手,新招來的繡娘也是董大娘精挑細選的,怎麽會把一件襖子做的如同初學者?
郝婆婆走到這老婦人身邊:“這位嬸子,我們織雲繡坊的繡娘個個手巧得很,不會做出這樣的衣衫來的,你會不會搞錯了?”
繡娘翠珠也站出來:“這絕不可能是我們繡坊裏出來的,這麽難看的襖子,哪個繡娘拿得出手來?”
老婦人頭一挒:“嘿,怎麽就不可能是你們繡坊裏出來的?你說不是就不是嗎?”
翠珠不甘示弱:“你說是就是嗎?保不齊你是故意拿了件做壞了的衣裳過來訛錢的?”
老婦人一天嚎啕起來:“織雲繡坊賴賬啊,織雲繡坊倒打一耙啊,做壞了我的襖子,還說我還是來訛錢的啊,天殺的織雲繡坊啊。”
“好了,”一聲厲喝,“都不要争了,織雲繡坊所有的單子都有記錄的,是不是在織雲繡坊定過衣衫一查就知。”
董大娘不知何時站在大堂裏,她手裏高舉着一本冊子。
“那就查一查,查一查。”
“查一查就知道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圍觀衆人紛紛贊同,其中有一個年長男子,高聲說道:“我識些字,我來看吧。”
“好,”董大娘道,“這位老人家,既然您識字,就由您來翻看,也好還我們織雲繡坊一個公道。”
“好說,”這位老者從人群中站出來,走到董大娘身邊,“若是這冊子裏,沒有這位嬸子定的襖子,織雲繡坊便是清白的。若是有,那要請織雲繡坊按照大家夥說的,賠錢,道歉。”
老婦人撇了下嘴,不屑的嗤了一聲。
老者翻起了冊子,不多一會兒,他蹙起了眉,嚴厲道:“冊子記得明明白白,兩日前,前門街李家到織雲繡坊定了一件秋香色素緞直領對襟襖子。”
董大家臉色一變:“怎麽可能?”
老者接着念:“要價二兩銀子,由裴齊氏制作。”
“哼,”老者對董大娘冷聲道,“原來你們織雲繡坊竟然真的是黑心繡坊。虧我剛才心中還信着你們。”
“不可能,不可能,天地良心,我每件衣衫都是仔細做的,怎麽會做出這樣的襖子來,這,這是怎麽回事?”翠珠臉色發白,不住的擺手道。翠珠便是裴齊氏,翠珠是她的閨名。
“好啊,你就是那個裴齊氏,怪不得剛才說不可能是織雲繡坊所出,原來是心虛,”那老婦人道,“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們織雲繡坊還不承認?”
“你們織雲繡坊太黑心了。”
“還不給這位老嬸子賠錢,再道個歉。我們這麽多人看着,你們織雲繡坊休想不認帳。”
“枉他還有禦賜招牌,以後絕不到這織雲繡坊來了。”
董大娘面色沉沉,翠珠在織雲繡坊當繡娘已有多年,手藝自是不用說的,而且從未出過什麽岔子,董大娘不相信翠珠會做出這樣的襖子。
然而,現下,衆目睽睽,白紙黑字,織雲繡坊百口莫辯,若是織雲繡坊真的認下此事,那麽繡坊辛苦積累的口碑便是毀于一旦。
然,此情此景,不認又該如何是好?
“這下,你們織雲繡坊沒什麽好說的了,”那老婦人大聲說道,“說什麽有禦賜招牌,你們織雲繡坊做出來的事,對得起這塊禦賜招牌嗎?你們這是再給皇上丢臉啊。
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這些人利欲熏心,為了賺銀子,以次充好,坑人錢財。
我看織雲繡坊可以改名了,以後就要黑心繡坊得了。”
“你怎麽這樣胡言亂語,”董大娘上前争辯。
“有一說一,句句實話,怎地胡言亂語了,怎地?狗急跳牆了?”老婦人道。
“你這……”
董大娘想繼續和這老婦人争辯,被林舒婉拉住袖口。
董大娘回頭:“舒婉?”
林舒婉向董大娘遞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上前一步,問那婦人:“這位嬸子,能不能讓我看看這件襖子。”
“你也是織雲繡坊的人吧,給你看,”老婦人道,“就是件你們織雲做壞了衣衫來,再看看也看不出朵花來。”
林舒婉笑眯眯的接過這件做壞了的衣服,仔細看了看,人畜無害的說道:“我确實看出朵花來了。”
她舉起這件襖子,大聲道:“這不是我們織雲繡坊制出來的襖子。”
“你還想抵賴,你們自個兒的冊子上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到現在想抵賴,哼,來不及喽,”老婦人道。
林舒婉冷冷睨了她一眼,對圍觀衆人說道:“這冊子記的內容不假,我們給李家做了一件襖子也不假。不過,此襖子不是彼襖子,我們給李家做的襖子根本就不是這一件。”
“就是這件,不是這件是哪件?”老婦人反問林舒婉。
“不是這件,至于是哪件,只有你自己心裏清楚,”林舒婉道。
“你是故意狡辯,”老婦人道。
“你憑什麽說這件襖子就是織雲繡坊做的?”林舒婉問道。
“嘿,那你又憑什麽說這件襖子不是你們織雲繡坊做的?”老婦人道。
林舒婉勾唇笑了笑:“問得好。”
她轉頭向郝婆婆:“郝婆婆把已經制好,檢查好,尚未送貨的成衣都搬過來。”
“好的,林小娘子。”
郝婆婆喊了六七個繡娘,出去正堂。
回來的時候,六七個繡娘每人捧了十幾二十件成衣。
“林小娘子,繡坊裏的成衣都在這裏了,”郝婆婆道。
“好,謝謝。”
林舒婉把裏襖子還給那個婦人,又從一個繡娘手裏拿下一件成衣,将領口翻開,露出領口反面。
她舉起衣衫,将領口的反面展現在衆人面前。
“從半月以前開始,凡是從織雲繡坊出來的繡品,都有一個織雲繡坊獨一無二的标記。對于成衣,領口和袖口都有這個标記。這個标記就是用來辨別成衣是否出自織雲繡坊的。”
林舒婉朗聲道:“這裏的每一件成衣,袖口也好,領口也好,都有這個标記。除了這裏的這些成衣,還有已經送走的成衣,只要是這半個月新制的,全都有這個标記。”
“諸位如果近半月在織雲繡坊定制過成衣的,可以回去檢查一下。若是自家沒有定制,也可以問一下親朋好友,檢驗一下,我說的是真是假。”
她手指朝那婦人手中的襖子一指:“而那件襖子,袖口也好,領子也好,都沒有這個标記,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織雲繡坊所制成衣。”
那老婦人臉色一白,梗着脖子道:“你胡說什麽,怎麽會有這種事?”
林舒婉放緩語速,面向衆人:“若是諸位不信,請過來一看便知。”
“好,我來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來瞧一瞧,到底誰是誰非?”
很快,便有四五個人,走進堂中,去看林舒婉所指的标記。
幾人一看,果然在這件衣裳的領口和繡口處,都繡了一個極小的标記。
記號模樣奇怪,前所未見,既不是紋樣,也不是字,而是由幾劃橫斜交叉組成的奇怪标記。
這個标記和針腳混為一體,若沒有人指出來,是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可仔細這麽一看,又确實存在。
這個标記是林舒婉弄出來之後,讓質檢的繡娘繡上去的,檢查一件,便繡一件上去,檢查一件,便繡一件上去。
在織雲繡坊取得了禦賜招牌之後,織雲繡坊的名聲越來越大,單就織雲繡坊這幾個字,就是個金字招牌。
此外,織雲繡坊生意越做越大,定單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難以管理和控制。
如此一來,就給一些人有了可乘之機。林舒婉擔心有人會以織雲繡坊的名義去接生意,或者有人會拿着不是織雲繡坊做的東西,當做織雲繡坊的繡品和成衣買賣。
在林舒婉前世所在的世界,尚且有很多山寨貨,更何況這還是在古代。
為了防患于未然,林舒婉便弄出了這麽個标記,用做防僞。
這個标記不是別的,正是“織雲”二字的拼音首字母,除了林舒婉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們的意義。
本來用來防止山寨的,沒想到,竟然在此刻就派上了用處。
這個标記,是林舒婉讓質檢的繡娘弄上去的,并沒有通知所有人,除了最後檢查的幾個繡娘以外,旁人都不知道。
而那幾個繡娘,正在旁邊的屋子忙活着,也不知道此間發生的事情。
林舒婉見那訂單記錄本上,竟然真的記錄這筆單子,事情發展形勢十分不妙,于是便道出事情真相。
“諸位,你們可以再看看其他的成衣,是不是都如我所說,每一件衣裳上都有這樣的标記,”林舒婉接着道。
衆人又都去幾個繡娘手裏捧着的衣衫。
近百件衣衫,每件都有标簽,一件都不落下。
“确實都有标記啊。”
“雖然這标記樣子古古怪怪的,但還真的每件都有啊。”
……
林舒婉轉向剛才那個老婦人:“你手中的這件襖子也給大家夥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