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捉蟲)她是怎樣的女子,讓人心生敬慕
“可不是?京城裏都傳開了,如玉公子薛家老三,以前從不逛青樓,近日卻時不時到怡春院來。來了之後,不看姑娘,只看團扇。依我看啊,這薛老三,要麽不能人道,要麽就是喜歡,喜歡,”說話的人朝那紫衫華服男子擠眉弄眼,“那種清秀小倌。”
“嘿,聽說薛老三是沒有侍妾的,就一個貼身小厮前後跟着,你們說會不會那小厮……,我還聽說啊,薛老三把他的妻子休了,因為他那妻室偷人。你們品品,偷人?還不是因為閨房裏寂寞,沒人疼啊。薛老三沒妾室,妻子還要偷人,這是為什麽呀?品品啊。”
另外一人說道:“瞧你們,越說越像這麽回事。薛三爺來看團扇,是為了團扇上的詩句,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說起來,這詩句,還真是上佳之作。呵呵,不過麽,我還是更喜歡看姑娘,又不是書呆子。”
那人說罷,伸手在一旁姑娘的纖腰上摸了一把嫩皮,惹得那姑娘咯咯一陣嬌笑。
“你們說起那詩句啊,我倒想起來了,本來那詩句只有幾句的,今兒我倒得了全篇?”又有一人一手摟着姑娘圓潤的香肩,一邊說道。
“全篇?說來聽聽。”
“好啊,我也是今兒從這怡春院的姑娘這裏聽來的。這全篇是這樣的: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霭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人剛剛吟完這首詞,聚在一起吃酒說話的這幾個人,就聽到一個清潤有禮的聲音:“勞煩這位兄臺把剛才的詩句再吟一遍。”
幾個人聽到聲音,就一起擡頭看過去。
其中那紫衫華服男子,嚷道:“喲,這不是南陽侯府的薛三爺嗎?今兒又來看團扇了?”
薛佑齡站在這幾個人旁邊,一身月白色的直綴,腰間綴着白玉,整個人氣質自然,朗月清風,和這幾個醉醺醺的男人,泾渭分明。
他不理會紫衫華服男子的調侃,只對那吟詩的男子說道:“還請這位兄臺把剛才所吟的詩句再吟一遍。”
薛佑齡舉止溫和,态度謙和,倒讓這幾個男子不知所錯。
這幾個人雖已喝得半醉,也有些口無遮攔,但到底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不好意思繼續拿他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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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吟詩的男子輕咳一聲:“咳,那我就給薛三爺再吟一遍。”
薛佑齡聽完整首詞,俊秀的臉上露出幾分克制的激動,他招來一個走動的老鸨子,取出一個金裸子:“還請這位媽媽,替我準備紙幣。”
老鸨子一見金子,眉開眼笑:“好說好說,薛三爺吩咐的老婆子一定辦妥。”
薛佑齡拿到紙筆,在正堂裏,找了一張空着的八仙桌。
他坐到八仙桌前,用老鸨給他準備的紙筆,趁着記憶還熱,将剛才聽到的詞記錄下來。
記完之後,薛佑齡又走到剛才吟詩的那位男子旁邊:“這位兄臺,還有其他的全篇嗎?”
那吟詩男子又給薛佑齡吟了幾首團扇詩句的全篇:“薛三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多謝,”薛佑齡拱手一禮,回到那空着的八仙桌前,把剛才聽來的幾首詞,用筆墨記下來。
薛佑齡坐姿筆直如松,俊郎的五官神情專注,節骨分明的手握着一杆毛筆,手肘懸空于桌上,筆走龍蛇。
這副專心書寫的俊郎模樣,忍得整個大堂中的姑娘們紛紛側目,有幾個姑娘眼中底浮出隐隐愛慕之意。
薛佑齡記完這首詞,拿起宣紙,便往外走。
紫衣華服男子看道薛佑齡要離開,便嚷起來:“喲,薛三爺這就要走了,不看團扇了?”
薛佑齡回了一句:“今日有事,就先告辭了。”怡春院的團扇他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好幾次來,都沒再看到新的詩句,現在,他得了詩詞全篇,還需看什麽團扇?這幾首詞,就夠他細品上一陣子了。
——
薛佑齡回到南陽侯府,一進聽濤院,侍墨就迎上來說道:“三爺,您回來了,老夫人差人來說話,請您一回來,就去一次錦福院,老夫人有事找您。”
薛佑齡颔首:“好,我這就去。”
錦福院的廂房中,薛老夫人薛柳氏正斜坐在榻上,柳玉蓮跪坐在她腳邊,給她錘腿。
“娘,侍墨說,您找我,”薛佑齡進了廂房。
“佑齡啊,來坐,”薛柳氏招呼道。
薛佑齡坐到薛柳氏的身邊。
“小表哥,”柳玉蓮柔柔地喊了一聲,繼續給薛柳氏捶腿,她調整了一下跪姿,讓自己的背看起來更直,脖子看起來更修長。
薛佑齡點頭道:“蓮表妹。”
“嗳,”柳玉蓮低下頭,似有嬌羞之意。
“我今兒叫你來,是收到了你大哥的家書,”薛柳氏說道。
“大哥的家書上說什麽?”薛佑齡問道。
“說他要回來了,”薛柳氏說道,“三年前,他被皇上指派去北邊兒戍邊三年,保衛我們大周的江山。現在皇上讓他回京了。”
“這麽說,大哥要回來了。”薛佑齡道。
“恩,這三年來,我和你,還有你二哥,母子三人過的也自在。現在你大哥回來了,你大哥這人,你也知道,成天板着個臉,回來了怕是不好相處啊。”薛柳氏說道。
“娘,您無需擔心,”薛佑齡說道,“大哥就是為人嚴肅了些,沒有旁的不妥的。”
薛柳氏道:“我看你和你二哥,心裏就覺得熱乎,看到你大哥啊,到底是隔了層肚皮,總是有些不自在。好了,我就是知會你一聲,你大哥要回來了,也沒有旁的事,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娘。”
薛佑齡別了薛柳氏,回到聽濤院,他當然沒有休息,而是進了書房,點了燈,品讀從怡春院得來的詩詞。
細品之後,薛佑齡大為贊嘆。
燭火搖晃,他對着書案上的一沓宣紙,看上面字字玑珠,心心中暗道,這繡坊的林小娘子,能寫出這樣的詩詞,讓人心生敬慕。
也不知道這林小娘子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
清晨,林舒婉收拾妥當後,像往常一樣,去了織雲繡坊。
走到織雲繡坊門口時,林舒婉聽到附近有争執的聲音。
她辨認了一下,這争執聲不是從繡坊裏發出的,而是從繡坊旁邊的一間鋪子裏發出的。
林舒婉一時好奇,就走到了旁邊的鋪子。
聽清楚這争執聲之後,林舒婉心頭突然茅塞頓開。
盧春燕的妹妹春妮有救了,她想到迅速賺三百兩銀子的法子了。
林舒婉唇角往上輕揚,眉眼也開心的舒展開來。
她之前怎麽沒有想到呢?要迅速賺到三百兩銀子,靠繡樣創新是不行的,很容易被模仿。靠品牌效應也不行,在這個時代,口碑要花費極長的時間積累。
然而,她作為一個現代人,有古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技術。
只要做好技術的保密工作,她可以靠前世學來的技術賺銀子。
而這項技術的原料,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