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奇女子篇翻新
衆人散去,謹言帶着兩個小厮進了大廳。
“重拟《三界風雲錄》—奇女子篇?上一版百曉生在仙都逍遙派重拟,上上一版百曉生在蓮花宗重拟,這一版是要在慕容山莊?”段衡不太确定的問。
謹言不卑不亢的半彎下腰,作揖答是。
“只請了我門裏的方護法?”段衡再次問。
謹言道:“不瞞段門主,這幾日小的聽聞貴門這兩日有內務處理一直未曾打擾,崆峒派的華姑娘和幾位受邀的三界名花前幾日就到了,主人給小的時間期限不多了,今日相邀,煩請方護法即刻動身吧。”
說到底,他是不想讓方苡墨去的,其一,封長極從前做的事他沒忘,此番又是要她只身前去,他實在不放心。其二,前幾日門裏一直不太平,也有鳳錦的原因,他和方苡墨的婚事一直拖着,也沒機會和她商量,這下好容易閑下來了,他怕有出什麽岔子。
但《三界風雲錄》重拟必然是江湖衆派一致決定才可進行的,既然封長極敢做這事,就一定安頓好個中人事,他沒理由攔着。
于是段衡道:“小墨,你自己看呢?”
方苡墨發着低燒,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耳朵卻留神,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自然不想去什麽慕容山莊,當初在那兒吃的虧她永遠不敢忘,但是,她也知道,封長極此番請了她,就沒有理由不去。
不想去,不代表她方苡墨不敢去。
方苡墨保持着原先的姿勢,随口道:“去啊,為什麽不去。”
謹言微微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段衡卻蹙起眉。
随後方苡墨突然坐直了,補充道:“但,本護法要帶他一起去。”
衆人一愣。
風君皓托着下巴瞧戲,不知怎的,冷不丁自己也成了臺子上的戲子,頓時有點不能接受:“方護法,你別開玩笑了,翻新的是奇女子篇,可不是世君子篇,您帶上在下這這這……”
Advertisement
方苡墨可不吃他這套,遠山眉黛一揚,露出可愛而狡黠的笑:“風公子不是餘毒未清嗎?本護法最愛替風公子你針灸了。”
風君皓設計套出暗格的秘密,就等一個方苡墨不在的時候,段衡對他沒有這方面的疑慮,信件就是嘴邊的肉,只要稍稍施一個小計,唾手可得。這麽好的機會,方苡墨竟然要他拱手相讓?
神色閃爍,風君皓思索着說“從前方護法替在下針灸時臉都挎着——”
“這麽說吧,本護法特——別——喜歡脫你衣裳。”方苡墨起身,回房收拾細軟去了。
段衡臉色有些不好。
謹言臉色也不太好。
風君皓臉色十分不好。
方苡墨之所以非要風君皓跟着,個中原因其實很簡單——她不放心
對于風君皓,她不放心。
不僅僅是因為他餘毒未清,更因為她不能放任風君皓在她不在一字慧劍門的時候長時間留在一字慧劍門,她覺得,除了她自己這個和風君皓經歷過幾次生死的人稍微知曉一點這個人的皮毛以外,整個一字慧劍門沒人能奈何的住他。
她實在不放心,倒不如幹脆将他帶走,反正他當初來一字慧劍門也是尋她針灸,這樣一來,她也放心了,他也有人針灸了,很好。
方苡墨從櫃子裏拿了兩件衣裳,正收拾,風君皓從後頭來。
他有點不淡定的擠出一個笑,裝作自己特別淡定的問方苡墨:“方護法,你這樣,大家都誤會了,畢竟方護法你也是有夫家的,眼下在下還住在你夫家的地盤兒,你這麽開玩笑,好歹給條活路呀。”
方苡墨知道他的套路。
先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跟後頭就是白蓮花附體,訴訴苦,賣個純。
“其實在下覺的,在下身上這毒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的,畢竟上回毒發才過去不久,而且方護法也不過去三五天,應當不會有問題的,當然,在下也是怕方護法帶着在下,路上不方便,”
對對,就是這樣,本護法要是在不理他他就要換一個套路了,譬如“溫柔的”逼迫本護法理他。
“莫不是方護法真喜愛脫在下衣裳?”
方苡墨手一丢,衣服不疊了,轉過身,歪着腦袋細細打量他的五官,直把人看的汗毛都豎起來。
風君皓心裏沒底,面上強行挂着笑,兩手卻下意識的交叉抱在胸前:“方、方護法。”
方苡墨向前邁一步,二人之間幾乎沒有了距離,方苡墨再邁一步,風君皓只好退一步,方苡墨并不打算放過他,二人就這麽你進我退,很快的,風君皓這只被獵人盯上的柔弱小白兔,被強勢的逼到牆角。
“退啊,從床沿退到屏風,從屏風退到牆角,怎麽不退了?”方苡墨豔麗的紅唇緩緩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忽然擡手撐到牆上,将風君皓圍在中間,叫他後頭是牆,兩邊是她的圈固,前頭是她方苡墨:“風公子今年二十五?”
風君皓見過清冷的的方苡墨,見過調皮的方苡墨,見過暗自傷心的方苡墨,見過大哭的方苡墨,見過別扭的方苡墨,這個女子他早就摸透了,外冷內熱,心地純善,無論她怎麽變,他都有辦法掌控。
可今日的方苡墨,突然放下往日的高冷,邪魅而強勢,濃濃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攥住一切主動權,氣息危險,颠覆他二十五年印象中女子皆是含羞帶怯、單純被動的形象,這樣的女子他沒見過,不知怎麽抵禦。
也許是低燒燒的狠了?
風君皓對于無法掌控的危險一向穩重的退避三舍,于是他丢盔棄甲,擺手投降:“方護法,你要非叫在下跟着,在下就跟着好了。”
換了個角度瞧他,食指勾起他最裏頭貼身的亵衣領子:“此事你要再敢啰嗦,本護法就一口一口的吃了你。”
風君皓心跳越發快了,比毒發時的那種疼還難以控制、忍受,臉頰染上紅暈,一直蔓延到鎖骨便白暫的皮膚,簡直熟透了,從她手臂下鑽過去,腳步都不穩,一陣風一樣三兩下出了方苡墨的房門。
方苡墨挑挑眉。
大約趕了三日,方苡墨到了蕲城,天色已晚,本想在外頭住一夜明早再去慕容山莊,謹言那頭以命要挾,幾個小厮哭天喊地,估計封長極這人有點強迫症,方苡墨決定體諒他們,即刻去了慕容山莊。
慕容山莊依舊沒變,甚至比從前更加奢華,舞榭歌臺,高樓玉宇,連腳底的水頭很足的碧玉磚都鑲上薄薄的金紋花,萬人腳下塵土灰,成色不減。
一個慕容山莊,談不起富可敵國,真要是哪裏打起仗來,國庫空虛,皇帝老兒也要低聲下氣來轉一轉,培養一下感情。
風君皓被安排去了別院歇息。
來到正廳的時候,衆人都到齊了,一身華裳、兩鬓微白的封長極坐在高堂之上,衆人小桌兩排向外延伸,桌上珍羞菜肴,大廳金碧輝煌,好一出華筵。
方苡墨瞧了一下,除了冷着臉的華飛音,默不作聲的百曉生,以及兩排待命的掌事小厮,人人都鬧得歡,個個都樂意來湊封長極的熱鬧。
可以說方苡墨比華飛音還不待見封長極,但她來,就是要給這沒頭沒腦的老大爺下馬威,她拱手拜見:“慕容莊主好。”
歡鬧的聲音一剎那沒了,衆人見了方苡墨頓時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無非是“她狠心設計,将鳳錦獻給蓮花宗從不近女色的陌離宗主,趨炎附勢的讨好蓮花宗,又出了自己的眼中釘”這一樁。
方苡墨不在乎,她恨不得別人把她說的再狠一點,樹立她歹毒殘忍的形象。
封長極突然起身,面上挂着最和善的笑,請着端着将她送到預留好絕佳位置上,對面就是左排第一個——華飛音,方苡墨是右排第一個,二人離封長極最近。
方苡墨覺得奇怪,警惕的盯着封長極。
封長極善良無比的替她斟了茶,回到小案前,他笑道:“各位,老夫召各位前來的目的各位都知道,本來《三界風雲錄》中奇女子篇與世君子篇十年一翻新,今次這一版才不過五年,為何要重翻呢?”
封長極起身,對衆人道:“因為老夫的屬下作庸偶然間發現了可媲美風半月、可媲美華姑娘的女子。”
如今在席的都是女子,《三界風雲錄》奇女子篇中除了方苡墨外,這些人皆榜上有名。
“再有三個月,武林大會就要召開,老夫偏選在這個日子,蹭一蹭熱鬧,叫大家瞧瞧,什麽事第一美人。”
封長極的話一說完,後頭作庸不疾不徐的從袖中掏出畫軸,提着往下一放。
畫軸如瀑布般流瀉,畫上女子突然撞入衆人視線中。
女子随意坐着,一襲墨衣紋花,身姿玲珑窈窕,弱柳扶風,細長的頸項上小小的臉兒,眸子裏流光溢彩,豁然間露出的笑意,那是一瞬間絢爛的煙花綻放。就那一刻,被作庸神來之筆盡數捉住,在筆墨間婉轉流淌,氤氲不散。
這一笑,薄雪消融,萬花争春。
方苡墨到了嘴邊的金盞驚得擱下。
這畫中之人怎麽會是她?
這幅丹青分明就是不久前她在妙手回春堂讓一個神秘男子畫的,再一瞧握着畫的作庸,就是那日的神秘男子。
她一開始還沒注意,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屆時,封長極道:“各位的丹青老夫都有,今年要加上這一副,重新送往三界各處,三日後,《三界風雲錄》奇女子篇一定能乾坤逆轉。”
衆人即刻炸開了鍋。
“難怪莫名其妙請了方苡墨這樣不相幹的人,她不是清高冷傲嗎?為了讨好慕容山莊也是拼了。”
“還不知道用什麽法子将這畫送到封長極手中,真是不要臉。”
……
方苡墨搞不清楚狀況,心裏很亂。
彼時,封長極一開口,衆人剎那間安靜了:“衆人都知道,封某一向嗜美如命,今次,老臉也不要了,話擱這兒,誰是三界第一美人,封某三座金礦,八擡大轎,迎她過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