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私通
“送飯的小厮去了嗎?”風君皓從櫃子裏取出一張宣紙,紙很新,沒有任何折痕,保存的完好。
慕隐道:“已去了。”
風君皓點點頭,鋪平宣紙,六行蠅頭小字,字跡清秀,正是鳳錦的筆跡。
上頭正是風君皓昨日作的詩:
我嘆塵外興與亡,
在山寒鴉尤惶惶。
書卷缃帙蔓草揚,
房壁恁我眼茫茫。
等閑老村孤煙起,
你笑我釀酒煎茶。
而後,風君皓将這首詩的第一豎行對折,工整的撕下來。
慕隐目睹了他一系列的行動,當這首藏頭詩的秘密揭開時,他的不解都變成了驚嘆。
風君皓一邊将撕下的紙條折好一邊走到窗前,随手捉了只信鴿,将紙條放進暗格裏,轉身對慕隐道:“走,去看戲。”
信鴿翩跹着飛到正從卧室出來的段衡身上。
段衡奇怪,四下張望,也不知這鴿子是從哪兒來的,估計是這小鴿子亂撲騰,恰巧撞上他了,正要轟走,他的餘光瞥見它腿上小小的暗格。
這是個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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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段衡便重視起這只雪白的信鴿,江湖上的信鴿可沒有飛錯的理。
他果斷從暗格中抽出紙條,上頭一行小字——我在書房等你
段衡沉吟片刻,發覺這是鳳錦的字。
今日陽光正好,小羽病痊愈了,方苡墨帶着他出來散步,蕭潇去領午飯了。
小羽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大病了一場,完了還是喜歡傻傻的笑。
方苡墨扶着他慢慢的走,道:“等過幾日我和段衡說說,盡快把你和蕭潇的婚事辦了。”
小羽有些不好意思,他道:“苡墨姐姐,講真的……”他揉揉袖子,苦着小臉道:“我笑起來真的沒有風公子好看嗎?”
咔!
方苡墨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一頭撞到樹上,痛苦着揉着腦袋,嘟囔:“南苑的桃子樹實在太多了。”
小羽還眼巴巴的望着她,想起那日蕭潇說的話,他還是在意的。
方苡墨揉揉他腦袋,又揉揉自己的額頭,道:“我們家小羽是世界第一漂亮的男孩子,誰也比不上。”
小羽像得了聖旨一樣,心裏的石頭落下了,咧着嘴笑出來。
老遠處蕭潇一邊狂奔,一邊揮手,尖着嗓子喊:“不好啦老大——”
蕭潇奔過來,扶着小羽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今早,鳳錦在少門主的書房與小厮茍且,被少門主撞個正着!現下大家都圍在前廳呢!”
方苡墨趕來的時候正瞧見鳳錦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在訴說些什麽。
段衡就坐在堂上,一字慧劍門的弟子們都圍在門外探着腦袋瞧。
方苡墨穿過人群,進了前廳才發現,風君皓竟然也在,連同他許久未露面的小跟班慕隐。
段衡見她來了,示意她坐在旁邊。
方苡墨搞不清局勢,狐疑的看着四座。
鳳錦私通?
這也……太扯了吧。
對于方苡墨來說,鳳錦的死活與她沒有關系,她也不在乎,但就這件事來看,的确有些危言聳聽了。
鳳錦此人,盤踞一字慧劍門一定別是幹好事,且她一向謹慎,就算她真的與……送飯的小厮有茍且,也斷不可能在段衡的書房裏,還是青天白日,讓段衡逮個正着。
這太奇怪了,方苡墨越想越覺得蹊跷。
段衡道:“你怎麽看?”
方苡墨被段衡問懵了。
關她什麽事?
楞了一下,方苡墨道:“我,我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屆時,鳳錦哭喊着:“少主,你要信我,你書房裏的香有問題,有人涉及我!”
這話說出來沒人能相信。
段衡書房裏的香一直是同一種,從來沒有變過,往日裏段衡自己在書房的時候都是好好的,怎的今日鳳錦去了,就有問題了。
段衡盛怒,喝斥她:“還在詭辯!”
鳳錦大冤:“若少門主不信,去查查那香爐就知道了!”
趕在二人說話空擋,方苡墨道:“若香爐裏的香真有問題,那人既能悄無聲息的動手腳,此刻也能悄無聲息的銷毀證據,查不出什麽的。”
鳳錦眸子一閃,随即指着方苡墨:“是不是你!那個人就是你!你恨我請走少門主,才想出的毒計!少門主,鳳錦冤枉,鳳錦好冤枉啊!”
方苡墨最煩她這樣,不耐煩的靠在椅子上,道:“以往你設計我,我不想與你計較,如今你自己被設計了,還要栽贓我?随你的便,你想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我無話可說。”
段衡聽了這番話,想起以往自己為了鳳錦,多次寒了方苡墨的心,越發愧疚。
他多處偏袒鳳錦,說到底還是可憐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她這樣的命運,為了活下去會算計不奇怪,只要她不過分,段衡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如今,她竟然自甘堕落,和小厮……
這樣的鳳錦就失去了原先的風骨。
她可以不如方苡墨磊落,也可以不如門裏其他人善良,但她一定要有一個女孩子的骨氣,這才是他在一種乞丐中救下鳳錦最根本的原因。
那樣明亮的眼睛,像晶瑩的琉璃,注定和別人不一樣。
像丢掉一塊肮髒的抹布一樣,段衡将紙條扔到鳳錦膝蓋邊:“現在來狡辯了?你送這張紙條來邀我去書房的時候在想什麽?你不就是要我看你與別人茍且?你不就是要我難堪?”
鳳錦哆哆嗦嗦的抹着淚撿起紙條,在看清內容的那一剎那眼睛瞪大,連殷紅的唇都在篩抖,話都說不完整:“不不不,這不是我寫的,不可能,我從來麽寫過這幾個字,不可能,這不能!我從來沒寫過!也沒叫人送信!少門主,真的沒有……”
“這信上的筆跡不是你的?你做夢寫的你不知道?呵!”段衡氣的發抖。
從來只會抵賴,以前是,如今也是!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鳳錦拼命重複這句話,聲音越來越低,漂亮的眸子忽明忽暗,忽然,眸中所有的神采都定格在一剎那。
他絕對沒寫過這六個字,而她最近一次動筆寫字昨日,她在風君皓的屋子裏,替他寫了一首詩,那首詩是什麽……
藏頭詩!
鳳錦全身的血液都停頓了,冷汗一瞬間從脊梁骨竄上腦門。
難怪,難怪突然作了首狗屁不通的詩,哪裏是作詩,分明就是随口報,只哄騙她把第一列的那六個字寫出來罷了!
鳳錦發了瘋一樣,歇斯底裏的對着堂上一派悠閑的人嘶吼:“風君皓,風君皓!”
衆人皆一滞。
從頭至尾關一個門客什麽事?
她一定是想開脫罪名想瘋了!
鳳錦瘋狂的笑出聲,一雙眸子餓狼一樣盯着白衣勝雪的男子:“好一個工于心計的風公子,蓮花宗的門客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她如今被騙的有苦說不出。
她若說這列字是風君皓“斷章取義”搞來的,就必須供出她昨日确實去了風君皓屋裏,在外人眼裏,她鳳錦與風君皓根本不熟,她跑人家屋裏去做什麽?
一旦牽扯出了風君皓,小羽中毒這件事也會翻案重差,在這件事上,她與風君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船翻了,誰也活不成。
再者,暗格的秘密他至今還沒告訴她,她根本動不了他!
風君皓被指的一臉無辜,聳肩擺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鳳錦發的哪門子瘋。又道:“在下還沒來貴門派之前,風錦姑娘你便多次前往段門主的書房,不能說今日你東窗事發,正巧趕上在下這個外來客拜訪,就‘口不擇言’啊,在下吃瓜群衆一枚,上來讨口茶喝,也得罪你喽?”
風君皓這番話看似在為自己買無辜、撇關系,實則是坐實鳳錦罪名。
的确,鳳錦每隔幾日就要去段衡的書房,一待就是一天,這件事維持了很久,門裏都知道。現在想想,她一個女子,是多愛看書,隔三差五的就往書房跑,多愛看書,一待就是一天,如此以往,反複了許久?
這太可疑了。
而如今,被段衡抓個正着——私通
這樣一來,可疑的地方就不再可疑了。
風君皓,老娘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鳳錦死死的瞪着風君皓,如果她的眼神具有一點點的殺傷力,那麽風君皓絕對死了不下十次了。
別人鬧不清楚,方苡墨再明白不過。
她說不上相信鳳錦,但她絕對恩怨分明,若是鳳錦沒做過這樁事,她絕不冤枉她。
風君皓從頭至尾都沒參與過一字慧劍門的任何事情,每件事事發的時候,他都居在旁觀者的位置上,這像他的作風。
可鳳錦絕不是幹出這種事的人,偏偏又在這麽緊要的時候指着風君皓。
鳳錦一開始誣陷她的時候理直氣壯,到了風君皓,淩厲皆斂,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幽暗的火焰,藏進眸子裏,燃在風君皓的衣角。
她為什麽要提起風君皓,她沒有理由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後來衆人眼瞧着鳳錦被拽着兩臂拖下去,自始至終,她盯着白衣男子,就像釘子釘住了木頭,怎麽也不肯放開。
那眼神簡直是把刀子,能淩遲別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