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掣魂丹
确有其事,掣魂丹是她父親在入一字慧劍門前制成的丹藥,後為了加入本門,獻上掣魂丹。
這藥說不上活死人肉白骨,延續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再活二十年倒沒問題,若是小羽這病一直找不到解藥,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服用掣魂丹。
鳳錦,你對小羽做的事,本護法記清楚了。
方苡墨是個很磊落的人,對于掣魂丹,她拿的光明正大。
于是她一離了南苑便直奔書房。
她要救小羽,一定要救。
門一掀,段衡就在書房裏翻閱,方苡墨瞧了他一眼,便走到書架前,抽出幾個格擋的書,随手拿了幾本,熟練的擺回去,即刻幾本書堆成兩個怪異的字,書櫃轉移,露出背面,牆後頭便是暗格。
段衡正看書,方苡墨進來了他也沒在意,這會兒暗格突然顯現,他立刻站起來,上前拉住方苡墨:“小墨,你做什麽?”
方苡墨甩開他的手,果斷的打開藏在牆中的暗格,段衡不知方苡墨到底要做什麽,但暗格中的每樣東西都事關重大,他不能任由她胡鬧。
再次拉扯住她,連帶着直接将人拽出來:“暗格裏的東西也是你随随便便就取出來的?你不該先與我商量一下嗎?”
方苡墨沒有再執着于跳過段衡直接取掣魂丹的想法,直截了當的告訴段衡:“我要掣魂丹,我要救小羽。”
段衡眼皮一跳,知道這回他與方苡墨要沒完沒了了。
練習一字心法是有危險的。
但其實,一字心法與別的修仙之術不同,只要練過前三段,後頭便很容易掌控了,幾乎不可能再有問題,對與段衡來說,掣魂丹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那麽遵照父命,這顆掣魂丹就該留給下一任練習一字心法的一字慧劍門門主,以保證一字慧劍門後繼有人,避除群龍無首這樣滅門的災難。
而如今,小墨要将掣魂丹給他人服用,這事現在瞧不出來,其實風險巨大,沒了這丹,他有違父命不說,更是對下一任門主的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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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怎麽樣也不能濫用掣魂丹。”段衡果斷拒絕她。
方苡墨心下一陣惱火,若不是他瞧上鳳錦,放任她縱容她,小羽今日也不會變成這樣。
鳳錦要怎樣對她她都可以忍,但她決不允許鳳錦傷害與她親近的人,現下她拿鳳錦沒辦法,卻不能眼瞧着小羽死,這事誰也攔不住她!
“濫用?”方苡墨質問他:“小羽的命就不是命了?掣魂丹就是用來保命的,如今小羽病成那個樣子,我取掣魂丹救他有什麽不對?這叫濫用?”
段衡清楚方苡墨的性情,她是個非常重情義的人,叫她眼瞧着小羽去死和殺了她沒什麽兩樣。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退讓,沒了掣魂丹,對于一字慧劍門來說,往後的風險太大了,他不能冒這個險。
段衡沒有絲毫退讓:“你可知這掣魂丹有多重要,小羽的命咱們一定要救,但絕不是拿掣魂丹去救!”
不拿掣魂丹救拿什麽救?
想想小羽病癱在床上的樣子,蕭潇眼睛都要哭瞎了,他們兩個都是命苦的人,遇到對方之前誰不是身世浮萍?
一輩子那麽長,找一個你愛的、又愛你的太難了,蕭潇和小羽風風雨雨這些年,終于遇見對方,終于在一起,本來餘生大好時光都有對方填滿。
可現在好了,一個病的奄奄一息,一個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方苡墨絕對不能望着他們走向悲傷的結局,絕對不能。
“掣魂丹多重要?保你段家子孫無憂?”方苡墨冷笑:“父親做這個東西就是為了關鍵時候救一條人命,他把掣魂丹獻給先門主,也是希望關鍵時候能幫一幫他,如果父親還在世,此刻他一定毫不猶豫拿掣魂丹救人!”
段衡好說歹說,根本勸不住,他最受不了方苡墨冷着臉同他大喊大叫的時候,現下火氣也不輸她:“你也知道這是方先生獻給父親的東西,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拿回來的理?”
這話一出,方苡墨徹底炸了。
繞過段衡,一把抽開牆上暗格的開關,就要取掣魂丹,段衡按着她的手不讓她拿,方苡墨掙紮,一來二去的,漸漸打起來,招招兇狠,誰也沒留情面。
方苡墨沒動銀針,只徒手和段衡抗戰,一個力道重了正打在段衡胸口上,段衡後退幾步險些摔倒,方苡墨眼瞧着不對立即伸手拽住他,段衡可沒那麽大意,借着方苡墨拽着他的姿勢一下彈回來,掀的方苡墨老遠,方苡墨自然不甘心,一個劈手向段衡頸項上砍去,段衡反應靈敏,一個反手抵禦,卻因為力道沒控制到,一掌打在方苡墨背後。
方苡墨聽見五髒六腑都都在震動,應該是耳鳴了。緊接着,喉嚨腥甜,嘴角一行鮮血緩緩落下,她喘着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冷靜異常。
段衡見那一行殷紅,如夢初醒,想要扶她,方苡墨卻甩開了。
“我可不是鳳錦,沒有那麽嬌弱。”冷冷說完這句話,方苡墨離開了。
不知何時起,外頭下起綿綿細雨,再後來,就成了傾盆大雨,早上的豔陽也不知躲到哪兒偷懶去了。
方苡墨漫無目的的穿梭在偌大的一字慧劍門,知道雨水淋濕她的發,洗滌她嘴角的血跡,她仰頭望望天,才知道,下雨了。
下雨了,終于下雨了。
秋天就是好,下雨的時候總是很多的。
方苡墨擡起手,望着雨滴墜落在掌心的樣子,露出淺淺的笑意。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一字慧劍門的何處,她老早就迷路了,找不知方向,四面八方都是陰冷的寒風,雨水浸透她的衣裳,卻洗不淨她滿心的泥濘。
笑着笑着,兩行清淚猝不及防的簌簌落下。
比不得鳳錦好似水晶一般的凄美。
她的眼淚是苦的,消瘦的臉上沒有任何醞釀後的表情,眼淚就突然滴落,然後剩下滿滿的苦澀,還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方苡墨很少會哭,偶爾夜深人靜又趕上她失眠的時候,也許會悄無聲息的流兩滴淚,事後便天朗雲清。
剩下的眼淚,她會用力壓在心底,積攢起來,等一個下雨天,悄悄躲在無人問津的犄角旮旯裏聲嘶力竭的失聲痛哭,雨停了,她就停了。
她覺得這是最痛快的,雨水和淚水融合,永遠沒有人能看清她的眼淚到底是什麽樣子,她方苡墨還是那個冷血殘忍、高高在上的女護法,只有精準的翼羽子,沒有軟弱的淚水。
只是大多時候,天空很晴朗,沒有雨水,她很郁悶。
“去你的鳳錦!去你的段衡!去你的掣魂丹!我不溫柔,不會服軟,不會輕聲細語,所以你們都覺得本護法是鐵打的!對,沒有哪個女人像我一樣倒黴了!委委屈屈的過日子,打碎牙或血吞!我就是招人嫌!所以吃飯走路呼吸都是錯的!怒我不争的,覺得我活該被鳳錦欺負的,或者想瞧我手撕白蓮花的,都歇歇吧,我就是活該,活該被人欺負……還有風君皓!滾滾滾!一輩子別來見本護法!爽你個約怎麽了!聊天那天不能聊!”
方苡墨喊着喊着,嗓子也啞了,嗓子一啞,頓時驚覺淋在她身上的雨都消失了。
叮——
一個銅板扔在哭到跪在地上的方苡墨面前。
她擡頭,俊美精致的面龐,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替她撐着傘,卻道:“方護法跪在在下門前叫慘叫了一個時辰,在下倒不知,方護法還有這樣喪心病狂的興趣愛好。”
風君皓捧着手裏的小瓷瓶做在方苡墨身後,有些為難:“方護法你背後這傷……”他比了一個撕成兩半的動作:“是要在下撕開你的衣裳呢還是……你自己脫?”
她的衣裳不似風君皓的,一層一層弄個沒完,她的上衣連着身下的襦裙,上半身更是連亵衣都省略的,加上她身形消瘦,這種獨樹一幟的穿衣風格,很多時候曲線一覽無遺。倒是這種突破傳統別樣風情,惹得一字慧劍門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流行。
方苡墨磨磨牙,嘆了口氣,果斷的脫下外衫。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且對于風君皓這樣的娘炮,她很放心。
單薄消瘦的肩膀,完美的骨骼曲線一路向下,肌膚如玉般晶瑩,兩側線條向裏,連貫到盈盈一握的細腰,讓人血脈噴張。
風君皓收回視線,裝作自己真的很娘炮,開了藥瓶子上藥:“方護法倒是豪爽。”
方苡墨理直氣壯:“瞧了你不少次,天道有輪回,本護法認栽。”
風君皓笑了笑,沒回話。
須臾,他道:“這是一字掌,怎麽,方護法與段門主幹架了?”
“我要拿掣魂丹,他不讓。”方苡墨突然回過頭,眼裏一片閃亮:“你有沒有辦法?”
方苡墨覺得,有關于智力題這方面,沒有人比風君皓更精明了。
風君皓一怔,方苡墨一回頭,肚兜全叫他瞧見了,還有纖細脖子下一片精致的鎖骨,帶着誘人的色澤,魅的人挪不開眼。
“說來聽聽。”風君皓繼續裝作自己是個不舉的娘炮。
方苡墨思量了一下。
關于暗格的秘密她本不該外傳,可眼下小羽的命危在旦夕,段衡那頭她肯定應付不了,眼下除了風君皓有可能想到辦法外,她窮途末路。
顧不了那麽多了。
“暗格就在段衡書櫃的後面。書櫃左第三格、第六格、第七格,書櫃右第一格、第五格、第十二格皆是機關要處,将“段衡”和“苡墨”這四個字分別尾尾相連,合成兩個字,抽出我說的六個格架上所有的書,然後擺成那兩個字的形狀,機關自動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