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手毫不客氣的打了自己兄弟後腦勺一巴掌。
沈逸眼中帶笑,卻是不露聲色,沒有參與進去。沈逸對張家揚和蕭括這兩個兄弟的性格,了解得很。他習慣了最後的默默補刀,功成身退的感覺。
“什麽恩客?”安遙兒滿是不解的眨着眼睛。她看上去本來就十分的溫柔,聲音也輕細得很。她這模樣,一直都是單身張家揚的首選。只是可惜,之前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實力深不可測。再看她的時候,總是帶着畏懼的。
“沒、沒什麽!”張家揚慌着不敢承認,害怕安遙兒再給他點什麽‘輕佻之徒’的稱號。
董曦月打量張家揚,她本來就是當事人,腦子轉得也快,一下子就領悟了張家揚的意思。“哦……原來如此。”
“阿月,是什麽啊?”安遙兒本來對蕭括等人就不親近,唯一有點好印象的就是沈逸而已,但她是個習武之人,在學識方面有些自卑,也沒能好好和沈逸相處。就是對着董曦月,她才放松信任些。
董曦月拍了拍安遙兒的手臂,努力維護她軟妹子的形象,不想把人給教壞了。“一點點小事,遙兒,你還小,就別問了。”
安遙兒更加的一頭霧水。
蕭括沒想到董曦月竟然這麽開得起玩笑,耳根子又跟着紅。
沈逸又跳出來掌控大局。“阿月,你昨天說的消息,我給放出去了。”
董曦月瞪大眼睛。“什麽?阿括畫完了?”
“沒有啊!”蕭括跟着急。“阿逸,我還沒畫完呢!你別害我,至少得晚上,我這還連眼睛都沒得眯一下。畫不好我不出的。”
面對董曦月和蕭括二人的激動,沈逸詫異的笑了。“兩軍交戰,糧草先行。什麽時候,我們這麽的規矩了?”
董曦月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收斂了。
咦?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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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規定必須有了畫才能對外說的?本來就是靠的謠言,假假說一下那不很正常嗎?
董曦月在桌子下頭踹蕭括。
“阿月,你踢我做什麽啊!”
“都是因為跟着你,我笨了。”
神仙給的東西都自帶巨坑,她完全被拖後腿了。正說着話,外頭突然想起鑼鼓,熱鬧的五谷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放榜了、放榜了!六藝之禮考試成績已出,放榜了!”
整個五谷堂的學生,一下子幾乎都散了個幹淨。
蕭括慢吞吞的把董曦月夾給自己的瘦肉放入口中。相比安遙兒和張家揚的着急,其餘三個人跟沒事人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回來了,竟然斷更了三天。欠大家的三章,胖媽會還給大家。在正常更新之後,努力給大家多補一章出來。
比如今天晚上12點前,大家可以再刷一刷,胖媽努力再更一章,當然,如果12點唰不到,那就是今天只更一章。一直到星期四之前,胖媽會有三天的日更兩章,因為胖媽零存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碼得出來,看情況吧。
不欠大家的,胖媽努力當一個說到做到的作者。
☆、不服打一架
“咱們不去看看嗎?”張家揚讨好的笑着。
安遙兒推了推董曦月的手臂。“阿月,我們去看看吧?”
“你和家揚去吧。”董曦月笑着對安遙兒說,轉頭又對張家揚挑眉。“敢不敢和遙兒一起去看榜?”
“有什麽敢不敢的!”
張家揚立刻站起身,安遙兒就跟着一塊出去了。
蕭括跟着打了個呵欠。
困……
董曦月看了一眼沈逸。“阿逸,要不要賭一把,禮這一榜的成績如何?”
沈逸笑道。“阿月,就算你自認為考得多好,這裏頭已經決定了第一了。”
“怎麽說?”
蕭括冷哼了一聲。“還能怎麽說。誰讓明書來了一個皇子呢?有蕭淳在,就算他答出來的成績平平,結果也肯定是他第一。”
“我和阿括,至少是前五的成績,畢竟我們一個是世子一個是小侯爺,只要我們不亂來,按照阿月你教的那個答,不偏不倚,這個成績也是應該的。家揚心裏也有數,他心裏頭着急,無非是因為這樣而已。”
“合着你們這麽說,裏面都沒我了?那我之前那麽擺譜,你們都不信,還跟着我玩?”
“阿月你的話,你說我就信!”蕭括連忙補上。
沈逸便要更認真些。“阿月,如果是你開了這個口,多少也對你有了四五分的相信。”
沈逸沒說,更多的也是因為董曦月的能力。他拿到禮卷的時候就知道了。整張卷子,董曦月拿了八成以上的題。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八成以上的題都能套答案。那張卷子,對于他們而言,跟提前得到答案作弊出來的,并沒有什麽不同。
今天的數,所計算的方式方法阿月也都教過。他和家揚可能不大明顯,阿括就要明顯些,整個過程都甚少打起算盤,出來也不見提考得如何,結果肯定也不差。
董曦月是個危險的人,沈逸如今是認定了這點。
董曦月笑了,那是一個自信得意的微笑,她手撐着下巴。“我覺得我一定是這一次六藝之禮的榜首。”
此時五谷堂裏沒多少人,董曦月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場只要用心,也都聽見了。
董曦月話音剛落,一個急促奔跑的腳步聲傳來,三人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向衣着整潔,拿捏風度的蕭淳,亂了發髻,氣息急促。他停在門口,眼睛視線在五谷堂裏掃,最後定在了董曦月身上。
那麽一瞬間,蕭淳的眼神可謂兇狠。
蕭淳憤怒的走向董曦月,沈逸站起來攔蕭淳,蕭括坐在裏面,出來有點不方便,慢了一步。身體孱弱的沈逸被蕭淳推到了一邊,此時蕭括也終于出來了,狠狠推了一把蕭淳的肩膀。
“蕭淳!鬧事是不是!”
別說,這麽一看,蕭括跟個土匪似的。哪裏有什麽王爺世子對皇上皇子的樣子。
“你走開!蕭括,這不關你的事。別胡亂逞能!九哥和太子殿下讓着你!我可不!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哈哈。”蕭括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仰頭就笑。“蕭淳,想本世子吃罰酒,你也要有本事和本世子吃一桌席才行啊!”
沈逸見蕭括要鬧,連忙去驅散五谷堂裏的其他人,大家也都跟着離開,沈逸是最後把門關上的,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蕭括擡腳直接踹到蕭淳的肚子上,忽然就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沈逸吓得不輕,有連忙跑去關窗。
“蕭括!你找死!”
蕭淳這人,就跟他名字一樣。本性純真得很。好與不好各有他的執着。面對蕭括,他想來是不肯示弱的。奈何九皇子和太子殿下壓着他,而自己的母妃也是再三叮囑他不許跟蕭括起沖突,否則,蕭淳肯定早跟蕭括打了千八百回。
小時候,也是打過的。
蕭淳爬起身,朝蕭括沖了過去。兩人動了拳腳,蕭括武功不如蕭淳,耍賴的本事卻是一流,跟着各種扯、拽、抓、咬,充分在董曦月面前诠釋了什麽叫‘我瘋起來我自己都怕’。
蕭淳本就是帶着怒火來的,這會真的暴怒,他的衣冠都被蕭括拉扯開來,看上去狼狽不堪。蕭淳忽然對着蕭括出重手,一直用充滿主人慈愛的目光看着蕭括的董曦月忽然起身,直接掰了他的手腕,差點沒把他折過去。
“啊!”蕭淳慘叫了一聲。
蕭括詫異之中停止了自己的攻擊,蕭淳就甩開蕭括,跟着董曦月動武。蕭淳幾乎可以說是皇子之中最為努力的一個。上不得皇上重視,下不得旁人看起。蕭淳本人是有非常大壓力的。更何況,他還來了這明書書院。所有的皇族子弟,都在明德,而他一個人,卻在明書。
明貴妃是出了名的‘不争’,是四妃之中最得皇上欣賞的一個,太後對她也是十分的喜愛。明貴妃自己不争,也不讓兒子争,蕭淳前來明書讀書,是明貴妃親自向皇上請的。對此,蕭淳心中也總有一股怨恨在。
他自認自己并不差。雖可能沒有太子殿下那般出衆,但也絕對不是最後的一個。可偏偏他來了明書,一下子就區別了其他人。大家私底下都嘲笑他,說明貴妃是在耍花樣,說他成績低下進不得明德。
他寬慰自己,來了明書跟能将他對兄弟的忠心表露出來。明書為朝廷培養臣子,那他蕭淳就是皇族的臣子,太子殿下也不會因此而忌諱于他。在者,他還能幫九皇子看着董曦月。
可蕭淳心裏知道,這些都是借口。他其實也期盼着能夠變強,能夠和其他兄弟一樣,得一個平等的權利。這也是他萬分讨厭蕭括的原因。他一個皇子,卻還得活得顫顫驚驚,為何他一個世子,卻嚣張得連太子殿下都要避讓三分?
蕭淳既嫉妒又怨恨。
他本想借這次大考,将自己的勢力發揮出來,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自己的本事和能耐。
可是為什麽,結果,他的名字 ,竟然是在他最看不起的商戶之女董曦月之下!
一個商戶的女兒,一個被退婚了的惡女,難道在禮學上面,還能敵過他一個拘着禮出身的皇子嗎!他最看不起的董曦月,這是對他的恥辱!
蕭淳越想越生氣,招式也越發的危險起來。脫離戰場的蕭括默默眯着眼睛看着,關好門窗走過來的沈逸,明顯察覺到他身上的怒意。
把阿括弄生氣了,這蕭淳可有苦頭吃。
“不打了、不打了。”董曦月開口叫停。
“看我怎麽教訓你這個惡女,竟然敢暗自操作大考,本皇子要你的命!”
“噗哈……”董曦月在接招的同時,聽着蕭淳的話忽然就笑了。“這世界上,要我命的人,排着隊都得出城。”
董曦月忽然就認真了起來,招式一下子就變了。“我說不打,是因為你太弱了!”
董曦月忽的一施巧勁,蕭淳都沒來得及反應,人忽然天旋地轉,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随後,董曦月一腳踩到了蕭淳被蕭括打傷的肚子上。
“啊!”蕭淳痛苦得蜷縮在了一起。
蕭括跳起來拍手,走到董曦月面前,默契的和她拍手慶祝勝利。
沈逸走向前想要扶起蕭淳,蕭淳一下子把他推開。“滾!就憑你,沒有資格碰本皇子!”
蕭淳自己不服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把這種感受給了沈逸。侯爺府落敗,沈逸雖然是個小侯爺,但身份上遠遠不如這些皇族子弟,他們看不起沈逸,每次動不得蕭括,就往沈逸和張家揚身上找麻煩,張家揚還有點性子,沈逸卻十分溫和,這也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過分起來。
沈逸不與蕭淳計較,只是起身不管他,任由蕭淳在地上痛苦。然後,他默默補刀。“阿月,十一皇子為何這麽生氣?難道,你真的考了禮卷第一?”
“董曦月!”蕭淳忽然就炸了。“你操縱明書大考在先,又打傷我在後,這事我一定禀告父皇,讓父皇嚴懲于你!你董家一門,休想逃脫幹系!”
“打不過就拼爹,是個厲害的。”董曦月點了點頭,又拍了拍蕭括。“阿括,我剛剛是為了救你,到時候你幫我多說說話啊。”
蕭括點頭。“阿月你放心,是這小子先動手的,都看着呢!”
“你!”蕭淳站起了身。“大考的事,董曦月,本皇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考不過就說人家作弊,十一皇子,難怪你和九皇子處得好,你們的氣度簡直是一樣一樣的。”
蕭淳向來和蕭翎要好,一聽董曦月這麽說,當然不能忍。“董曦月你敢!”
“怎麽不敢!”董曦月忽然好想被觸到什麽逆鱗般。“九皇子自己見異思遷,喜歡更漂亮更有學識的姑娘,便把我這與他定親多年的人給抛棄了。更甚者,他喜歡的還是我的堂妹,嘴上說得好聽,好似都是我本人的錯,天下人取笑于我,紛紛掩蓋了九皇子犯錯的本質,偏得錯了還把自己說成應該。而你呢?自己考不過我,不從自身身上找原因,不問先生學監查卷解惑,直接就認定于我本人作弊。十一皇子,是什麽給你的自信,讓你以為,你的學識比我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章,晚上12點後來找。胖媽這章更晚了。道歉……
☆、你冤枉我
“笑話!我是皇子!”
“然後呢?”
“然、然後,我從小習禮,我生在天下禮制最高點,有天底下最好的禮學先生……”
“這些就能證明你能寫出一個好的禮卷答案?”
蕭淳被董曦月的自信給震懾到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知道董曦月變了很多,上次郡主的事他就在場,九哥那之後頻頻提起她,甚至真的不顧他的反對,把嫁妝的事情告訴了皇後娘娘。
蕭淳知道這件事對董曦月不公,也知道皇後娘娘以蕭翎的名義跟董家拿了很多東西。但蕭淳對董曦月一直都沒有什麽愧疚之心。
他親眼看見過董曦月有多麽的愚笨,是怎樣被那些閨閣小姐戲弄嘲笑的。在他眼裏,董曦月能夠和九皇子牽扯定親這麽多年,拿點東西,也是應該。
董家生了董曦月這麽一個女兒,活該倒黴。
可是,現在是怎麽了?
這個愚笨不堪的董家小姐,竟然考到了他前頭,用自信萬分的表情告訴他,他蕭淳,就是答不出一份如她的禮卷。
蕭淳說不出來心裏頭是什麽滋味。各種奇怪的情感襲來,讓他一度沒了判斷。
“十一皇子,您可以想想。您是皇子,哪怕您的禮學卷子并不突出,最後先生也會給您一個面子,把您放在榜首。可是他們卻沒有這麽做,他們不傻,肯定是再三考慮了的。那麽你再想想,我的卷子,是什麽樣的卷子,能夠讓他們寧願冒着惹怒皇家的危險,得罪您的危險,将我放到第一?這份卷子,一定是一份無論怎麽查,都經得住的卷子。您說是嗎?”
蕭淳只覺後背陰涼,根本不敢往深裏想董曦月的意思。
“你尚未看榜,我也沒說你考得如何,可你卻已十分肯定自己就是這禮卷榜首,這不是有鬼是什麽!”
蕭括氣得牙癢癢,着急的看着董曦月。
阿月自信是一回事。但是這麽一說,也确實落人口實。
董曦月對此不慌不忙,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散開的鬓角,想着打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主角光環為何物的皇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許,這也是神仙的任務之一?
董曦月忽然多了裝逼的底氣。“因為,我寫了一份,無論如何,都必須是第一的禮卷啊!”
“你!”蕭淳指着董曦月,半響再無他話。
董曦月這波裝得厲害,配上她渾身洋溢的自信光芒,竟然連沈逸和蕭括都騙住了。
“本皇子這就去查卷子!你給本皇子等着!”
蕭淳氣極要離開,董曦月卻叫住了他。
“等等!”
“怎麽?你怕了?”
“不!”董曦月搖搖頭。“小女子要說的是,十一皇子剛剛對了我一個弱女子出手,如果最後知道時冤枉了小女子,是否有勇氣,當面給小女子認個錯呢?”
“你……”
董曦月截下蕭淳的話。“否則,小女子受了這天大的委屈,那可真要是日日夜夜寝食難安。明明小女子那般的努力,卻還使得九皇子,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對我一個弱女子出手。都打疼了……”
董曦月拉起袖子,手臂好好的。蕭括比她速度快,連忙把她袖子拉下去,不讓她這樣随便暴露肌膚。董曦月再接再厲,又看了一下另一邊手臂。
合着這十一皇子也太沒用了。跟她打了一架,竟然連她手臂都沒打紅。
董曦月忽然展開自己的雙手,手心因為自握拳頭的原因,泛着紅色。“啊,看看,都打紅了。”
依舊還是那個沒臉沒皮的下學院。
蕭括十分配合的拉過董曦月的手,幫着吹了兩下。“阿月,你沒事吧?怎麽傷成了這樣?回去我給你上藥,快別哭了。”
蕭括用袖子給董曦月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眼淚。董曦月立刻秒懂,發出嗚咽的聲音。
兩人不要臉到連一旁的沈逸都看不過去了。明明被打趴在地的人,是十一皇子好麽?別以為不打臉就不是傷啊!
可偏偏,蕭淳明知他二人做戲,卻還是上了當。蕭淳為人正直,最受不了董曦月一口一個弱女子受他欺負的樣子。“若是本皇子冤枉了你!自當給你道歉,非但如此,本皇子還會親自上書父皇,向他說明此事,力保你平安!”
董曦月忽然拉過蕭括,抓着他的衣領腦袋撲到了他懷裏。蕭括配合不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阿括,這就是得罪皇家的下場嗎?明明應該是別人錯的,我不過就是正常發揮考了個榜首而已,還需要別人保一下才能平安。”
蕭括被董曦月毛茸茸的腦袋和僞裝的哭腔化了心,柔情似水的拍了拍董曦月的後背。“阿月,你放心,有我蕭括在,絕不讓你受了欺負。”
忽然,董曦月和蕭括就變成了蕭淳眼裏的狗男女。
董曦月也太不要臉了,這才離了九哥多久,當初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如今卻一下子勾搭了別人。上次也是,傷害郡主來落九哥的面子,害九哥被父皇訓斥,事情雖然被壓了下來,但是九哥确實被罰了沒錯。郡主更是被迫到舒王府給王爺王妃請罪……
而且,還跟九哥讨要嫁妝!她明明知道九哥有難處,被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吞下去的東西,九哥是絕對拿不出來這些東西的。
蕭淳沒來由的酸起了董曦月。“董曦月,當初你對我九哥非君不嫁的誓言還猶在耳邊,現在倒好,轉眼就勾搭了別人,你可是真能耐。”
董曦月忽然就笑了。她從蕭括懷裏擡頭,一副楚楚可憐,淚眼朦胧的模樣吓到了蕭淳。接着,董曦月用十分自嘲的聲音哀怨道:“那十一皇子您這耳聽得很久,眼轉得很慢。明明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不過半年。”蕭淳忽然有些立不住。
“半年如何?我與九皇子自小的情誼,也不是不及九皇子看我堂妹一眼嗎?”
蕭淳更加不好意思了,眼看董曦月眼淚就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董曦月只要想,總能裝得很好。現在的她,就真像十幾歲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害怕着,有苦不能訴的忍着。她模樣長得也好,這樣一來,十分惹人憐愛。
蕭淳的眼睛忽然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那是、那是你活該。”
董曦月又把腦袋埋在了蕭括的懷裏,背對着蕭淳。“十一皇子,請您離開吧。小女子無話可說。”
蕭淳本着,我不跟個姑娘瞎計較的心理,離開了此處。他剛走沒多久,蕭括便抓着董曦月的雙肩,把她從懷裏帶出來。他彎下腰,關切的低頭去看董曦月。
“阿月,你別真的哭了吧?你別傷心,回頭我幫你好好教訓教訓那個蕭翎,真的!我發誓!”
然後董曦月擡起頭。
眼淚呢?
委屈呢?
傷感呢?
楚楚可憐呢?
啥都沒有。
董曦月冷哼了一聲。“阿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傷心了?”
蕭括頓時傻眼了。“阿月?”
蕭括其實心底還是覺得,董曦月對蕭翎有情的。畢竟那麽多年的感情,在家上那日董曦月對蕭翎的表現。董曦月對蕭翎的情感宣洩總是說來就來,讓人不由得懷疑。蕭括覺得,這只是董曦月在逞強而已。
蕭括對董曦月又憐惜上了三分。
對上萌寵關心憐愛的眼神。董曦月真想來一句‘好騙’。
她董曦月是什麽人,向來是演什麽,什麽到位的。
不過,蕭括這方面如此的簡單單純,其實某種程度,也算是在董曦月這裏蹭蹭的加了分。董曦月擡手摸了摸蕭括的腦袋。“阿括,你放心。那蕭翎算個什麽東西,我才沒有惦記着他呢。那是連阿括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
神仙獎勵的萌寵,又有權勢又能咬人,多可愛啊!
莫名被撩了的蕭括又忽然漲紅了耳朵。他猛的想要遠離董曦月,往後退眼看就要撞上後頭的桌子,身側的沈逸趕忙扶住了他。
面對此情此景,沈逸不由得想起了張家揚。
如果家揚在的話,肯定要補一句。‘恩客不是個東西,又把人家花樓姑娘給騙了。’
人啊,就是不能念,一念就到。
五谷堂傳來敲門聲,張家揚興奮激動的聲音傳來。“阿括你們在幹嘛呢!你們在裏面嗎?我跟你們說,我們的成績,全部進前十了!”
張家揚這個學渣,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他高興得快要飛起了。
他身後的安遙兒,雖然沒有開口,卻也是滿滿的喜悅。她是一個習武之人,書讀得不多,遠不如旁人,多少也只是懂點道理的事。更何況是禮學,這樣六藝中的大藝,她一個尋常百姓,真沒什麽接觸的機會。
她竟然,考了前十。
簡直太夢幻了。
看榜的時候,她遲遲不肯走,愣是把全榜看完,确定沒有第二個叫安遙兒的人,這才相信了這結果。
阿月果然是她的福星。
安遙兒淺淺笑着,模樣溫婉可人的她,一瞬間美得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章,說好的。明天也是兩章,後天也是兩章。都補給大家,說好的。
☆、禮卷榜首的卷子
明貴妃的寝殿裏,蕭淳跪在地上,後背挺直,渾身都透着股不服輸的蠻勁。明貴妃身着單粉絲錦緞,衣着華貴又不浮誇,反倒是溫婉淑娴得很。
她坐在榻上,榻上放了個茶案,明貴妃靠在上頭,有些慵懶。她接過宮女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珠釵玉簪和步搖微微低垂,襯得她容顏盛雪。明貴妃的身上總比其她妃子少半分的戾氣,溫和可人,反倒看不出年歲。
她将茶杯放置在茶案上,垂眼看自己的兒子。“淳兒,你可還記得,本宮與你囑咐了什麽?”
“母妃讓孩兒不要招惹那蕭括。”
“那你急匆匆步忙忙的進宮來,又是為何?”
“孩兒只是有急事要到東宮見太子殿下……”
“淳兒。”明貴妃坐直起身。“你是本宮的孩子,你的性子,本宮再了解不過。你與九皇子交好,本宮也說不得你什麽。只是太子殿下為一國儲君,你頻繁出入,可是不妥?”
明貴妃擺手讓宮女退下,宮女得了命令,退去後便關上了門。
“到娘這來。”明貴妃朝蕭淳擺手,拍了拍茶案的另一邊位置。
蕭淳低下頭,接着起身。
蕭淳做到自己母妃身側,卻是那麽的拘謹,明貴妃面上如此的親近,私下裏從來都讓蕭淳喊娘,不以本宮自稱。可蕭淳卻顯得有些疏離。
“娘知道你不服氣。今日禮卷成績已出,你趕忙查卷,可是查出了什麽?”
蕭淳驚訝的看着明貴妃,明貴妃被她這實誠的兒子逗笑了。“怎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娘這知道點一二,還不行了?”
“娘,你是如何知曉?難道!你也在蕭括身邊放了人!”
明貴妃搖了搖頭。她本就出身大家,舉手投足間甚是貴氣。“娘不過是派人看着你罷了。蕭世子可不是凡人,若是娘派人盯着他,豈不是讓他覺得,娘和皇後和請他心懷不軌之人,并無不同?”
蕭淳便是最不喜歡明貴妃話裏頭待蕭括不同的語氣。他不服輸的道。“娘究竟又是憑什麽覺得這蕭括不同?不過是靠着舒王府作勢罷了。娘你是四妃之一,又何必如此百般讓步?”
“你這孩子。上次的事,看來還沒給你教訓。”明貴妃不急不慢的說着。“便是只有舒王府,那就已經是百萬般不同了。你且說,若那蕭世子真是容易招惹的,為何太子殿下對他百般禮讓?為何其他皇子無一出頭?就你個性子簡單的,總被讓當刀劍使。”
“此事與旁人無關!孩兒就是看不慣蕭括的為人!”
“看不慣就忍着。”
這點,明貴妃倒是十分的堅持。蕭淳被堵了個嚴實,怒火中燒,卻又無法對自己母妃發脾氣。
明貴妃也不在意。“淳兒,你上回在太後面前,差點就被皇後擺了一道,若不是為娘在場,你可就出事了。這蕭世子也好,董曦月也罷,都與我們無關。可你偏偏要插上一腳。且說着急的應該是太子,丢臉的是九皇子,怎麽也應該是皇後坐立不安的事,與你又有何幹系?”
“那次,孩兒不過是看不慣……”
“那便忍着。”
明貴妃又是不急不慢。“你可知,蕭世子是太後的心肝寶貝,別說你,就是太子殿下,在太後面前,也不如他。董曦月救了蕭世子一命,于情于理,太後都欠了人一個人情。無論她怎麽拿出來論道,心裏定也是要護董曦月的。你看不懂人心,卻還不懂安靜,偏偏要強出這個頭。若是你那日說了董曦月的過錯,讓太後娘娘下不來臺,你可知,你會犯下怎樣的重罪?”
“孩兒,孩兒思慮不周。”
“自然是不周。那日太後之所以召見問話,叫上了皇後娘娘,無非就是想提點提點她罷了。也算是知會她一聲。皇後明知此情況,卻又心生不服。她見你心中有異,自己不願出頭,便想拉你出來論道。你此舉,得罪了太後娘娘,又得得罪了舒王府,再說那董家,又是個好拿捏的嗎?一家商戶,既能讓皇上忌憚,自有其中奧妙。我明家家大業大,難不成,也得為你受這罪過不成?”
蕭淳臉色難堪。他知道他母妃,他母妃為人不争,心裏卻絲毫沒有向着他這個兒子,對皇宮之事不甚上心,見了父皇,也從不和旁的妃子一般熱絡。別人都道母妃溫婉大度,實際上,只有蕭淳覺得,明貴妃這是,心根本不在皇家。
她所做的事,心裏其實只是記挂着自己的娘家,她說起明家來人都是不一樣的,處處維護。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蕭淳不求他母妃能夠為他犧牲什麽,可是,如其他妃子一樣,為自己兒子謀劃一二,難道就真的那麽難嗎?
蕭淳對此不願再說。
明貴妃點到為止,也不強求蕭淳。“再說你這回。明書之禮你考了第二,查了卷子,可知錯處?”
“孩兒不知。”
“你的錯,在于根本不應該去查那張卷子。”
蕭淳衣袖下面的手緊握成拳。“娘親這是何意?難不成孩兒對于一個商戶之女在孩兒前頭名列,還不能提出半點質疑不成?”
“自然是不能。”
蕭淳憤怒的站起身。“母妃,你就那麽怕蕭括嗎?就因為董曦月和蕭括有關系,孩兒就連董曦月都要讓步三分了!”
明貴妃又接着搖頭。“自然不是。”
“還請母妃為孩兒解惑!”
蕭淳連娘親也不喊,可見是真生氣了。可明貴妃還是那般的模樣,不冷不熱,絲毫不受影響。
“那娘親問你,你查了卷子,可查出什麽?”
“這……”蕭淳想起自己看到的卷子,咬牙切齒,卻又有點不得不服。“孩兒不承認董曦月比孩兒學識更好,只是她投機取巧了一回。她以上古之禮論述,禮為平治,吹噓了一些胡話罷了!”
可是這樣的卷子又不得不是第一。衆人心中有數,禮為下治,自下而上,尋常百姓所要遵從的禮節總要比上層貴族要繁瑣得多。下者行重禮,上者回輕禮,這是衆人眼裏的理所應當。這是由身份所決定的禮制。
可偏偏董曦月另辟行徑,以禮為平治而由敘述。徹底解釋了一番這自下而上的禮制。舉例來說。下者重禮,為敬。百姓敬愛皇上,故而見了三拜九叩尤不止,是以感恩皇上治下和平,百姓生活富足安康。
如此一來,誰又能說她一個錯字?
除此之外,董曦月還論述了一番何為平治。下者行禮,上者回禮。是為品行、愛戴之意。董曦月行文糊誇了一把上者,論其心胸、論其才學。将上者分為兩類,一類是上上者,一類是上下者。上上者的品行能夠讓他們平等待人,不以身份治人。而上下者則是生來上者,行為下者。以權貴壓人,破壞禮制。
董曦月這麽一誇,若是他為此斤斤計較,反而落了下乘。得了一個上下者的名聲。而她前段的禮為平治,對于皇上,甚至對于他們這些上者來說,自然是十分滿意的。也不怪先生們給了她一個榜首。
蕭淳知道董曦月善變,只是沒想到她善變到這種程度。他看了禮卷。其實不是不服,只是想趕忙把這個情況告訴太子殿下。董家的女兒董曦月,絕對不是什麽容易拿捏的人物。或許,她另有所謀,他想讓太子殿下多加小心注意,也別讓他九哥,落了這女人的陷阱。
只是沒想到,剛進宮沒多久,他就被明貴妃派人攔下了。
“如此,你是否要對她這一成績提出異議?”
蕭括默而不答。
明貴妃又抿了一口茶。“娘親雖然沒能看到董曦月的這一份禮卷。但是從她榜首之名也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