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日上三竿,李絕悠悠轉醒。
起身四顧, 房間裏只自己一人。她又探頭朝窗外看了眼, 院子裏也空空如也, 不知道都去哪裏了。
她拿着牙缸牙刷到院子裏洗漱, 洗漱完,敲了敲平房的門, 沒人應聲, 她打開門朝裏看了眼, 秦盛不在。
她轉回屋自己找了點兒吃的。
吃完,李絕鎖了屋門,手裏晃悠着鑰匙走了出來。
她轉到張曉花家, 聽到屋裏有說話聲,她輕輕敲了敲門,喊了聲:“大嬸好。”
屋裏說話聲停了, 曉花母親從裏面走了出來, 之前笑意盈面的臉,見到李絕後, 轉瞬沉了下來, 不鹹不淡的問道:“李醫生, 有事?”
“大嬸, 麻煩您下, 可不可以過來打個電話?”李絕漾着笑臉,她想給王冉打個電話,問下秦盛的相關病情, 看有沒有什麽法子治療。
大嬸“哦”了聲:“不好意思,電話壞了一直沒修。”
說完這句話,曉花母親也不管李絕臉上是什麽表情,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閨女為秦盛要死要活的,可轉天,秦盛竟然來送喜糖,說是自己和李絕的。
這曉花母親心裏正不舒服,這個李絕就趕來敲門,她怎麽會給李絕行方便?沒明着開口攆就算不錯了。
李絕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轉了回去。
跟王冉聯系不上,李絕也無計可施的。
人不能諱疾忌醫,有病必須治,不治就是個死,治了,保不齊就活了。
她替秦盛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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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絕在院子裏呆坐了會兒,何主任忽然走進了院子。
李絕愣了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何主任有事兒?”
何主任臉色挺凝重的,他抓了個凳子在李絕身旁坐下,“你也坐,我們好好談談。”
大山坳坳裏,有什麽好談的?但李絕還是依言坐下。
“就為了不跟我,你去跟秦盛這麽個混賬小子?”何主任籲了口氣,“不是我說你,李絕,你堂堂醫科大學的大學生,怎麽能辦出這麽不靠譜的事情?嫁誰不好,嫁個山溝溝裏的痞子?他自己一個人整天在大街上晃悠,你跟着他是圖什麽?就圖個器大活好?那還不如從了我。一年期限到了,我立馬回仁義醫院升副院長,你跟着我,工作前程什麽的都好。跟他,除了晚上摟着睡盤覺,啥用不頂。你跟他結婚,那是自尋死路。”
何主任一口氣說了一長串,他是真不理解。李絕這個平常蠻聰明的醫生,怎麽就辦起這樣的混事來了?
大早上的,秦盛上門送喜糖,說是跟李絕的,他當時完全不能相信,還是後頭跟着的村長說了句是真的,他這才相信。
可秦盛和李絕,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怎麽能結婚?怎麽可以結婚?
年齡不對,成長環境不對,性格不對,未來發展不對,什麽什麽都不對,怎麽就湊一塊堆了?
何主任本着對下屬負責的态度,上門找李絕談談。可這剛一開口,就有點兒歪了方向。
李絕不愛聽何主任這麽說。
“個人私事,何主任就不要幹涉了。您若有其他事就說,沒有就再見了。”
何主任不是什麽好鳥兒,若天底下只剩下何主任和秦盛兩個男人,李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秦盛。
秦盛好歹還是個男人,何主任麽,充其量算個禽獸。
李絕态度不好,何主作這心裏老不得勁了。他想咬口嘗嘗的肉,連味兒都沒聞上,就被秦盛捷足先登了。
這秦盛有什麽好?除了比自己年輕,比自己長得好看,哪哪兒都比不上自己的。
何主任素了好幾天的身子就有些狂躁。
他這人好色,并且需索頻繁。在仁義醫院的時候,他就經常騷擾個小護士什麽的,反正這個不上鈎,總有上鈎的。
現在社會的小女孩,多的是想不勞而獲,靠身子上位的。
所以在仁義醫院,這個何主任混得如魚得水的,從不會缺了女人。
從來了守望村,小衣見天陪着他,那事也是想做就做的,鑽過草垛上過樹,能想起來的花樣都試了試,大山溝裏的性事也別有一番風味。
可小衣一走,他立馬空了下來。
沒了性事不說,這身體還狂躁得要命。
寂寞無聊,閑得蛋兒疼。
他瞅眼四周無人,忽然擡手去拉李絕:“這孩子,怎麽不聽老人言,你進屋,我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何主任手下使了力,使勁抓着李絕往屋裏扯。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扯進去就幹,爽完走人。萬一有人回來碰上了,他就說是李絕硬要勾引自己。
色膽上來,顧不上其他了。何主任滿心滿眼都是李絕鼓囊囊的胸和翹挺挺的屁股。
李絕不依,使力往後掙脫,“何主任,你自重。”
“我自重什麽?你跟秦盛都睡一塊堆兒,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種混混痞子,做那事的花樣難不成比我強?你不試試咋知道?”
見李絕不上手,何主任急眼了,幹脆也不往屋裏拉了,湊上前就想抱住李絕,意圖親吻她的嘴唇。
李絕的雙手被他抓住了,只好曲起胳膊,頭往一側偏着,想擺脫他。
可畢竟何主任力氣大,他拽着李絕把她往牆根擠,李絕避無可避,被他頂到了牆上,手腳不能動,眼看着要吃虧。
就在這個時候,斜裏忽然伸出一個拳頭,只聽“砰”的一聲,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何主任被打倒在一旁。
秦盛焦急的拉了李絕的手,觀察着她的臉部表情問道:“你沒事吧?”
李絕心有餘悸的點點頭:“沒事。”
聽李絕說沒事,秦盛那焦急的神色和緩了幾分,他拍拍秦盛的肩膀:“你進屋休息下,這裏我來處理。”
李絕點點頭,看了眼秦盛,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何主任,面色不愉的進了屋。
院長真是瞎了眼,怎麽能看上這種人渣當領導。
李絕心裏憤憤的。
要沒有秦盛,自己在何主任手底下,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李絕回了屋,倚在炕邊坐下。
只聽院子裏乒乒乓乓的響,響夠了,隐隐聽到秦盛說了一句:“你瞎了你的狗眼,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下次直接把你的蛋蛋給剁了,讓你這輩子睡不了女人,聽見了沒?”
緊接着又是秦盛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再說一遍,聽見了沒。”
何主任期期艾艾的聲音傳來:“聽到了。”
“跟我老婆道歉。”秦盛的聲音盛氣淩人的,氣勢非常的足。
李絕聽到有人靠近了窗邊,緊接着傳來何主任的聲音:“李醫生,對不起,以後再不敢了。”
李絕沒吱聲。心裏倒是爽快了不少。
這種人渣也有低頭的時候,真是不容易。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何主任離開後,秦盛進了屋子。
他站在中間屋子裏,隔着道門簾問李絕:“剛才害怕嗎?”
李絕“嗯”了聲。
碰到那種情況,是個女人就得怕。
青天白日的想霸王硬上弓,這何主任真是□□熏心了。
“有我在,不用怕。”
李絕再次嗯了聲。
可一想到秦盛的病情,她又無言了。
這棵願意讓自己倚仗的大樹,過不些日子就會倒下了。
樹很可憐,自己也很可憐,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情。
秦盛撩開門簾子進來。站在離李絕約有半步的地兒,問她:“你在守望村待滿一年,還喜歡回仁義醫院嗎?”
李絕望了他眼:“仁義醫院口碑很好,當然想回去,只是……”
只是得罪了何主任,他日小人得志,作威作福,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會不會好過。
“還有什麽麻煩事情嗎?”秦盛眼神淡淡的,“我會一并幫你處理了。”
“你?”李絕有些好笑,這秦盛的口氣好大,可她也不想拆穿他,許是小痞子一時的豪言壯語,聽聽也無妨。
“對,就是我,”秦盛很認真的點頭,“你把你希望的事情都說說,我不能保證全部辦好,但臨死之前,一定會盡力去辦。”
秦盛眼神特別篤定,象是他有能力,完全可以掌控一切。
李絕不想拂了他的一片好意,以假當真般的想了想。
“我啊,就想着可以在仁義醫院當個醫生,不受何主任這種人渣的擺布,就很正常的上班下班,再然後,找個男人嫁了。對方最好也是個上班族,工作相對穩定的那種。我不會做飯,希望他要麽對飯菜不要太挑剔,要麽他比較擅長做飯,我這人比較懶惰,他能縱容我一下是最好,不能的話,我會盡量做一個勤快的主婦。”
李絕說的時候,秦盛聽得很認真。
李絕看他認真的樣子,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秦盛卻不依,“繼續往下說。”
還說什麽?李絕感覺此時的秦盛有點兒執着,她想了想,補充道:“反正我這人最不喜歡看別人臉色,将來的老公麽,再生氣一定不要給我擺臉子,希望他的火氣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化,讓我不至于難過太久。”
她攤攤雙手:“再就沒有了。”
人生哪有那麽多的要求,能平平淡淡的過去就好了。
秦盛聽罷,垂頭默了會兒,然後忽然擡頭,表情有些悲傷:“你的心裏沒有一丁點兒我的位置。”
但凡是有的話,暢談未來的時候,會提到一兩句。可李絕的未來打算完全沒有秦盛的影子,她的言談舉止裏只有她未來的老公。
李絕怔了下,她是真的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和秦盛還有假婚一說。
可假婚也算婚麽?需要時時刻刻記在心上?
“你未來老公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但仁義醫院的工作,我可以确定,何主任影響不了你分豪。這個,我可以向你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