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獨星球（三）
“諾斯先生說，這則消息根本不是經官方許可就被發放了的。”貓和諾斯先生向我們走來。
“這麽說，的确是有預謀的事件？”
貓的目光掃過我手裏從諾斯先生那借來的資料，問道：“你是怎麽看的？”
“我還是認為，是全息投影。”我們四個人找了張桌子坐下，将各人手上的資料攤開，又挑了些重要的信息投射到3D演示屏上。
林凡不解，“可之前不是已經否認過了嗎？”
“話是這麽說，但原先否認的只是一種定義。事實上，三維以上或以下，同樣可以做出全息投影。關于我們的宇宙，幾十年前就提出過全息理論，譬如說四維宇宙裏的恒星塌縮，形成三維事件，并在其視界的周圍形成三維膜，也就是四維恒星的全息圖而已。”
“我們……只是、全息投影而已？”林凡一臉難以置信。
貓說：“我也考慮過這種可能。但林凡提過一個問題，我一直無法解釋。”
“什麽問題？”林凡和我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如果只是全息投影，那麽是誰要花這麽大的工夫做這個，他的目的又是什麽？”貓與我們每個人都對視了一遍，最終目光落在諾斯先生身上。
“需要我替你聯系……”諾斯先生語氣有些不确定。
“不需要。”貓打斷了他，“我有預感，突破口馬上就會出現了。”
然後，我們一行人無所事事的待到了深夜。咖啡都喝了好幾杯，但林凡還是犯困了。貓則來回踱步，有時也坐下看看最新資料，更多的時候還是抿嘴沉思。
“貓，你不是說‘突破口馬上就會出現了’嗎？我們都在這坐了多久了？”林凡打着哈欠，雙眼都有些迷離了。
貓也颦這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奇怪，我到底遺漏了什麽？”
諾斯先生又帶着最新探測情況來到我們面前，把統計好的圖表遞給了貓。“誠如你預測的那樣，DM星的狀況越來越活躍了，就好像出現了生物大爆發一樣，可究竟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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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一個穿着幹練的女人向諾斯先生敬了個禮，“醫療部報告有情況。”
諾斯先生無心暇顧，匆匆應道：“你處理就好了。”
女人走開沒兩步，諾斯先生和貓忽然同時開口叫住了她：“等等！”
我對林凡笑笑，示意她一起跟上。
外空司的醫療部人不多，但設施到底是一應俱全。床上的病人安靜地躺着，如果不是細心的人，根本不會察覺有何異常。
“這個病人，每天夜裏都會準點起來解手，可是今天卻沒起來，我覺得奇怪，想叫醒他，卻發現怎麽喊他也不醒。我發覺不對勁，再察看其他人，都叫不醒。他們每個人的症狀差異很大，就算突然惡化，也不會同時發作吧？”
貓俯身查看了幾個人的眼睛還有心跳，然後又調出電腦對他們狀況的記錄浏覽了十幾秒，下了結論：“腦波異常。”
這時，林凡拉了拉我，“我好困，先去趴一會好不好？”
我點點頭，找人借了條薄毯給她蓋上，又回到醫療部時，貓他們已經不在了。我問了剛才那個女人，才找到他們。
“怎麽樣了？”
“我太大意了。”貓的表情告訴我這事有點棘手。“他們對腦波進行了幹擾，使被幹擾的人腦波持續在θ波內異常擺動。在4-8Hz間，人本該處于深度放松狀态，但也由此意識中斷，正常清醒時所具備的批判性和道德性的過濾機制被埋葬，潛意識開放，極易受到外界的暗示。從這些人腦波的異常擺動來看，他們被控制在θ波內進行的暗示，不是改寫性或增補性的暗示，而是掏空式的掠奪。”
“怎麽可能？”從貓嘴裏說出的世界，真是無奇不有。“腦波不就是腦細胞活動的節奏而已嘛！”
“也可以說是腦細胞産生的生物能源。算是一種逆向操作。記得這幾個小時DM星的變化嗎？生命情況越來越活躍了。如果有人對地球的狀況進行統計的話，一定會發現相反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地球上的生命……力？之類的，被轉移到DM星上了？”諾斯先生替貓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我回憶起我們虛度的那段時光，“所以，其實‘他們’早就有動作了，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但要暗示，也要有個契機吧？要傳遞轉移，也要有個介質吧？”
“是從昨天早晨那則新聞開始的。”貓耐心地解釋道。
難怪。真該猜到那則新聞的播出有蹊跷，顯然不是官方許的稿子，那就一定是催眠媒介一類的東西了。
諾斯先生也提醒道：“你忘了？腦電波也是一種電磁波，在真空中傳遞根本不需要介質。”
“難道整個地球，睡着的人都困在θ波裏了？”
貓一臉遺憾地告訴我：“大多數是這樣的。主要是從生病的、疲勞的這些自我意識以及控制能力下降的人開始入手，估計用不了多久，正常人也難逃此噩運了。”
我心裏有些不安，卻還沒意識到是因為什麽。“那等這些人醒來之後呢？會有什麽變化？”
諾斯先生被下屬喚走了，只剩下貓不得不回答我。“他們可能醒不來了，”貓輕聲說道，“也可能醒了，但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
我心裏顫了一下。不好——“林凡！”
貓的瞳孔瞬間收縮，拉着我一齊沖向休息室。
“林凡！林凡——”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麽？看着她無辜而恬靜地沉睡着，我很愧疚沒有照顧好她。她還那麽小。
貓伸手握住我緊扣的拳頭，柔聲而堅定地許諾道：“你放心，有我在，林凡不會有事的。他們能逆向操作一次，我就能再逆向操作回來。相信我！”
我咬牙沉默了一會，讓自己鎮定下來後，才對上貓的眼睛。“我該怎麽協助你？”
“我需要找到信號源頭，但在此期間，你得幫我插入一個中轉站、減緩他們傳遞腦電波的速度。”
計算機雖不是我的主業，但我學東西很快的。“在哪弄？”
“就在這。”貓帶着我往主控室走，“這裏的硬件設備夠先進，應該足以應付一段時間。我先把這些裝置改組一下，你去找幾個人一會能幫你。”
于是我向諾斯先生借了三個專業人員，分別是編程員、破譯員和駭客。貓見我找齊了人，就一邊繼續搗弄着一邊簡要地把要我們做的事描述了一遍。
“看起來，你應該猜到幕後黑手是誰了吧？”
貓頓了一秒，匆匆掃了我一眼才回答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米絡族、什麽DM星。我能确定的只是公開的信息全部都是捏造的。”
“不不不，你心裏是有底的，對不對？”貓應該沒有什麽是不知道的，不是嗎？
貓聳聳肩。“我只能試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