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孤獨星球（二）
到達的時候，右膝的不爽徹底消失了。我對貓擠擠眉毛，“維也納好天氣。”
貓大概不是第一次來外空司了，看她一路輕車熟路的樣子。雖然這也沒什麽好稀奇的，但我還是很好奇，她在沒有來找我的時間裏，究竟一個人去了多少地方“旅行”？
很快，工作人員将我們引入UNOOSA，要我們稍等。
“哎，‘UNOOSA’是什麽意思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林凡小聲問道。
我剛要開口，卻被貓搶了話頭。“就是聯合國外層空間事務所。自2010年9月26日，UNOOSA的最高負責人馬斯藍·奧斯瑪被任命為首位外星生物接待員，之後歷任星際外交官基本都由UNOOSA的負責人擔任。”
“‘外星生物接待員’啊，那你被接待過嗎？”林凡忍不住笑問。
貓輕輕敲了下林凡的額頭，“我們是朋友。”
“CAT，我就知道你會來！”西裝革履五十歲上下的“外交官”給了貓一個吻手禮。
“諾斯先生，介紹一下，我的朋友秦嘉洛、林凡——嘉洛、林凡，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奈傑爾·諾斯。”我們握了握手。
“開門見山？”
“開門見山。”貓笑着點點頭，看來的确是老朋友啊！
諾斯領着我們向一線工作臺走去，一路簡扼地介紹說：“關于DM星的相關信息，就我們所掌握的，的确和地球很像，不僅在質量、密度方面幾乎一樣，甚至其所在的恒星系宇宙環境都與地球如出一轍。這就使得米絡族的文明，與人類的文明及其相似！”
“但他們還是先找到我們了？”林凡質疑道。
“對，這就是蹊跷的地方。”諾斯打開一組衛星數據，又調出相關圖象資料。“這是昨天的數據資料，這是今天的——你們看，那裏原本就是一片虛空，從來都不存在什麽文明，可是一夜之間，偌大一座星雲好像從天而降。”
“會不會是全息投影？”
貓想了想，對諾斯說：“我要一手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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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諾斯将我們領到另一座由兩人操控的控制臺前。
這時，林凡拉了拉我的袖子，小聲問道：“全息投影能做到這麽大嗎？”
“雖然只是一種虛拟成像技術，但是利用幹涉和衍射再現三維圖像，理論上，只要媒介足夠，可以要多大就有多大的。”
“如果只是全息投影，他花那麽多工夫做這個幹什麽呀！”林凡不甘心地追問。
“不是全息投影。”貓站起來，招回剛被諾斯遣開的工作人員。“就像你說的，全息投影只是再現三維圖像，但DM星不只三維——和地球一樣。”
“你看見了？”
貓點點頭。雖然我一直不清楚她是怎麽做到的，但貓的确總能比我們看見的更多。
“那麽，就是真的了——哈，承認吧！你錯了。”
貓鎖緊了那一彎柳眉，抿緊薄唇就是不開口。目光流轉跳躍，不知在想什麽。
“諾斯先生，打擾了。我想，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你們忙你們的，我們該走了！”身子剛回過一半，就被貓抓住了。
“秦嘉洛，你不是一向自恃聰明嗎？你可不可以動動腦筋好好想一想，這麽明顯的問題，就好像有人挖了陷阱等着我們往下跳一樣，你卻在這裏跟我耍什麽性子？”
我定定地看着她，不知該怎麽笑。整理了半天的表情，最後只好收起所有動作，輕聲回答：“如果是從前，你不會和我吵架。無論我的想法多麽幼稚，你都會笑着引導我去做，教我怎麽思考、怎麽解決。”
我轉過身，從諾斯手上拿過資料，“對不起，借用一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沒有生誰的氣，也沒有想要嗆誰。我不是看不出潛在的危險，我也緊張。
林凡上來的時候，我已經把資料看得差不多了，頭緒也理出了七八分。
“你們倆真是絕配啊！”林凡喘着氣，我扶她坐下。“都喜歡坐這麽高，鳥瞰衆生，很好玩嗎？”
“很好玩呀！恐高嗎？”林凡搖了搖頭，我揚着眉，拉好她的胳膊引她往下看。漸沉的夕陽将金黃色的餘晖毫不吝啬地撒向大街小巷，屋瓦添了金色好像童話故事般，張口歡迎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回到最溫暖的家中。高架橋上飛速行駛的車輛像設好程序的小方塊似的，按照指定路線一個尾随一個整整齊齊地乖乖前進。
“中午沒吃，好像有點餓了，我就不客氣了啊！”我順手接過她帶上來的三明治。
林凡回過神來，“在看臺的時候，你也是坐在最高層。”
“一個人的時候，貓會抱着她的狗，在鐘樓上看我們。”
“你為什麽非要*證明*地球不是孤獨星球呢？”林凡是我見過的最善解人意的女孩。
“我第一次遇見貓的時候，是11歲。那時候的她，還很熱情溫暖，果斷直率，心腸軟，樂于助人，有一點點俏皮，新奇各種事物。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和你現如今認識的貓，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如你所見，她不會老，也很難死——哈！可就是因為這樣，她看見了太多，凡事不可能都是成功，而每一次失敗都是對她的毀滅。她越來越不相信自己，越來越容易放棄。你知道嗎，比起她生我的氣，其實我更害怕她放棄。這一次她沒有置身事外，主動擔起事來，我真的很開心。”三明治吃完了，我啧啧嘴，把包裝紙揉吧揉吧塞回林凡手裏。
林凡白了我一眼，追問道：“還有呢？你為什麽非要證明地球*不是*孤獨星球？”
“你知道她為什麽養狗嗎？像她那樣長生不死，沒人可以永遠陪在她身邊。”還是有很多話，到了嘴邊也開不了口，只憋出一句：“她的狗都沒有名字。”
這一次林凡沒有再問下去。“你那麽關心她，為什麽不告訴她？”
“我覺得她現在處在叛逆期。”我應了句玩笑話。“她跟你聊什麽了？”
林凡站起來，微微笑着躊躇了兩聲：“嗯——不告訴你！”
夜幕降臨了，今天也翹了一天班，該開始幹點正事了。我随林凡下了樓梯往一線大廳走。
“嘉洛哥，我剛才查了一下，space ambassador不是譯作‘外星生物接待員’吧？而且，官方不是說了，這個職位的任務，是溝通國際外空間問題，還有……鼓勵和教育年輕人及公衆對科學、工程學和數學的熱情什麽的……”
我回手敲了敲林凡的額頭。“官方當然是這麽說的啦！你看，諾斯先生必定也是知道貓的身份的，為什麽沒有公開？你我雖然沒有被明令禁止，但也不自覺地保守了這個秘密？一樣的道理。”
“就是怕引起恐慌嗎？”林凡說。
“簡單說就是這樣。怎麽說呢……都21世紀中後葉了，大多數人心裏都是默認有外星人的存在的。但未知數太大，霍金曾經表态，人類輕易與外星人接觸，很可能會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後，土著印第安人慘遭屠戮的下場一樣。雖然不知道誰會充當哥倫布的角色，但潛在結果太慘烈，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可為什麽這一次，新聞會大肆報道出來？”林凡點破我從一開始就抱有的疑問。
“這個問題問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兩個地方我加了*號。不是屏蔽，就是用來表示一下重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