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維度進化（三）
“你知道進化吧？就是生命的進化，什麽‘從低等到高等'，‘從簡單到複雜'。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最根本的一條，是維度進化。你們的生物進化論有一種觀點，認為地球上最高的生命物質是由非生命物質轉化來的，即現代各生物有共同的祖先。譬如你們靈長類這一支，也是一樣地從最初的一維進化到二維，再到三維，才逐漸分出來的。所以目前人類處于可以掌控空間之力而受制于時間之力。事實上，當某種生物在一個維度中進化到極致時，就開始産生能夠掌握下一維度的力量——對于你們來說，就是時間之力。但是，當掌握時間之力的個體出現時，原來的世界也會逐漸崩潰，在崩潰過程中絕大多數的生命會死亡，少量存活下來的優勝個體才能順利進化到下一維度，進而去創造一種更高級的生命模式。這才是生命真正的進化。”
貓以略慢于平時的語速、似乎微帶一絲猶豫地說完這麽長一段話後回過身來，盯着目瞪口呆的我也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你怎麽還在這？”
“這是我家啊！”我應得一頭霧水，然後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竟看見嘉洛哥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你——你怎麽在這裏？”
嘉洛哥神情有些嚴肅，但還是勉強笑了笑。“貓通知我過來的。”
“不、可你是怎麽進來的？”
“門沒鎖喽——好啦，下次我會先按鈴的。”
還有下次？我一恍神，嘉洛哥越過我上前拉住了貓，壓低了聲音但明顯透露出了自己的情緒：“你是故意的？”
貓卻側着臉繼續對我說道：“最近地球所發生的不太平，像生态破壞人口銳減什麽的，都是世界崩潰的表現，根本原因就在于出現了掌握時間之力的個體——包括林凡你也同樣受到了波及。”
新世界的誕生意味着舊世界的滅亡？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真算得上是世界末日了？“優勝劣汰”四個字教科書說得多麽輕松，如今放在自己身上只感到殘酷與不甘。有誰情願做他人優勝的墊腳石啊？我大概猜到了前段時間總是睡不夠的原因了。
“不過，”貓撥開嘉洛哥的手，臉上微微閃着不合時宜的興奮，就像期末考卷子發下來時，明明不是什麽令人愉悅的存在，卻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常人無法理解的學霸将其當作了自我挑戰，臉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迷之微笑——“我還是認為現階段的人類仍然沒有掌握時間之力的力量。”
嘉洛哥終于又開了口：“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一種明白進化原理、并且已經在三維世界中進化到了極致的外來力量，采用了某種方式奪取地球的時間以促進自己的進化？”
“對。先開始人類只能察覺到有一部分地區時間流逝異常，但卻無法解釋；等到這種奇怪的現象完全消失了，你們反而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我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到那個時候，就意味着整個地球，都在飛速地……”
貓揚着眉毛點了點頭。
嘉洛哥一面向門口走去，一面背對着我們說：“看樣子，根源應該就在上次我們找到的那片沙漠附近，出發吧。”
貓應聲跟了上去，最後又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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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家什麽也沒說，可為何我總覺得此處應該是個什麽暗示？眼看着嘉洛哥就要消失在我的視野裏了，我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各種利害關系的比較，最後還是有一張臉壓倒性地勝過了其它全部。
“等一下——帶上我！”
明明應該是請求，卻被我說得像個祈使句，我感到舌頭都要打結了。
嘉洛哥身子一頓，回頭與貓對視了一眼才轉向我。我當然知道決定權在誰手上，但我更想知道嘉洛哥的态度。
貓眨了眨眼，“剛才讓你聽到那些話——是個‘意外'……你想清楚了？”
文理曾有一次說，有時我還像個小孩子，又膽小，又好奇。我點了點頭。
貓咬着嘴唇揚起腦袋盯着我認真考慮了三秒鐘，“那就一起吧——快跟上，我們時間不多了！”
是不是來得太容易了？我跳着穿好鞋跟着他們跑出家門的一瞬間，心裏想的卻是完了翹班了不知道工資扣多少還能不能留下來……
貓在小區鐘樓前停了一下，從草叢間招呼出了一只狗，然後扭頭言簡意赅地介紹了一句：“我的飛船。”
我一臉懵逼地看向嘉洛哥，他忍不住笑起來。“貓的技能之一：操縱大鐘齒輪完成瞬間移動。所以鐘樓也可以稱之為……我們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低調高速不塞車，唯一的缺點就是往來區域很受限制，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選了這種建築作‘飛船'。”
于是貓走在最前面，然後是她的狗，然後是嘉洛哥，最後是我，走向鐘樓的頂層。我聽見前面的貓打了一聲雙響指，周圍的空氣好像忽然就凝滞了。我使勁抽了抽鼻子也沒嗅出什麽奇怪之處。
“嘿！”嘉洛哥回過身來叫了我一聲。一不小心就落了七八米的距離，而貓已經站在齒輪的跟前了。我小步跑過去，四下掃了一眼，心想着這頂層也夠大的，只是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嘛——
正走神，嘉洛哥卻彎腰返回了兩步側過身來，急急喊了句“小心”，同時又伸手擋在了我額前。我意識到是否哪裏出了錯，卻一時沒剎住步子，“咚”一聲撞上了他的手。
“咝——”痛……真是一下子就撞傻了，只聽到不遠的前方貓沒憋住地笑。
“發什麽呆啊，跟着我走知道嗎？”嘉洛哥也忍不住笑起來，還搓熱了掌心替我揉了揉。
“對不起……謝謝啊——咦？”我擡頭，眼前明明就是什麽都沒有。
“吶，來、別怕——”嘉洛哥拉過我的手往前探，“仔細看，不只用眼睛、用手，還要用心。裏面一圈都是器械，還好你只撞上了牆。”
順着牆根我摸索着也來到了貓身邊，我發現離貓越近，景象就會越清晰。雖然都是透明如水，需要凝神才能察覺的器械，摸起來不像鐵也不像石頭，細膩溫熱，即便看不清楚也很容易叫人産生好感。
“有點像活的……”
“哈——出發！”貓眨了下眼睛，回頭拉下了開關，又按順序轉動了虛空中的若幹齒輪。大鐘的齒輪忽然停止了，旋即又飛快地轉動起來，帶動一股風灌滿整個空間。
“铛——”
好像是到點的鐘聲，但又似乎不是從鐘樓內部往外傳的，而是從內部往內部傳的。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嘉洛哥湊上來，勾着微笑對我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節有兩段很重要的描寫，所以卡了很久。應該，不算叫人很失望吧？反正我盡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