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維度進化（二）
我放下杯子向小女孩走去。她定定地看着我，嘴裏不知念叨了一句什麽，忽然轉身就跑。
“哎——等一下！”
我跳出窗追着她跑。誰知她拐了彎就跳進了一間屋子，在走廊盡頭消失了。
那是她家嗎？我們住得這麽近？我不由得在窗前駐了步。
現在怎麽辦？我又不能也跳進去，而乖乖回去又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如果走正門按門鈴，又不知道用什麽由頭。
正糾結，一個人突然打開落地窗，站在了我面前。
“紀……紀部長？”居然是文理部門的紀澤凱，“那她是？”我指了指重新走出來的小女孩。
“我妹妹，紀澤欣。”
“林凡，這麽巧，你也在這裏？”從正門走過來的，居然是那個女人。
紀澤凱看看她，又看看我，最後看了看澤欣。我覺得事情有點比我預計的複雜了，氣氛也比我想象中的尴尬。
“誰先講？”紀澤凱面無表情地發問。
澤欣和他對視一眼，指向那個女人。“我要找她。”
她挑了挑眉，“正好，我正要找你哥哥想見你一面呢！”
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我純粹就是頭腦一熱，但我的确很想知道。“我、我也找澤欣。”頓了一頓，又補充了一句，“我想請她到我家嘗嘗新買的蛋糕。”
“我也一起去，你不介意吧？”不等紀澤凱同意，她就沖我笑一臉期待的樣子。
澤欣對紀澤凱點了點頭，紀澤凱的目光就緩和了下來，終于也點了點頭，放手澤欣跟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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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貓，編號03-11。”
回到我的客廳，我把蛋糕拿出來，一邊給她們沖咖啡，一邊問那個女人的名字。她的回答第一遍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等我反應過來時，差點手抖把咖啡灑出來。
“你是，CA……”我愛聽故事，但現實永遠讓我回到現實。我一直以為小塘的故事是騙小孩的。
“Captain at Dimensions，Kimara族的維度艦長，來自S·K·D星球。”
澤欣舔着嘴角的蛋糕，有所信任又有所保留。“這麽說，你也不是地球的生物，我怎麽相信你是幫助人類的？”
“事實上，”貓揚了揚眉，偏了偏頭，“我的任務也不是幫助人類，而是守護以保存文明程度……低于我們的星球。”
“哇哦！”澤欣贊嘆的是蛋糕或者維度艦長，聽不出有幾分真心實意。
貓與澤欣目光對視，種族與年齡的差異居然沒有産生任何違和感。貓忽然開口：“我能看見你的未來。”
澤欣笑笑，“你的眼睛很特別。”
“我有很多地方都很特別。”貓看着澤欣頓了一下，目光垂了下來，真誠地說：“我對你的處境、還有你哥哥的經歷，感到很抱歉。”
澤欣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哥哥知道你是誰嗎？”
貓撇了撇嘴。“他沒興趣知道。”
澤欣回頭對我笑笑，甜美滿足與尋常孩子無異。“謝謝姐姐，蛋糕真的很好吃！”
所以現在她們二人的身份認同告一段落了嗎？在她們兩人面前，我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有點不夠用。
“傻了麽？”貓笑着用胳膊肘戳了戳我，“一般人這個時候都有好多問題要問我的，比如，我真的是外星人嗎？我有什麽超能力啊？我的宇宙飛船長什麽樣啊諸如此類的？”
我傻了麽還問這種蠢問題？公司人人皆知紀澤凱是天才，那麽澤欣作為他妹妹智商肯定也不會低，何況剛才看她和貓對答淡定自若，她都不再質疑了，我還懷疑什麽？我吞了吞口水。“我、我有兩個問題。”兩邊看了看，都示意我說下去，于是我問貓：“第一，嘉洛哥知道你的身份嗎？”
“當然！”貓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不知怎麽心裏忽然有點開心起來，回過頭又問澤欣：“第二，你為什麽說‘也'？”
“什麽‘也'？”
“‘你也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還有什麽？”
貓愣了一下，也直盯澤欣看。澤欣抿着咖啡，猶豫了片刻。
我承認我好奇心強。“雖然你們要聊的事可能與我無關，但既然都願意坐到我的屋子裏來，我就有權利旁聽吧？”
貓一點頭，我就迫不及待地拉開椅子坐下。
“我造了個能讓時間暫停的機器，但它是通過竊取周圍其他事物的時間來實現的。”澤欣看了一眼貓，咬了咬嘴唇。“事實上，如你上次所說，它還不成熟，因為它并不是我的作品，至少我不是原創。”
偷時間？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很多謎團似乎在瞬間就有了正解，我依稀感覺到自己也糾纏在其中。
“他們長什麽樣？”貓直接問“原創者”，那“不是地球的生物”。
我興奮點還沒提到至高點，澤欣就回答了：“不知道。”
貓微微皺了一下眉，但只抿起了嘴唇，沒再開口。要不是澤欣主動解釋，我這憋的一口氣都不知該不該發。
“48天前，我偶然在城南空置的建築裏發現了一個複雜的機器——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看起來很古怪。不只是機器古怪，我光是站在它旁邊都覺得身上有哪裏不對勁。因為害怕機器的主人突然回來，所以只匆匆繞着看了一圈就離開了。雖然平日裏哥哥也教了我一些機械方面的知識，可是這部機器至少分為兩個板塊，分別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相銜接，我實在理解不了，只能盡我可能仿制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就是你們在學校看見的那部分——後來我再去那個地方，機器就已經不見了。”
如果這個機器真的這麽見不得人，一旦被發現藏機器的地方被人闖過，那麽立刻轉移也是很好理解的。可問題在于，澤欣先前的意思明明就是見到“非地球生物”的，現在又說只看到機器——難道她光憑這臺初次見面的機器，就能判斷出它是來自于外星人之手了？她對地球文明這麽沒信心？
澤欣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站起身來。“能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吧，CAT。我要回去了，謝謝姐姐的蛋糕！”
“哎——你、你就不想知道後續嗎？”見貓沒有開口挽留的意思，我只好把澤欣送到門口。
澤欣亮閃閃的眼睛笑了笑，“不了。哥哥好不容易給我請了兩天假，可不能辜負了！”
“難道你不覺得澤欣有些事沒有告訴我們嗎？為什麽你就這麽讓她走了？”
貓自來熟地調出了世界地圖正托着下巴出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那個不重要。”
我原本估摸着澤欣是後來返回去時見到的外星人，但不知什麽原因讓她不願意明說。可是我都能想到、猜到的事情，貓還能不知道嗎？這麽一想，不禁有些沮喪。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看出什麽門道了？接下來該怎麽辦？這些問題到了嘴邊就是問不下去——我有什麽立場與資格來參與這件事？我是誰啊，不過是最平凡不過的路人甲，就算她真的告訴我，我又聽得懂嗎？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沒本事的尋常人知道得越少、反而是越安全的。她不告訴我，也終究是為我好。
我沮喪地望着貓的背影，一動也懶得動，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背對着我的貓忽然又開了口，以一個奇怪的命題開了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