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忘不了他
我心中的依靠是誰?也許是因為爸爸缺席了我整個童年,讓我心裏對他的依賴依然不深。我是曾經深深迷戀莫辰,可我心裏清楚他從來不是我的依靠。我以為我心中的依靠是可以天長地久的顧文林,可他卻滿臉憤怒的質疑我:“你心中的依靠是誰你自己清楚,你騙不了你自己也騙不了你!”
如果一切如他所說,我只是騙過了自己卻沒有騙過他。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無處可去,只能跑到那個賓館痛哭一場。卻沒想到收到顧文林的消息:“你還是忘不了他。”
忘不了他?他是誰?莫辰麽?曾經他不是說不在乎的麽?果然男人在未得到前說的話都是放屁!或者說男人所有的承諾都是放屁!
我感覺一股寒流深入心底,果然12月的這個城市太冷,已經冷入骨髓我難以接受。
之前我哭得歇斯底裏,大有決堤的海一樣奔流不絕,但是看見他的短信我竟然扭曲成了平靜。“你不曾信任我,我的解釋都是掩飾。你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以後就不要再有任何聯系!”我飛快的編寫者短信,好像在給自己賭氣,毫不猶豫的發出去,然後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删除手機裏和他的聊天記錄,删除他的聯系方式,然後買了回學校的火車票,打了一輛小車到了火車站等三個小時後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我努力讓自己不想這一切,但是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有了以往的經驗,我早就在包裏備下一大包抽紙支撐我偶爾的任性。最終還是忍不住給顧文彬發了一個消息:“事實證明你是對的。”
好在車廂裏的人并不多,空空蕩蕩的看不見第二個人影,我索性躺在這三人的座位上打算‘水漫車廂’。
說真的,這一句話一發出去,我覺着更加的委屈,眼淚更是滔滔不絕。我都懷疑我是林黛玉轉世,眼淚出奇的多,甚至有些後悔當時應該買兩包抽紙,這一包紙怎麽夠我7個小時的火車上的揮霍。
我命好苦。剛出生沒多久就被親生母親抛棄,大概她是非常讨厭我的,不然怎麽可能不顧兩方的臉面和其他男人私奔也不要我。
不僅他讨厭我,周圍的鄰居和同齡人也不喜歡我,總是變着法子捉弄我、嘲笑我。我是個沒媽的孩子,試問親生母親都不喜歡你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怎麽會疼惜你。
我不僅讨人厭而且可恨,不然我那個親姑媽怎麽可能忍心把我往死裏打,哪怕我每天誠惶誠恐的為她洗衣做飯。
爸爸,他愛我麽?我不知道。他對我應該是很糾結的,又愛又恨。可惜他缺少了我整個童年,現在他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從小到大我幾乎沒朋友,我和夢夢關系雖然,但是性格差異過大,我們無法在一起談心,訴說各自心中的苦楚。蔡作妹,我們倒是能聊得來,可我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大致知道她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應該是我最不喜歡的杜若。而她也清楚和我感情糾葛的莫辰正是杜若的追求者,而我再給她的敘述中有意無意的說了杜若許多壞話,以及我對杜若的偏見。
我現在分手又是因為顧文林對我的誤會,我也不能否定我對莫辰絲毫沒有感情。而作妹是杜若的好朋友,夢夢是杜若的表妹。我現在傷心的失去理智保不住會說多少中傷別人的話。
我不明白了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杜若的。我迷戀的男生迷戀着她,讓我生無可戀;我的兩個朋友都和他自小認識感情毋庸置疑,讓我在失戀的時候感覺孤立無援;我男朋友,不前男友對杜若似乎存在一定的敬意,間接影響影響我們的感情讓我們走上一條不歸路;甚至和我心有靈犀的另外一個摯友或許一直深愛着她。
看着手機又一次響起,我索性挂掉了電話。這樣他總算能明白其實我不是沒聽到而是不想接電話。
接下來是一條短信:“接電話。”
“學長,我想靜靜。”
也許是哭得太用力,腦袋缺氧,不一會就昏昏欲睡。好在這列火車是空調,夏天賊冷冬天賊熱,不過對于一個要睡覺的人再适合不過。最好的是我到的地方是終點站,以至于我睡過了依然有乘務員叫我下車。
下了火車我更加糾結,當時為了怕爸爸擔心沒直接回家,現在我該如何回學校?!如何告訴舍友我提前歸來,又如何解釋我腫的像是燈泡的眼睛?不管如何解釋,但是我現在不想解釋。
不如找家賓館住一晚。我們高數老師曾經送給我們一個至理名言:“吃飯找連鎖,住宿招待所。”非常适用于我這種一窮二白的窮書生。憑借着良好的記憶力,我還清楚的記得招待所的位置以及公交路線。
但是我一出站就被一個認拉住,我本能的反抗,手肘直接撞到他的鼻子上。
“丫頭,你真狠。”那人似乎捂着鼻子,在我準備逃跑前張口吧說話了,我覺着這聲音很熟悉,回身一看果然是顧文彬痛苦的捂着流血的鼻子。
那一包被我用去大半的抽紙竟然再一次派上用場,我一邊手忙腳亂的幫他擦鼻血一邊慌張的道歉。
“小雅,沒想到你現在越來越有魅力了,連我看了都會流鼻血了。”都這個鬼樣子了還有心思調侃我,我毫不客氣的哼了一聲。
他捏捏我的臉:“壞丫頭。”
我不想回學校,而他堅持陪我,而我也希望有一個人聽我吐苦水。可是這大晚上的怎麽陪?我依然沉浸在濃濃的悲傷裏,随他帶到一個地方。
好吧,一個賓館。那麽冷的天,而我身心疲憊,萬念俱灰,外加剛剛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的酒,現在已經有七分醉三分醒了。我到了地方才恍然醒悟,站在我旁邊的是個男的!雖然我不曾對他有過非分之想,但是畢竟男女有別。我非常不好意思的拉着他的衣袖,他看到我一臉懇求的樣子,卻笑了:“兩間單人房。”
然後對着不懷好意收銀的姑娘說:“最好兩間離得近一些。”
我知道那個女孩子笑什麽,一男一女晚上來賓館開房卻開兩個房間,進門前因為我精神恍惚,相當于半挂在顧文彬的身上。實在太暧昧了!
我想離他遠點卻重心不穩,又重新倒在他的懷裏。
“傻丫頭,你醉了,別亂動。”
我本能的想說:“我沒醉。”但是一般只有喝醉的人才這麽說。想想還有一個小姑娘等着看我笑話,索性閉口不言。
我或許真的醉了,我這種時候腦子特別清醒,也轉的飛快,但是嘴也特別快,無奈就是走不成一條直線。
顧文彬扶我進了房間,還算幹淨。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高數老師不是這麽教育我們的,這是一家連鎖酒店!價格自然沒有招待所便宜,難怪這裏的燈這麽晃眼睛。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我絲毫沒有睡意。可是眼淚的儲存量在火車上全部耗盡,現在臉上幹巴巴的。我努力用沒喝醉的腔調講訴我心中的苦悶。
“大彬哥,你說我究竟哪裏不好他為什麽不喜歡我?一次兩次三次,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是這樣的結局!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你就是傻!你這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什麽時候能改,不對,你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一次一次撞得頭破血流,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真以為你的頭飾鋼鐵做的,還能把南牆撞塌?!”
“或許能呢!”我嘀咕着。
“撞塌了又怎麽樣?你還不是傷痕累累!女孩子就應該愛惜自己,找一個愛自己的,好好享受寵愛。”
“你以為我不願意啊。”我的語氣徒然升高,像個潑婦。這不符合我對自己的定位,立馬換了語氣:“可是哪裏去找這樣的人,哪裏找一心愛我寵我的人呢?”
他撫摸着我的臉頰,似乎有話要說。其實我明白他的糾結。我們兩個是朋友,他和顧文林是親兄弟。聽我這麽說大概想辯解幾句,卻不知如何張口。
“其實也不能怪他,是他對我有誤會,而我言語笨拙卻不知道如何解釋。确切的說我性格太激進,他一張口我便惱了,沒給他也沒給自己解釋的機會。我現在去解釋你說晚不晚?你說晚不晚?”
我好像又尋到一絲光亮,都怪我。怪我自己性格太要強,就不能收斂一點麽?就不能心脾氣和的解釋麽?這樣我一走了之更顯得我心虛。我現在解釋他還願意聽麽?無論如何,總該有一絲希望吧?
我拿起手機準備給顧文林打電話。我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無論他說什麽都要心脾氣和的解釋。可是顧文彬完全沒有給我機會:“小雅!你要幹什麽?!”他的聲音很高,在我我耳朵裏回蕩:“你要幹什麽?你幹什麽?幹什麽?……
對啊,我要做什麽?
“我要打電話,說我錯了,我要給他好好解釋,是我不好。”
他搶走我的電話使勁的搖着我的身體,我被他搖的頭暈目眩。只聽見他說:“小雅,你做錯了什麽?”
對啊,我做錯了什麽?!我有點記不清楚我做錯了什麽。是因為我在錯誤的地點表錯了情?還是因為我流下不該流的淚?或者是我在該示弱的時候卻針鋒相對?!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抱緊我,拍着我的後背努力讓我安靜下來。
我大概告訴他事情的經過,當然我對他隐瞞了我觸景傷情的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和莫辰相關的那個夢想的破碎。
顧文林并不知道這個層次,他發飙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始終覺着我心裏忘不了那個人,而他付出得不到回報,身心俱疲。他小心翼翼的維系着我們的感情卻看見我為別人傷心流淚,鑄好的心牆瞬間倒塌。
而顧文彬并不知情,他以為那個人只是顧文林的假想敵。外加我在火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後來又買醉,現在醉醺醺的在他面前自責那麽看都是顧文林太混蛋。
“是林子不懂事。”他說完這句話後是久久的沉默,我知道顧文林不懂事我有何嘗沒錯?他看我低迷的狀态也不敢說我,生怕我脆弱的心靈因為自責去尋死。
“我好像真的喝醉了。”我揉揉腦袋發現它越來越沉重,往事像是電影一樣慢放,巨清晰。
蘇南在我們高一的那個聚會上勸我為小鈴铛喝下一杯酒,好像我拒絕了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其實沒有人強迫她喝,是她主動要喝卻強迫我替她喝。
我看看周圍的同學,看看莫辰,好像很遙遠。他們帶着殷切而有些責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端起我之前為了醒酒到來的一杯醋喝下。常年的老胃病根本無法承受醋的強烈,我能感覺到我的臉色變得煞白。然後在他們的半逼迫下我喝下那滿滿一杯酒。
如果是現在的我肯定是很有骨氣的離開,可是我還是随着他們走到去網吧的路上。蘇南陪了我一會就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其實喝醉的豈止我一人,那個女生被整的也挺慘,最起碼看起來是,因為她是個兩杯倒,卻被灌了四杯,而我是四瓶倒,喝了卻不到四瓶。想想我似乎還算幸運。
他們為什麽捉弄我?我始終沒明白。
“大彬哥,我是不是特別傻?所以他們都欺負我,是不是我看起來特別差勁?所以他們都不愛我,是不是我看起來好欺負,所以每個人都欺負我?!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那裏對不起杜若!她那個時候說出那樣的話讓別人誤會我是第三腳插足!看到別人因為這個誤會捉弄我她卻能熟視無睹,而每個人都說她好!難道傷害我的都是好人?!現在我和林子在一起,她又說出模棱兩可的話讓顧文林誤會我!她明明已經和她暗戀已久的人幸福的在一起,為什麽還想破壞我的求之不來的幸福!顧文林為什麽寧願相信別人就不相信我,看見我哭的傷心卻質問我,說我忘不了別人!
我如果真的忘不了別人怎麽可能給他機會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
我究竟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讓我這輩子這麽不好過!我媽為了一個男人抛棄剛出生的我迫不及待的跟別人跑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整個童年全在姑媽的虐待中長大。林子說最喜歡我笑的天真爛漫,我這個活了那麽大沒有嘗過快樂滋味的孩子拿什麽笑得天真爛漫。
有時候我非常羨慕那些父母在身邊笑得天真爛漫的孩子,誰不想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是天真爛漫的,可我這輩子注定無法體會真正的快樂!”
顧文彬顯然被我的長篇大論吓到了,也許是因為怨恨而扭曲的靈魂吓到了,他遞給我一杯水,和幾張抽紙清理臉上已經幹的淚痕,和補充水分。
“丫頭,其實你說了這麽多,哭了這麽久只有一個原因:因為你放不下林子。放不下過去。”他似乎認真思考了好久才得出的答案。
我聽了他的話有些吃驚。原來是因為我放不下。
我就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些人對我的傷害,放不下我有些卑微小心翼翼維系的感情。
同時還有些不甘心,得不到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