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者已矣
“林哥哥,我好害怕睡不着。”已經是夜裏1點鐘,據說夜裏12點到2點是小鬼活動的高峰期,這是封建的說法,而科學的說法是:如果在這個時間段無法深入睡眠,就是徹夜失眠了。
雖然顧文林和預想中的一樣沒有回複我,我心裏還是有些失落。沒有想到第二天他依然沒有回複我。“難道是沒看到我發的消息?”我再一次給他發消息等了半天依然沒回。
我不是一個依賴男朋友的人,從小的孤苦無依讓我更加獨立。之前顧文林總是抱怨我的獨立,哪個男生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像個漢子一樣?小鳥依人的女人誰不愛?之前我偶爾的依賴一下顧文林總是一副很驚喜的樣子,為什麽這一次沒有反應?
或許是我忘了,我們剛和好。百廢待興。
不過我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晚上我已經被噩夢困擾,經常徹夜未眠,白天幾乎睡到在課堂上。這個時候我終于意識到原來和同專業的住在一個宿舍時多萬幸。而可憐的我,連上四節專業課已經第二次被狂熱的專業老師叫醒,而現在他正在嚴厲的教育我。
“這位同學,上課怎麽能睡覺?我知道我這門專業課有點難懂,但是這門學位越研究的深入越有趣!今天你不重視,等你走上社會後悔莫及就晚了!”
老師,你感興趣不代表我感興趣,偏偏我規劃的就業方向沒有你這個方向。我們附近的城市很少有和我們這個課程知識相關的企業,這個就業方向我一開始就不考慮,前面的基本知識了解就好了,沒必要學的那麽認真。
當然,這些只能在心裏诽謗,現實中的我正在點頭哈腰的承認錯誤。
當然我沒想到的是因為課堂睡覺而引起這位老師的注意,還是因為以前上課經常跑神?總之,他之後的教學基本是以我理解了為教學底線,殊不知我們班一多半的同學學的糊裏糊塗,到考試的時候恨不得都坐在我的身邊。
長時間的萎靡不振我都沒發現其實我和顧文林的聯系很少,直到我想給他打電話翻了一個多星期的通話記錄才找到他。
“你最近忙麽?”雖然短信中稱呼他林哥哥,但是面對他時候還是叫不出口,大多數時間還是直呼姓名,偶爾跟着朋友叫他:林子。
“小雅,有事麽?我最近有些忙忽略了你,對不起。”
“沒事的,你現在忙不忙?”盡管聽到對方所處的環境很嘈雜,有個女聲在旁邊說:“小林子,在和誰打電話呢?為什麽不理我?”但我還是厚着臉皮這麽說,我感覺我內心積攢着太多的恐懼,我需要一個排解口。一個認識許媛的人作為我的排解口,而他正好也認識許媛。
雖然夢夢也認識許媛,我和她也是好朋友,但是因為性格有些差異終究不能說到對方心坎裏去,反而給對方徒增煩惱,更何況她和曹子軒之間似乎出了大問題,這種時候只能獨善其身了。
我滿心期待顧文林能放下身邊的事陪我聊一聊,可是沒有。一場期望終于還是落了空。
年底其實沒有什麽課程,其實我只剩下那門專業課,因為那個老師是學校請的外教,恰好這段時間比較空閑,來給我們上上課,他上課的時間一般都是星期天或者晚上。一連四節的專業課上下來,晚上結束的時候一般都晚上9點半了。
第三節課的課間上廁所中途遇到選修課結束的顧文彬,我一臉頹廢無精打采的樣子在不明亮的過道中在撞上不知道幾個人後撞到了他。
“小雅,怎麽是你?怎麽這副鬼樣子?”他看見我頭發蓬亂,濃厚的黑眼圈後很驚訝我怎麽堕落到如此。
“學長,我還有一節課,先去上課了。”我感覺我沒有精力和他說話,想想還有一節課,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沒想到等我四節課結束,他竟然還在。他讓我跟他走,我就跟他走,甚至他用潛臺詞攻擊我的時候,我也懶得理他。
他突然停下而我在他身後數步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硬生生的撞到他結實的胸膛。而他看我的眼神充滿疑惑和心疼:“丫頭,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只是最近總是做惡夢,睡不好。”
“也是,你膽子那麽小,不過對于你的智商來說,吓吓反而好,說不定物極必反,會變得聰明一些。”他這種男的活該沒有女朋友,說話這麽刻薄,哪個女生喜歡腹黑的刻薄男?!
換做平時我一定嘲諷他一下,可是我實在太疲憊,懶得張口。
他正對着我,雙手捧着我的臉,雙手摩擦着我的臉頰,像是在幫我拂去臉上的淚水,見我無動于衷一把把我拉進懷裏,我能感覺到他炙熱的心跳。
在他的懷抱中我就可以很安心。“大彬哥”,我喃喃的叫他,所心中的恐懼化作淚水流出。我多希望他是我哥哥,或者說我多希望自己有個兄弟姐妹,這樣才不那麽孤單。
“丫頭,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睡不着就和我聊天。”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然後才離開。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選擇異地戀。
我回到宿舍和顧文林發消息依然沒有回複。他最近真的很忙,忙的一條消息都沒時間回我。雖然身體很疲憊,但是躺在床上的我依然睡不着,或者說不敢睡着。
真的我害怕夢見許媛那張臉,害怕她用她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床上躺着一個小時,一直糾結着要不要睡覺?睡吧,如果做夢,在夢中醒不來怎麽辦?說真的,我現在尤其的怕死。不睡吧,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喧着困。
怎麽辦?怎麽辦?好在在我沒有糾結的發瘋之前,收到顧文彬的消息。
“丫頭,睡了麽?如果沒睡我們聊聊天。”
“還是睡不着。”我如實回答,他就像我的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我似乎就能得到新生。
“我也睡不着,正好聊聊。”他似乎料到我沒有睡着,回複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
其實我很累,只是睡不着,懶于打字,而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睡覺,又不能語音,只能 “恩”、“啊”或者“嘻嘻”的回複他,好在他看得懂也不計較,照樣一個認在手機另外一頭給我講催眠故事。
他是一個蠻喜歡史記的男生,我也不得不承認史記的內容很精彩,特別是漢朝初期的歷史尤其的精彩。可是我卻抵不住困意,竟然在歷史的催眠下睡着了。
雖然也是做了一夜的夢,夢境中依然很混亂,但是我卻很安心。夢中的我有個疼愛我的哥哥,即使周圍的壞境多麽混亂但是只要有他在我依然覺着很安心。
雖然我沒有看清夢中哥哥的樣子,但是我心裏的聲音告訴我就是:顧文彬。他給我的感覺就像夢中的哥哥一樣很安心。
雖然每晚和顧文彬聊天後我都能安心的睡着,可是心病終歸還是要用心藥醫。顧文彬說是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你這樣必須要看心理醫生了!你的抑郁症沒有徹底好,你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我沒事。”我在他怒吼下覺着很委屈。可他完全不在乎我可憐巴巴的小樣子,繼續吼:“我不是說你,我說你這副尊榮恐怕會吓死別人!”
“我就是不去!”我的小性子上來了,憑什麽啊?不去!
最關鍵的原因,我覺着去看心理醫生很危險,特別是催眠。我感覺自己像是把自己真實的靈魂□□裸的讓醫生看,人如果真的要把自己的靈魂給別人看,幹嗎搞這麽多東西掩飾自己?!
“丫頭,乖。”他的語氣像是哄小孩子,但是我很受用。我真的很恨自己,童年真的太缺愛了,每一次遇到這種寵溺的語氣,我都迷失自己,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放幹我的血,我想我也是毫不知覺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看心理醫生。”我呢喃着,撒嬌的意味不言而喻。
“為什麽?”他繼續拿着糖誘惑我。
“沒有隐私。”隐私對我來說尤為重要,每個人表現出來的和真是的自己都不相同,我不知道是我一個獨特,還是每個人都這樣。
看到一個事件,我心裏總有各種聲音,有正面的,有負面的,有積極地,也有肮髒的。如果別人知道我有那些肮髒的想法,還能不能相處還是那麽一回事。
“那你總要說出來,讓別人開導開導你。其實我知道,你其實道理都懂,但是缺乏別人的認可。”
是啊,我的确需要第三方告訴我:不是你的錯,那只是心中的愧疚化成的心魔而不是真的有鬼魂索命。
可是,找誰呢?顧文林不理我,夢夢一直不喜歡許媛,肯定還是那句話:“你有病吧,她死是她自己的選擇,死了活該!她的思想那麽極端,死只是早晚的事情,為什麽你要耿耿于懷!”
“如果你不介意……”我發現顧文彬和我幾乎同時說了同樣的話,只好停住,示意他先說,畢竟我的是那樣難以啓齒。
“丫頭。”他有些遲疑,好在他繼續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對我說說。”
我驚訝的看着他,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我想說的。
“小雅,我認為我們是朋友,而我不會嘲笑你也不會告訴別人,如果你不放心,我也可以以同等的秘密交換……”
“大彬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再繼續說下去我怎麽還好意思。“我相信你。”
他同樣驚訝的看着我,“大彬哥謝謝你,我剛剛想說的就是這個。”
他似乎更加激動了,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的心跳的很快,可能因為他的帶動,我的心也跳得很快。這種感覺很溫馨,我腦子裏只有四個大字:地老天荒。
我曾經給他講過我和許媛的事情,那是我們初識,我并沒有把我心中那些邪惡的想法說出來。
對于她的死我是沒有太多傷心,甚至有時候會覺着我終于擺脫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但是對于她死造成的後果,我卻是非常內疚的。
沒有一個人是獨立存在的,即使再普通的一個人,他的生死都有人傷心。她的媽媽雖然不是很愛她,但是不代表不愛她。
我最受不了的正是和她有關系的人因為她的去世過得很不好。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經常夢到她來我夢中恐吓我。
“丫頭,人生來有罪,有些邪念是正常的,重要的是我們可以用理智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邪念。就算換一個科學的說法是每個人從出生都接觸過善惡,內積月累惡念也會潛伏在我們的腦海中。”
“我有時候也有這種想法,甚至曾經把心中邪惡顯現出來,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他有些情緒失控,我詫異的看着他,我從來不相信一個理智睿智的男人能犯下什麽錯讓他這樣後悔。
“後悔也改變不了什麽,與其這樣還不如用以後的時間彌補曾經犯的錯。”話都會說,可是自己卻很難做到,他是這樣,我也是。
“我是彌補,可是越靠近我想得到越多,而這卻沒有可能。”我終于明白了,他說的是他心中的那個女孩。我只能撫摸撫摸他的手便是安慰,其餘的力不從心。
“或許,你坦然認錯,說不定她會原諒你。”我知道他肯定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或許他就在等一個支持他的人,而我願意做他的堅強後盾。
“丫頭,我太害怕失去。”他摸着我的頭說:“就算有一半的可能,我也不敢冒險,而現在我連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
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他這種垂死掙紮只會讓他更痛苦,或許他享受這痛苦帶來的快樂,痛,并快樂着。
我對莫辰的這個結果屬于: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這樣的海闊天空更顯得我形單影只,分外凄涼。我其實後悔我的沖動與決然,這種痛并快樂着,或許是別樣的甜蜜。
可是如果作為朋友留在自己的愛人身邊,我感覺是對愛情和友情的亵渎,我期待純淨的感情,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可是我卻不能擁有一段純淨的愛情。退一步海闊天空,在這海闊天空下或許我能找到另外一只。
我不明白顧文彬這樣是何苦呢?他這樣聰明的人為什麽偏偏在感情上是個死腦筋呢?果然是人無完人,但我佩服他可以出現在讓他愧疚的人的身邊,忍者良心的譴責關心那個女孩,而我卻只是逃避。好像躲在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去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我不敢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不敢承認。”報應終于還是來了,一年多平靜後,這種愧疚來的更兇猛。
“丫頭。”他的嘴唇落在我流淚的眼睛上。“有我在,相信我。那件事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把握住阻止他的機會,也許這個機會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你不必這麽折磨自己。”
“可是這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在我身邊晃悠大半年的人,我不是鐵石心腸,不可能對一個生命的消失無動于衷。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對于我一個寡淡的人身邊如果有個人,我內心還是欣喜的。我想我太孤單,所以即使是一根稻草也想抓在身邊。
“丫頭,我想她不怨你。你想想你們兩個在一起時間并不長,感情也不是特別深厚,她根本不知道有那通想打卻沒有撥通的電話,她沒有理由願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牢籠。”
對,電話都沒有撥出去,她并不知道我有可能阻止她的死亡,我也不是她,不知道她從上跳下是否會後悔。聽班級裏的同學說,曾經那天看見過她,而那個時間已經是離家3個小時候,或許,選擇死亡是她慎重考慮的結果,即使後悔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既然這樣,我為什麽會不安。她已經離開将近三年的時光,自從離開高中哪所學校的一年半我再也沒有夢見過她,為什麽偏偏最近她經常入夢?
“你是觸景傷懷,你多回憶一些以前快樂的情景,或者有時間邀兩個好朋友好好出去玩玩,開心了就好了。”
“那就夢夢吧。我邀夢夢一起去逛街。”
“也是,夢夢最近心情不好,你們兩個都應該放下心結去好好玩,放松一下心情。”
“那你帶着曹子軒一起吧,夢夢的情緒肯定是因為曹子軒。”這個夢夢一旦戀愛起來,真的夠小女人。
“恐怕不行。”顧文彬說:“她和曹子軒應該保持距離,不然陷得越深,傷害越深。”
“呵呵”我覺着很好笑,顧文彬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直接脫口而出:“你不是也一樣。”
他被我的直接弄得有些無所适從,低着頭說:“我和他們不一樣。”
“每個人的執着都是覺着自己和別人的悲劇不同,其實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可笑的悲劇。”我想起我對莫辰的三次表白,多可笑,直到現在我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就算全世界都覺着我愚蠢的可笑,但是誰也阻止不了我享受你們所謂的愚蠢的愛情!”他似乎很氣憤,轉身就走,不管身後的我一臉尴尬。
好吧,我又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