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面桃花
過了清明節似乎真正的春天才來。每年的學生會都會安排踏青,因為人數衆多,所以就分成每個部門分散開來。
這座城市,有幾座不算高的小山丘,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當然名山是有門票的,外加山上有個算是出名的寺廟,價格自然是我們這群窮學生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們選擇在名山的周圍的小山丘逛逛。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爬山的,雖然它不高。200多米的海拔,由于游客不多,也沒有修山路,反而更加自然,但是三座山連在一起讓很多人望而生畏。
我自然是爬山的,哪怕穿了一個小高跟。
此次游玩時可以帶家屬的,我帶上了我的好朋友,夢夢。夢夢活潑開朗,外加我認識的人不多,所以也沒人在乎我們誰是誰。
不過,我發現曹子軒這個人真的是自來熟,沒多大會就和夢夢聊得很開,仿佛他們兩個才是朋友,而我和顧文彬成了他們的跟班。尤其是爬山的時候。
因為有一部分人嫌累不願意爬山,而其他人又不敢和學生會主席有太近的接觸,以免惹來非議。而我因為夢夢和曹子軒聊得很來,被迫和他們走在一起。
他們似乎來了很久,覺着現在有必要交換姓名了。
“美女,還沒請教芳名。”曹子軒表現的像個謙謙君子。
“梅雪茹”夢夢對于大學新認識的人都這麽介紹“你可以叫我小茹。”
“小茹,很可愛的名字。”曹子軒的樣子讓我想打人,“我叫曹子軒,你可以叫我子軒。”
“紫萱?”夢夢忍不住笑出來。
“對啊,其實你叫他曹賤人更直觀一點。”我忍不住插話。
“也不錯,如果紫萱姑娘不介意的話。”夢夢笑得更歡實。
說真的,我有點嫉妒夢夢,嫉妒她的坦蕩蕩,嫉妒她可以笑得無拘無束。也許嫉妒的太認真,所以沒看清腳下的路,差點滾下去,還好身邊的顧文彬拉了我一把。
“謝謝。”我心不在焉的說,我可能太習慣他對我的好,對我不易讓人察覺的關心。
“每個人都有別人無法代替的優點。”他說的漫不經心,好像不是再給我講話。
我從來不在乎他的态度,只在乎他話的內容:“真的麽?那我的優點是什麽?”我得寸進尺。
“我說過的是人,和你有關系麽?小刺猬。”他捏着我的鼻子笑着說。
“讨厭。”我伸手打他,這個人忒壞,就不能說句中聽的話。
“你看他們兩個多配!”曹子軒這個賤人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我一下子不知道打顧文彬的手該怎麽辦,我尴尬的不知道怎麽解釋。
“你胡說什麽?我們家小雅已經有男朋友了。”夢夢很快反應過來,幫我解釋。
“就是,子軒。小雅過年的時候就和她的一個高中同學戀愛了。”顧文彬也笑着說。
我只能沖着曹子軒質疑的眼神點點頭。他看看我,看看顧文彬,好像明白了什麽:“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你有男朋友了。”
莫名其妙!
說真的對于我這麽一個外冷內熱的人來說,好像異地更适合發展一段感情。我是有一定的潔癖的,或者說情感潔癖。我會覺着大多數男的髒,而對于一些人又怕別人覺着我髒,所以我會和大多數人保持距離。
我記憶中最糟糕的是高一那年我的同桌留給我的。關于那個同桌我想有必要說一下。據我們班大多數男生說,是我們班總體最漂亮的一個。
可愛、清純、看上去很幹淨。因為她喜歡白色,喜歡白色的衣服和配飾。
我去!我都懷疑男生的審美有問題!
可愛麽?或許是這樣吧。見到每個人都笑咪咪的,和夢夢的笑是不一樣的,夢夢是陽光開心的笑,而她是讨巧的笑,而且她和男生說話的時候聲音會變得溫柔細膩。雖然不情願,但我必須承認,對于男生來說絕對是很吸引人的可愛!
清純,如果穿白衣服算是清純的話,我倒是認了。可是她的衣服似乎從來沒洗幹淨過。這些男生的眼都瞎了麽?看不到衣服上累積的污漬麽?好吧,我原諒他們眼睛都瞎了。
在她一次和男朋友吵架的時候,哭得涕泗橫流。她一遍一遍用她的白色羽絨服的袖子擦來擦去,一個袖子上全是鼻涕和淚水。我感覺我的胃急劇的翻滾,因為是上課時間,我只能強忍着。
更可怕的是,她的袖子已經浸透了,他選擇我的衣服。我的是黑色的羽絨服,更耐污一點。我不喜歡白色,我喜歡黑色,對于白色的頭飾我是相當忌諱的。按照我們這的風俗,只有至親去世,頭上才戴朵白花,她經常不顧我的反對義無反顧的将她認為好看的戴在我頭上,可惡極了!
而現在,她更可惡,把她的鼻涕擦在我的袖子上。請原諒我的沖動,我立馬甩開她跑到廁所狂吐一番,回到班級的時候,臉色已經沒有血色。
“高淑雅,你怎麽能這麽過分?!我不要和你坐在一起!”她哭着指着我說,聲音響亮的估計隔壁班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不想和她坐在一起,還好莫辰的同桌主動和我換了位置。我用紙巾一遍遍擦我已經濕透的袖子,耳朵裏傳來的全是班級裏男男女女對我的譴責。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
我做錯了什麽?我憑什麽要把袖子給她擦鼻涕?我已經把所有的紙巾給她擦鼻涕,我本來想拍拍她安慰一下,可是看看她的衣服,我真的下不了手。
“小雅,你沒錯,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別和他們計較。”莫辰第一次看我的眼光充滿憐愛,看來眼淚真的是個好東西。
之後換了一個男同桌,莫辰成了我大多數時間的同桌。然後。。。。
停下,停下!不要在想。那不是憐愛是錯覺,只有顧文林看我滿是凍瘡的手,那才是憐愛。他的手很溫暖,真的很溫暖。
林哥哥,突然想起那天你牽着我的手,真的很溫暖。我鬼使神差的給顧文林發了一條消息。
我願意溫暖你一輩子。
抱抱。
親親。
我幾乎都沉浸在那段溫暖的回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人。
“你在和顧文彬學長聊天呢?”孔慧穎突然在我耳邊說。
我一直都知道孔慧穎是個計較很多的人,雖然表面不說。
“你們兩個戀愛了?!”孔慧穎的這句話簡直炸翻了天。她看着我的那一刻,手機上全部是親親的表情聊天對象是顧文林。
我被三個舍友定的發毛:“我是戀愛了,不過是和我高中同學。”
“我都看見了,你就不要撒謊了,戀愛自由,我們又不能将你怎麽樣?”孔慧穎的話說的在理,可是語氣全都沒在理上。
畢竟大家是舍友,要在一個宿舍度過四年的時光,沒必要鬧不愉快。
“我看是你太想他了吧,所以才把別人的名字看成他的名字。”我取笑她說。
她果然臉紅了。
“顧文林?男的?”張揚的語氣中全是不敢相信。
“恩。我男朋友。高中同學。”
“他真的和我們學長顧文彬沒什麽關系麽?名字怎麽這麽像。”苗婷似乎很認真的思考,半年的時間她早就認定在我們那獨生子女是不正常的。
“我只知道他有個妹妹,叫顧文杉。”我在紙上寫出來顧文杉,然後再寫上顧文林,苗婷卻在旁邊補上顧文彬。
顧文林、顧文杉、顧文彬。三個名字真的很像一家人。
我拿出手機撥打顧文彬的號碼,并且打開外音。
“學長,你有弟弟或者妹妹麽?”我開門見山。
“丫頭,你傻了吧?你在和我弟弟戀愛,卻問我有沒有弟弟妹妹。”他似乎很驚詫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親弟弟?”我還是不死心。
“當然,一個爸一個媽的親弟弟。”他說的理所當然。
“哦”我果然很傻。
“怎麽了?”顧文彬似乎聽得出我的不尋常。
“沒怎麽,你好好心疼你弟弟吧,竟然不給我說實話!看我怎麽修理他!他只告訴我他有個妹妹。”我有些氣惱。
“還是你好好心疼他吧,竟然一次得罪兩個,我和他姐姐都不會輕饒他的。”他似乎遲疑了一下,說完就挂掉了電話。
“為什麽沒告訴我你還有個哥哥?”我配上一個刀子的表情,更适合問題的嚴重性。
“你認識我哥?!”他更是不敢相信。
“我和你哥在同一所學校,你哥這麽出名,差不多一個學院的人都認識他。”
“他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恩。我們學校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
“你呢?”他似乎很執拗。我突然明白他在意什麽了。
“現在,只有你對我來說才有吸引力。”我紅着臉打出這幾個字。
“我哥之前去過我們學校,見過你的。他說看上我們學校一個女孩子,我讓他只給我看。然後,我看見了你,就告訴他你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他告訴我他看不到他喜歡的那個人了。後來想想你可能就是他喜歡的那個。”
“怎麽可能???”我腦袋蒙圈了。
“他說,他看到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正從地上撿起一片落葉,眼睛裏全是悲傷。”
我努力回憶,在我的記事本中的确夾了一片枯葉。我只有那一次,不可能正好被他碰見。
“是杜若吧?”只有杜若才那麽感傷。有人說我們兩個性格像,或許吧。只是我理性,她感性,而且杜若有一本子的我們學校的花草樹葉。他們這種男生就喜歡那種可憐兮兮的女孩子,顧文彬這種成熟穩重的男孩子更是這樣。
“我想也是。”顧文林很贊同我的說法,但是他似乎不太放心:“那你呢?”
“我不喜歡杜若。”我如實回答。
“我是說我哥。。。”他加了一個汗的表情,語言很蒼白無力。
“我不會在一個地方摔到兩次。既然選擇了你,我肯定走出之前的陰霾。”我理解他的猶豫。顧文彬有我喜歡的特質,比莫辰更成熟穩重,換在以前,肯定是他更能吸引我。
“你哥和你姐要收拾你,要小心哦。”我突然想起來,顧文彬學長的話,警告他,
“我姐?慘了。”顧文林發了一張痛哭的表情。
顧文林和顧文杉是龍鳳胎,顧文杉比顧文林早出生10分鐘。因為有顧文彬的存在,顧文林顯得很多餘。顧文彬從小對妹妹疼愛有加,顧文杉在顧文林叫她姐姐的時候,還是罩着他的。如今,他想當哥,顧文杉肯定不同意。
在顧文林的身高超過顧文杉的時候,就立志要當哥。無奈顧文杉堅決不同意:當了十幾年的姐,怎麽能反過來叫他哥?!作為極其寵愛妹妹的顧文彬,雖然覺着妹妹再小一點更好,但是只要妹妹開心,這倒無所謂。他們的父母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外出做生意,所以父母沒有發言權,偏偏是照顧他們的顧文彬學長更有發言權。
通過種種跡象表明,顧文林肯定只有做小弟的份了,哪知道兩個小時的争辯結果竟然是顧文林終于完成了心願:當上了哥。不過,這個哥名存實亡。
“小雅,和男朋友甜蜜完了?”苗婷笑得很有故事性。
“小雅,怎麽回事,不應該好好解釋一下麽?”張揚的表情實在很有威脅性。
我看看孔慧穎,果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坦白從寬我還是明白的。
“我和他是高二同學,他那個時候就喜歡我,而我也覺着他不錯,回家的時候我正好遇到他。”我簡單概括。
“然後一拍即合,狼狽為奸。”張揚神一樣的總結。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苗婷總能抓住關鍵所在。這就是我不敢說的原因,之前問我我沒承認,現在又不得不承認。
“過年的時候。”我聰明的選擇沒有撒謊,不然後果一定會很慘。
經過她們三人的齊力深八,我能招的全都招了。一場審訊下來,我已經虛脫。
她們三個樂此不疲,甚至三個人一再讨論,甚至多次經過我确定然後開始譴責我。
“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們?”在我正在思考該怎麽回答合适的時候,就有了下一句:“要不是我們發現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就是不信任,很傷人自尊?你要補償我們。”
我終于明白之前吵得我腦仁疼的都不是重點,重點在這:“你們想要得到怎樣的補償?”我終于可以插的進去話。
“請吃飯!”三個人算是異口同聲。
“好啊,說真的,這個結果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不是你,是你男朋友。”他們似乎很齊心,我無比的覺着其實他們三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要不怎麽那麽有默契?
“好吧,我問問他什麽時候有空。”我認命的說,突然想起來她們三個戲弄我那麽久,我已經好好回敬她們。
“三位嫂子,吃飯的時候一定會叫上顧文彬學長的,到時候就看你們三個人的本事了。”
果然,她們的臉很有戲劇性的紅了,我果斷地逃出去。
可惜。我的運動細胞一直很少,而且質量非常差。對于有體育特長的張揚來說抓住我簡直輕而易舉。
“小雅,最近你的小臉那麽滋潤,好像一掐就能掐出一碗水來,而且還是粉紅色的。”張揚掐着我的臉,看我的眼神簡直像90年代的貓看見老鼠。。。。
“你把我的血管掐破了吧?”我惶恐。
“你這笑臉水嫩嫩的,還面帶桃花,果然是愛情滋潤的。”
“這叫人面桃花,你們要是羨慕也戀愛啊。”我随口說出來,沒有考慮到她們三人單戀着同一個人。
“我們喜歡的人又不喜歡我們。”苗婷的語氣中有些酸溜溜的。
“我喜歡的人一樣不喜歡我,退一步海闊天空,經過三年的痛苦,我覺悟了,絕對是一個過來人用血換來的真理。”我很堅定的說,我感覺我當時的表情就像新中國時期的居委會大媽,誠懇、熱情,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