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迎新晚會
作為N市第一大學,我們學院的迎新晚會絕對是最盛大的,下午5點半大禮堂門口全是各個班級排隊的黑壓壓的人頭。這些人頭中沒有我,苦逼的我正在尋找一不留神不見的韓爍學長。
我幾乎問過所有我能問過的人,最後遇到和他的搭檔,他給我的答案更讓發狂:“他可能去洗澡了吧?”
我恨我們學校的大禮堂離澡堂那麽近,讓他一下午已經洗了三次澡。我恨不得自己不是男生,這樣就可以沖到男澡堂,扯着他的衣領問他:“你是不是男人?!”
他們的節目真的除了跳舞沒什麽,甚至連化妝都不需要。我不明白在已經10月中旬的日子裏有多熱需要半小時洗一次澡?!
這場文藝晚會總共有32個節目,而我負責的這兩個節目則是第16個。離晚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會場的火藥味十足,就連扭動身軀發生的摩擦就能成一個聚能環,瞬間産生爆炸的連鎖反應。最誇張的是組織部的部長,簡直成了一個持續噴發的火山,每個人都被她罵過不止一遍,我很驚訝這個小身軀爆發出的能量。
離開場的半小時前,所有的演員都應該後臺準備,作為負責人要知道他們時刻的蹤跡軌道以免失聯。就連上廁所如果超過5分鐘都得立馬聯系加上外出尋找。
就在開始點名的前5分鐘我突然找不到韓爍學長和他的搭檔。在無數個電話進入忙音之後,韓爍學長的電話終于接通,可惜由于周圍環境太吵鬧,我竟然聽不清他說什麽。我看着被挂掉的電話,也能猜得出他現在必定是一副憋紅的臉。
我走到外面才聽清楚他說的話,原來在後臺!我在這裏裏外外忙碌兩個月竟然不知道有個後臺,難怪他說我:“我又不是觀衆我在舞臺前面幹什麽?”潛臺詞是:你也不是觀衆!馬上給我滾到後臺來!
在問了好多人之後我終于到達後臺,突然有個身穿古裝的美女給我打招呼,我仔細看了她好久才知道原來是邱敏學姐。
原來每個演員都是充分利用的,像邱敏學姐這種有舞蹈基礎的,自然要利用到極致。這場文藝晚會加上需要伴舞的共有六個舞蹈節目,邱敏除了機械舞民族舞之外都有參加。包括一個古典歌的伴舞,只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用。
沒想到不太正經的曹子軒也是六個主持人之一,出場率也非常高!最令我沒想到的是孔雀舞的男領舞竟然是顧文彬學長,沒想到他也可以那麽婀娜。不過,我只看過一點彩排,好想全場觀看啊。
我猜想他一定是個非常悶騷的人,不然怎麽會跳孔雀舞呢,而且還是跳孔雀舞的倡導者。哎,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惜剛站在舞臺的前方的拐角處就被朱娜給罵了回去,當時我突然好羨慕看門的那些同仁,尤其是後門,雖然是全場站着,最起碼可以觀看全場的節目。
晚會已經過半,我負責的節目已經表演完,每當下面像雷一般的掌聲時我也是異常的興奮,錯以為這些掌聲中也有我一份,突然覺着這兩個星期所有的付出和辛酸都值得了。
我很想和那些我不認識的,但和我一樣都是為學生會跑腿的同仁聊聊,聊聊我們的感想,聊聊我們的付出,最好還能聊聊那些可恨的學姐。我知道這只能想想,不能說出來,畢竟大家不熟,不是朋友可以互相信任。
我終于可以安安靜靜的找個角落看剩下的半場,我看到來自新疆同學表演的節目。我喜歡新疆喜歡新疆舞,我一直想去那生活一段時間,和少數名族在一起生活,我想真正的和他們成為一家人。像《狼圖騰》裏面的陳振一樣。
可是好景不長,我還是被朱娜揪了回去,看門的那位同學對着我苦笑不已。不過,我好歹看完了這個新疆舞。說真的我還一直處于非常興奮的狀态,根本無所謂她的态度。
“有什麽好看的?沒出息。一看就沒見過大世面。”我知道肯定是我一臉的羨慕和向往讓她不舒服。
的确,我是沒見過。我很好奇她見過什麽:“學姐你給我說說你的見識白?”我知道她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肯定成長經歷也不會讓我們一樣普通。聽聽別人的見識也是長見識的一種方式。
“我爸是上海人,我媽是四川人,而我是在新疆長大的。我高中之前的暑假都是穿梭在這個三個城市。登過大山,穿過荒漠,走過草原,見過繁華。我上大學的時候我爸把生意轉到上海,我去年搬到上海的定居。”
我去!這不是大江南北都去過!我驚嘆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沒想到更勁爆的還在後面:“這有什麽上大學之前我游玩了大半個中國。大一暑假還去了日本旅游。”
窮孩子真的很傷不起,上大學前我也是只去過市區一次其他時候都在我們一個小縣城晃悠。對于他們來說祖國在他們腳下,在他們眼中,而對我們來說,祖國也只能在我心裏。
“他們有什麽好?思想又落後,還不洗澡!”朱娜一臉的鄙夷讓我更加氣憤。
“那不是因為水資源缺乏?他們珍惜水資源。”不是麽?地理書上和歷史書上都是這麽說的,甚至生物書上也是這麽寫的。
“哼!”朱娜更加鄙視:“我在新疆的時候還是不是天天洗澡麽?無論冬天還是夏日,無論流沒流汗!這是文明人的象征。”
她雖然是趾高氣揚的樣子,但我看來她就是一個十足的小醜。純屬浪費,人家都知道為了地球節約一部分水資源,她卻讓水資源缺少的地方如此浪費在!真的可恥!
“也不知道是誰沒見識。”我心中的鄙夷加上憤怒讓我心裏想說的話蹦出來。
你詫異的看着我,我覺着當時的我就像一個視死如歸的勇士,面對侵略者的刺刀還無懼色:“他們沒見識都知道節約用水,那肆意浪費水資源的人豈不是更沒見識!”
像她這種自視清高、又自我感覺超好的人怎麽能受得了這種侮辱,臉紅的就像憤怒的關公,腦子肯定被憤怒擠得卡殼了。
我看着她一毫米一卷的自來卷我不怕死的問道:“學姐,你是不是處女座?而且上升是獅子座?”
她的憤怒轉換成驚訝,我知道我猜對了。這麽雞毛又這麽自我感覺超好的只可能是這樣的星座,除非星座不準!
“高淑雅,你這場晚會之後就離開學生會吧!學生會不适合你這種人!”如果當時已經流行黑處女座,估計她的憤怒會更上一層樓!
雖然我無所謂留不留在學生會,但是我很好奇我是哪種人。
“自以為是的人!”她都是實話實說。
“哦,難怪學姐不喜歡我,因為我們兩個都太自以為是!”我笑嘻嘻的說。說真的,我的确自以為是,主觀上還有些霸道。這些就像我的隐性基因,遇到同樣的基因時就會表現的非常明顯。
“你太自以為是了!”她比我清高,所以和我比較是對她的侮辱,果然又一陣怒吼。
“我知道啊。”我笑嘻嘻的回答,原來惹一個人生氣很容易。
“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口無擇言,或者根本就不用考慮後果。
“我也是。”
說真的,我不想在學生會繼續下去了。我不是那種追求權力的人也沒有特別強的表現欲,最最關鍵的是我和直接負責我的學姐朱娜說不清道不楚的不愉快
我說不出為什麽我看到朱娜第一眼就不喜歡,是因為她長得像我那個和我不怎麽合拍的同桌,還是我本身就不喜歡她們這種人,還是因為我想擺脫那段像噩夢一樣的過去?我不知道是我把她當做另外一個人,還是原本她們很像,讓我這個有點小聰明的人輕易抓住她們的小尾巴。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想看見她。
在後臺的時候,大家叽叽喳喳的聊天,聊這場晚會有多精彩,說着的我很質疑她們所說的話,她們從始自終也只是排練自己的節目,根本沒有時間、精力去管別人的節目,怎麽能确定這場晚會一定精彩?
不能因為自己付出過就覺着一定精彩,一場晚會好不好取決權還不是在觀衆?
聽到他們聊天,我才知道,這場晚會是為他們辦的,給他們自己一個表現自己的舞臺,一個互相吹捧的機會。多麽虛僞。
我看看周圍那些和我一樣的大一的新成員,或是被罵的可憐,或是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我們沒有感受到這場晚會的精彩,我們沒有觀看,甚至沒有時間去感受,留給我們最深的印象是:暴躁的學長、學姐,和亂哄哄的後臺。
一個主持的學姐,形容的更具體點就是體小渾圓的學姐,因為穿不下小禮服正把給她穿衣服的大一新生罵的一趟糊塗。我看着都替她傷心:都怪禮服太小,讓背上的扣子不能手牽手。
“學姐你身材太好了,這件禮服擺明是給貧胸的人穿的嘛,要不拿個大號的別針給您先固定好。”我拿着一個巨大號的別針笑嘻嘻的說。
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我迅速的給她弄好,她飛快的跑到舞臺邊準備上場,不一會耳邊便傳來她好聽的聲音。這聲音和剛才罵人的聲音的共同點就是很清脆,發音很标準,不同點就是現在的甜美悅耳,剛剛的刺耳犀利。
我回頭看了看那位同學黑着臉,我明白作為一個新生的表現欲不會輸給這一群剛得勢力的大三學生,或者認為自己出人頭地的大二學生。
我偷偷的在那位同仁耳朵邊說出心裏話:“我是給邱敏學姐整理出場服的時候邱敏學姐告訴我的,不過邱敏學姐用別針是因為禮服太大!”
那位同仁終于可以笑眯眯的給我說聲:謝謝。
我沒有想搶她風頭,可是那位學姐馬上要登場。而這位同學看着我手中正在搖擺的別針沒有任何反應,我才厚着臉皮出手的。
雖然這兩個星期我們都各自忙各的,互相我沒有很熟悉,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每一次見面都可以微笑的打聲招呼,甚至閑聊幾句。經過忙碌的兩周,我感覺自己竟然融進去這個圈子,在之前的糾結要不要退出,可現在朱娜直接讓我堅定了信念。
我以為晚會結束九點半的時候就可以回宿舍休息休息睡覺了,沒想到還要留下集體拍照,之後還有打掃衛生。
觀衆席很幹淨,原因各個班級都要求保持地面整潔,不然扣班級的分。最髒最亂的就屬舞臺和後臺了。一些為了節目效果噴出的彩條,破爛的背景,還有走梯臺模特身上一次性衣服,小而細非常不好打掃。
等全部結束後已經快要10點多了,宿舍的門已經關了,而看看周圍也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大一新生,早就不見那些氣宇軒昂的學長學姐們。
我因為有些強迫症總喜歡晚一點,這樣不顯得我偷懶,也不喜歡最晚,爬出風頭。卻沒想到因為主動去倒垃圾,回來之後已經沒有人影了。而且天氣很不好的樣子,關上燈之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正在猶豫要不要關燈。我幾番糾結之後決定不關燈,沒想到我剛走出大門,裏面的燈就全滅了。原來是聲控燈~
不過,外面好黑,天氣真的很不好,連一點光亮都看不到,我想起我們小學的時候總是這樣形容霧很大:“伸手不見五指。”我沒見過伸手不見五指的霧,但我今天又遇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感覺我有點呼吸不暢。
“我送你回去。”我總是那麽怕黑,在黑暗中有點驚慌失措,這個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吓得我尖叫起來,還好因為害怕,聲音不大。
“是我,小雅。我想你們女孩子怕黑,在我想鎖門的時候她們說你還沒回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謝謝。”其實他不用解釋那麽多,我真的怕黑,黑蒙蒙的天氣憋足了一場雨,能有一個人願意陪我,無論是誰我都願意,何況是讓人比較有安全感的顧文彬學長。
雖然顧文彬學長努力找各種話題轉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沒有看到宿舍區的燈光的時候我還是無法釋然,站在宿舍下面的路燈下,我終于可以冷靜下來給顧文彬學長道謝。
回到宿舍,我在宿舍門外聽見她們笑嘻嘻的談論迎新晚會的節目哪個搞笑哪個爛,可是我一進門說笑聲就停止了。
我想緩解這種氣氛:“我也想看今天的節目。聽說有一個相聲特別搞笑。”
“恩。也就那樣。”孔慧穎不冷不淡的說:“你看過那麽多次彩排還稀罕這個。”
“我只看過一個節目的彩排,當然很稀罕。”我努力的調節氣氛,我以為是最近太忙碌,疏忽了她們,畢竟大家是一個集體。
“你在學生會什麽沒見過,而且曹子軒對你那麽好想要什麽得不到?”
我終于聞出空氣中酸澀的味道,我木然的不知道怎麽辯解。
之後的一段時間學校裏談論最多的自然是迎新晚會,全院的迎新晚會總共表演了一個星期才結束。那些晚會的宣傳照片依然是貼滿了學校的各個宣傳欄。
班級裏發的院報第一版面也是充滿節目的照片,那些文章寫得真是酸溜溜的,就像我每天回到宿舍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