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開霧坐在F市警察中心的臨時辦公室,聽手下彙報李如蘭等人的社會關系報告時。
張驚羽第一次不是笑着走了進來。
這讓被打斷報告的西國警探也感到非常訝異,但以他的身份不能說什麽。
所以雲開霧揮手讓他先下去時,他立馬就離開了。
“你怎麽能這樣做?”,氣憤的張驚羽坐在會客沙發椅上側,對着雲開霧說道。
他轉頭看着坐在辦公椅上巍然不動地雲開霧。
“我們還沒找到任何證據指控李慕白,你就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了,全華國,不,可能是是全世界的人都會看着!”。
“你們是國際有名的刑警嘛,這當然對你們沒有任何影響;可我們呢?根據審訊法,我們如果不能在72小時之內起訴李慕白的話,就只能讓她回去,只能請她做必要的協助調查了!”。
張驚羽單手按住太陽穴,強忍着怒氣道。
“事實上連這72小時也是你們說了算不是嗎?你們早已經超過刑拘期限非法拘禁她9天之久,現在卻還是對公衆說才剛拘禁的她”。
雲開霧,起身給張驚羽倒了杯水,款款坐下,“我以為以你特派員的身份督察,案件處理會公正一些”。
“可是,可是我們只是想要盡快破案。我們只是不想讓我們的人民看見這樣的黑暗,所以才奮不顧身把黑暗擋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這是非常時期非常做法!要是她真的殺了那麽多人,那麽她就是個變态,你還用媒體的力量逼我們把她放走!你有沒有想過,她們都死了,李慕白還活着!你這麽做真是……”,張驚羽找回一絲理智。
“是,她們都死了,可李慕白還活着。可她活着也并沒有比她們的結局好到哪裏去。你只是不想看見的,就可以裝作沒看見的那樣而已”。
雲開霧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卻一針見血。
“你不是怕人民看見黑暗,你是怕人民看見的黑暗之後的難以收場——你只是想掩飾,因為掩飾掩飾着,除了檔案上的記錄以外,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了……我不相信,你官居高位,卻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
雲開霧突然淩厲地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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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在一個默默無名的人和你現在所處的人當中做了個選擇,很明顯,你選擇了維護你們那個階層”。
張驚羽皺眉,卻是反應過來地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但還是克制了聲音,陰恻恻地,“你陰我們……”
雲開霧一下子舒展地躺回沙發座上,一手撐起,笑道。
“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這件事是我做的,你可別誣陷我,而且就算我要做,原因是什麽,又沒人會感激我;你只覺得你們華國官員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就懷疑起我了?”
“我只是秉承我們兩國友好的交往基礎上為你,和你們所在的公關處現在所處的境地表示深切的同情而已。當然如果你要我提個建議的話,我覺得你倒是可以派人監視她,說不定她在外面會和什麽人聯系也不一定”
“哼,你想我們保護她的安全?”,張驚羽頭一擺,下颌緊緊地咬着,眼神意味不明。
“我是怕到時候我們要找她調查的時候找不到人才這樣建議的”。
雲開霧很好脾氣地道,“如果到時候國際聯合警會出面,無論她死在哪裏,都是一種失職不是嗎?不過你是特派員,理論上是我們此次調查最大的官”。
但如果你放任F市的名流“為所欲為”的話,那麽本來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都變成有關系了。
你又沒什麽好處,最多算是施點恩惠,收點好處,可這好處卻能直接影響你的前程。
畢竟,督促此案做得公正才是你的事,至于案子破沒破就不關你什麽事。
張驚羽冷靜了一下,意識到雲開霧的潛臺詞後,想明白了其中的利益關系也是一驚。
他的眼神瞬間恢複清明,但仍是沒好氣看了雲開霧一眼。
只不過當走出西國臨時辦公室後,張驚羽又變成了那個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風度翩翩地公關明星。
而且他也在聲明會上,很好的解釋了關于此次案件公開透明的原因。
“……我們基于對此次案件的考慮,為了讓公衆更加了解我們執法部門,和對每一個生命權利的尊重——無論是逝去的生命,還是存留下來的生命,決定公開此次案件……”
“生命的權利和分量,不是随随便便疊加就可以無限擴大的,我們會對李某某進行合理地懷疑,進行客觀的調查,但絕不會因為她們家庭背景原因,或者是因為那七個逝去生命的人的權利加起來更大,而去加害留存下來的人的權利,每個生命在我們眼中都值得尊重……”
“啧啧”,站在警訊大廳門口的Alex非常吃驚地瞪大眼睛。
看着臺上發言的張驚羽,朝同樣依靠在門的雲開霧豎起大拇指。
“能,你們都比我能,個個都那麽能忽悠……我敢肯定下次競選的時候,他絕對穩居第一,你看看他那師奶殺手的小白臉笑的……”
雲開霧見達成目的,卻是轉身朝外走去,打算去兇案發生地307宿舍再勘察一下,看是否又遺漏的地方。
“唉,我還沒聽夠呢,他那厚臉皮的……”,Alex一步三回頭,跟着跑上來意猶未盡地說。
“我們去哪?”,Alex緊走幾步,好心情地作小侍衛讨好狀地打開了車門問道。
彼時,雲開霧從F市警局中心門口走了下來,修長的腿跨過空曠的警車通道,向對面不遠露天停車場走來。
陽光明媚地打在他卷曲的金色頭發上,遮擋住他深邃的眸光,“去案發現場”,雲開霧淡淡吐出一句,卻把Alex搞得愁眉苦臉。
“又去?!來這裏三天了,你就去了四次!”,Alex恨鐵不成鋼般失去了扮演小弟的興趣,自己率先爬上了車。
只不過等了半天,雲開霧還沒上車,他就奇怪的探出頭,“你幹嘛還不上來……”
Alex說着說着就停了,因為他順着站在露天停車場門口雲開霧的視線,看到警局中心的街道拐角處,緩緩駛來一輛轉移嫌犯的大巴車。
雲開霧靜靜地看着那輛車從街角出開了過來,被門外的警亭遮擋了一會視線,然後從警車通道裏進來,在警局中心門口停下。
過了一會,Alex竟然看到那個當初在華國首都給李慕白檢查身體的醫生走了下來,然後讓到一旁。
緊接着幾個警衛把戴着手铐的李慕白也帶下車,押了進去。
而雲開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個瘦小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那玻璃門處轉角的地方。
下了車後,還待在原地的蕭衍,和匆匆趕下來接待的警察局長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蕭衍,是特別負責307案的檢查人員”。
有些矮胖的警察局長略顯激動,“哪裏哪裏,你這麽有能力的人能來幫助我們破案,真是我們的榮幸;不過怎麽不提前說呢?我們也好派專車去接你,害得你還和犯人同一車真是晦氣……”
“沒事”,蕭衍和下來迎接的一幹警察邊往裏走邊道,“反正我幹的職業也挺晦氣的”。
蕭衍毫不在意地說,警察局長卻不敢這麽随意地認。
他一愣,又立馬反應過來,“呃,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樣,我是說……”。
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模模糊糊的背影,像是泡沫一般,在光影下,消失在了空氣裏。
因為警局中心門口和露天停車場一個一條馬路的距離,下了車走過來的Alex很輕易地就聽到了他們之間交談的話。
Alex眉毛一挑,有些嫌棄,“那個局長也真是的,到處逢迎,這幾天還一直找我套話……我看他大概很感激這次出了這件命案,事情又不用他負責了,這麽多人都跑來這裏了,還真是個好機會……”
雲開霧定了一會,“他要搭得上那也是他的本事”,雲開霧轉身朝停車場走了進去,插在口袋裏的手卻倏然握緊——這些個馬屁精!
還真是礙事。
Alex随即跟上,啓動了車子,他思索了一會兒,看向獨自坐着的雲開霧不由地問道。
“雖然現在李慕白的嫌疑最大是吧,可也沒直接證據能把她怎麽樣啊?為什麽我們要做那些事情啊,這一點都不像我們了!”
雲開霧看向窗外,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Alex卻仿佛看見李慕白一個人,坐在冰冷的黑暗裏那般幽遠。
雲開霧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如果真相要過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得知,而她就這樣被錯誤定罪判刑的話,那麽誰來賠她的一生?我們不是自诩公平正義,做這些難道錯了嗎?”
也是,如果是他自己身處險境的話,自然也希望有人能夠解救他于危難之中。
這不是情操培養而來的口說之言,而且曾經遭遇過那樣的境地而來的感同身受的箴言。
Alex握着操縱杆的手驀地一緊,一言不發,眼神卻是更堅定了幾分。
雲開霧他們的汽車緩緩開進了F市最優異的問經大學。
問經記錄是當地民俗世世代代流傳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比如李慕白曾說過的,F市人不喜歡超過7的數字的原因就來源于此。
距離307命案發生,已經過去12天了,整個校園的氛圍顯得瑟索異常。
汽車緩緩經過校門前的湖泊,之後駛入一段悠長綠樹青蔥的主林蔭大道,大道旁邊有延伸而去的路徑,和在綠樹中依稀可見的建築群列坐落。
林蔭大道的盡頭是幾棵巨大榕樹環抱掩映下的行政大樓,高大的布告板上還寫着沉痛悼念的訃告。
學校接待處的女老師帶他們找到當天第一個發現現場的女同學時,她正坐在操場中央和其他同學為死去的那七個同學點滿白蠟燭禱告。
除了周末她回家的兩天以外,這樣的事在過去十幾天她們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雲開霧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耀出耀眼的光彩,一身貼合精致的西裝,和同樣人模人樣富有魅力的Alex一出現在這個安靜的操場,就引起了不小的波動,很多人的視線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女老師朝那個短發女生招了招手,“淡繪錦,過來一下”。
淡繪錦愣了一下,起身跑了過來,有些羞澀地把散落下來的碎發順到耳後,輕輕點了下頭,“請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們是西國首都警探”,Alex拿出警員證示意了一下,然後放回胸口內側的口袋,“我們希望和我們去案發地詳細描述一下那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女老師點了點頭,看向淡繪錦,“這兩天你不在,他們已經和當天所有的人都已經談過話了”。
“李慕白現在在哪,我可以去看一看她嗎?”,淡繪錦突然問道,“我聽說她被拉到首都審判了,說她勾結外國勢力……”
“你想說什麽?”,雲開霧打斷了她。
“不是”,淡繪錦擺了擺手。
“我,我只是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是有一股狠勁,但那只是對她自己,她從沒對別人大小聲過……”
“不,她根本就沒和別人交往過,雖然在別人看來她很怕和別人說話,但在我看來,與其說她冷漠,還不如說是漠視更貼切一點,因為那些流言,在學校根本就沒人和她說話,所以我覺得……”
“咳咳”,來自行政樓的女老師突然咳嗽了一下。
繼而向雲開霧他們微笑道,“學生宿舍在林蔭大道的西區,那還有點遠,我叫校車來?”。
淡繪錦聽了女老師的話也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乖乖聽他們的吩咐。
雲開霧看了一眼那故意咳嗽的女老師一眼,沒有反對1然後他們走出了操場,女老師招來了校車——
那是一種只有頂棚的觀光車,雲開霧坐在前排司機的旁邊,Alex和女老師還有淡繪錦坐在後排。
可能有感于剛剛的舉動不太妥當,女老師主動開口了。
“我們學校是F市綠化覆蓋率最高的學府,也是全省著名的花園式學院;從校門口的林蔭大道一進門就是雷澤湖,左邊是研究院區,學生宿舍區,右邊是我們所有的運動場和教學樓群,一共占地三萬公頃……”
Alex聽後點了點頭,“嗯,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抱歉,你說的占地三萬公頃,那麽這麽大的一個學院只有一個前門也太不合理了吧,難道沒有其他的出入口嗎?”
女老師尴尬了一瞬,沒有繼續開口。
雲開霧心裏一陣好笑,知道Alex這是不爽她這幾天故意在他們面前,有意無意地誤導他們才這樣做的呢!
他們早就在調查那個神秘男人如何出入307宿舍時,早就看到宿舍群後的山巒連綿向外延伸而去。
這間學校把周圍的山頭面積都算了進去,卻根本沒有具體的界限可以阻擋外來人員的進入。
是以雖然幾乎沒有人會翻幾座荒山進入這間學院,但如果要是有呢?
Alex也知道那數字聽上去會很好聽,但這樣名不副實地大學,對學生們的安全,無疑是個巨大的災難隐患。
而且之前兩天他們來的時候,在他們向李慕白,和李如蘭她們七人的同學,任課老師,和輔導員詢問的時候。
這個負責接待的女老師就以學生們都已經快要畢業了,或者是有些已經在實習為緣由,給他們的調查帶來了重重困難。
她看上去把這所學院的名譽當成了自己的名譽維護,也許這是她事業有成的标志,但要是在西國,Alex絕對會讓她難過到想哭的。
但雲開霧他們漂洋過海過來,不是為了因為一些小事來刁難某個人的,所以在女老師喋喋不休地時候,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作為學校的公關代表,我非常懇切地希望警方能夠盡快解決這個案件,因為這已經給我們學校帶來了很多麻煩;我敢說我們學校對每個同學的培養都是盡心盡力的,包括這次的這個李慕白同學”
“她的母親早逝,父親在監獄服刑,她能靠自己的能力來我們學校,我們也是對她給予了幫助,勤工儉學和貧困資助的名額我們也是給她了的,還給她排了心理輔導的課程,雖然她本人拒絕了……”
女老師皺了皺眉頭,“她在學校的風評不好,整個人也陰沉沉的,固執,小氣,自私,沒有一點情商,性格也不好相處,我肯定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她長期封閉自我的情況下,産生了反社會人格,才會給我們學校帶來了這種噩運的”
“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們該給她做個心理測試看看她的精神狀态的,我只是想案件快點解決,也不是針對她,可她的确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不然這解釋不了為什麽整個宿舍和其他四個女生都被殺了,卻只有她一個人活着,錄像裏又沒有其他人進去……”
“你該慶幸她沒死的,”觀光車在學生宿舍樓下停了下來,雲開霧下了車,轉身。
“因為根據華國規定,一間學校在三個月內死亡超過七個人以上的話,這所學校是要解散的”。
雲開霧手插在口袋處,擡頭看向這棟被高聳入雲的蒼樹包圍着的宿舍樓。
雲開霧說完長腿一跨,沒有管那個楞在一旁後知後覺的女老師,就徑直越上了命案處發生的307宿舍。
走上這棟樓位于學生宿舍群裏中央地帶的階梯,往走廊道再向西看去,就是那些沒有栅欄阻隔的荒山地帶。
雲開霧他們站到了307宿舍的門口時,宿舍的門口攔着黃色的警戒線,和告示牌寫着禁止入內。
雲開霧帶上手套伸手把門推開,除了那些橫飛屍體的碎塊已經被收拾了之外,那還未清洗過的鮮紅血液幹涸,凝結在宿舍的每件物品上,一如那天見到的場景一樣,血腥異常。
淡繪錦似乎又回憶起那天見到的可怕情形,不禁閉起眼睛,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待到淡繪錦稍微有些安撫下來時,Alex就開始問淡繪錦,“能麻煩你再把那天的事情仔細說一遍嗎?”。
淡繪錦點了點頭,指向走廊盡頭的那一邊。
“我住在305哪裏,因為第二天是女生節,我是校女生節負責的擺攤學生,一大早就要起來負責檢查女生節的準備活動,所以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淡繪錦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然後我彩球不小心掉了,滾到老遠,所以我就走到307這裏”
“我看着門打開了,地板上有一小灘血液流了出來就随意朝裏面看了一眼,沒想到就看到整個宿舍都是血跡斑斑的樣子……”
“是這樣嗎?”,Alex從書夾裏抽出一張F市警隊進入現場之前記錄員拍的照片。
淡繪錦只強忍着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是,就是那樣的。我控制不住尖叫了一聲,然後木瀾,就是住在306的那個同學——我們班都住在這一層,她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
“不過她也吓壞了,也在大叫。然後,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所有的人都來了,舍管老師,保衛處的警官……不知道誰報的警,後面警察就來了”
“那麽,你們是怎麽發現李慕白的呢?”,雲開霧開口問道,“或者說,當時她是什麽模樣,臉上是什麽表情,你還記得嗎?”
淡繪錦咬了咬唇,為難道,“不太記得了,我記得當時只看見滿眼的紅色,和那些屍體碎塊,我以為她們都死了,所以吓得坐在地上,很多人在我的耳旁尖叫,然後就有更大的尖叫聲響起,我擡頭一看,原來是李慕白的窗簾動了”
“很多人以為是兇手,都馬上消防瓶要砸進去了,卻只看到李慕白就一臉困意,一副被吵醒的樣子下來了,她直接踩在地上,可能感到腳底濕漉漉的,所以擡起腳看了一眼……然後她好像清醒了過來,不過卻沒看我們,反倒在看牆上的字,就是那句“是不是很慶幸你沒有開燈?”的那句”
淡繪錦突然想起什麽,皺了皺眉頭。
“可是現在想來,真的挺奇怪的,李如蘭她們七個人經常在一起是沒錯,但她們因為七個人,無論怎麽分,都還是會有一個人和她們一起住,所以杜夢雅,馬文瑜,戴玉彥和周未微住311,李如蘭,莫陽雪,陳可和李慕白住”
“宿舍不大,李慕白又不是那種熱絡的人,所以在學校的時候,李如蘭她們幾個倒是經常會過去311待着,杜夢雅她們卻不會過來307這邊……”
“等等”,Alex反應過來,“你是說其他四個女生從不會過來307這裏?”
淡繪錦不明白Alex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只有李如蘭她們會回宿舍,後來她們……”,淡繪錦看了女老師一眼,遲疑了一下,像是下了決心似的。
“後來李如蘭她們大二搬到了學校外面,只是宿舍點名才會回學校來住”。
Alex聽後點點頭記下這一疑點,那個女老師卻攔住了。
“我們問經大學在學生舍管方面的工作做的是很到位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些宿舍條例并不适合用于管理……我聽說現在案件的調查進度都需要公開進行,不過你們不能向媒體報道這些事情……”
Alex輕輕推開那女老師的手,“放心,我們對這個不感興趣”。
“那麽好,大概也就這些了;還有其他的嗎?比如說她們平時之間的關系,或者其他的事情之類的”,Alex繼續問道。
“唔”,淡繪錦眼珠轉了轉,“李如蘭她們是家庭條件都比較好的,本來也就是一個……小團體,不過我和她們不太熟所以也不太清楚;李慕白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們住的很近,但幾乎沒講過什麽話。不過在我看來,這很難說,她好像不是大衆所喜歡的那種人,當然她也不在意這些”
“不過有幾次,我搬水,提很多東西的時候,遇見她,她總是一句話都沒說,就接了過去,然後放在我宿舍門口,我說謝謝也只是點了下頭……”
“啊對了,有一次下雨,我站在門口沒動,她把傘給我了,然後自己又走回教室去了;她好像也不怎麽回宿舍的,不過我倒是經常看到她在校門口的雷澤湖旁邊坐着,看上去就像,就像……”
雲開霧追問道,“什麽?”
“要跳進去一樣,但她自己卻說她在看湖裏面的魚而已……”
雲開霧默了,那個女老師一副我就說是這樣的模樣,搖了搖頭。
“真是的,李慕白要是不拒絕我們給她排的心理課程就好了,現在國際上老是說要關注學生成長發展的心理健康,可是再怎麽樣也只能靠自己啊,老師又不可能事無巨細”
Alex簡直快要聽吐了,她所謂的為了學校名譽所做的推辭,那種莫名的維護簡直無孔不入,仿佛對任何有可能損害到學校利益的都這麽緊張兮兮;似的。
lex簡直懷疑她這樣表情外露的人是怎麽當上這所號稱F市第一學院的公關代表的。
于是,毫無意志想要繼續下去的Alex收回了筆記本,向她們點了點頭。
“那麽,麻煩你們了,我們今天的調查就到這裏,謝謝你們的配合”
淡繪錦點了點頭,就打算離開。
那個女老師卻問,“你們不走嗎?”
Alex搖了搖頭,“不”,也不再說什麽。
女老師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帶着淡繪錦就離開了——
因為這起命案太過血腥,F市這裏的人認為住在命案附近的現場,會被冤魂纏上。
這棟宿舍裏的人都已經被緊急遷到另外一間校舍去了,所以淡繪錦她們現在并不在這棟宿舍樓裏住。
Alex看她們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回頭一看,雲開霧已經裂開警戒線套上鞋套走了進去。
剛剛她們在,不适合進來仔細查看,所以她們走後Alex就知道雲開霧會進去。
幸虧采證工作早已經完畢,而現場的血跡也早已經幹涸,也不用擔心會破壞現場。
“你已經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都看過三遍了”,Alex一手靠在門上說道。
“可我還是沒找出那個神秘男人是如何進來這裏的方法”,雲開霧走到陽臺上朝欄杆在看去,指向樓頂。
“你看,那兒有監控,走廊也有監控,都沒有進入。而這裏既不是地下一層,也不是最高層,不可能從地下挖通道,也不可能從頂棚下來,那麽他到底怎麽進來的?”
“如果我們假設他在更早之前就溜了進來躲在宿舍裏,按照李慕白說的,宿舍其他三個人都不回來住,李慕白也是早出晚歸,不會去動她們的東西,那麽宿舍有吃的,用品,他的确可以隐藏很久……只是”。
雲開霧的下颚緊了緊,“如果他真的生活了那麽久,怎麽除了那滴血液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一絲痕跡?而且他是怎麽出去的?難道趁亂走出去的?不,這太明顯了”。
雲開霧搖了搖頭,自己都不敢相信,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Alex。
Alex攤了攤手,“我怎麽知道,我只知道一條路走不通就再換一條路走呗,幹嘛非要找出他怎麽進的,把他抓到,讓他告訴我們怎麽進的不就得了?”
雲開霧此時瞥了他一眼,“對了,叫你查的基因庫呢?你根本沒認真查吧!”
Alex大呼冤枉,“我有認真查,在西國基因庫裏也找了,可那個人就是找不到啊!那個人肯定不在基因庫裏,而且就算我們在這個學校裏面排除也是不可能的,看到沒”。
Alex走出去指了指走廊盡頭的荒山,“那個人有可能從好幾座山頭在翻進來的,這怎麽去找?”
雲開霧沉默了,便沒再說話。
只是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李慕白床鋪的位置,像是在看着她過去幾年,在這個小小天地間的生活的情形。
風呼呼地貼着宿舍樓的牆壁刮過,癢癢地像刮在雲開霧的耳膜上,讓他不禁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隔絕了那陽臺外滿目的綠色逶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