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八回
瑤姬臉上的淡定已挂不住,才想着:“難道存在着另外一條小路通向此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自己可是觀察了許久地形,并無發現通往此地便捷的小路。
男主注視着瑤姬的容貌許久,溫和的聲音緩緩道:“你是瑤姬吧?”
凝視着畫卷中女子的容貌,瑤姬亦不笨,看着男子的眼神皆露寒芒,冷冷道:“我娘苦等在那所殘破的小院直至死前亦不願相信你會抛棄妻女,今日,我就代替她向你讨個說法。”話盡,淩厲的眼神盡顯殺氣,又道:“若你真的有負我娘,那欠她的,我便替她讨回來!”
“哈哈!”聶天淵蒼老的聲音伴随着笑聲,竟讓人覺得猙獰刺耳,瑤姬不覺怒目逼視,狠然道:“你笑什麽?!”
“丫頭,你真像珮瑤。”看着困惑不解的瑤姬,續道:“婉瑤性子看似淡漠無欲無求,實則不然,她更像我,骨子裏就透着争強好勝。而你,柔中帶剛,性子急,藏不住事,卻往往能笑看紅塵,無争無求。”說到性情聶天淵似乎憶起什麽,臉中盡是苦澀,沉寂在回憶中喃喃着:“只是,這性子卻不好,在江湖中容易被小人算計。”
瑤姬似乎意識到爹娘當年的過往并非自己想得簡單,淩厲的殺氣已散,聲音夾着一絲惶恐輕顫道:“那當年的真相?”
聶天淵幽深的目光注視着瑤姬,忽然道:“你光明正大由正門進入,那即是說有人安排你進入雅居?”看着臉中早已寫滿答案的瑤姬,唇角卻挂着冷笑,大手一拍坐在輪椅中的腿,滿臉嘲諷話語透着無處發洩的惱怒:“好樣的,不愧是我聶天淵的好女兒!”苦笑過後,凝視瑤姬的眼神中盡是溺愛,似乎透過瑤姬看見了那個早已去死的女子,喃喃道:“瑤兒……”
二十年前,武林傳着這樣一句話——一堡一門統江湖,劍神、俠侶萬人仰;鬼蠱秘術,姜神醫。
這日,莊珮瑤卧于榻上撫摸着平坦小腹,柔和的笑顏中透着懷胎婦人皆有的母愛,耳朵貼在莊珮瑤肚子上的聶天淵滿臉掩不住喜悅,笑容滿面地小聲嘀咕着:“乖寶寶,你可要快快長大,爹盼着你出世呢!”
立于一旁的姜神醫,臉中挂滿笑容,只是神色中隐着憂慮,剛得知将有孩子的二人顯然未曾注意到姜神醫不自在的神情,直道姜神醫輕咳了一聲,喚着聶天淵道:“聶大俠先随我出去一下,我給你說說婦人懷孕時該注意的事宜。”
“好,我即刻就出去。”臨出房門時,目光依舊眷戀不舍地頻頻回眸看向榻上的莊珮瑤。
屋外,姜神醫沉吟了許久,卻不知該從何說起,直到一旁的聶天淵也感覺到姜神醫的憂慮,謹慎道:“不知姜神醫可有什麽難言之隐,但說無妨?”
姜神醫微嘆了口氣,如實道:“聶夫人本身體質陰寒,所練武功冰婵訣更是至陰的極致武學,聶大俠是知道的,學習越上層的武學風險也就越大,冰婵訣本身至陰會導致女子難以生育,而聶夫人亦是陰寒體質,這等陰寒的身子,如果強行生産絕對會讓夫人落下病根,弄不好還是一屍兩命!”
聶天淵頓時覺得晴天霹靂,待回過神時,雙手緊緊握着姜神醫的肩膀,驚駭道:“姜神醫,你定有辦法保瑤兒順利生産,對嗎?!”
姜神醫沉吟片刻,艱難地話語答道:“這個……”看着滿臉焦急的聶天淵,嘆氣道:“這個辦法是有的,但是,怕是聶大俠辦不到。”
“不!不管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聶天淵定要辦到!還望姜神醫如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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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聶夫人是極陰體質,便要找尋一種炙熱之物中和,本來若是尋得罕見的暖玉即可調理身子。但是,聶夫人已經懷孕,用暖玉恐怕來不及,只有找到玄參在聶夫人生産時讓其服下,方可讓聶夫人順産。”
“玄參?”聶天淵行走江湖多年還是知道玄參是何物,據說它生長在常年積雪的落殒山,乃是只聞其物的傳說。然而,聶天淵竟沒有一絲猶豫,堅定道:“在瑤兒誕下麟兒前,我畢将玄參帶回!”
“這落殒山可是有去無回的地方,即使是聶大俠您這等內力渾厚的人,也很難在此生存……”
話還未盡,聶天淵已一手攔在姜神醫眼前:“姜神醫不必勸我,我心意已決。”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屋子,屋內仍躺着笑盈盈的莊珮瑤,臉中盡是不舍道:“瑤兒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不會同意我獨自前往,所以勞煩姜神醫為我原個謊,再好生照顧瑤兒與其腹中骨肉。”
“那是自然的,聶大俠只管安心去吧。”
聶天淵這一走便是七個月,當手捧玄參興匆匆地趕下雪山時,未曾想到迎接他的将是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
雪山腳下一輛豪華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當聶天淵奔下雪山,馬車內的人兒就已探出頭,喚道:“表哥。”
聶天淵愣愣地望着車內女子,不确信地道:“馨蕊?你怎會在山下?”
呂馨蕊笑盈盈地注視着聶天淵,看着他手捧盒子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好奇道:“看來表哥已經找到玄參,那表嫂可就有救了。”
“有救?”聶天淵稍疑惑地看了呂馨蕊一眼,随即道:“馨蕊怎知你表嫂需要玄參救治?”
“表哥也是知道飛天堡的能耐,想要打探你此行目的并不難。再說,前段日子我前往醫館看望表嫂,她面色憂郁,看得出身子骨不大好,我擔心她的身子,就查了一下,才得知你前往落殒山挖玄參早已數月。”
“什麽?!”聶天淵急了,想着莊珮瑤即将臨盆,自己為尋玄參已在落殒山逗留七個多月,想必莊珮瑤早已急壞了,連聲追問道:“瑤兒的身子是否出了問題?我真糊塗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表哥你別急,我不就是專程趕到落殒山尋你來着。”看着一臉焦躁不安聶天淵,又道:“表嫂是思慮成疾,主要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又失蹤了這麽久,她能不擔心害怕?至于生病,只是受了點風寒,不礙事。”滿臉自責的聶天淵顯然未曾注意到呂馨蕊一雙精芒的眸子,只聽她絮絮道:“我準備了一匹千裏良駒,表哥定能三日內趕回醫館,表嫂有了玄參再加上你的歸來,定會大病痊愈,你就不要再多慮了。”
“對,我還是先趕回醫館要緊。”一手扯過馬車旁的良駒,翻身上馬便飛奔而去,随即對身後的呂馨蕊落下話語:“此次多謝馨蕊前來報信!”話剛止 ‘啊!’馬上的聶天淵便慘叫一聲,摔下馬來,整個人痙攣痛苦地翻滾在雪地裏。
滿目盛着冷厲,呂馨蕊緩步向地面中翻滾的聶天淵走去,看着雪地中一臉困惑痛苦的聶天淵,貝齒輕咬唇瓣,自嘲道:“表哥對表嫂當真是一往情深,我千裏迢迢趕來雪山尋你,生怕你在落殒山有個三長兩短,哪知卻是自作多情。表哥從頭到尾都未正眼瞧過馨蕊一眼,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雪地中全身顫抖不已的聶天淵不解地注視着呂馨蕊,追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只是幾條鬼族的小蟲子而已,還要不了表哥的命。”看着聶天淵怒目逼視自己的眼神,只得解釋道:“我若不在表哥焦慮不安,急需馬匹趕回醫館時動手,豈能輕易得手?”
“我不明白,你對我用蠱蟲究竟為了得到什麽?”
呂馨蕊笑了,滿臉猙獰地嘲笑仍不知原由的聶天淵,善心大發解釋道:“表哥聰明一世,真是糊塗一時。難道表哥未曾聽說過——妒忌的女人最可怕的?怪就怪表哥與表嫂這一對被江湖仰慕的俠侶讓馨蕊嫉妒不已,憑什麽她莊珮瑤得到江湖女子羨慕的聶大俠夫人這個寶位,而我呂馨蕊卻要成為飛天堡聯姻的籌碼?”
呂馨蕊毫無顧忌的解答讓聶天淵震驚不已,驚得口不能合,卻還是不願相信道:“瑤兒可是你的知己?你怎能嫉妒她的好?”
聶天淵話剛止,呂馨蕊似被戳到痛處,吼聲道:“住口!她若把我當做知己,當年就不會搶走你,讓我被爹當作聯姻的籌碼嫁出去!”心緒稍微穩定後,高深莫測地笑道:“可惜莊珮瑤想象不到,呂馨蕊憑着自己的能力爬上了飛天堡繼承人的候選,不會再成為聯姻的棋子。現在的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懦弱的小姑娘,我有足夠的權勢改變自己的未來。”冷眸盯着雪地中的聶天淵,嗜血的寒芒皆露:“一個是我的至愛,一個是我的知己,既然你們對我無情無義,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話盡,右指成爪,向聶天淵雙腿襲去!
聶天淵雖被蠱蟲重創,卻也不會任人宰割,強行提起內息,雙手掌勢便向呂馨蕊肩膀劈去,未曾料到呂馨蕊不閃不避,左手一揮便輕而易舉化開聶天淵的攻勢,冷笑道:“我說過,我可不是當年那個懦弱的小姑娘!我的武功可沒有表哥想象的這般低劣!”右指不再猶豫,指尖嵌入聶天淵腳腕處,‘咔嚓’兩聲,清脆的骨骼斷裂和慘嚎聲回蕩在雪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