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人情義他人癡
話說那天,胡麗與戰淩雍前腳剛走,怪老子也就收拾收拾起身去往紫荊婆婆的仙府。
紫荊婆婆早已知道怪老子會來找她,便早早命人在府門外等着他。
“卓立岘,你果真是個好師父,知道徒弟有難,才肯來找我。”紫荊婆婆端起茶,品了品,而後說道,“這這些年來,要想讓你親自來找我,那可是難上加難。”
怪老子聽着紫荊婆婆的話,有些惱怒,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說道,“你果然是在耍我!”
“瞧你這話說的,什麽叫耍你?”紫荊婆婆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茶葉,不疾不徐地說道,“靈姝那丫頭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也是個讨人疼的。如今這是她重聚元神的最後一世,我又怎麽會胡說?你知道的,我算人的未來,可是從沒有出過錯。”
怪老子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一口将茶水喝了個精光,然後才說道,“那你還不告訴我怎麽把這命給改了。”
紫荊婆婆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怪老子,“改天換命,可是禁術。為了靈姝那丫頭,即便使用禁術也是值得的。只是,你得要付出點兒什麽。”
怪老子立即警惕起來,看着紫荊婆婆道,“你要我做什麽?!”
“你知道的,當然是娶我,雖然晚了五千年。我也不需要這婚禮要多隆重,只需在我這仙府裏熱鬧熱鬧便好。”說完,紫荊婆婆一揮手,便把府門給關上了。
怪老子急了,怒道,“你這老太婆!別以為我老頭子不打女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可別逼我,把這仙府給你毀了!”
紫荊婆婆擺手示意那些蠢蠢欲動的武士鬥者,直接自己上手,用縛仙索将怪老子捆了起來,“這親,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把他給我擡到客房裏。”順手給他施了禁言咒。
怪老子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了,只有瞪着紫荊婆婆。這樣的屈辱,他永世也忘不了。
看着怪老子憤怒的表情,紫荊有些憐惜地說道,“誰讓你當初沒有跟我商量,便私自讓你母親退了婚,還騙我你喜歡的是白蕪道長。不過沒關系,就算你是斷袖,我也照樣要和你成親。”
等到侍女将怪老子抗到客房之後,便一揮手,将大堂變成了明豔亮麗的喜堂。她回到房間,由侍女化上新娘妝,換上五千年前就已準備好的嫁衣,鏡中人的容貌就同五千年前的一樣,還是那樣靡顏膩理,光彩奪目。
紫荊轉身對一旁的侍女說道,“将卓立岘帶到大堂,我們要即刻成婚,要是拖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麽岔子。”
那侍女接到命令便去客房将怪老子引到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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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子一身新郎裝,好一個面如寇玉,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溫潤公子。只是縛仙索确是有些紮眼。
“這麽些年,你寧願把自己糟蹋成一蓬頭栗齒的糟老頭,也不願跟我成婚。可惜,即便這麽多年你一直躲着我,但如今,你還是要同我成親的。”紫荊擡着怪老子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既然我們都要成親了,我便告訴你吧,靈姝丫頭的那卦,即便是用了禁術,也是改不了的。”
“道長!道長!使不得,今兒是主子的大喜日子,還請您不要打擾了!”府門被人炸開,守門的侍女急忙阻攔。見沒攔住他,侍女便眼巴巴地看着紫荊,她卻只揮手讓她下去。
“沒想到今天既然是紫荊婆婆您大喜的日子,只是新郎是我這不争氣的師弟,為了您着想,我還是把他給帶走,請您另覓良人。”白蕪道長臉上微笑着,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語氣裏的怒氣。白蕪道長将怪老子一把拉了過來,朝紫荊客氣地致意,“煩請您将這縛仙索收了,再将他的禁言咒解了,我才好将他帶走。”
紫荊臉色越發鐵青,她早已對白蕪道長看不順眼。當初她去找怪老子,問他為何要退婚,他說了一大堆廢話之後,見沒效果之後,便拉過站在一旁的白蕪道長,一口親了他的臉,告訴她,他其實是個斷袖,他喜歡的就是白蕪道長……
想起往事,紫荊看白蕪道長越發不順眼,怒極反笑,“白蕪道長這話說的。我與立岘早有婚約,即便後來解除了婚約,我也是非他不嫁。只是,白蕪道長今兒來我這兒幹嘛?難不成是想搶我的親?”紫荊的笑愈顯譏諷,“道長莫不是将當年立岘的胡話當了真,真以為他是個斷袖麽?”
白蕪微眯了眼,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喲,怎麽,道長這是生氣了?”紫荊一只手背在後面,悄悄喚出微雲扇,“我勸道長一句,可莫要過了頭。如今仙門勢微,您座下的弟子也沒幾個成器的,更別說是像冬回那樣的天才。所以,您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紫荊婆婆您這是在威脅我嗎?”白蕪抽出蒼訣鞭示威,“可即便是仙門每況愈下,沒有冬回那樣的弟子,只要還有我在,想要毀了你這仙府也不是沒可能的。”
看着二人劍拔弩張,怪老子則在一旁冒冷汗,他現在伸展不開,也說不了話,這兩人要是打起來,把他給誤傷了可不行。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用頭拱了拱白蕪的後背。白蕪後背一僵,轉身看向怪老子。
怪老子沒法說話,只能用整張臉來表示他的想法。
你不要和那老太婆打起來,你們倆受傷事小,要是把我傷着了可就不行了。
白蕪見他這個表情,哭笑不得,但連猜帶蒙也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明白得個七七八八了。白蕪将蒼訣鞭收只是理智稍微抑制了點了起來,伸手将怪老子撈到背後。
紫荊看着這二人,心底有恨,見白蕪将怪老子護在身後,便想使微雲扇。
她剛生出這個念頭,便被不知為何前來的陵游君呵住。
紫荊急步從堂上走到堂下,向陵游君行禮,“不知師父前來,所為何事?”
陵游君兩手拿着笛子,輕聲問道,“紫荊,為師曾跟你說過‘求而不得則舍,舍而不能則棄’,你與卓君早已沒有任何關系,可你這般逼迫,實在有些辜負為師的期望。”說完,便将怪老子的禁言咒解了。
重得說話自由的怪老子從白蕪背後蹿出來,直身挺立,然後說話就跟連環炮似的不停歇,“陵游君,我往日同你怎麽說的,讓你以德服人,可沒說不讓你以武服人。像紫荊這樣已然瘋魔,你怎麽就不多加管教。作為長輩,我就在這兒跟你多說幾句,凡事都應當有個輕重緩急,若你平日裏對她嚴加管教,又怎麽會有今天這番光景,你又何必來這一趟……”
“師叔說得甚是有理,待日後我定會對紫荊嚴加管教,還請師叔放心。”陵游君朝怪老子揖了揖手,然後對紫荊說道,“你還是趕緊将縛仙索從你師叔祖身上收回來。”
紫荊雖不痛快,但礙着陵游君,便不情不願地将縛仙索收了回來。
重獲自由的怪老子恨不得手腳并用,從紫荊這鬼仙府中逃出去。只是他的理智稍微抑制了下他想逃離的欲望,他走到陵游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叔在這兒沒什麽好教你的,只是同你轉告我兄長贈予你的話‘想自當初,莫要相逢好’,他說你們要各自安好,你也別再惦着他了。”怪老子的理智只撐住了這幾句話的時間,然後便逃也似的跑出了這仙府,翻上了雲頭。
白蕪道長見怪老子離開了,朝陵游君揖了揖手,便也跟着離開了。紫荊見這二人都離開了,原本想追上去,卻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
“你今天便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你這般沖動是對是錯。還有,你同卓君是沒有緣份的,你便認了吧。”陵游君朝着紫荊說道,早先便向她施了法,讓她動彈不得,“你們務必照料好你們的主子。”
說完,他也便離開了這仙府。想着怪老子跟他說的話,看來卓文無,他的師父,早已放下了執念,只有他一人還深陷其中。看來他果真需要再閉關一段時間,好好再清理一下不需要的信息。
幸好怪老子想着要喘口氣,故此騰雲的速度很慢,沒一會兒,便被白蕪道長的翻鬥雲追了上來。
“你,沒事吧?”白蕪輕聲問道,确實是很輕的幾聲,若是不仔細聽,是怎麽也聽不見的。
不過幸好怪老子耳尖,将他說的話聽了個全部,嬉皮笑臉道,“多謝師兄關心,我是沒什麽事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便問白蕪,“只是,師兄你今天怎麽會到紫荊的府邸去,我記得你們二人并不相熟,而且那年我拿你當了擋箭牌之後,你們倆的關系也算是因我而降到了冰點。難不成,你今天前去,是早知道我有難,便是為了救我于水火之中?”怪老子說完便輕拍了自己的嘴,怎麽能亂說呢,白蕪道長一向清淨高雅,怎麽會為他而來。
“我确是為了救你而來,陵游君也是我先前派人去請過來的。”
白蕪輕飄飄幾句話便震得怪老子說不出話來,他果真是為了他而來?
白蕪見着怪老子身穿的大紅禮服,覺得有些紮眼,手一揮,便将它變成同他的衣服一樣。
這這這……這可如何使得,怪老子立馬加速遠離了他,手一抹,又将自己的容貌變得老态龍鐘,然後直奔自己的洞府。
白蕪見着他這樣飛快駛去,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真要他接受他,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