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職
下午的咖啡館人不算多，夏矜安推開門走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舉起手跟她打招呼的女孩。
柳絮穿着一件明黃色的連衣裙，夏矜安在她對面坐下，邊把遮陽傘裝進包裏邊随口問道：“新買的？”
柳絮眉眼彎彎：“嗯，肖穆送我的！”
夏矜安點點頭：“确實好看。”
有服務員遞上菜單，夏矜安低頭慢慢翻着，耳邊聽着柳絮問道：“你工作找得怎麽樣了？”
“還只面試了錦天一家，讓我回來等答複，結果都三天了還沒消息。”夏矜安把一側的長發攏到耳後，翻到個畫得不錯的蛋糕，伸手指指圖片：“麻煩記一下這個。”然後把菜單推給柳絮。
柳絮接過去，看着菜單繼續道：“你不會打算就這麽繼續幹等着吧？這些公司就算pass別人也不會明說的，你還不如一邊找新的一邊等。給我來這個披薩吧。”
服務員拿着菜單離開，夏矜安看着柳絮，回憶着剛才菜單上披薩的尺寸：“你吃得下這麽大個嗎？中午沒吃飯？”
眉誇眼大的女孩笑得開心：“這麽點兒算什麽，這家店我跟肖穆來過好幾次了，味道特別好。你放心，我在吃上的戰鬥力還是所向披靡的。”
夏矜安唇邊跟着泛起笑意，随手夾起方糖放進柳絮幫她點好的咖啡裏：“你跟肖穆倒是越來越如膠似漆了。”
“那當然！我們這叫天造地設~”柳絮捧着咖啡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說安安，你什麽時候也趕緊脫個單啊，依我看你家對面那個就不錯。”
放了五顆糖的女孩喝了口咖啡，下意識地皺皺眉，還是苦。她放下杯子：“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啊，我跟他根本不熟。”
“那有什麽，我專門跟肖穆确認過了，白歸清在學校成績好，最近也剛跟女朋友分手，人又長得帥，你們倆怎麽看怎麽有夫妻相！”
“……”夏矜安看着對面一臉興沖沖想要做媒人的閨蜜，無奈道：“你怎麽跟姨媽一個想法，我昨天才騙姨媽說他有女朋友，好不容易對付過去，你可不能再給我露餡兒了。”
女孩嘴角瞬間垮了下來，雙手撐着下巴一臉不甘心道：“人家不是擔心你的終身大事，怕你在一棵樹上吊死嘛，結果你還不領情……”
夏矜安好笑地看着柳絮委屈巴巴的樣子，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柳絮和她從小玩到大，她和陸懷生那點瓜葛柳絮一清二楚，天天在耳邊告誡她天涯何處無芳草，就怕她癡心不改，到最後弄得個晚景凄涼的結局。
手機亮了起來，夏矜安低下頭，指腹貼上去解鎖，點進郵箱，最新的未讀郵件寫着——面試通知。
柳絮傾身看過來，伸長脖子好不容易辨認出左上角倒着的标志：“盛岳？”
夏矜安擡眼看着閨蜜，點點頭。
“他們叫你去面試？什麽時候？”手撐在桌上的女孩瞬間又興奮起來。
“明天上午。剛才忘記跟你說了，我本來也是打算等兩天要是沒有消息就繼續投簡歷的，沒想到今天剛投就有回複了。”
“安安，你真是太棒了！投一家就能面一家，還都是大公司！”服務員端着披薩上來，柳絮坐回椅子上，先替夏矜安切了一塊，自己也夾一塊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對了，你投的什麽崗位？還是市場嗎？”
“嗯，我之前實習也是這個方向，專業對口，挺合适的。”夏矜安本來不餓，看着閨蜜大快朵頤的樣子，也把自己盤子裏的披薩挑起來，順着尖尖咬了一小口。
“唉，那也不錯，哪像我啊，學了個財務，結果出來幹銷售。”柳絮一邊惋惜，嘴裏仍不忘嚼着。
“你那是自己好動坐不住。”夏矜安失笑，幹銷售确實需要柳絮這樣性格的人，活潑外向又沒心沒肺。
兩姐妹聊到傍晚，天快黑時才各自回了家。夏矜安早早便洗漱睡了，只等第二天的面試。
——
清早起床，女孩穿了件月白色的及膝短裙，細細地畫了個淡妝，頭發稍稍梳了梳，直直地披在頸後就出了門——整個打扮與去錦天面試如出一轍。
習慣了提前出門，到盛岳樓下的時候離面試還有半個小時。夏矜安走進一樓大廳，想先找找去市場部的路，腳剛踏進大門就聽到後面有人叫她。
嚴璟越是夏矜安在G大社團活動時認識的學長，比她高兩屆，所以從大三開始夏矜安也就沒再在學校見過他。嚴璟越是G市人，在G市家大業大，雖然夏矜安跟他交情不算深，但關于嚴氏集團在G市的商業地位也大致聽過一些。
便是這麽個都快想不起來的人，氣宇軒昂地走過來，親切地叫她：“矜安。”
夏矜安有些意外：“璟越學長？”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臉上還帶着些風塵，他看着夏矜安溫和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是來面試的。”
“哦，我都忘了，你應該是今年畢業吧。”嚴璟越笑笑。
“嗯。”夏矜安點點頭，“學長你呢？是來南城出差嗎？”
嚴璟越眼睛看看前臺，下意識地就給了女孩一個肯定的回答：“嗯。”
答案在意料之中，夏矜安站在原地，突然就覺得有些尴尬，寒暄完畢，她還應該說些什麽呢。
嚴璟越生得惹眼，一米八幾的身高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再配上G市第一大企業未來繼承人的身份與氣質，實在算得上出挑，夏矜安一身白裙站在旁邊更顯嬌小。此時剛剛過了上班的早高峰，大廳裏人來人往，他們倆已經吸引了不少眼球。
嚴璟越看出女孩的不自在，笑了笑，表情是一貫的沉穩：“那你先去吧，不打擾你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看着男人的身影繞過大廳走廊消失在拐角，夏矜安總算松了一口氣。正要邁步往電梯的方向走，電話卻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
“您好，請問是夏矜安女士嗎？”是個年輕的男人，聲音是不帶感情的例行公事。
“嗯，請問您是？”
“我這邊是錦天公司的，您之前有來過我們公司面試，現在人力資源處已經決定錄用您成為我們生态硬件事業部的市場總監助理，請您明天入職。”
“……對不起……請問您是說總監助理嗎？可我記得我面試的是市場專員的崗位啊？”女孩內心溢出絲絲激動，卻依然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是的，這個是人事部門的安排，市場部門目前空缺的崗位就是總監助理，請問您那邊有什麽問題嗎？”男人的語氣依然平靜。
“哦……不是，我這邊沒問題的，請問我明天幾點鐘到？”
“明天早上九點，您到前臺提我就行了，我姓程。”
夏矜安緊緊抓着手機，心裏是滿滿當當的興奮。她看了近在咫尺的電梯片刻，還是轉身，走出了盛岳。
程疏放下手裏的電話，微微吐了口氣。
這個電話拖了三天才打，他一直是總裁的人，這次卻被老爺子交代要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進公司，還得好好照看。偏偏總裁又最讨厭這種人，這次礙于救了老爺子的恩情不能不答應，但具體要怎麽做兩邊都沒明說，這樣的燙手山芋落在手裏，他也辦得瞻前顧後。
他從座位上站起，走到隔壁的總裁辦公室門口，食指推了推眼鏡，開門走了進去。
“老大。”
“嗯。”陸懷生站在落地窗前回過頭，指間還夾着一根剛剛點起的煙。
“我剛剛通知夏小姐明天過來入職了。董事長說要給她合适的職位，我讓她做了雲總監的助理。”程疏一口氣說完。把人放在雲曼身邊是他深思熟慮想出來最好的選擇，這個女人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對手下的人也極嚴，總監助理的名頭雖然好聽，但若這位夏小姐真是個繡花枕頭，待在這個位子上也夠受的。
“嗯。”男人吐出一口煙，薄唇泛出一絲諷刺的弧度，襯得削瘦的側臉愈發冰冷。他還記得那個穿着白裙的身影，陰謀算計想攀高枝的女人他見多了，卻只有這一個運氣好竟然能被老爺子看上，他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麽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