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浪狗,扒皮蟲
印象中老叔不是殘忍的人,但他說出扒皮二字時,就如同讓我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平淡,令人詫異不已。
那只流浪狗是外來的,最近老喜歡趴在村口張望。因為流浪時間久了,身上長了一塊塊的藓,村裏人避之不及。但不管用棒子吓唬也好,用火熏也罷,它始終在附近活動,怎麽趕都趕不走。
我家以前也養過一只差不多的土狗,聰明得很,但沒養多久就病死了。是以每次我看見它,總有種莫名的寄托,偶爾也扔塊饅頭,丢點剩菜什麽的,讓它不至于餓死。
如今讓我親手把它抓住扒皮,我還真是于心不忍。
在外面晃蕩了一天,等到太陽快下山時才返回村中。遠遠看到那只流浪狗望向我,尾巴搖的很歡。
我攥着手裏的香腸走過去,手有些抖。香腸裏塞了毒鼠強,店鋪老板說別說狗,就算是人吃了,那也立刻撂倒。
我蹲下去拍了拍它的腦袋,它搖着尾巴,眸子裏竟然有晶瑩的亮光在閃動。
它是感應到死期将至了嗎?人們常說貓狗都通人性,能觀察出人類的喜怒哀樂。那此時它看着我,是不是如同直視地獄裏出來的閻羅?
我的喉嚨有些哽,拼命晃了晃腦袋:“算了,我相信老叔會想出別的辦法的。今天這香腸你無福吃了,改天我請你吃幹幹淨淨的香腸。”
說完站起來就要走。可誰知那流浪狗突然一蹦三尺高,從我手中直接将香腸搶走,三兩口就吞進了肚中!
我都看蒙了,它吃下去沒多久就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四只狗腿不停抽搐,看上去十分痛苦。
抽搐了一會兒,它竟然歪歪斜斜站起來,目光渙散地朝四周看。一眼瞅見邊上一塊大青石,連想都沒想就一頭撞了上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我反應過來,它的腦袋已經撞碎,癱軟在了地上。
我難受極了,自知是我害死它的,想着将它好好安葬,扒皮這種事說什麽都做不出來。
誰知手剛要碰它,它的屍體又是一動,緊接着從狗嘴裏簌簌湧出一些黑點兒,眯眼一瞅,竟然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蟲子!
這些蟲子我從沒見過,尾巴上長着長長的倒鈎,形如蠍子,但絕對不是。不光嘴巴,耳朵鼻孔眼睛瞬間也湧出非常多,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它們在狗屍上來回游走,也就眨眼功夫,竟然将狗皮從狗身上完完整整給扒了下來!
Advertisement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狗才剛死,身體就招蟲子了?而且這黑蟲不吃狗肉不啃狗骨,專門扒狗皮,就像特意過來幫我的一樣?
待到黑蟲散盡,我将狗屍掩埋,狐疑的拎着狗皮回了家。
老叔早在家裏等着了,見我帶着狗皮,連忙接過去:“今晚吳德柱就要下葬了,只要捱過去,就會平安無事。現在你就把門鎖上,等我回來才能開,懂嗎?”
我點頭,把門鎖好之後,打開網頁想要搜搜那些蟲子是什麽,但搜索引擎搜了個遍,長得類似的倒是有,但一模一樣的絕對沒有。
這可奇了怪了,難不成是某種寄生蟲變異了,早就鑽入了流浪狗的身體裏,把它折磨的受不了,半包毒藥反倒給了它解脫?
正這麽想着,窗戶又傳來砰砰聲。我不由一個哆嗦,吳德柱又來了?
擡眼一看,窗外不是吳德柱,卻站着個陌生人。那人戴着一頂地主瓜皮帽,一副圓圓的黑色墨鏡,整個人都透露着陰翳,詭異的不得了。
“方文逸?”對方問道。
之前聽老叔說過,晚上有人叫你名字,莫要答應。因為人有三把火,兩肩各一把,頭頂一把。喚你的是人還好,若是髒東西,那你回頭答應的瞬間,口中濁氣便會吹滅一把火。一旦三把都熄滅,人就會丢了三魂七魄,想救都救不過來了。
眼下這人看着就像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一樣,我自然不敢答應。
那人也不急,自報家門:“我是鐵瞎子,你老叔叫來的幫手。”
我一愣,老叔和我家向來走得近,兩家并一家似的,他的朋友我基本都認識,什麽時候認識這鐵瞎子了?
見我不信,他又強調了一句:“是你真老叔。不信我說個電話,你撥過去問問就知道了。”
我差點沒趴在地上,還真老叔,難不成還有個假老叔不成?
我不耐煩的想轟他走,他卻自顧自撥通了電話,将電話免提放在窗口,裏面立刻傳來了老叔的聲音:“兔崽子,你們都被騙了!現在在你們身邊生活的老叔,是假的!”
我咽了口吐沫:“老叔,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啊,啥真的假的!”
“這麽跟你說吧,我現在人在山西,而且一直都在山西,要不是前些天正好碰到同村的二躺子,我都不知道村裏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我!”老叔的聲音很急切,“快點讓鐵瞎子進去,你們別在外面瞎咧咧了!”
我差點沒懷疑人生,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老叔是假的?這不是扯淡呢麽?
雖然電話裏這個人聽上去和老叔的聲音一模一樣,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變聲器是完全能夠辦到的。更何況經歷了昨晚吳德柱的事情之後,我是說什麽都不敢随便開門開窗了,萬一這鐵瞎子也打算害我,故意用老叔的聲音騙我,那不是完蛋了?
“你這小憋蛋,真連你老叔都分不出來了?”見我沒反應,老叔急了,他清了清嗓子,“你腚門附近有塊疤,是小時候偷着抽老子煙,結果老子進來怕我發現,就将煙坐到屁股下燙的,是不是?”
我一愣,頓時臉紅到耳根兒。這件倒黴事兒只有我們兩人知道,當時我才十二歲,如果讓爺爺知道我抽煙,肯定會被打死不可。當時老叔特仗義,愣說是他鬧着玩兒逼着我抽的,結果被爺爺追着滿院子打。
自打那之後,我和老叔格外親。至于這樣私密的事情,更不是外人瞎掰就能蒙出來的,除非……
我晃了晃腦袋,想到自打老叔回來之後,好像确實哪裏不太一樣。現在猛地聽到電話裏這人叫我小憋蛋,我才恍然大悟!
這個特有的昵稱,是老叔自創的,說我每次着急上火時臉就會紅的像個豬憋蛋,因此得名。
而那個老叔衣錦還鄉之後,卻總是親切的叫我文逸,再沒叫過小憋蛋了!
細思恐極!難道老叔真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