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尴尬
“我給你買了些早餐,你趁熱吃。”進門後,陸時熠将于晚的病床調高,說了這一句後,便一言不發的坐在一側,沉默的照顧着于晚用餐。
陸時熠買了一份養胃的砂鍋粥,幾份配粥的小菜,還有一些深圳這邊的特色小吃,分量很足,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于晚瞅了他好幾眼,陸時熠別說與她對視了,連眼皮也沒擡一下,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于晚從他手裏接過粥,喝了兩口,才說:“昨晚辛苦你了。”
陸時熠淡淡的回:“不辛苦。”
“我進醫院的事,別跟于牧說。”
陸時熠從鼻腔裏“嗯”了聲。
于晚又問他:“你吃過早飯了嗎?”
“沒。”
“這麽多我也吃不完,你也一起吃點吧。”
“我不餓。”陸時熠懶懶的回,又加了句,“沒胃口。”
這是跟誰在鬧情緒呢?
于晚就算反應再遲緩,也覺察到了這家夥的不對勁。
陸時熠跟着來深圳的這幾天,不僅工作積極性高,對什麽都表現的極有興趣,一遇到她得空,他就跟個裝滿稀奇古怪思想的好奇寶寶一樣湊上來,和她讨論着各種工作上,生活上,甚至國家大事上的問題,話題多的都讓人頭疼。
而今天他卻話少到她說一句,他才答一句,整個人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真是稀奇了。
“小護士說你昨晚都沒睡,是不是累了?要不,我讓楊頌過來,你先回酒店休息吧。”
“不用!”也不知觸到了陸時熠那根神經,他情緒忽然激昂,“我一點都不累,不用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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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古怪的盯着他,“你怎麽了?”
“沒怎麽,我好得很。”陸時熠口是心非的回。他能怎麽說?說他在門外聽到了她跟護士說,他只是弟弟,不是他男朋友嗎?
這份還處在單戀階段的感情,就像是阻隔着千山萬水,難以攀越;就像是藏在萬丈深淵,難以見光。就連生氣都不能光明正大。
陸時熠現在還沒法跟于晚表露自己的情感,他怕,她一旦知道,便會将兩人的關系越推越遠,甚至,連她的弟弟都做不了……
所以此刻,陸時熠也只能自己跟自己怄氣。
于晚怎麽問,也沒能從陸時熠嘴裏問出他忽然反常的原因,只好作罷。她胃口也不是很好,喝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
于晚身上穿着醫院寬松的病服,昨晚穿的衣服也不在身邊,她的手機,她不記得是放在包裏還是大衣口袋裏了。于晚擔心有人打電話找她,便問道:“我的衣服……“
于晚還未說完,陸時熠忽然語氣急切的打斷,解釋着:“你的衣服,不是我換的,是護士給你換的。”
昨晚,陸時熠都要被于晚給吓死了。
他把人送回酒店房間,正準備叫女服務員來給于晚把濕衣服換了。于晚忽然臉色煞白,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緊捂着胃在抽搐……他趕忙火急火燎的将人送去醫院。
此刻,于晚見他白皙的臉頰上,染上莫名的紅,不覺好笑,“我是問我的大衣在哪兒?”
“……”陸時熠怔了怔,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反應有些大,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他神情不自在,“在酒店。”
“我包呢?”
“也在酒店。”
“你送我來醫院時,沒幫我把我手機一起帶着?”
“沒拿。”
“你手機呢,借我打個電話?”于晚工作的手機,每天都有很多重要郵件和電話等着她處理。所以,于晚打算叫楊頌把她的手機送過來。
“沒電了。”
于晚不知陸時熠的手機是真沒電,還是假沒電。她這會也沒什麽力氣多計較了。她看了眼一側的吊水,還有小半瓶。于晚讓陸時熠給她去辦出院手續,她一會就回酒店去。
深圳的峰會今天已經結束,他們原定計劃就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回北京。等回酒店後,她還能處理一會文件。
于晚的話,讓陸時熠忽然就像是被點燃的鞭炮,噼裏啪啦的炸了,“你昨晚酒精中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了?你現在還想着工作幹什麽?醫生說你至少要住院三天才能出院!你身體都這樣了,你就不能乖乖躺在醫院裏,好好休息嗎?就算你是工作狂,也不帶這樣連命都不顧!”
陸時熠說什麽都不給于晚辦出院手續。
“……”于晚怔住。
陸時熠和于牧從小調皮搗蛋,闖禍無數,從來都是于晚教育他們的份,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個還欠教育的小混蛋,居然會教育起自己來。
于晚深吸了口氣,“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
“你清楚個屁!”陸時熠情緒激動,直接髒話都飙出來了,“你要清楚,你昨晚還會喝那麽多酒?你要清楚,你還會為了工作,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
于晚:“……”這小混蛋,真是長出息了,敢教訓她?
陸時熠站在病床邊,身高本就有優勢,于晚坐着,還穿着寬大的病服,将身材襯托的格外嬌|小,哪怕,她目光如炬的盯着陸時熠,但在氣勢上還是輸了一大截。
陸時熠無所畏懼的迎視着于晚的視線。
不知是陸時熠對她說話的态度,還是什麽觸到了于晚逆鱗,于晚也來了脾氣,拿出霸總的氣勢,“陸時熠,你別忘了,你現在只是榮光的一名員工。老板的命令,你只能服從,馬上給我辦、出、院!”
陸時熠:“……”
空氣忽然靜止。
于晚目光堅定,不容拒絕。陸時熠站着不動,各自僵持着,不知過了多久,陸時熠深吸了一口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接轉頭出了病房。
“這小混蛋跟于牧一樣,就知道氣我……”于晚望着離去的背影,緩了好幾口氣,才平複心情。
靠在病床上,于晚揉了揉太陽穴,腦海裏閃過昨晚在會所外的一幕。她想,她昨晚真是喝醉了,才會産生陸時熠想要吻她的錯覺……
陸時熠離開病房後,就不見蹤跡了。于晚等了許久,最後還是找護士借了手機,給楊頌打了電話,讓他過來辦了出院手續。
楊頌上午去見了一位深圳這邊的客戶,接到于晚電話,才知道自家老板進醫院了。因為是臨時被喊過來,沒有回酒店,自然也沒能給于晚帶幹淨的衣服來。
于晚正準備穿病服離開時,陸時熠終于出現在了病房,手裏拎着一個袋子。冷着一張大俊臉,走到于晚跟前,擡了擡胳膊,像個鬧脾氣的別扭孩子一樣,只“吶”了聲。
見于晚不接,這才惜字如金的說了三個字,“你衣服。”
于晚剛接過袋子,陸時熠就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背影還挺酷。
她打開袋子看了眼,扯動唇角。
這小混蛋消失的這幾個小時裏,倒是回了趟酒店。衣服是從她酒店房間的行李箱裏拿的幹淨衣服。只是看着看着,于晚嘴角的那絲笑容,忽然僵住了。
袋子裏,除了穿在外面的衣服,陸時熠居然還給她拿了一套……內|衣。
每次出差,于晚收拾行李的習慣是,每套衣服都會單獨裝袋,整齊又好找,而內|衣則是統一放在一個收納袋裏。
于晚是個不折不扣的內|衣控,世界各地的出差時,凡是看到好看的內|衣,都會買幾套。內|衣風格多變,和她一貫示人的形象迥異,有成熟風、浪漫風、性|感風、甚至還有少女風……
即便于晚把陸時熠當弟弟看待,但不管怎麽說,都是個成年男性,這麽“貼心”的給她拿了內|衣,就算于晚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這會,尴尬的臉都紅了。
陸時熠回北京的當晚,就被于牧拉去酒吧和哥幾個喝酒去了。
這一次除了于牧,林洲洋,還來了沈卓堯。沈卓堯在娛樂圈是個正當紅的小鮮肉,戲約不斷。陸時熠回國聚會那次,沈卓堯還在外地拍戲。這次,哥幾個總算聚齊了,今晚的聚會自然更熱鬧。
只不過,陸時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
陸時熠去了榮光給于晚當助理的事,于牧知道了,其他兩人自然也知道了。為這事,哥幾個今晚沒少嘲笑陸時熠。
說他是在國外逍遙快活的好日子過膩了,非要去于晚哪兒遭受蹂|躏,感受人間疾苦。
“你跟我姐出差的這幾天,我姐都讓你幹些什麽了?”于牧攬住陸時熠的肩,好奇的詢問着。
陸時熠簡單的說了下,他在深圳每日的工作,頓時引來幾個大男人捧腹大笑。
“你說你,堂堂陸家大少爺,居然被當做跑腿的使喚,送外賣的都活得比你有尊嚴……哈哈哈。”林洲洋笑的直拍大|腿,“于牧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受虐狂!”
“誰受虐狂了?我這是在工作!”陸時熠強調,又不服氣的說:“天天游手好閑的人,沒資格說話!”
林洲洋眉毛一橫:“誰沒資格說話了?”
攪屎棍于牧接過話:“誰J|J短,誰沒資格說話!”
林洲洋:“走,上廁所比比去!”
哥幾個就是杠精,一個比一個會杠。
“诶诶诶,各位都主意一下形象。”沈卓堯制止着真要去廁所比長短的三個幼稚鬼,将話題拉回正道:“時熠,我聽說你這次回國是為了追求真愛,追的怎麽樣了?”
于牧和林洲洋一聽這話題,也來了興趣,趕忙坐下,一臉八卦的跟着追問進展。
陸時熠沒多說,只道:“正在追求中。”
“到底是哪家姑娘啊,至于保密到現在嗎?”哥幾個都好奇死了,然而,不管他們怎麽撬,還是沒能從陸時熠嘴裏問出名字來。
于牧一臉恍然大悟,如同偵探附身,“我知道了!我說你怎麽忽然跑我姐哪兒受虐去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定是你的小真愛,就在我姐的公司裏,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于晚:連我內|衣都拿,你好意思嗎?
陸時熠:以後你人都是我的,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