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密接觸
一出酒吧,寒風呼呼的吹來,冷的人直打顫。
陸時熠穿着一身時尚帥氣的英倫大衣,将高大的身材,勾勒的挺括有型,哪怕在這霧霾缭繞的天氣裏,依舊光鮮亮眼。當然了,就這造型,在這嚴寒的北京冬夜,也是相當抗凍了。
“車在右邊,白色那輛。”于晚提醒着,她掏出鑰匙,開了鎖。一輛白色的賓利,在夜色裏閃爍着車燈。
陸時熠将于牧在後座安頓好。就在于晚要開車時,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探進一顆腦袋,“捎我一程呗。”
“你家沒人來接你?”于晚側頭,問。
“這次回來還沒跟家裏人說。”陸時熠哈出一口白氣,故作凍得一哆嗦,“這天真冷啊。”
陸家和于家不算順路。于晚看了眼後座的于牧,正醉的手舞足蹈,胡言亂語着聽不懂的鳥語。她回頭,又看了眼面前身着單薄的陸時熠,道:“先把這家夥送回家,再送你。”
“好嘞。”陸時熠得逞,心裏美滋滋的上了車。
于晚開車很專注,開車幾乎不說話,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車道。一路,陸時熠倒是偷瞄了好多次身旁的人,那顆跳的飛快的心髒,就一直沒降下來。
雖然過了十二點,不過,這霧霾并沒有完全散去,陸時熠心裏慶幸,也虧得這霧霾天,車開不快。他已經差不多有五年多,沒和于晚單獨待這麽長時間了。
當然,這個“單獨”,是自動忽略了後座的醉鬼,四舍五入算出來的獨處。
陸時熠心裏越想越美。
“傻樂什麽呢?”紅綠燈路口,車停下時,于晚忽然側頭問。
“……沒什麽。”陸時熠不動聲色的收斂起嘴角的笑。
于晚沒追問,像是聊家常一樣,随意的問了一嘴:“怎麽回國了?”
陸時熠望着于晚,車窗外的夜燈照亮她的側臉,光彩奪目。鼻尖上那顆淡淡的小痣,将她淡漠冷凝的五官,平添了幾分柔美,陸時熠看的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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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本就超速跳動的心髒,這會跳的更快了。
為什麽回國?
當然是因為她!
陸時熠曾被于晚踢過兩次褲當,一次是在他10歲那年,一次是在他18歲那年。于晚并非故意,兩次都是意外。
但就因為這兩次意外,卻給陸時熠心理和生理,造成了極大影響。以至于他在國外的這些年,對其他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趣了,像是得了性|功能障礙,唯獨每次想起于晚時,才會讓他有男人的沖動……
可是從小到大,于晚對他就像對于牧一樣,只當弟弟。
而他也一直拿于晚當姐姐看待。可他卻對姐姐有了該死的想法……多可笑?多荒唐?
這幾年,陸時熠的內心沒少備受煎熬。為此,他還特意找了心理醫生,給自己治療。心理醫生跟他說,心病還須心藥醫,讓他最好回國确認一下自己的情感,現在的他,是否還拿于晚當姐姐看待?
陸時熠暗藏在心底多年的晦澀心事,此刻心潮起伏,百轉千回。一番欲言又止後,他心情緊張的說:“我……心理健康出了點問題,急需回國治療。”
他特意加了“急需”兩字。
于晚點了點頭,沒太在意他情緒忽然的反常,只道:“祝你好運。”
陸時熠:“……”這算關心嗎?怎麽聽起來很敷衍?
于家,對陸時熠來說,自然再熟悉不過。他輕車熟路的将于牧扛進別墅,扛上樓,又扛入他的房間。一番折騰下來,累的滿頭是汗。
這家夥,真沉!
陸時熠剛将人扔到床上,于牧猛地從床上彈起,忽然鬼吼了一嗓子,“地震了!快跑啊——”
“沒地震,睡你的吧。”陸時熠拍了他一腦門,哭笑不得。
“嗷嗚。”于牧白眼一翻,又一頭栽倒在床上。若說之前在酒吧裏還有幾分裝醉,這會酒勁上頭,是真醉了。又是傻笑,又是鬼哭狼嚎。
這酒品,啧啧啧。
明明他們幾人喝的差不多,甚至,陸時熠比他喝的還多點,也沒跟他一樣醉到腦不靈清,還得跟于晚一起照顧着這醉鬼。
于晚擰來毛巾,随意的在于牧臉上擦了幾把,“別鬼哭狼嚎了,再嚎我把你嘴封上。”
于牧安靜了兩秒後,忽然緊緊抓住于晚的雙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唱着“世上只有姐姐好,有姐的孩子像塊寶……”
那音跑的,都快從北京二環,跑到青藏高原去了,硬是被他唱出了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英勇就義來。
簡直難聽到令人發指。
陸時熠笑死了。
要不是他手機沒電,他一定把這段不忍直視的畫面錄下來,讓兄弟幾個看看,這貨醉酒的鬼樣子有多可笑。
“別唱了,閉嘴!”于晚磨牙,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拿枕頭,堵上他的嘴。
“別脫我鞋,我還要起來蹦迪!”于牧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踢蹬着雙腳,死活不讓于晚脫鞋,還差點踢到她。
于晚制止了過來幫忙的陸時熠,冷着聲,對床上的人怒道:“于牧,你給我閉嘴!再動我揍死你!”
于牧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爹不怕媽,就怕跟前這位親姐姐。
許是于晚發怒的聲音,早已深深烙刻在于牧腦海裏,這會,就連醉到意識不清,都被這聲音震懾到了,終于乖乖躺好,不再動,任由于晚給他脫了鞋襪,蓋好被子。
将人安頓好,已是十幾分鐘後的事了,于晚額頭上也被折騰出了一層虛汗。
她不算是個有耐心的人,這輩子,卻将僅剩不多的耐心都花在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身上。今晚,礙于有外人在場,于晚忍到現在沒發火,也算是耐心磨盡了。
“以後再喝醉,我扒了你一層皮。”于晚盯着床上睡成死豬的于牧,怒狠狠的丢下一句,正欲轉身,床上的人吧唧了兩下嘴,老實不過一會,忽然睡成一個“大”字。那橫生出床外的一只腳,直接将于晚絆了一跤。
“小心!”
陸時熠眼疾手快,幾步上前,扶住于晚。
然,好巧不巧,此時,于晚的腳正好踩在他的腳背上。疼意瞬間傳遍全身,陸時熠下意識收腳,于晚一個重心不穩,往後一跌,結結實實在摔在他的懷裏。陸時熠也跟着重心不穩,之後兩人雙雙摔在了地毯上……
怦。
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
感覺到懷裏柔軟的身軀,傳來的熱度時,心跳在驟停了幾秒後,忽然劇烈的像是要從胸膛裏蹦出來。陸時熠只覺得腦子嚴重缺氧,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于晚正以面對面的姿勢,将陸時熠壓在身下。
于晚雖然是摔在陸時熠懷裏,但他胸膛可比地毯硬多了。這一摔,摔的她眼冒金星,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于晚長長的籲了口氣,正欲爬起,腰間卻有一只手,緊緊環着她的腰。她提醒:“松開。”
身下的人跟點穴了一樣,毫無反應,她又重複了一句:“快松開。”
陸時熠不知是喝醉了,反應慢,還是他潛意識裏,根本就沒打算放開。這會,遲鈍的身體,好半響才總算反應過來,依依不舍的将人放了。
“我剛剛只是想扶住你,沒想到……”陸時熠嗓音有些低啞,越說臉色越不自然:“摔疼了嗎?”
“你不扶,我還不會摔。”于晚扯動嘴角,笑了聲。今晚,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她在爬起時,還擡手錘了下他的胸膛,“啧啧”了幾聲,“身體這麽硬,石頭做的?”
這一錘,錘的倒是不重,卻錘的陸時熠整個人火燒火燎,神色更不自然了,他跟着起身,語不着調的解釋着:“我……我在國外有健身。”
于晚在女人裏算高挑的,陸時熠188的身高,還是足足高了她大半截腦袋。于晚微微仰頭,擡眸,深看他了幾眼。
似乎,這還是今晚第一次這麽認真的打量他。
陸時熠皮膚原本很白,這會不僅僅整張臉通紅,就連脖子和耳朵都紅透了。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就連眼周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你臉怎麽這麽紅?”于晚忽然問。
陸時熠擡手摸了把臉,果真臉燙的都能将手背燙熟了。他輕咳了聲,故作淡定自若的說:“也許是……是今晚喝太多了,頭暈,臉燒的很……”
“活該。”于晚丢下兩個字後,便轉身出了房間。
陸時熠撓了撓後腦勺,跟個大尾巴一樣,不明所以的跟在于晚身後,也下了樓。
于家別墅很大,三層。在這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空曠。
自從于晚和于牧的母親于敏知,在五年前去世後,于晚天天忙于工作,早出晚歸,于牧又日日不着家,這個家,早已清冷的仿佛沒有人氣。
陸時熠想到五年前,于晚在她母親的追悼會上,那隐忍着悲痛,故作堅強的模樣,忽然心疼。
正想的入神,走在前面的于晚停下腳步,轉身道:“在沙發上坐會,我去廚房給你弄點醒酒湯。喝完再送你回去。”
陸時熠頓時受寵若驚,忙說:“我沒事,不用特意給我煮醒酒湯。”
“我才沒這閑工夫給你煮。李嫂煮好的,熱一熱就能喝。”于晚應酬多,難免要喝酒。所以,李嫂常年在冰箱裏備着醒酒湯。
今晚李嫂請假不在,也只能她親自熱了。
陸時熠自覺剛剛自作多情了,不過,于晚能親自給他熱醒酒湯,想想心裏還挺美。
“謝謝晚……”即将脫口而出的“姐”字,硬生生被陸時熠收回,改成了,“謝謝晚晚。”
這稱呼,讓于晚愣了一下。
在她記憶中,除了母親叫她“晚晚”外,還從未有人這麽叫過。
“小兔崽子,亂叫什麽呢?叫姐。”于晚糾正了句,沒再搭理他,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