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風雪

第12章

江朗眉頭一皺，每一次去地府，總有一些不期而遇的“驚喜”等着他，他實在是不大想再去那個地方，滿面愁容看着程寒舟。

程寒舟沖着他一笑，把包裹扔到江朗身上，道:“沒用，麻溜跟我上路。”

江朗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跟上了程寒舟的步伐。

地府還是那麽陰森凄涼，滿眼的鬼火和石頭做成的各種雕像，程寒舟把江朗帶到了黃泉，攤開生死簿，楚楚的前世經歷一幕一幕被黃泉反應了出來。

“你們別欺負楚楚的，人家身價二百多萬呢！”

為首的女孩耀武揚威地推開楚楚，笑嘻嘻地回到施暴者的團隊之中。

“楚玉含，你這種廢物，怎麽還不死啊？”一個披着校服的女孩子一把抓住楚楚的頭發，狠狠向牆邊撞去。

楚楚瑟瑟發抖得躲在牆角，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一個人。

“啧，柳子涵，你下手輕一點。別打死了，”一旁觀看着這場鬥争的男孩子玩味地走向楚楚，手機屏幕上正在顯示着錄像，“來小美女，把頭擡起來，露個面別害羞嘛。”

楚楚不敢違抗那個男孩的話，他是剛剛動手的女孩子的哥哥，在這個學校說一不二，如果自己得罪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愣着幹嘛，擡頭啊！”

男孩身邊的小混混擡手拎起楚楚的衣領甩到鏡頭前，楚楚被眼淚打濕的臉暴露在鏡頭前，可憐的模樣讓施暴者們捧腹大笑。

“看你這個窮酸倒黴的樣子，還妄想自己能和我們一起上課，還和‘大佬’同桌，也不照照鏡子。”那個紅色眼影的女孩冷笑着拍了拍楚楚的臉，自言自語道:“發到朋友圈，空間也轉一轉，讓大家看看這個賤人長什麽樣子。”

“不！不要！”楚楚驚恐地抓住女孩的手，流着眼淚求她不要傳播這個視頻，可是，那個發送鍵還是被按了下去。

“哭什麽，讓大家看看，說不定還有人給你鳴不平呢，哈哈。”

“那個傻x會不長眼地站在她那邊？”

“姚紅呗，她不是最喜歡支持弱者嗎？”

“喂，楚玉含，你要火了，你知道嗎？”

“繼續給你同桌唱歌啊楚玉含，哈哈哈。”

絕望的楚楚聽着耳邊嘈雜的聲音縱身一躍而下，從實驗樓的頂樓跳了下去。

就像一朵綻開的罂粟，血跡和屍塊把施暴的學生們吓得四散潰逃，回到教室，嘴裏卻念念有詞。

“不是我推的，她是自殺。”

“我只是說了她兩句，沒想到她那麽極端。”

沒想到……

不是我……

這些殘酷的施暴者在血案發生時仍然想着開脫自己，就好像自己打碎了一個花瓶，而不是殺死了一個人。

所有的過錯，都被歸結到“沒想到”身上，可是楚楚也沒想到，她只是上了一所私立學校，來到了一個富貴人家居多的班級，就因此遭受了滅頂之災。

江朗沒有再去看楚楚的前世，回身對程寒舟道:“有煙嗎？”

對于他們這樣受過霸淩的孩子來說，再觸目驚心的傷口，也遠不如惡語相向的痛來得透徹。

什麽是公平？

無非就是在斑駁肮髒的牆上粉飾幾層白灰，再請來幾個能說會道的人，對大家說

你看，這多麽美好啊！

是啊，這多麽美好啊，一塵不染的公平，可那面牆上被掩飾的肮髒，你還擦得掉嗎？

程寒舟把煙遞了過去，江朗吸了一口，嗆得嗓子疼。他也曾經被人欺負過啊。

之所以沒有像楚楚一樣選擇逃離，只是因為自己慫而已。

“我真佩服她。”江朗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可以在這種時候用死來解脫，我就不敢。”

程寒舟當時一愣，回身道:“同學，你三觀有問題啊！”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順心，你不能祈求所有人都能對你好，也不能要求讨厭你的人喜歡你。”程寒舟搶過江朗手裏的煙，吸了一口，“但你也不能讓愛你的人傷心，你死了，‘啪’跳下去了，那愛你的人怎麽辦，人不可能對所有人負責，但你得對得起給予過你的人。”

江朗沒有再說話，他心裏暗道，程寒舟這個家夥怎麽越來越絮叨。

“你帶我來地府，就是看這種校園欺淩電影的嗎？”江朗有些糊塗的挑眉，正對上程寒舟皺緊的眉頭。

程寒舟道:“記住這幾張臉了嗎？”

江朗道:“記住了啊，怎麽了？”

程寒舟邪邪地笑了:“給你個機會重返校園。”

“走吧，回去。”

……

江朗有些絕望地看着這身熟悉的校服，站在講臺前。

老師正熱情洋溢地介紹着這位“轉學來”的新同學，可江朗完全沒有心情傾聽這熱情的歡迎，他心裏都是程寒舟昨晚和他說的話。

“那幾個逼死楚楚的男孩女孩都是這個班的，你只需要拿到關于那件事的錄音，其他的交給我。”

江朗瞥了一眼，熟悉的紅色眼影闖入他的視線，是那些女孩中的一個！

“老師，我可以坐那裏嗎？”他故作呆呆的樣子指向那個女生旁邊的空座。老師一愣，尴尬地笑了:“當然可以啊。”畢竟，聽領導說，這是上級領導家的孩子，她自然也不敢怠慢。

那女生顯然是個花癡，看江朗俊眼修眉，一副奶油小生的樣子，立刻就犯了花癡，羞澀地對他一笑。笑的江朗差點起了雞皮疙瘩。

整整一節課，女孩都在不斷地撩頭發，整衣角，江朗的套話計劃，不得已延遲了。

然而江朗也注意到，下課時，對角的一個男生正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兩章字數有點少，劇情需要，下一章會恢複的

新聞指路，開了一篇刑偵強強年上文的預收，大家可以在我的專欄找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