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 64 十日談(下)
五日前。
第一批血清注射的受衆全部轉醒,竟然無一意外,屋裏從徹夜的安靜一瞬間轉為熱鬧非凡。不可置信的震驚、劫後餘生的感動和身體虛弱的不适應一股腦襲擊了這八個人,馮伊安忙得暈頭轉向,試圖在混亂中觀察記錄每一刻的變化。
與此同時,陪在一旁但還未接受注射的變異人更是百感交集。無人死亡的慶幸和同伴恢複的喜悅混雜在一起,但更多的,難免還是期待和蠢蠢欲動。
能成功的,這血清能成功,我們都能變回人類。
馮伊安忽然感覺到屋裏有十多道冒着金光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馮伊安:“……稍安勿躁。”
作為第一個醒來的人,幺幺零恢複了幾個小時後可算能夠率先下地活動了,他最強烈的首要感受是幹渴和饑餓——不是那種永遠無法被填滿的、嗜血的渴望,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胃部發痛的饑餓感。
第一次嘗試下床行走的時候,他預估不足,直接跪在了地上——失去高級變異人被激發到極限的肌肉能力後,一切回歸正常,仿佛連重力都在和他作對。但習慣之後的第二天,幺幺零便又開始活蹦亂跳,他照着鏡子瞧來看去,似乎覺得很稀罕,又對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身體十分新奇。
幺幺零湊到七十三面前,說:“你打我一下。”
七十三無語地看着他,伸出拳頭捶了他一下。
不料,下一刻幺幺零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抱着胳膊摔倒在地——上臂直接被打骨裂了。
“你有病啊!”他哭嚎道。
七十三也很無辜——這就是他們平時菜雞互啄的力道啊!
“你讓我打的!”他也跟着嚎。
“不要再添亂了!”馮伊安終于忍無可忍。
四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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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機仍然在晝夜不息地工作,又有兩條公式被計算出來了。馮伊安注意到,從開始比對驗算到第一條公式出爐只經歷了幾個小時,之後的四十八小時更是得到了足足七條公式,但再之後的二十四小時裏,卻只得到了兩條。他想了想,推斷這大概是由于排名越靠前的高級變異人血液活性情況越是複雜而導致的。變異細胞自我修複、自我完善和自我進化的特性,導致其在宿主身上停留得越久越是成熟,而通過有限樣本計算出轉化規律的難度就越大。
所幸規律已被計算出來的血液樣本已經可以從數據庫中剝離,這樣做便能釋放更多計算空間。于是夜願和安息替代他朝二號、二十九這些異變時間較早的高級變異人又采集了第二批血樣,一同放入了觀察室。
就此,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變異人又開始蹲守在實驗室跟前,大家都盼望着自己能在下一批次接受血清注射。
馮伊安頭疼不已,好言勸道:“不要因為第一批次全部成功就掉以輕心,實驗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
蹲了一院子的變異人拼命搖尾巴,興奮到不行,完全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麽。仿佛忘了就在幾日前,它們還因為七十五的意外身亡而圍在同一個地方質疑同一個人。
夜願一邊整理核對新得到的數據,一邊問:“醫生,咱們已經清算出十三條數據鏈了,到現在也沒有完全一樣的公式,彼此間也找不出重複規律,難道同一個變異病毒到了千千萬萬的宿主身體裏後,竟然真的發展出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怪不得從成立變異病毒研究室到政府崩潰期間,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研究進展,”馮伊安說,“樣本情況太複雜了。”
夜願皺了皺眉:“那這樣一來,假設未來真的要推廣血清,難不成每一位需要接受注射的高級變異人,都要像這樣提供血樣從頭驗算一次?”
“大概吧,”馮伊安說,“就好像每次注射青黴素之前都要進行過敏測試一樣。”
安息豎起耳朵,插着腰不滿道:“不對吧!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原材料的珍貴嗎!”
血清的原材料自然是米奧的血了,夜願聞言心裏一緊——當初在林堡的時候,他完全錯估了事态的嚴重性、偷偷拿了米奧的血去化驗,這件事算是他和安息友情中的最大危機,在他心裏也一直是一個坎。雖然安息幾乎不提,對他的态度也和從前沒有不同,但偶爾想到這件,夜願背後還是冒出一層冷汗。
馮伊安不知道這段過往,只當安息是擔心米奧身體,摸了摸他的頭說:“不會讓他有事。”
不料下一刻,相當不怕死的財迷賞金獵人卻說:“沒錯,二號它們也就算了,別人要用可是要收錢的。”
馮伊安:“……”
一切結束以後,一定要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多給米奧一些錢,夜願在心裏暗暗打算。
值得一提的是,幺幺零的骨裂傷在短短一夜之間就恢複了,這很明顯不是正常人類的複原速率。抱着試用新身體的目的,為了避免被誤傷,幾名人類陣營的新老玩家選擇了米奧作為對象切磋一番——過去被高級變異人無情碾壓的米奧,竟然從能抗住攻擊到漸漸占了上風。
畢竟米奧打架就不只是依靠強大的身體素質,而是通過觀察對方的攻擊習慣和動作、再結合判斷周遭環境綜合做出反應。相比之下,高級變異人常年憑借逆天的速度、攻擊力和複原能力橫行霸道,體能瞬間下降之後,還來不及調整戰術,被米奧逼得滿地亂竄。
這場友誼切磋并未持續多久就被馮德維恩緊急叫停了,用他的話說是“再打船就要垮了”。
三日前。
緊張的加班加點之下,第二批血清試驗名單終于也出爐了。
這一次可以接受注射的變異人數衆多——足足有十四名,奇妙的是,作為在場變異時間第二早的二十九竟然也在列——它的血樣是最早交于馮伊安測試的一批,所以數據樣本豐富,相比之下二號就沒這麽好運氣。
由于人數衆多,所有人的陰性穩定期不可能調試到同一個時間段,只等分批次進行,安排在兩間屋子裏。這次單靠馮伊安和兩名小助手肯定是照顧不過來了,于是他訓練了身體已經恢複的八名變異人——現在應該叫前變異人了,如何實時監控記錄血清反應狀況,并且為轉換中的同伴進行物理降溫,同時避免它們脫水。
這次足足折騰了十二個小時——他們特意早早開始進行注射,但還是等到淩晨三點才有第一個人醒來。只不過這次大家反應都快了許多,清水和葡萄糖迅速待命,再配合一點肌肉按摩,好像一個井井有條的醫療小分隊,照顧着從什麽小手術裏醒來的病人。
但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并不是什麽無足輕重的小手術,馮伊安給出的“百分之九十二”這個成功率一直萦繞在衆人心頭。百分之九十二換算到他們這個二十五人的隊伍中,意味着可能會有兩個人的注射反應出現意外。
這個時候,誰也不想看到墨菲定律應驗。
但今天顯然還不到時候,中午十一點左右,幾乎所有人都醒來了,只除了二十九。
七十三是倒數第二個醒來的,他睜開眼呆了一會兒,盯着天花板腦子發木,好像又死過一次,前塵往事都在腦內奔騰。他費力地握了握拳——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沉重、脆弱又遲鈍的感覺了,但卻又不可抑制地發自內心感到慶幸。
這種脆弱渺小的、随時随地命懸一線的、人類的感覺,簡直太棒了。
“七十五那個蠢貨,要是多等幾天就好了。”他張口無聲地說。
喝過一些糖水和鹽水之後,七十三踉踉跄跄地爬下床,發現所有人都圍成一坨,他一眼便認出那是二十九的床鋪,心裏頓時一緊。由于小腿和膝蓋承不上力氣,他半趴在前頭圍觀人的肩膀上,着急忙慌地問:“怎麽了怎麽了?”
幺幺零——他其實已經可以恢複原來的名字了,但仍然習慣性地被稱為幺幺零回過頭來,先是愣了一下:“你誰?”
七十三:“我是你爸爸。”
聽到他的聲音,幺幺零“哦”了一聲,但随即又擺出可謂一言難盡的表情,說:“你自己看。”
七十三低頭一看,床鋪裏閉眼躺着一個青年,淺栗色的額發汗濕在臉頰,剩餘的散落在枕頭上,鋪開一張純淨的風情。他形狀優美的眉毛微微皺着,顯出并不舒服的樣子,瞧得人心疼極了。纖長的睫毛垂落下眼睑,挺直窄翹的鼻尖劃出一道陰影,落在淡色的薄唇邊。
七十三呆了:“這……這是魔王?”
這是那個每天一言不合就暴揍他們的魔王二十九?
幺幺零回過頭也抱住他,嗚嗚假哭了起來,似乎完全不能接受、更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聽說大家都醒了,馮德維恩和晝司也來到房裏,兩人湊到圍觀人群中間一看,就連閱人無數的馮德維恩也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哇哦”一聲。
晝司瞥了二十九一眼,心裏飛速檢索了一番,又用眼神詢問了馮伊安——對方回以攤手聳肩,表示沒見過這個人。
二十九過去在虛摩提待過時間不短的一陣子這件事已經是兩人之間的共識,不過照他變異的年頭來算,搞不好年紀輩分比他們都要大上許多,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晝司招招手說:“夜願別看了,這邊留給他們,你有新任務。”
兩日前。
傍晚,夜願回到月桂號上,發現所有人仍如他離開時那般圍着二十九的床位,他吃驚道:“還沒醒?”
“剛醒,”馮伊安說,“其實血清反應很早就結束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醒不過來,吓死我了。”
人頭中,夜願瞧見二十九已經坐起來了。如果說閉着眼的二十九像什麽睡美人天使,睜開眼睛後,那雙漂亮的淺色瞳孔所造成的殺傷力就更大了。只不過他依然一臉冷酷,除了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導致四肢微微顫抖外,就好像一個正常起床準備吃早餐的人,完全沒有其他人醒來後又哭又笑的情緒落差。
二十九擡起手掌正反看了看,又曲起修長的食指對七十三勾了勾,七十三被他的臉迷惑,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随即警醒過來:“你要幹嘛?”
“啧。”二十九不滿地動了動嘴唇,眼睛又瞄向離他最近的幺幺零。
“別別,”幺幺零驚惶道:“我發現了一件事,比起第一天醒來的時候,我的速度和反應能力似乎又下降了一點。你這時候要是再揍斷我的骨頭,可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了。”
夜願聞言吃驚道:“難道變異結束之後,能力不是一天之內消失的,之後還會不斷退化?”
“有可能,”才剛醒來的二十九已經嚴肅地投入了思考:“我現在感覺肌肉沒力氣,而且渾身都很痛很累,不過按照你們之前的經驗,過一會兒應該能适應。”
說着他面無表情地捏爆了手中的杯子,評價道:“嗯,确實差遠了。只是不知道退化到什麽地步會結束,是會變回正常人,還是會更差。”
本來在變異的狀況下二號和二十九的身體素質和其他人差距就極大,恢複之後的基礎不同也正常。只不過滿屋子人都無語地看着他手裏幾乎化為粉面的杯子,忽然覺得那漂亮得過分的五官也沒那麽吸引人了——殺氣騰騰的。
除了二號之外的所有人默契地後退了半步——嗯,還是那個熟悉的二十九。蠢蠢欲動的前變異人們把爪子縮回去藏在背後,心中暗自希望他不要發現自己趁他睡着的時候偷摸他臉的事。
與此同時,晝司拎過夜願到一旁,問:“做空日蝕號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做空日蝕號”聽起來是個很大的名頭,但其實執行起來需要打通的節點并不多,夜願出門一整天正是為了這個。他嚴肅起來,答道:“對接上了,就像咱麽之前讨論過的,羅特對日蝕號的滲透主要集中在管理層,日蝕號上百分之七十的仍然是老員工。”
“嗯,替換整艘船的員工成本太高了,有些專業性比較強的工作肯定是留着的,”晝司說,“蘭伯特、羅特和多恩都在日蝕號上?”
“據喬叔确認是的,”夜願說,“自從您放出消息說要和李奧尼斯分家,他們倆就忙着在清算資本,把獨立産業的賬面資金做虛,以便于到時候合同上能夠劃過去更多的實惠,其他事都沒空管。”
“我就知道,”晝司冷笑了一下,“讓這種人放松警惕的最好方法就是讨價還價,一旦有了一丁點利益受損的可能,他們的全部注意力就會集中在此,旁的什麽也看不見了。”
“就像打牌。”夜願揚了揚眉毛。
晝司看了他一眼,也笑起來:“就像打牌。”
手握好牌的時候,要做出猶豫不決的樣子,一點點将籌碼騙到牌池裏再一網打盡。越是顯出孤注一擲的瘋狂,血腥味越是能吸引足夠貪婪的下家。而不顧一切地沖進戰局來占便宜的家夥,往往會因為缺乏對大局的判斷而輸掉所有。
夜願接着說:“蘭伯特過去幾年一直在外面呆着,不太認識日蝕號上的人。羅特一半時間住在範修連恩家裏,呆在日蝕號的時候也只和那邊帶過來的老人相熟。但是多恩少爺不一樣,他在日蝕號上的時間最長,全船上下都熟悉,我們想要提前轉移一些人走也就罷了,如果冒然替換掉員工,他一定會發現的。”
晝司點點頭:“也沒想瞞着他。”
“什麽?”夜願驚訝道,想了一瞬,他明白過來,說:“他不會答應的。”? “噢,他會答應的,他別無選擇。”晝司冷酷而斬釘截鐵地說,“這孩子的性格我很清楚,雖然心思不壞,但的确膽小又懦弱。如果攤在他面前的選項是生存還是死亡,他不會有片刻猶豫。”
“羅特會防着其他人,但不會防着多恩,她小看自己的兒子,小看身邊的所有人,只能看到自己頭上,看不到自己的腳下。”晝司這樣說着,忽然覺得有些怪異的感覺——好像幾個月前的他自己也是這樣。
夜願笑了笑,說:“我家主人才不是這樣。”
晝司蹬了他一眼:“你又偷聽我想什麽。”
夜願笑眯眯地——這些日子以來,晝司已經越來越少逮到他一臉落寞發呆的樣子,反而膽子大了起來,偶爾也會吐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了。晝司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欣慰,接着說:“要能發動‘奇愛博士’指令,金鑰匙、日蝕號主控電腦和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指令權限缺一不可,所以我必須上到日蝕號裏去,以分割家産的由頭,讓蘭伯特親自把我帶進主控室。”
夜願沉思了一會兒,猶豫地問:“您确定要開啓那個模式?一經開啓,全虛摩提的反導彈系統都會自動響應,包括月桂號在內,都會鎖定日蝕號做攻擊目标。
晝司十分平靜道:“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一日前,日蝕號上。
敲門聲響起,門內的多恩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想裝作自己不在,但心裏深知這樣無濟于事。
門開了,外頭站着喬叔,他微低着頭,灰色的瞎眼上盤踞着經年但仍猙獰的燙傷。多恩從沒和別人說過,但其實他每次對上那只眼都覺得無比刺目,小時候的他雖然跋扈又愛惹事,但永久地弄瞎別人一只眼睛這種事絕不在他的計劃內。這個事故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沖擊,還做過好多年的噩夢。
喬叔身後還站着一個高挑的年輕人,多恩知道那就是自家哥哥派來和他“對接”的人。
年輕人長腿一邁就進了屋內,多恩頓時有一種私人領地被侵犯的不悅感,喬叔在他身後關上門,多恩沒辦法,只能咬了咬牙不說話。
年輕人開口了:“我叫二……我的名字叫般,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要仔細聽着,這關系到你和你母親的性命,也關系到全船所有人。”
多恩心跳很快,但仍裝出鎮定的樣子:“說吧。”
般點了一下頭,說:“日蝕號上現目前一共還有六十名工作人員,其中三十八名是李奧尼斯的老員工,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內他們會逐步被轉移離開。而餘下的人、包括你自己的命運如何,決定權在你手裏。”
“什麽意思,”多恩問,“你跑上門來威脅我,就不怕我告訴我母親?”
般,也就是二十九輕哼了一聲,說:“要說你早就說了,你心裏知道這一場仗你們贏不了,所以才允許我登船。我雖然不認識你,但大概能猜到什麽火燒量子號、追殺自家哥哥這一系列的事,你不但沒有插手,搞不好還是不贊同的。不然你也不會從事件爆發開始就一直閉門不出,一聲不吭。”
“你知道什麽。”多恩咕哝道。
“事到如今,你母親和蘭伯特在十大家族已經沒有盟友,孤立無援,老曼德自顧不暇暫且不說,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在明面上幫助他們的人,自從所有黑色交易鏈條曝光之後,全都避嫌躲開了。而在暗地裏幫助他們的,在炸毀量子號這種不人道的殘忍舉動後,也不可能再摻和進來,這些家夥都怕血染到自己手上。”二十九豎起拇指,食指對着多恩,“這個時候,如果我是晝司,直接對日蝕號進行武力打擊就好。他手上有金鑰匙,可以強行關閉日蝕號的防禦罩,重新啓動需要五分鐘時間。五分鐘,這裏,你,就全都化成灰了。”
多恩背後和手心都是冷汗,他看了一眼喬叔——對方沉默地站在角落一聲不吭,多恩說:“他不會,我哥不會這麽做。”
“過去的他或許不會,”二十九說,“在你母親派人僞造出生證明、在十大家族面前把他拉下神壇之前也許不會,在她和蘭伯特派出大批侍衛追殺他之前也許不會,在你母親殺死神蒼的視頻曝光之前也許不會,在知道……你們倆并不是親生兄弟之前也許不會。”他沒有将言下之意補全,但多恩已經明白了。
多恩垂目盯着地面,思考了良久,終于說:“如果我答應你們配合,我和我母親都要安全地活着,并且事後不能追究任何責任。”
二十九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問:“蘭伯特呢?”
多恩擡起頭,眼下泛着羞惱又憤怒的紅色:“他我管不了,我不認識他。”
二十九點點頭,說:“我可以保證,如果你配合,我們不會傷害你和你母親的性命。”頓了頓,他又說:“你還小,只要活着,什麽都有可能。”
作者有話說:
奇愛博士就是庫布裏克那個電影鴨,未來三部曲裏的《Doctor Strangelove》。大意是二戰後,一個ED導致性格扭曲的美國空軍将領,覺得蘇聯“腐朽的共産主義思想”在荼毒美國人民,所以啓動了一個只有特定密鑰才能召回的核空襲命令。收到威脅的蘇聯政府表示如果這個空襲不召回,他們就要按下“世界末日裝置”,核武器打擊全世界,然後全世界的反導彈系統也跟着反彈,最後世界就毀滅了,算是一個對冷戰結局的設想叭。“奇愛博士”本人是一個美國政府幕僚裏的,前納粹天才核戰争狂博士。(這是一個黑色幽默的喜劇電影真的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