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綜藝
距離周易揚說幫蘇蘇博出位已經過去一周有餘，不見任何動靜，蘇蘇每天的工作照常，為周易揚端茶遞水。
“周先生今天晚上7點有綜藝要錄制，你記得提醒他。”經紀人非哥打電話給蘇蘇，他電話那頭很吵，好像是在sugar girl的現場。
“好，我會提醒他的。”
現在下午四點，周易揚中午之後就在他那間音樂工作室裏沒有出來過，蘇蘇百無聊賴把小說一股腦全刷了一遍，有些細節記不太住，但大致情節走向了如指掌。
指針滴答滴答轉過一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慢，等再流淌過一個世紀，蘇蘇就去敲門提醒。藍色世界迷幻朦胧，正對面的電視好像黑洞旋進一個未知的夢裏，浮浮沉沉，昏昏欲睡。
有冰涼的觸感敷在蘇蘇的臉上，她怎麽抹都抹不掉，慢慢猙獰開這股奇異的酸爽，眼睛露出一條清醒的縫隙，她手上拿着周易揚那只作怪的臭腳丫。
“呀！！”蘇蘇嫌棄地甩開。
周易揚支點不穩，整個人後仰躺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不惱怒甚至笑的合不攏嘴，像個二百五。
“現在幾點啦？”蘇蘇驚覺，手機上顯示六點半，糟糕！
非哥打來的未接來電有五十幾通，蘇蘇勾住他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緊急拖出小區門口，狂奔下樓的路上蘇蘇已經預約上了出租車，趕到門口時司機正好停穩車輛。
“師傅，麻煩去一趟青檸電視臺。”
車子沒開窗，仔細一嗅，濃烈的火.藥.味掩蓋之前手上殘留的臭腳味，滋滋咧咧地沸騰在整個車廂裏，蘇蘇鼻子很靈，越聞越覺得毛骨悚然，直到嗅到周易揚身邊，是從這兒冒出來的沒錯。
周易揚穿了套灰黑色居家服，靈動的十個腳趾在大跳芭蕾舞，原本腳上的人字拖被他壓在腳下當鞋墊，他習慣性蹙眉會對接起兩條眉毛的首端，形成完整一長條毛毛蟲似的存在。
“蘇打，你是在找打嗎？”周易揚臉上寫着“我很不爽”四個大字，任誰看見都很想揍他一拳，可是蘇蘇不敢。
“呵呵呵呵呵……你美貌如花，根本沒在怕的！呵呵呵呵呵……”
沉默壓抑的尴尬處境，都虧司機大哥開的一手好車，“蘇小姐，到了。您記得五星好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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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師傅！”絕對好評，十星都不嫌多。
離節目錄制還剩20分鐘時間，經紀人非哥在演播室幹着急，這個小蘇助理看着拎得清，其實業務能力完全不行啊！
“非…………非……哥！到了到了。”蘇蘇順利把人交到經紀人手上，屋漏偏逢連夜雨，電視臺一樓的電梯壞了，她是連拖帶拽着周易揚爬上8樓來的。
節目的副導演過來催人，差點驚到下巴掉地，素聞周天王潔癖成性，眼前這個邋遢随意只穿一身睡衣睡褲就過來錄節目的人是誰啊？？不止，腳上的人字拖更為醒目。
周易揚被衆人推着走到後臺，臨走之前板臉死瞪蘇蘇，看他口型似乎有話在說。
什麽？糯撕你？弄撕你？
弄死你！
蘇蘇惶恐地捂住臉，意識到自己又犯事了，今天白天沒行程，她圖方便就沒給自己化醜妝。
“那個那個…導演有沒有口罩啊！我感冒怕傳染給我老板。”蘇蘇用手點點被緊急推去換衣間的周易揚，為的是告訴導演她老板很兇，很兇，會打人的那種。
青檸TV的當紅綜藝《青檸一夏》是檔類似于打歌形式的綜藝節目，每期節目邀請三位嘉賓，先唱歌後采訪，分批進行。周易揚是今天錄制節目的第一位嘉賓，他本人站在預備舞臺那裏候場，四下裏在找人，蘇蘇猜可能是自己。
演播廳如同小型演唱會現場，觀衆席位置的燈光幾乎不打，閃耀絢麗的束束夜光放射在舞臺中央，原地不動的光芒星星回贈以最絢爛的美妙歌聲，一開口，早已潸然淚下。
“周周诶！！我天吶！！”
“媽的，又不通知粉絲偷偷上節目。”
“周易揚啊真的假的？”
底下鮮有手舉“周易揚”燈牌的粉絲，蘇蘇全場一個不落的掃視過去，是根本沒有。
“我老板是不是巨星隕落啦？”蘇蘇跟旁邊的拍攝導演開玩笑。
“你新來的吧！你老板頭回上綜藝節目你也不知道？”
蘇蘇：“……”
是……是嗎？怪不得大家好像很激動的樣子。
周易揚唱了一首新專輯裏的抒情歌，蘇蘇沒聽過，可能是小說作者自編自曲的。他的溫柔聲息，斷續黏連成一絲細膩的溫流，潛入聽衆的耳裏，心裏。他閉着眼沉浸在傷感的幻想中，把歌詞裏的悲痛糾纏完美釋放在他低沉的情緒裏。
“謝謝！”
周易揚在公開場合喜歡把劉海放下來，能遮住陰郁皺起的不爽，顯得整個人溫暖而陽光，其實根本不是，蘇蘇在心底吐槽。
回到采訪的正舞臺，對準場上拍攝的是蘇蘇旁邊這位導演的3號機子，周易揚滿意地一眼識別出蘇蘇。
主持人南哥手上一摞臺本都是為周易揚準備的，實在是對這位天才音樂人積攢太多好奇和疑問，包括《青檸一夏》的總導演也是周易揚的女友粉之一。
布景臺的燈光柔和流轉，一觸即發的張揚與熱情久久擁存在臺上臺下，周易揚的手指輕碰在唇邊，請底下的觀衆保持安靜，他們不聽話，喊得愈發癡迷。
南哥：我和易揚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上一次還是在勁曲獎頒獎典禮的現場，我記得我是那場的主持人，你好像是獲得了那一屆的勁曲歌王。
周易揚點頭，“對，第33屆。”
南哥：你知道你跟我們導演聯系說要上節目的時候，她以為是詐騙電話，後來确認再三，整個人直接開心的昏過去了，她是我們臺裏你的頭號粉絲。要不要給大家曝光一下我們《青檸一夏》的總導演胡靈啊？
胡靈站在蘇蘇的另一邊，3號機拍攝過去的時候閃到一瞬蘇蘇的側臉，口罩擋着看不出什麽。左邊的胡靈羞澀低頭，随手對着鏡頭擺擺。
南哥：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想開了，想要上節目了
周易揚：其實也不是想開了，就是再不宣傳宣傳自己，怕被新晉小鮮肉們擠得一點曝光度都沒了
臺下一片粉絲說他“騙人！”
周易揚哂笑，說出了真正的原因，“好吧那我說實話，大家都知道我工作室最近舉辦了一個算是小有名氣的選秀節目吧！我是來幫節目做宣傳的！”
南哥一臉醒悟，繼續發問，“看來是對以後選出的女子組合很上心啊？”
周易揚：作為老板我是非常期待的，作為我的師妹們，我也會很上心關照的，也希望我的粉絲們可以對她們寬容一點。
采訪進行了30分鐘之久，周易揚滿臉疲憊，坐在後臺化妝間稍作休息，蘇蘇過來給他送水，擰開遞過去，服務面面俱到。
“你感冒了”
蘇蘇貼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忘化麻子臉啦！”化妝間還有其他人，蘇蘇沒臉說出這種正常人都難以理解的話。
周易揚噗嗤笑出豬叫聲，“那我得考慮考慮你算不算違反條例了！”
“不算！”又想拿扣十萬塊錢壓她。
保姆車裏。
非哥學西游記裏的唐僧，嘚啵嘚啵在車上把蘇蘇和周易揚從頭到腳念了一遍，什麽作為貼身助理的自我修養，甚至延伸到做人的品性上，搞得蘇蘇一度懷疑自己是個反人類來的。
“非哥，再見，非哥，晚安！”說完，蘇蘇“哐”地一下把車門拉上，耳不聽為靜。
等周易揚刷臉的間隙，蘇蘇望了望天，初一，月亮不上班。
她緊跟周易揚回家，前一星期周老板大發善心為她買了上百件衣服和裙子，而且騰出他更衣間的十分之一空間來供蘇蘇使用。剛開始蘇蘇真以為周易揚準備幫她博出位，結果就是個半吊子，除此之外什麽籌備都沒有，就好像故意忘了這茬似的。
“去洗吧！”周易揚從浴室裏出來，他上半身精壯的曲線展露在外，頭發上濕漉漉地滲出水滴，沿着結實的胸肌調皮地順勢而下，蘇蘇每天都要對着這副身體吞咽口水，然後拿上自己的睡衣滾去洗澡。
藍色羽絨被掀開一側的被角，是給蘇蘇上床預留的，他習慣只留着一盞牆上暗藍的床頭燈，等蘇蘇上床哄他睡覺。
前幾天，蘇蘇還是站在周易揚側躺的那邊，清唱曲目，這幾天她想換個方式，躺着唱，就學他躺的那側，對着他堅實的後背開唱。
【我的小時候
吵鬧任性時侯
我的外婆
總會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後
姥姥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好象這樣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離開小時候
有了自己的生活
新鮮的歌
新鮮的念頭
任性和沖動
無法控制的時候
我忘記
還有這樣的歌
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蘇蘇唱的輕柔，像是在唱哄小孩睡覺的搖籃曲，一晃一搖，安穩地熟睡。然而，周易揚不是小孩子，他說，“誰讓你停的！唱下去！”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
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橫沖直撞被誤解被騙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總有殘缺
我走在每天必須面對的分岔路
我懷念過去單純美好的小幸福
愛總是讓人哭
讓人覺得不滿足
天空很大卻看不清楚
好孤獨】
後半部分的調子稍微升了一檔，附加進突如其來的哀傷情緒，蘇蘇自我感覺把握到位，尤其是在最後一句傾吐而出的時候，她寄托着某種孤獨苦悶的心境。
周易揚：“有嗎？”
“什麽啊？”
周易揚：“讓你奮不顧身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天黑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