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比較
檸檬清香因子跳動在密閉車廂裏，過于濃郁，忍不住想開窗透會兒空氣，某人像實時監測儀器，端着架子發話，“熱！”
茶黑色車窗玻璃的遮光效果很好，一旦打開縫隙，毒辣的陽光會趁虛而入，吸幹空間裏所有冷氣，周易揚有強迫症，不允許。
“今年好像有個叫徐嘉兒的很有實力。”
sugar girl的海選活動全權交由經紀人非哥負責，他定期會和評審們接洽工作，這位選手是幾位導師提及次數最多的，本來應該會是周易揚先生“催眠師”的不二人選。
徐嘉兒？蘇蘇好耳熟這個名字，像在哪裏看到過。
周易揚:“和我助理比呢？”
比賽開始至今周易揚連現場都沒去過，本來他只有一個目的，現在目的達到了，這個比賽就成了雞肋，可有可無。
“額…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小蘇唱歌是真好聽。”
“謝謝非哥！”蘇蘇早晨被周易揚打擊的心像貼上了一塊創可貼，正在自我複原。
周易揚以舒服姿勢倚靠在藍色皮質沙發上，吮吸他的每日必備冰美式，似輕浮又像挑釁，問蘇蘇，“你想當明星嗎？”
蘇蘇:“想！但我更想當歌手！”
蘇蘇眼裏，明星和歌手是兩種概念，她只想唱歌，唱給很多人聽，而已。
“嗯！會唱歌的人那麽多，我想聽聽你要靠什麽博出位？”
周易揚手裏的冰美式見了底，吸管攪動着剩下的冰塊，攪不出一個好答案來。
“咚——”冰美式成一條抛物線，準确投進蘇蘇旁邊的垃圾桶裏，她的小心髒跟着緊張搐動。
娛樂圈沒有她想象的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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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七月湧動疊起的熱浪，肆意撲打在原本涼涼的皮膚之上，難忍躁動容易觸發暴動情緒的按鈕。周易揚每天都在這樣的邊緣徘徊不定。
周易揚工作室一樓搭建的攝影棚就是sugar girl的海選現場，全場主打粉紅色系，牆面上有幾個搞怪生動的标語塗鴉，寫的是sugar girl。評委席設置有4位老師，他們坐在漆成金光閃閃的皇帝寶座之上，乍看之下，有幾分中二氣息。
現場占用空間很大，評委席後面全是預留給後期節目正式登陸各大電視臺之後的觀衆們。
“現在在唱的就是徐嘉兒。”
他們從外面進來，最先靠近的觀衆席，最後一排的視覺效果大概是能看清楚舞臺上站了個女生。沒別的了。
周易揚臉上表情不明，抱臂走下觀衆席，好像被那個叫徐嘉兒唱的歌聲附了體，直勾勾地牽引着走到舞臺下，幾位評審老師的旁邊。
“易揚！”
四位評審老師是業界德高望重的歌壇前輩，他們看到周易揚的反應并非見到上司老板般的嚴肅，而是更像招呼一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一樣親切。
歌聲空靈飄遠，安撫夏季燥熱的情緒，全場人員屏息陷入在美妙動情的音樂符號之中，舞臺上的唱歌精靈梳着馬尾，她是單眼皮女孩兒，嬌小玲珑的體态，是某個高中的在讀高三學生。
蘇蘇梗動喉頭，她有自信唱的比她好聽，可是所有人都被勾住了魂魄，而且她不是參賽選手，連站在舞臺上的資格都沒有。
徐嘉兒唱完一曲，全場爆發海狗式掌聲，即使是同期參賽的學員都忍不住幫她加油助威。
“徐嘉兒！啊！”蘇蘇記起她是誰了，是這本書裏的頭號女二，喜歡周易揚來着。
舞臺下出現的那位男人，徐嘉兒也注意到了，他是歌壇三大天王之一，也是這場選秀節目的老板。他私下的樣子和海報上化得不太一樣，冷峻肅殺，難以靠近。
他身邊習慣跟着兩個男人，一個是他經紀人非哥，還有一個是他貼身男助理，但今天貼身站着的是位女生，麻子臉，大厚唇，身材很不錯，總而言之是位醜女。
時間太短，周易揚離開現場走了。他邊走邊跟經紀人說，“唱的還真不錯！要不要考慮換一下助理！”
話是沖非哥說的，內容卻是關于蘇蘇的。
周易揚想開除她？那她的月薪100萬不就徹底泡了湯，不僅錯過節目海選，還丢了工作飯碗，那蘇蘇穿進這本破書裏的意義何在！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差錯再發生一次。
不知不覺，身邊沒了人，只有她和周易揚在辦公室裏，他坐着看文件，她站着看風景。
樓宇間鱗次栉比，暗湧的激烈競争在烈日下曝光的一清二楚，蘇蘇從窗戶裏能偶爾看見自己的影子，如果光線太強又會消失不見。
耳畔響過周易揚冷嘲的話，“你想靠什麽博出位？”
光線暗壓，蘇蘇徹底看清玻璃窗上映射出的自己，難看的妝容掩蓋不了她原本精致的五官，蘇蘇的歌聲同樣是別人替代不了的存在，她要靠獨一無二的音色博出屬于自己的音樂之路。
【我都寂寞多久了還是沒好
感覺全世界都在竊竊嘲笑
我能有多驕傲不堪一擊好不好
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後從容脫逃
你總是有辦法輕易做到
一個遠遠的微笑
就掀起洶湧波濤
又聞到眼淚沸騰的味道】
蘇蘇輕聲開唱，仿佛置身在一個人的演唱舞臺，腳下是俯瞰整座城市的臨界，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般的美好。
慢壓喑啞的聲線，注入悲傷裏一絲陰郁的曲調，稍稍傾吐，放慢胸腔裏湧動的吐息，讓聲音盡量變得平穩，動情。
玻璃上多出一雙手，隔斷蘇蘇活動的空間，鎖在他寬厚的胸前無處躲藏。他稍稍貼近蘇蘇的耳垂，用陰柔的聲音跟她說，“晚上也這麽乖乖地唱，不好嗎？”
蘇蘇感覺身後的周易揚心跳速度有點跟常人不一樣，她小心地轉過去面向他，盡量拉遠兩人之間緊密的距離，保持空氣的良好流通。
她學着周易揚勾人的聲兒，扯住他胸前的黑色領帶，在手上圈圈揉捏，魅惑地問他，“還考慮換助理嗎？”
撓人小貓咪變身勾人小狐貍，周易揚有些滿意，想陪她玩下去，看誰更勝一籌。
“知道要靠什麽博出位嗎？”周易揚故意挑釁，說話夾帶粗.喘的鼻息，渾濁了一屋子的乏味，攪動地有些暧昧不明。
粉唇的“不…”音節含在嘴裏，周易揚一下子惡意靠近，吓得她忘了該說的話，神色緊張起來。蘇蘇的一字眉一旦緊蹙，容易變成粗實的直線，半點可愛都留不下。
一毫米的唇間距，蘇蘇眼睛下挑，慌張地精确度量着。這個距離恰好能看清他唇形的輪廓，弧度平緩的波浪線，上下對稱，仔細看他的唇中心，好像有一顆十分之一芝麻大小的痣，和蘇蘇鼻尖的那顆一樣，需要拿放大鏡看清，也可以用現在的距離看見。
那顆痣奪走了蘇蘇所有的注意力，時而虛幻時而清晰，最後徹底不見蹤跡。被她吞噬進自己的粉唇之下。
周易揚只是吓唬逗弄她，她緊張到發抖的唇原本一動都不敢動，他準備就此放過退回安全距離，柔軟觸感在一秒的遲疑間積壓在他薄涼的唇上，有點美妙。
蘇蘇親上去的時候，眼神迷離地看着周易揚，好像失了智，眼皮子眨動的頻率比平時慢了兩三秒。
“呀！”喊的人是周易揚，他在享受溫存的三秒之後退到安全距離。
蘇蘇反射弧繞過地球三百圈，然後捂嘴腦羞得跺腳亂跳，仿佛之前失憶當機了。
“老子是初吻！！你想着怎麽賠我吧！”
蘇蘇沒想到周天王竟然長這麽大還沒接過吻，于是靈機一動，“我也是初吻，我們一比一扯平！”
扯平？被人占便宜還有扯平這一說？
“我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你跟我講扯平？我可是坐擁粉絲NO.1的周易揚，麻煩你搞清楚，想偷親我的人可以從這兒排到北冰洋。”
“我18，你25，我還沒嫌你是個大我七歲的糟老頭呢！好嘛！”年齡這個事，蘇蘇是在小說裏看來的，周易揚今年25歲，其實是24周歲，因為他生日還沒過，扯遠了扯遠了。
“你說我是糟老頭？你這個醜八怪！！”周易揚氣的口不擇言，想一把扛起這只醜八怪從樓上丢出去，眼不見為淨。
“打住！！”蘇蘇宣布停戰，比了個暫停手勢，內部矛盾不是重點，重點是确實是她主動親上去的。“說吧！你想怎麽樣？”
“除了扣錢！！”蘇蘇說話在前。
“把剛才那首歌接着唱完！”
蘇蘇:“……”
這回輪到蘇蘇傻眼，就完了？
周易揚坐回老板椅，像昨天假裝是評審老師一樣，等她開唱。
【明明你也最愛我
沒理由愛不到結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憑什麽我們要錯過
夜長夢很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時候最好別來要認錯
你就不要 想我到瘋掉】
高低音的起承轉合以及中間的換氣部分，蘇蘇都完美把控，她不承認自己是個歌唱天才，只是四年的努力刻在她的嗓音裏，不會消散。
一曲歌罷，周易揚想起剛才那個甜甜短暫的吻，淡淡開口，“我幫你博出位！”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你就不要想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