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6)
手将這本賬本交到皇上手上。”
天才微微亮我們便把阿瑪吵醒,事不宜遲必須要速戰速決。
畢竟進京路途遙遠,我們留在府中阿瑪又怕他們會肆意報複。于是決定打點妥當了第二日再出發。
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不敢想象蕭大人發現賬本和我們都不見了會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
可能因為我心緒不寧,孩子在腹中特別鬧騰一直動個沒停。我輕輕安撫着小寶貝:“你要乖一點,總這樣調皮娘親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小姐!有人送信給你。”笑笑神色匆忙。
我看了信之後差點沒昏倒了過去。
是夏天送來的信,她說我額娘在去商行的路上被他們抓住了。要我一個人将賬本帶過去交換人質,若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他們會立刻殺了我額娘陪葬。
笑笑見我面色煞白腳步踉跄焦急的問道:“小姐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無事。我就是累了。下午我要休息,你吩咐下去任何人都別來打擾我,包括姑爺在內。”
我甩掉了笑笑到阿瑪的行李包袱中找出了那本賬本,帶着東西我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
其實我也擔心其中會有詐,可如果額娘真的被他們抓住了必定會受盡苦楚,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發指。
蕭府一反常态的大門緊閉,門口也沒有把守的人。我走上去正要敲門,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等候你多時了。”夏天陰森森的聲音從門那頭傳出來。
我知道只要腳踏進了這個門檻便注定九死一生。正在我擡着腳猶豫不決的時候,夏天一把将我拖了進去。
“我這就帶你去見見你娘。”她拼命拉扯着我往裏面走,手被她拽得生疼,還幾次都險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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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能走!你快給我放手!”我厭惡的吼道。
到了柴房門口她冷眼瞪着我傲慢的說道:“大人為了不讓我相公起疑心照常在衙門當值,所以現在家裏沒有人能夠幫你,你最好老實把東西交出來!”
“我要先見見我額娘!”
聽我這樣說她一腳把柴房門踹開,示意我進去。
裏面光線昏暗,我搜尋着額娘的蹤影。在最裏面的木柱子上真的綁着眼神驚恐的額娘。
“額娘!”我大步走向她:“身上有沒有受傷?”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被折磨過了。
“你快走!”額娘斬釘截鐵的說出三個字。
這時,夏天拿了把明晃晃的匕首全身散發着肅殺之氣走了進來。
☆、生産
夏天手持匕手步步逼近,光看着她嘴角那抹邪惡的笑容都讓人不寒而栗。
“你快将她放了。”我擋在額娘身前,雖然懼怕她會用匕首傷害到孩子,但是我同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傷害額娘。
她冷笑一聲:“呵呵,都自身難保了還在逞強呢。你說你除了命好出生在貴族家庭還有什麽優點?為什麽這些男人一個個都像被灌了迷.魂湯似的圍着你轉?”
不等我回答,剎那間,夏天已經将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過後一陣刺痛傳來。
她卻嬌柔造作得驚呼起來:“哎呀,我們尊貴的格格流血了,這可不得了。蕭楠珹見了恐怕要心痛死啦。”
我哆哆嗦嗦着說道:“別胡言亂語!他只不過是我的大哥而已。”這時我已經看見自己鮮紅的血液順着她的匕首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卻如同觸碰到了極其惡心的東西一樣,頃刻間将匕首丢在了地上,把自己的手拼命在我的衣服上擦拭。
夏天頂着一副醜惡的嘴臉憎惡的對我說道:“可不能讓你這污穢的血弄髒了我自己的手。”
“你這個瘋女人!馬上将我女兒放了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額娘聽聞我被她刺傷有些按捺不住了。
夏天聽她如此說突然發威,抽起手便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嘴裏還嚣張的叫嚣着:“誰饒誰的命你怕是還沒弄清楚吧!你可知道她要是死了便是一屍兩命。不想有來無回現在立刻把賬本交出來!”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咬牙切齒地瞪着她,小不忍則亂大謀,先将額娘換出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從懷中将賬本掏出遞到她面前:“你要的東西在這裏,現在立刻将人放了我就交給你。”
夏天從來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她竟不加思索地過來搶奪。我早已料到她不會這麽信守承諾,就在她伸手過來搶的同時我已将賬本捂進了懷中。
見搶奪不成她只得從地上撿起匕首說道:“我這就将她放了。”
她将捆綁額娘的繩索割斷後,我一只手将賬本舉高,一只手将額娘護在身後警惕的望着她:“到了大門口就給你!你讓我們出去。”
她感覺自己被我戲耍了一番惱羞成怒:“別給我耍花招!”
“我說到做到。我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從你眼皮子底下逃脫出去?只要到了大門口我就把帳本給你。”
我們就這樣僵持着,慢慢挪動到了大門口。眼見便可以出門了,突然有人推門而入:“不能留下活口!”
蕭大人氣喘噓噓的趕來,聽到他口中說出的那幾個字我猶如五雷轟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手中将賬本奪了過去。
“如今我們已經東窗事發,若将她們兩人放了出去我們還能活命嗎?!”他從我們身邊一閃而過,順手便要将大門關上。
“嘭!”
蕭楠珹緊随其後,一腳将門踹開抽出劍毫不留情的揮向蕭大人的手。蕭大人被砍中吃痛松了手,賬本掉落在地上。蕭楠楠快速飛起一腳将蕭大人踢翻在地,不等蕭大人站起身蕭楠珹已經将賬本拾起。
幾乎在同時夏天已經用匕首挾持了額娘。
“額娘!”我驚叫出聲。
而蕭大人趁我們不注意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甩了進去。我應聲倒地整個人頭暈目眩。
“嫣兒!”蕭楠珹大聲喊道。他舉起劍風馳電掣般的沖向蕭大人,嘴裏還在嘶吼:“她肚子裏懷着的可是蕭家的血脈!你竟冷血到如此程度!”
倆人博弈起來。不過蕭大人沒有武器在手很快便體力不支敗下陣來。蕭楠珹揮着劍閃到了我身前,護住了我的安危。
“快住手!”夏天的聲音劃破長空,尋聲望去她已将匕首硬生生刺進了額娘的手臂,臉上卻還在癡笑:“賬本不拿出來她便第一個死!”
“額娘!額娘!”我艱難的在地上爬着,腹部開始止不住的抽痛起來。
“不要管我!蕭楠珹你趕快帶嫣兒走!”額娘的手臂上鮮紅的血液不停往外湧着。
夏天見她還不服軟抽起匕首又朝額娘的腹部刺了一刀,還冷笑着威脅道:“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以前住在山中經常遇見猛獸,為了活命我不知道殺了多少野獸!就你這樣一個軟弱無能的女人最好是別再刺激我了!”
看着額娘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我拼命哭喊,甚至向夏天求饒:“求求你手下留情,賬本給你!你要什麽都給你!求你放了我額娘。”
蕭楠珹一只手從地上将我扶起,劍卻依然指向虎視眈眈的二人,生怕他們會再向我下手。
“楠珹,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沒有我你也不會有今天。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這個女人千方百計想算計我和你的妻子,你為什麽還要幫她?夏天還懷着你的孩子,若你将這個女人放了我們都會死,包括你未出世的孩子!”蕭大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打感情牌能說服蕭楠珹倒戈。
“別再巧言令色了。從你違背良心和道德賺取錢財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注定勢不兩立。我既然為朝廷效命就應當匡扶正義,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你!”
蕭楠珹見我捂着肚子痛得全身發抖順勢将我攬進懷中,焦急的問道:“你怎麽啦?!是不是要生了?!”
“蕭楠珹!你如今都已經敢光明正大跟她卿卿我我了!你置我于何地?你如何對得起我對得起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夏天見他對我如此溫柔氣急敗壞的喊道,她握匕首的手青筋暴突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而蕭楠珹卻連餘光都不曾瞟她一眼。
這時,一股熱流從身下湧出。我顫顫巍巍低下頭去看,身下已經一片血紅。蕭楠珹驚恐萬分一個勁說道:“嫣兒!你再堅持一下!千萬不要出事啊!”
夏天一把将額娘推倒在地,微眯着眼睛嘴裏殺氣騰騰的輕輕吐出幾個字:“你去死吧!”
她舉着匕首快速朝我跑了過來,身後額娘微弱的叫喊出聲:“嫣兒!小心!”
我驚愕得瞪大雙眼看着那道寒光直直戳向我,卻沒有絲毫力氣躲閃。
說時遲那時快,蕭楠珹感覺到了陣陣殺氣逼近,他迅速轉頭看向來人的方向,當他發現夏天拿着匕首直直戳向我時,居然毫不猶豫的一個轉身将我護在身下。夏天的匕首快速刺進了他的背部,布料被刺穿的聲音驚心動魄。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包括夏天自己。
“毒婦!”随着一聲雷鳴般的怒吼蕭子熠從天而降,他的劍快如閃電劃開空氣砍在夏天的背上。
“啊!”夏天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
“把一幹人等全部抓起來!”阿瑪帶着大隊人馬破門而入。
蕭大人束手就擒了,而臉上卻無半點驚懼之色,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成王敗寇。”
阿瑪冷哼一聲說道:“你還是留着力氣去跟刑部侍郎說吧。”
随即夏天也被抓住,她鬼哭狼嚎的叫着:“蕭楠珹!我恨你!我恨你們所有人!”
蕭楠珹忍着背部劇痛走上前,用寬大的手鉗住夏天的下巴厭惡至極的對她說道:“我本想許你一個白頭到老,不想你如此不安分。你就等着到刑部大牢裏享受一下重刑犯的待遇吧!”
夏天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蕭楠珹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靠近一點點。”
蕭楠珹眉頭一皺,就想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麽花招,于是将耳朵湊近。
“我根本沒有懷孕,我就是要讓你們蕭家斷子絕孫!哈哈哈哈……”夏天癫狂的模樣就像一個瘋婆子。
“把這個瘋女人押下去!不能便宜她讓她死了!”蕭楠珹雖然恨毒了她,卻不想讓她自尋短見。
蕭子熠沒有心情顧及其他人,一把将我抱起往屋子小跑了過去,一路喊着:“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額娘……”我迷迷糊糊看着阿瑪将滿身是血的額娘抱起便暈厥了過去。
“小姐!您醒醒啊!不能睡了,您要睡過去了孩子也會沒命的!你快醒醒!”
“娘子,你睜開眼睛看看為夫。為夫來遲了,你咬我一口解解恨啊。”
耳邊笑笑和蕭子熠的聲音此起彼伏。我腦中不斷響起孩子稚嫩的聲音:“娘親,我要出去,我要爹爹。娘親,你帶我去見爹爹吧……”
倏地,我猛的長長吸進一口涼氣整個人蘇醒了過來。
蕭子熠正半蹲在我床前,他眼中含着淚雙手緊緊握着我的手。見我醒來喜極而泣:“娘子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你已經昏迷半個時辰了,産婆說若你再不醒大人和小孩都有性命之憂了!”
聽他這樣說我才忽感陣痛劇烈,一種緊繃感從肚子上席卷而來。
“啊!”我疼得情不自禁大喊起來。
“趕緊拿東西塞住少夫人的嘴,以免她疼痛過度咬了舌頭。”産婆在我腳旁手忙腳亂的指揮着。
蕭子熠不假思索的将手放進了我的口中,他哽咽着說道:“娘子,你若是實在疼得受不了就咬為夫吧!”
我眼中的淚水早已決堤,從未經歷過生産,不曾知道原來生産的這種痛就如身上的肉被硬生生撕裂開來一般。
接二連三的劇痛刺激得我全身顫抖,手拼命拽着被子,牙齒忍不住用力咬了下去。一股腥鹹味充滿了整個口腔,蕭子熠的手被我咬出了血,可他卻依舊面帶柔情微笑着望着我,眼中卻盡是心痛。
“少夫人再加把勁!已經看見孩子的頭發了!”産婆一邊用毛巾擦拭着我大腿上的污血,一邊給我加油鼓勁。
聽聞孩子的頭發都能看見了,我心中母愛開始泛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憋住,使盡全身的力氣拼命往腹部處下壓過去。
“啊……啊……”一聲孩童的啼哭聲打破了所有的緊張氣氛。
“生了,生了!是個小姐啊!”産婆激動的叫起來:“趕快拿毛巾給小姐身上的血污擦幹淨,穿好了衣服抱給少爺看看。”她将全身微紫色的小人遞給經驗豐富的乳娘去處理。
我松開蕭子熠放在口中的手,抿着嘴迫使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他在我滿是汗水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口溫柔的耳語:“娘子辛苦了。”
可這時,我肚子上的疼痛又卷土重來了。
“好痛,怎麽肚子還這麽痛?”我驚恐的望着蕭子熠。
“趕快看看啊!怎麽回事?!”蕭子熠朝産婆問道,幾乎就要發脾氣了。
産婆慌忙掀開我下身的被褥檢查起來。看過之後她卻欣喜若狂的說道:“還有一個!裏面還有一個孩子!快!重新去拿些幹淨的毛巾來!”
☆、龍鳳胎
笑笑拿來熱毛巾給我擦汗卻被蕭子熠一把奪了去:“讓我來。”他輕柔的擦去我臉上的汗水,又把黏在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清理幹淨。
他見我痛得臉色發青吓得不輕,手足無措的看看我又看看忙碌的産婆。
這時奶娘抱着穿戴好的大女兒來到蕭子熠跟前,慈眉善目的說道:“二少爺,您看,大小姐眉清目秀長得很像少夫人呢。”
而蕭子熠卻不看大女兒一眼,頭都未偏一下,語氣有些責備:“沒看見少奶奶還在生産嗎?我這正忙着呢,等會再看,你們好生照顧就可以了。”
我忍着劇痛把手伸過去:“我想看,把女兒抱來給我看一下。”
奶娘有些為難,抱着大女兒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蕭子熠不悅了,但是對我說話的口氣依舊溫柔:“娘子,你如今疼成這樣先別看了,生完了為夫把兩個孩子都放到你身邊來。乖,聽話。”
産婆突然開口說道:“少夫人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集中注意力生産,羊水已經流幹淨了,倘若孩子在腹中太久會缺氧的。”
聽她說到其中厲害關系,我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憋氣用力生産。
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第二個孩子終于呱呱落地了。
“恭喜少爺和少夫人!這是一個小少爺!你們真是有福之人啊,龍鳳雙全!”産婆抱着滿身血漬的小兒子報了聲喜便幫他清理身子去了。
笑笑接過傭人手裏的毛巾幫我清理身上的污漬。
換上幹淨的衣物終于覺得整個人輕松了,就如重生了一樣。身子也虛脫的不行特別困乏。
蕭子熠如負重釋臉上終于能見到一點笑容了。
“相公為何堅持守在産房裏呢?産房血腥味重又污穢不堪,別人都說不宜男子的運勢。”其它女人生孩子都是自己獨自面對,主要因為有迷信的說法說是會破壞男子的運勢。
“還不是因為姑爺心疼你,他在這裏至少讓你多了一個精神支柱嘛。”笑笑冷不丁丢下一句話就抱着弄髒的衣物屁颠兒出去了。
我用手輕撫他英俊的面龐,若不是全程有他陪伴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過來。
“把大小姐和小少爺抱過來給少奶奶瞧瞧。”蕭子熠吩咐一直在旁等候的奶娘。
兩個小人如今已經變得粉嫩嫩的。身上的血漬也清理幹淨了,他們甜甜的睡在襁褓中,粉紅的小嘴巴不停的吧唧着可愛極啦。
“相公,你看他們嘟嘟的小嘴巴一直在動是不是想喝奶啦?”我用手指摸摸女兒的臉又摸摸兒子的臉,總也摸不夠。
蕭子熠也終于露出慈父的笑容,抱過大女兒在她鼻頭輕輕點了一下說道:“小丫頭真是像極了你娘親啊。”
他将大女兒遞給奶娘去哺乳,又從我身邊把兒子抱起來,只看了一眼兒子微微一笑就轉手給了另一個奶娘。
“相公,你重女輕男!”我替兒子憤憤不平。
他卻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哈哈……娘子莫要生氣。為夫只是見女兒就如一個袖珍的你才會更加疼愛罷了。兒子女兒我都喜歡,以後我一定會多注意盡量做到不偏心。”
我悶哼一聲,打算側身過去不搭理他。可突然之間我想起了滿身是血的額娘。
我慌亂地坐起身抓住蕭子熠的手問道:“額娘人呢?她怎麽樣了?”不知為何心中惶恐不安。
蕭子熠的眼神卻左躲右閃不敢直視我。
我拼命地搖晃他,情緒開始不穩定:“你說呀!她到底怎麽樣了?!”
被我逼迫的不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因為傷勢過重就近就醫,現在在我們家的廂房中。”
我站起身邊走邊說:“我現在就要去看看她。”
蕭子熠從身側一把将我抱住:“娘子剛剛生産完不能下地走動。你現在就算是去了也沒用,岳母因為失血過多至今還在昏迷當中。”
聽了他的話我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夏天身在何處?”腦子裏回想起夏天一刀又一刀刺進額娘的身體,回想起她那張狂笑容,還有額娘痛苦的表情。
“還收押在府中呢!因為福晉昏迷貝勒爺說先救人再對他們進行初步審問。”一旁的傭人答話。
我點了點頭推開蕭子熠又爬回到床上:“相公,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安心休息,我這就去看看岳母的情況。大家都出去吧。”他遣走了所有人,自己在門口站了片刻才離開。
支開了所有人,我從床頭取下一件披風穿上,順手在針線盤中拿了把剪刀拖着踉踉跄跄的步子便偷偷出門了。
關押他們的地方有人在把守。
“格格。”守衛見我過去行了個禮。
“我進去看看。”
不費吹灰之力我便見到了夏天和蕭大人,他們被五花大綁捆在架子上。
夏天見我腹部平平已經猜到了一二,她幸災樂禍的笑道:“孩子還活着嗎?”
幾乎在她聲落的同時我抄起手便給了她一巴掌,忍着身下的刺痛我冷冷的同她說道:“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說完我又亮出另一只手中的剪刀在她臉上輕輕劃過。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剪刀,口中哆哆嗦嗦問道:“你想幹什麽?”
“讨債!”我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揚起剪刀便向她腹部紮去。
她吃痛大喊救命,我故意讓剪刀在她肉中轉了一圈,剎那間血噴湧而出,我這才抽出剪刀走向另一個人。
蕭大人果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見我殺氣騰騰地走到他面前居然面不改色,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曾問出口。
在我心中這個人早已不是我的親人,而是一個可怕的惡魔。就在幾個時辰前還險些害了我肚中的孩子,更諷刺的是這人居然還是孩子的親爺爺。
我把手中血淋淋的剪刀丢到他腳下,微眯着眼睛盯着他那張冷酷無情的臉看了許久,最終決定把那個好消息告訴他,就想看看他的表情。
“我剛剛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聽到這個消息他猛然将頭擡起來,我看見了他眼中有水光,臉上開心的神情一閃而過,只在須臾便又恢複了那副冷酷無情的表情。
“為了你那個私生女能活下去,你不惜傷害我!傷害蕭子熠的孩子!除了那個小女孩我們都是與你不相幹的人嗎?我幾次身處絕境都拜你所賜,你是否哪怕有一瞬間的後悔過?”我真的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是我欠那個女人的,我給不了她名分給不了她家庭,若連孩子都保護不好我欠她的下輩子都還不清了。”他微低着頭語氣十分平靜,仿佛在他的世界中只有那個女人最重要。
我嘲諷的笑出聲:“哈哈……你是何其自私的一個人。為了自己的情人不惜殺掉兒子的發妻!今日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自有人會來懲處你!不過我要你記得,我生下的這兩個孩子與你沒有半點關系!你永遠不會聽到有人叫你爺爺!”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大致是因為夏天的鬼哭狼嚎把蕭楠珹引來了。我們在門口碰了面,只相互看了一眼便擦肩而過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卻也不會任人欺淩。夏天把我額娘害成這般慘狀我是斷然不會放過她的。
“去把大夫叫來!”屋子裏傳來蕭楠珹的聲音。也許他是不想讓夏天死的那麽痛快,又或者是不忍心見她痛苦,所以才會請人去救治她。
回房的路上正好碰見端着熱湯的蕭子熠。見我衣着單薄又疼得捧腹艱難的走着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不等他開口訓斥,我早已鑽進了他的懷中,還不忘撒嬌的說着:“相公,我這就去乖乖躺着。”
見我如此,他什麽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趕緊用手摟住我的肩氣惱又心疼的問道:“疼的厲害嗎?下次再不聽話為夫可不會管你了!”
我嗯了一聲便緊緊的抱住他,嘴裏嬌羞的說了一句:“就是有點冷。”
“走,趕緊回房。”我就這麽被他攬着回了屋。
喂我一口一口喝完湯他便抓起我的手拼命揉搓起來,嘴裏還不停地哈氣。雖然他臉色依舊陰沉,一舉一動卻都透露着深情。
冰冷的手終于回暖一些,他扶我躺下蓋好了被子:“你睡吧。為夫就坐在這陪着你。”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他被我渴望無辜又柔情的眼神看得直尴尬。
咽了咽口水他閃躲開我的目光問道:“娘子這是何意啊?”
“天這麽冷我不想相公在這裏坐一宿。你就進來給我暖暖腳吧。好不好嘛?”只要我一撒嬌他絕無反抗之力。
還沒堅持片刻蕭子熠便敗下陣來,乖乖躺進了被窩裏。
我頭有些昏昏沉沉,畢竟剛剛連生兩子耗費了大量氣力和元氣。他将溫暖的胸膛靠向我,熟悉的氣息把我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我最愛他身上的味道,讓我無論經歷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很快平複。
“為夫剛剛去看了孩子們。兩只小豬吃飽後都睡着了,沒哭沒鬧乖得很。娘子,謝謝你一次就給我添了兩個孩子。見你生孩子這麽辛苦我好心疼,我一定會一輩子待你好。”
“女人只願意為自己愛的人生孩子,多痛都願意。”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肉麻,可他愛聽。
蕭子熠在我額頭上親吻一口甜膩膩說道:“我也愛你。”
“額娘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止血了,暫時還沒蘇醒。娘子不要擔心,大夫留在府中了,有什麽事立馬會有人來告訴我的。岳父說今日你辛苦了,明天再來看你。睡吧……”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在蕭子熠的軟言細語中我呼吸漸漸沉重,慢慢的便熟睡了過去。
☆、捉奸在床
蕭大人被捕的第二天史清風也落網了。三個人對案件的內情一直緘口不言,阿瑪只得将他們移交到刑部。
蕭子熠糾結了幾天還是決定去見蕭大人最後一面。他們頂風作案,為了斂財禍害無辜百姓皇帝一定會從重處罰。去了京城此生恐怕便是永別了,畢竟對于蕭子熠來說那是生他養他的人,在感情上終歸還是有些割舍不下的。
昏暗的房內只有蕭大人一個人,夏天因為傷勢重已經另行安排了住處。
蕭子熠從門口走到蕭大人面前只有短短數十步他卻走了很久很久。
“爹。”這聲爹應該也是此生最後一次叫了。蕭子熠內心的痛苦隐藏的很深,可蕭大人又怎麽會不懂得呢?
“子熠啊,爹罪大惡極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蕭大人倒是泰然處之,哪怕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卻依舊風輕雲淡。
蕭子熠不答,只站在原地看着他。心中回想的全是兒時蕭大人教自己寫字,教自己做人的場景。
那時蕭子熠的娘病逝才半年,他也只有五六歲。蕭大人成天公務纏身無暇顧及兩個兒子,蕭楠珹從小愛好習武又因為沒了娘親怕受其他孩子欺負便去了武館。而蕭子熠天生性格溫和,蕭大人便請了教書先生教他讀書識字。生活起居也請了一個婦人張媽專門照料。
每日下學了都只有兄弟二人和張媽一起吃飯,蕭大人每每回家都已經接近二更天了。為了能夠見着父親,兄弟二人每天早上很早便起床,只望能和父親一起用早飯,也借此同父親說說話。
蕭楠珹因為年長幾歲懂事一些。他發現張媽經常在父親面前訴苦,說兄弟二人頑劣難以管教,自己為了帶好兩個孩子吃了不少苦頭。而蕭大人又非常信任張媽,為了補償她的辛苦付出經常特意挑選一些禮物讨她歡心。
天長日久張媽卻滋生了另一番心思,她甚至主動對蕭大人獻媚,想得到蕭大人的垂愛好名正言順嫁進蕭府成為知府大人的夫人。
蕭楠珹發現後對張媽心生怨恨。有一次吃飯的時候他故意将剛出鍋滾燙的湯灑在張媽一側的臉上,導致張媽毀容再也不可能嫁進蕭府。
蕭大人暴怒,将蕭楠珹的手綁起來打了一頓。蕭子熠見哥哥被父親打的連求饒的氣力都沒有了,便一直跪着哭求父親饒了哥哥。
而父親卻嚴厲的指責了蕭子熠:“楠珹小小年紀就敢出手傷人,這可不是小錯誤。我不能因為你給他求情而放任他的錯誤不管。子熠你要做一個正直善惡分明的人。”
想到這裏蕭子熠情不自禁冷笑起來,他揚起嘴角緩緩說道:“你曾經教育我要做一個正直善惡分明的人,如今自己卻變成了自己口中最看不起的人。你到底是口是心非的僞君子,還是真有什麽苦衷?”
蕭大人沉默了片刻輕嘆一口氣回答道:“年輕氣盛時總覺得是非黑白都是有界線的,可人生在世有幾個人會一直那麽堅持?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想做一個幹幹淨淨的人比做一個遺臭萬年的人難上千萬倍。人總是活着活着就變成了當初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其中多是無奈吧。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惡人。善與惡只在一念之間。”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缺錢可以同我們說,嫣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們是一家人,絕對會出手幫你的。”蕭子熠全然不知他想方設法賺錢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麽會如此缺錢嗎?”蕭大人問道。
蕭子熠轉頭看向他:“沒有。你為何如此缺錢?”
而蕭大人卻笑得突兀,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只因我貪圖享樂入不敷出而已。”他知道我不将事情背後的原因告訴蕭子熠是不想他遭受第二重打擊,也為蕭大人在兒子心目中保存最後一點父親的尊嚴。
“格格确實是一個好女人,如今又給你生了一雙兒女你要好好對待她。好了,我累了不想說話了,你走吧。”
看着眼前兩鬓已經有些花白的蕭大人,蕭子熠不再糾結轉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可誰也沒看見他轉身之後流下的一行眼淚,他在心中對蕭大人做了最後的道別:“爹,你一路走好。”
不出幾日蕭大人一行人就被押解去了京城,刑部是一個地獄一般的地方,進去的人哪怕是有冤屈都要嘗嘗滿清十八大酷刑。
像他們這樣有人證物證的重刑犯人,不折磨到奄奄一息是不會輕易結案的。
之後,蕭子熠一直郁郁寡歡,哪怕是奶娘抱來兩個小娃娃給他逗樂他都是強擠出一絲苦笑。
“二弟,我最近得了幾瓶上好的汾酒。弟妹如今剛出月子,這段時間你裏外操勞也該放松一下了。今晚我們兩兄弟大喝一場如何?”蕭楠珹倒是對蕭大人的事沒有過多傷懷,每天還是正常生活并未受影響。
蕭子熠似乎不太想去,看他也沒對酒提起什麽興趣我便拉了拉他的手勸解道:“大哥說的沒錯,相公這段日子确實辛苦了,照顧我和孩子還不忘時常去探望一下額娘。今晚你就什麽都別管了,喝醉了我就讓笑笑把你扶回來便是。去吧。”
在我一而在再而三的催促下他才起身跟着蕭楠珹去了。
兩人推杯換盞一番已經酒過三巡了。
蕭楠珹苦笑着說道:“朝廷已經下了判決書,他們過幾日便要處斬了。我的人生再一次回到原點,還背上鳏夫的名號。再看看二弟,夫妻和睦,兒女雙全。我們雖在同樣的家庭同樣的環境中一起長大,命運卻是天差地別啊。”
蕭子熠聽他此番言語心生幾分憐憫,他拍拍蕭楠珹的肩頭說道:“大哥不要悲觀。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和嫣兒一路走來也實在不易,特別是她,幾次三番都是從閻王爺手裏逃出來的。兩個孩子生下來不足月也要小心養着,等孩子大點了我到岳父那裏親自去給你要門好親事。他人面廣,定能幫你促成良緣。”
“那我就先謝謝二弟了。來,滿上幹喽。”
兩人邊聊邊喝。加之得到父親不久就要行刑的消息蕭子熠心情愈加的煩躁。最終把幾壇好酒當做了消愁的工具,卻不想借酒消愁愁更愁。蕭子熠酒勁上頭醉倒在了桌上。
等笑笑趕到的時候他們倆已經散去了。她自然以為兩人已經各自回屋了,便也回房歇息去了。
我一個人總也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好久。見已經三更天了蕭子熠還沒回屋便起床親自去尋他。
院子裏冷風嗖嗖燭影婆娑,我把襖子往胸口捂了捂繼續朝他們喝酒的地方走去。
桌上一片狼藉,他們也早就不見蹤影了。我心中有些疑惑這蕭子熠莫不是喝醉了走錯房間了吧。折返的途中我便一間間屋子去找。
尋了幾間房都沒見着人影。
“少爺您輕點。”
突然前邊一間屋子裏傳出女人的莺莺細語。
我還在想怕是蕭楠珹喝醉了在臨幸哪個丫頭,也不方便過去細細探究,便偷笑着輕手輕腳從門口走過。
剛走沒幾步,裏面的女人又說話了:“少爺,少奶奶懷孕到生孩子這麽久都晾着您,也是您這麽好的男人才會委屈了自己。今晚就讓璧兒好好伺候您吧。”
我的腳下瞬間變成千斤重步履艱難。身上的襖子也因為手變得麻木而掉落在了地上。
裏面跟別的女人在茍且的居然是蕭子熠?!
不!不可能!我相信全世界的男人都有可能變心唯獨這個男人不會!
随之而來的便是那個叫璧兒的賤人嬌柔的呻.吟聲。我定在原地手腳冰涼,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氣急全身止不住的顫抖着。
我是該沖進去抓住這對狗男女的現形還是假裝不知道轉身離開?
由不得我多想片刻,心中一團怒火已經燒得我渾身亢奮,今天我非要把這個賤人打得找不着北!
“嘭!”
我一腳踹開了房門。裏面的情形讓我終生難忘。
那女子衣不蔽體的壓在蕭子熠身上,而蕭子熠胸前的衣帶已經解開,厚實的胸膛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更可氣的是他的一只手挽在女人的脖子上,頭朝裏側着,我弄出這麽大響動他都未回頭看我一眼!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怒氣沖沖走了過去一把将驚恐萬分的女人從蕭子熠扒了下來,抓住她的頭發硬生生從床邊拖行到了院子裏。
她拼命掙紮也無濟于事,敢動我的男人我不好好教訓你一番難出這口惡氣!
不由分說我将她按在地上一頓亂打,院子裏回蕩着打耳光和求饒聲。
“二少奶奶我錯了!求您別再打了,饒了我吧!求求您,我真的知道錯了!”
看她這張妖媚的臉上還上了妝,看來是有備而來的。
我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馬上送她去死:“我的男人你也敢打主意!你就不怕沒命享用嗎?!”
“嫣兒!有話好好說,你先松手!別鬧出了人命!”這時蕭楠珹大力将我的手從她脖子上掰開。
我氣喘籲籲的甩開蕭楠珹的手又朝那人沖了過去:“你別管!今晚我非打死她不可!”
蕭楠珹一把将我拉住不停勸阻着:“你冷靜一點!先把事情問清楚了再決定怎麽處置她。”
璧兒哭着捂住自己的頭一個勁求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我真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
蕭楠珹把我往屋裏推:“你剛出月子穿得這麽單薄得了傷寒可不得了。你先到屋裏去,我來審問她。”
想着蕭子熠還跟沒事人一樣躺在床上我更站不住了,便留下璧兒給蕭楠珹處置自己進了屋。
“快說!你究竟做錯了什麽事?”
身後傳來蕭楠珹的怒斥聲。
☆、絕不退出
床上的蕭子熠睡得深沉,我看着他裸露在外的胸膛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到桌子上拿起茶壺就把一整壺水淋在了他的臉上。
被淋了個透心涼的蕭子熠渾身一激靈坐了起來,他微張着眼正想發火,看見我正怒火中燒瞪着他,他一臉茫然不解。
“你還睡得着覺?!”我對着他揚聲說道。
他用衣袖擦着臉上的水無辜的望着我:“不是娘子讓我盡管喝的嗎?還說喝醉了都沒關系……”
“我是讓你喝酒,可沒讓你酒後亂性!”我已經怒不可遏,自己現在這副樣子真像個潑婦。
而蕭子熠更加疑惑不解了,他急得站起身顧不得身上濕噠噠的便抓住我的肩膀問道:“什麽?酒後亂性?娘子莫開這種玩笑。”
我嫌惡的将他的手推開,眼淚已經吧嗒吧嗒忍不住狂掉。
“二弟,這回我也不幫你了!”這時蕭楠珹領着滿臉血痕的璧兒走了進來。
那女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跪在地上,抽泣着一步步挪到蕭子熠腳邊,拉着他的衣裳說道:“少爺救救我,少奶奶要殺了我……”
不等蕭子熠開口我揚起腳将她踹倒在地上,心中的怒火沖天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殺了這個裝可憐的賤人!
“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她試圖再次爬向蕭子熠,我渾身顫抖着沖過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從她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的眼珠中我看到了自己猙獰的臉,這個我從來不知道的可怕自己。
“嫣兒,你冷靜點!”蕭楠珹趕緊上前試圖再一次将失去理智的我拉開。我的手如同兩個緊扣在一起的鐵環,任他如何用力也掰不開。
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正在一點點失去氣力,一點點走向死亡。我的臉上居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扭曲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屋子裏。臉上的淚水随之掉入口中,竟然苦得我喉中幹啞。
“別鬧了!”身旁的男人忽然吐出三個字,聲音震耳欲聾。他這簡短的三個字就如他鋒利的佩劍毫不留情的穿透了我的心髒。
身子突然像被抽空了一般,掐住脖子的手随之垂落到地上。我竟動彈不得了,只剩喉中一聲聲苦笑不受控制的提醒着自己這不是夢。
璧兒癱倒在地上尚有一絲氣息。
蕭子熠将我抱進懷中,身上的酒味熏得我有些迷糊。
“剛剛我們一起喝酒,你醉倒在桌上後我本想上了茅房後就扶你回房歇息的,可我折返回來你卻不見了。後來聽見嫣兒在教訓下人,我趕過來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蕭楠珹解釋着,伸手将璧兒扶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緩緩轉頭盯着猛咳不止的璧兒冷冷問道:“是不是你勾引蕭子熠的?”
她被吓得渾身顫抖,一個勁往蕭楠珹身邊靠。眼睛裏全是驚恐。
“我什麽都沒有做!至于她為何會跟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一個酩酊大醉的人哪還有人道的能力?娘子,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不停的幫我擦着臉上的淚,我擡頭看到了他眼中的懇切。
“是不是我錯怪他了?”我腦子裏突然跳出這個想法。內心深處也願意相信他說的話,相信這一切只是這個低賤的下人想上位使出來的手段。
我的手抓緊了他胸前柔軟的綢緞衣領,心正在一點點軟下來,呼吸也平靜了些許。
“我将她送出府吧。”蕭楠珹陡然說道。
“不行!”蕭子熠果斷的拒絕了。
我的心又跌入了冰窖。剛剛稍微平靜下來的呼吸已經急促到混亂。
然而先前還可憐巴巴的璧兒聽到蕭子熠的話竟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我就知道二少爺舍不得我!”
“別亂說話!”蕭子熠呵斥住她,他低頭誠懇的同我說道:“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不能放她離開。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若現在走了我永遠也說不清了。哪怕你暫時放下了這件事心中也會留下一根刺。所以她現在不能走!”
我冷笑着,看着璧兒那雙柔情似水的眼,我也不知道誰說的話才是可以相信的了。
“把她丢到柴房裏去。”我從蕭子熠懷中掙脫出來,撇了一眼那張我深惡痛絕的臉,用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走向了冷風中。
這一刻我仿佛懂得了蕭子熠以前的癡狂。真正愛一個人是不能容忍其他人有半點僭越之心的。妒忌的要死還要假裝大度嗎?都說女子要把女德銘記于心,哪怕丈夫三妻四妾也要笑着接受。然而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恍恍惚惚間已經踱步到了嬰兒房,兩個小人安靜的睡在搖籃裏。兒子雖小可五官輪廓卻像極了蕭子熠,我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眼中的淚水卻不小心掉在了他額頭了。他嘟着小嘴在襁褓中扭動了幾下繼續睡着。
這是我一手打下來的江山絕不能拱手讓人!我的這一雙兒女也絕不能叫別人娘親!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從我的手中搶人!”
回房後,蕭子熠正滿臉愁容坐在床邊等着我。我閉眼深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他猛然抓住我冰冷的手,心疼的望着我:“娘子到哪去了?手這麽冷快躺到被子裏去。”
我微閉着眼掃過那張曾經讓我魂牽夢萦的英俊臉龐,不冷不熱答了句:“去看孩子了。”
他就如平常那樣幫我蓋緊被子然後躺在我身側,那熟悉的氣息就像毒.藥,讓我不可思議的想靠過去。
“現在孩兒已經滿月了,我們給他們取個名字吧。”油燈滅了之後,聽他溫柔的聲音更加撩人。
我睜着眼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是啊!孩子都滿月了還沒取名字呢。月子裏一直擔心額娘無暇顧及其他的事了。
蕭子熠飽讀詩書他取名子是最好的。
“你取吧,乳名便我來取。”兩個孩子同我一起經歷了幾次生死關頭,能夠走到今天不容易。
“女兒叫小福,兒子叫小幸吧。”說完我側過身背對着他。
他大致感覺到了我的心痛,竟不管不顧的從背後将我抱緊。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顫動:“我愛你。哪怕在無意識狀态下也絕不會背叛你。或許你現在會覺得我在狡辯,留着那個女人我一定會把真相原原本本還原給你看。”
鼻子一陣泛酸,淚水悄無聲息掉落在枕巾上。
我內心的糾結跟痛苦早已無法言語。腦子裏一直回放那個女人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幕。我從前一直以為他愛我要多過我愛他,經過這件事我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愛他。甚至嫉妒到想親手殺了那個女人,這種入魔的狀态只有在極度的恐懼下才會産生。我恐懼深愛的男人被別人搶走,恐懼他的溫柔會用在另一個人身上,恐懼被厭棄。
“我等着你的真相。”
我說的話太過冷漠無情,他也語塞了。在壓抑的沉默中我慢慢睡去,打人太費力氣,我累得手腳發軟。在這種心情下都能睡着,也是過于沒心沒肺了。
一大早床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蕭子熠到柴房打算找璧兒問個清楚。可才走到門口就發現門虛掩着,他驚恐萬分推門進去查看,裏面除了雜物什麽都沒有。璧兒早已不知所蹤了。
他快速跑到蕭楠珹的院子裏找蕭楠珹打聽璧兒是不是關在了其他地方。
院子裏蕭楠珹一襲白衣手行雲流水般揮動着利劍。寬袖在舞動時帶起的風掃起地上的黃葉,他的劍悄無聲息穿行在枯葉間,不留痕跡。一靜一動之間就如挂在牆上的畫,精美絕倫。
“大哥,別練劍了!璧兒你昨晚關到哪去了?”蕭子熠等不急他鍛煉完,他迫切想知道璧兒的去向。
蕭楠珹收了劍面帶邪痞的微笑走向蕭子熠:“柴房啊。”
蕭子熠的頭嗡得一聲如被人打了一悶棍,他無意識向後退了幾步,口中喃喃自語:“她逃了,她逃了……”
蕭楠珹驚訝不已:“她逃了?!那你如何跟嫣兒交代?”
蕭子熠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回走,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不知去向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的事在傭人之間也已經傳開了。他們都覺得不可置信。
“璧兒平時看着挺老實本分的啊,怎麽動起這種歪心思了?”管家是最熟悉這些人的。
笑笑冷哼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興許是不想做下人了,想錦衣玉食,想被人伺候。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在連個落身之處都沒有了也是活該。”
我不想聽他們再繼續談論這件事,這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別說了,你們都去去幹活吧。笑笑,這件事絕不能向貝勒府透露半個字。額娘之前昏迷了那麽久,現在身體剛剛才恢複一點受不得半點打擊。”我知道笑笑平日裏經常往貝勒府遞消息,應該是額娘擔心我在這裏的處境才吩咐她這樣做的。
她不情願的答應了。
而後笑笑對蕭子熠的态度卻明顯不同了,經常對他愛答不理,臉色也不好看。被我說了一次之後才有所改觀。
冬日裏的晴天格外惹人憐愛。
奶娘抱着小幸和小福在花園裏曬太陽,我也一同跟着。看着一天天長大的奶娃娃心中甚是歡喜。
“這是衙門裏山東同僚送給我的阿膠,我孤家寡人一個這種東西留着也沒什麽用。你生孩子虧了不少元氣拿這個補補吧。”蕭楠珹遞過來一個布包着的盒子。
笑笑道了聲謝接了過去。
他走到奶娘面前,逗了逗兩個孩子。臉上的笑容卻像一個慈父。
“大哥也該娶個女人早點生個孩子了。”我玩弄着孩子們的撥浪鼓同他說道。
他轉頭看向我欲言又止,沉吟片刻才回答道:“有了小幸和小福也是一樣的。往後我老了,他們同樣會照顧我的。”
聽他這話是不打算再娶了。
“他們跟你親生的孩子怎麽能一樣。”我繼續說道。
他卻笑了,不答我的話道別一聲便離開了。
☆、原形畢露
每天的生活都很平淡,我與蕭子熠的相處變成了一個人追一個人躲。他也常常在深夜一個人獨自站在走廊下發呆。
沒有了擁抱,沒有了互訴衷腸,哪怕躺在同一張床上都是各自沉默。我總也不能說服自己閉緊雙眼就跟他睡,他的手一碰觸到我的身體我就抵觸。
跟他冷戰了數日我也快憋死了。
“明日我帶孩子回貝勒府。”我知道他也沒睡着,這麽多天來這是唯一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他有些欣喜,連忙把身子側向我:“好。為夫陪娘子一起去。讓岳父岳母看看我們這兩個可愛的孩兒。”
“不,是我和孩子們去。”我冷淡的回答他。
他慢慢用手抓起我的手語氣有些沮喪的說道:“娘子,別再生氣了好嗎?那人逃了我也有些意外。現在空口無憑我也知道我說什麽都蒼白無力,只希望你相信我愛你的心。只看着我這顆心就行了。”
“我相信你有顆愛我的心。你可知道我愛你的心在滴血?若你看見我與別的男人睡在一起你會怎麽做?”這是那件事發生後我們第一次再談這個話題。現在想起來心還在顫抖。
他緩緩将身子朝我靠近,溫熱的氣息撲打在我的耳廓。我情不自禁戰栗了一下,身子瞬間被他禁锢起來。
“回到我懷抱裏來吧。我會慢慢彌合你受傷的心,讓時間告訴你真相。”
他的懷抱那麽溫暖,在這寒冬臘月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思想上雖然依舊抵觸他可身體卻異常誠實,怄了那麽多天氣我居然在沒有得到任何解釋的情況下投入了他的懷抱。
這一夜睡得很踏實。
早上,奶娘把兩個小人穿得跟粽子一樣,生怕他們被北風吹到一點點。
經過昨晚上的交心我默認了讓他一起去貝勒府。就在兩輛馬車準備出發的時候蕭楠珹将蕭子熠叫下了車。
兩個人在一旁只簡短的交談了幾句,蕭子熠便到窗前同我說道:“娘子,你們先行一步,我去辦點事随後就來。”
看蕭子熠行色匆匆好似有什麽急事。
去了趟貝勒府見到額娘傷勢已經大好我也寬心不少。只是蕭子熠一直到天黑也沒出現。
拜別父母我們頂着凜冽刺骨的寒風回了家。
可蕭子熠也沒在家裏,我有些坐不住了,他究竟去哪了?
我敲響了蕭楠珹的卧房門。
“嫣兒,這麽晚了還沒睡。找我所為何事?外面冷進來說吧。”蕭楠珹披着外套出來給我開門。
我連忙擺手,跟他獨處一室終有不便:“不用了,我來就是想問一下你蕭子熠去哪了?”
蕭楠珹好似有難言之隐的樣子,他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去貝勒府可還開心?”
“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連我都不能說嗎?”我回到正題上。看他為難的樣子定是知道些什麽。
我用審視的眼光一直盯着蕭楠珹看,他終是拗不過我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人給了他一封信,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看他緊張的神情可能跟璧兒有關。”
得到這個消息我有些驚慌失措:“你是說他撇下我和孩子是為了跟那個女人去見面?”
他只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我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聲,轉身落寞的離開。
“嫣兒。”身後傳來蕭楠珹的聲音,他抓住我的手接着說道:“他若已經變心了你有何打算?”
“他不會為了那樣一個女人抛下我和孩子的。”這句話是我咬着牙說出來的。昨晚他還跟我談過這件事,當時他說的話并不像謊話。
我甩開他的手直徑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身後的男人卻還在說着話:“你就不能面對現實嗎?與其獨自痛苦不如早點解脫了。”
蕭子熠一夜未歸,我信任他的這顆心也一點一點在消亡。
我一夜都沒睡踏實,胸口好似壓着千斤大石連喘息都非常困難。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到嬰兒房看孩子們玩耍,也好暫時忘記這些煩心事。
接下來的幾天蕭子熠都沒有回來,家裏開始有傭人竊竊私語:“聽說二少爺看了璧兒的情書後帶着她私奔了。”
“這璧兒還真是個狐媚子,居然能讓二少爺抛妻棄子跟她遠走高飛。”
“一個生了孩子的女人跟一個黃花閨女确實還是有差距的。男人都喜新厭舊,加上璧兒又溫柔體貼自然很快能抓牢二少爺的心了。”
“二少奶奶也确實可憐,往後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該怎麽生活啊。”
我終是聽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了幾聲。
幾人見到我吓得慌不擇路,最後只能跪下求饒:“二少奶奶恕罪!原諒我們口無遮攔吧!”
我半垂着眉眼冷聲說道:“我并不可憐,也用不着別人可憐。蕭子熠更不會因為那個卑賤的丫頭抛妻棄子,你們莫再以訛傳訛。下次再讓我聽到諸如此類的話定不會再輕饒!”
“是是是!我們都是胡說八道的二少奶奶大人有大量,我們絕不會再犯了。”
說完,幾人使了個眼色趕緊退下了。
我緊緊握拳的手指深深掐入了肉中,蕭子熠到底去哪了?
又這樣過了十來日,他失蹤半月有餘了。相比其他人瘋傳他與璧兒私奔,我更擔心他是出了什麽事,遭遇了不測。
我再也坐不住了,于是找到蕭楠珹希望他調遣衙門裏的人去尋找蕭子熠。
蕭楠珹此次給我的回答卻将我推入了萬丈深淵:“不用找了,二弟确實跟那個女人私奔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頓覺天旋地轉腳步踉跄幾乎昏厥了過去。
蕭楠珹順勢将我扶住,不停勸解道:“一個狠心抛棄你的人你還是忘記吧。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想想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們還那麽小,你該為他們打算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打算。”
腦子嗡嗡作響根本聽不進去他說的話。
“不如跟我在一起吧!我絕不會傷害你,一定會好好待你。兩個孩子也會視如己出……”
蕭楠珹的眼神中欲望在流動,我用力将他推開斬釘截鐵回答道:“我不愛你!哪怕蕭子熠跟別人私奔了我也不會選擇你。我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也能活下去。”
“你為何如此固執呢?那個男人抛棄你了!別再留戀了!”他忽的臉色變了,有些惱火的抓住我的肩膀,疼得我身子一顫。
我被他弄疼了加上心中痛苦不堪心情差到了極點,忍不住大發雷霆朝他吼道:“你別煩我了可以嗎?!明日我就搬回貝勒府住!別再糾纏不休了!”
蕭楠珹卻突然變得有些兇惡,他不顧我的抵抗一把将我禁锢進自己的懷抱,右手用力鉗住我的下巴,臉慢慢湊近上來:“你哪也去不了!你只要敢跨出這裏半步兩個孩子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我不敢保證。”
我被他用力圈着使盡全身力氣也未能掙脫開。這時我才意識到從前那個翩翩君子只不過是蕭楠珹披着的一張皮,這個人城府之深令人膽寒。
我弱弱的小聲問道:“你以前對我的種種好都只是你的手段嗎?你不過是一個工于心計的小人?”
蕭楠珹哈哈大笑起來,收住笑之後他的臉色冷得讓人瑟瑟發抖:“你覺得我不過是一個隐藏至深的小人嗎?我為你付出那麽多你卻從未給過我半點回應。明明已經跟蕭子熠分開了為何還要回頭?我有多麽愛你難道你不知道嗎?蕭子熠跟別的女人茍且你都親眼目睹了,現在還看不清誰才是真心對你的人嗎?!”
“放開我!你別癡心妄想了!我寧可孤獨終老也不想再與姓蕭的人有半點瓜葛!”我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口中一股腥鹹味,他被我咬出了血吃痛将我推倒在地上。
看着他高大潇灑的身影從來沒有此刻感覺這麽陌生。
他用手在傷口處輕輕摸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鮮血他微眯着眼看着我說道:“過幾日我便娶你做我蕭楠珹的妻子。我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乖乖嫁給我。不然我就殺了蕭子熠留下的種!”
“你別動我的孩子!他們可是你的親侄子!我的心不在你這裏,留住了我的人又有什麽用!”我的手因為摔到地上可能脫臼了,疼得我冷汗不止。
他俯下身子吐出來一句:“我只要得到你的人便好。”便揚長而去了。
沒過多久他身邊的傭人就帶着大夫來幫我診治了。
他将我獨自軟禁在房中。對外說我患病要靜養不讓人與我接觸,笑笑也被隔離到粗使下人的屋裏,整天做着劈柴漿洗衣物的事情。
她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是明白我肯定是出了事,可苦于蕭楠珹的人看管的緊根本無法送信去貝勒府。
蕭楠珹把婚期定在了五日後,我若自己逃出去又擔心孩子們的安危。思考良久之後我決定佯裝與他成婚,在洞房的時候對他下手。
見我這幾日都非常安靜,蕭楠珹讓奶娘把兩個孩子帶到門口讓我遠遠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幾天沒有見到我,孩子哭鬧得很。看着他們淚眼汪汪我的心揪着疼。我始終信不過蕭楠珹,怕他會虧待兩個孩子,權宜之計必須先穩住他。
“楠珹。能不能讓孩子跟我住在一個屋啊?”我試探性問了一句,可他卻絲毫反應都沒有,根本沒打算回答我這個問題。
于是我趕緊說點他想聽的話:“我也想明白了,蕭子熠都跟別人私奔了我也沒必要再守着這個空殼委屈自己一輩子。早在狩獵場的時候他就寫了一封休書給我,現在還在我這裏呢。你一直都對我非常好,我心裏都記着呢。你放心,我不會再有二心了。”
聽到我這番話他冰冷的面龐終于顯露出一絲愉悅,他走近兩步伸手撫摸我的臉頰輕聲說道:“你能想明白最好。”接着他将唇貼近我的耳廓耳語道:“爹雖然被斬了,可他其中的一個金庫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跟了我以後照樣可以錦衣玉食,我還會幫你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說完他沖我邪魅的一笑,手一揮示意奶娘将哭鬧不止的孩子帶下去了。
我踮着腳望着漸行漸遠的幾個人,孩子哭成這樣莫不是奶娘懈怠了?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跟我成親我絕不會動他們一根頭發。這幾天你便只顧吃好睡好就可以了,等到成親那日一定要做最美的新娘。”
我無心再聽他說下去,便謊稱身子乏累想休息,自顧自的轉身進去了裏屋。
☆、搶婚
早上四五個傭人端着東西陸陸續續走進我的卧房。
她們先伺候我洗漱,而後又幫我換衣服,連肚兜都換成了繡着石榴圖案大紅色的。
嘴裏還說着吉祥話:“石榴多籽,寓意你跟大少爺多子多福。”
蕭楠珹确實對這場婚禮下了大本錢。光我穿的這套鳳冠霞帔就得數千兩銀子了吧。純金鳳冠上面大顆的深海珍珠足足有九顆,還有不計其數的紅寶石錯落有致的點綴在珍珠周圍。
喜服的一針一線都是頂級繡娘親手繡的,上面圖案的複雜程度沒有半年是怎麽也趕不出來的。看樣子他早就在做準備了。
一切都準備好後傭人打算幫我蓋上蓋頭,我連忙制止,道:“等等。這支金釵是我最喜歡的,我想戴在頭上。”我從首飾盒中拿出一支非常鋒利的金釵讓她們給我戴上。
摸了摸手腕上跟蕭子熠成親時他特地托人從臺灣幫我買的紅珊瑚手串,心中祈禱他平安無事。哪怕以後沒有我陪伴也希望他能帶着兩個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
“大少奶奶快吉時到了。”媒婆從外面一路喜笑顏開走來,眉飛色舞的對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義正言辭更正她:“別叫我大少奶奶。我是大清的格格,你們應該尊稱我一聲格格。”
這個“大少奶奶”的名號讓我着實惡心。
媒婆有些尴尬,看了看旁邊服侍我的傭人這才改口道:“格格吉時到了。我來帶你去拜堂了。”
傭人又一次拿起蓋頭欲幫我蓋上,我用手擋了一下問道:“貝勒府的人來了嗎?”
媒婆支支吾吾,看她那樣子就知道蕭楠珹壓根沒有通知阿瑪他們來觀禮。
我起身坐回床上,不緊不慢同她說道:“拜堂?連父母都沒請來如何拜?蕭楠珹這邊已經沒有雙親了,我的父母怎麽可以不到場呢?”
媒婆怕誤了吉時會挨罵急得直跳腳。見我不肯退讓她只得去請示蕭楠珹了。
沒過一會兒媒婆又風風火火返回了,她上氣不接下氣說道:“格格,大少爺說了,貝勒爺和福晉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他一早就派人去接他們了。吉時快到了請您随我出去吧。”
她都如此說了我也不好再拖延時間了,只盼阿瑪他們及時趕到捅破了蕭楠珹的陰謀。
“小幸和小福在哪裏?”我問幫我蓋蓋頭的丫頭。
她答道:“奶娘抱着他們到□□去了。大少爺說辦喜事要放很多炮竹,來的人也多怕吓着小少爺和小姐。”
我冷哼一聲,這蕭楠珹果然心機頗深。他早早便将兩個孩子藏起來了吧,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放了他們的。
我被幾個人簇擁着來到前廳,在外人眼中這樣顯得隆重,實則是怕我逃跑時刻盯緊我。
我一出現,到場的賓客便沸騰了,裏面不乏有竊竊私語的,不用想都知道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弟弟的妻子帶着弟弟的孩子改嫁給哥哥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而蕭楠珹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他步伐輕快拿着繡球走到我面前,握起我的手将繡球一端的紅綢子放進我的手中,聲音都帶着愉快:“這一刻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今日我終于夢想成真了。”
此刻的我心如止水,或許來年的今日便是我的祭日了。
笑笑沒有到場,蕭楠珹還把她限制在後院做雜事。
他領着我一步步走向大堂中間,在身子移動的時候頭上的蓋頭搖晃了幾下,我借機窺探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看到貝勒府的任何人到場。心已經涼了一大半,看來天要亡我。
媒婆扯着尖利的嗓門說道:“吉時已到!”
所有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緊張的手心有些出汗,兩只手死死拽着紅絲綢,只要禮成我一定會以身殉情,順便将蕭楠珹帶上。只有這樣才能護得孩子們的安全。
“一拜天地!”
聽到這個聲音我頭暈目眩,身子都有些站立不住了。
蕭楠珹偏頭望了我一眼,臉上飛揚着勝利者的喜悅。他率先将頭低了下去準備行禮。
正當我準備将身子彎下去的時候,手中的綢緞“嘶”的一聲斷裂開來。一股強大的劍氣從我和蕭楠珹中間疾馳而過,将身後方的桌子劈開了一道口子。
在場的人吓得四散逃開尖叫聲四起。
“蕭子熠!”身邊的男人突然怒吼一聲。
我迫不及待将頭上的蓋頭掀開扔在地上。
迎面而來的男人右手握着利劍,淺藍色的長袍随着他散發的怒氣在風中飄搖,他面若冰霜眼中肅殺之氣升騰。
“你終究還是将我逼上了絕路。”蕭子熠嘴唇輕動朝蕭楠珹淺淺的吐出一句話。
彼時,蕭楠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我拽進懷中,他嘴角挂着那抹邪魅的笑容口中還不時挑釁道:“你能活着回來算你命大。但是,木已成舟,她如今照樣得跟我拜堂成親。你不過是個前夫罷了。”
我想奮力的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