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的臉更紅了,不知道他這句話有幾個意思,笠舟有些後悔自己竟然把他帶上來了。這就是“引狼入室”的現行吧。
十分鐘後,笠舟躺在了自己床上,和某只狼一起。
他毫不客氣地卸了她的衣物,把頭埋到她胸口,嘴唇與皮膚觸碰時發出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的臉紅心跳。她把手輕輕地伸進他柔軟的發絲間,弓起身子,輕輕喘息。
聲音異常柔軟,摻雜着被他勾起的欲念,“铮岩……”她輕輕叫他。
他對她的反應有十分的滿意。
“乖。”他想忍一忍,再給她多些快樂,但熱血在胸腔和腦袋裏橫沖直撞,一點點侵蝕了他殘存的理智。
本來只覺得這個女人就該是他的,所以一切都不急,他有足夠的耐心把她慢慢養熟了。只是,事情發展起來總歸有出乎意料和脫離節奏的時候。比如今天,他根本就不想跟自己的意志力和欲望挑戰,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是一件應該要挑戰的事情。
它是一件水到渠成,可為則為的事情。
陳铮岩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放縱了橫沖直撞的旖念。
沒想到,她皺起眉表情扭曲地喊道:“啊……”他有一點愕然,望着身下女人臉上明顯的不适感,但很快那種緊致噬骨的快感就把他淹沒了。
陳铮岩發誓,他剛剛确實認真地想過慢慢來這三個字,但他也只能坦然承認,這事兒是做不到了。
“舟舟,這一次算我欠你。”
笠舟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裏的意思,就感覺到一陣一陣猛烈的碰撞,把她所有的思路都帶走了。
在這件事上,他……是完全勝過她的,無論是體力還是控制力。
她依稀感到,有半個夜晚的時間,自己是有意識的。畢竟有個人始終在你身上做運動,想睡着也是有難度。後來他終于停了,她幾乎是秒秒鐘就睡着了,只記得大約是在夢裏,有一個很暖的懷抱,和一種很親密的感覺,像無孔不入的潺潺流水,把她心間的溝溝壑壑都填滿了。
這一覺,笠舟睡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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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早已日上三竿。
身邊的位置空了,但昨天的淩亂還留着痕跡——他們的衣服散落得到處都是,床單和被子仿佛還殘留着那種氣息,以及她渾身的酸痛時刻提醒着昨天發生的事。
“醒了?”熟悉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笠舟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縮進了被子裏,把站在門口的男人惹得一臉笑意。他走過去連被子帶人摟在懷裏,非得取笑她:“怎麽,現在知道要躲了?我就知道,我要留了就走不了了。”
被子突然掀開,他腦袋上挨了一下。
“小白眼狼,剛把我睡了,就打我。”
“你……”笠舟氣得一腳踹過去,“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到死都坐懷不亂!”
“那不行。”他嬉皮笑臉的,手伸到薄被裏,“起來吃早餐吧。”
“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什麽?現在你換衣服還要避我?”陳铮岩一臉訝異,二話不說就把另一只手也伸到被子裏,“看來,昨天我還是不夠盡力。”
笠舟吓得驚叫一聲,捂着被子艱難地躲他的手,但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他只穿着簡單的T恤與長褲,在被子裏抱住什麽也還沒穿的她,“要不……你先喂飽我,再吃早飯吧。省得吃飽了還得受累。”
“君子行事有度!”
“我說過我是君子了?”
“……”
笠舟的“早飯”直到下午才吃上。
吃完飯,何曜過來了一趟,帶來了他的洗漱用品和一些衣物,順便還用一種八卦的眼神偷偷往門裏看她,被陳铮岩一記眼刀給削得縮了回去。他其實還是有點鄙視他的老大的,還以為早就吃到了,沒想到……這一次才來真的?
何曜走後,陳铮岩毫不介意地在她面前換了衣服,又坐下來似笑非笑地看她。
笠舟突然在這刻覺得……性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原本她和他總好像缺點火候似的,彼此雖說熟悉但頗有些相敬如賓的意思,這會……好像一夜的功夫,她跟他的肌膚之親就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
“今天周末,想出去玩嗎?”
“沒有想玩的。”她喝完最後一口粥,神色垮下來,“不如……去看一個人吧。”
“好。”他不問是誰就直接答應了。
出門前,笠舟仔細往脖子上擦了點粉,那裏留着淺淡的紅印子。他在旁邊看她,對這種此地無銀的行為不置可否。她照鏡子的時候就沒發現,這一晚上過去,她自己的眼神和容顏有些變化?比起之前清湯寡水的模樣,她現在的樣子眼波含俏。
“好了,走吧。”
“去哪?”
“平海療養院。”
陳铮岩挑眉,什麽也沒說,牽着她的手出門。在樓下,他們剛上車,韓亦軒就到了。眼看兩人親昵的樣子,他沒有下車去打招呼,副駕駛位上放着楊虹特意做好的糕點。他随手打開,吃了一塊,自言自語道:“喲,難道老姐是真喜歡那誰?”
平海療養院是B市有名的療養院,它以較為高昂的收費鶴立于衆多療養院間。而另一個讓它顯得極為特殊的,是它特殊的服務對象。
陳铮岩停了車,一路跟着笠舟往裏走。訪客登記處的人見到她,都微笑與她打招呼,顯然是熟識了。一路上碰到有幾個身穿白大褂醫生模樣的人,有幾個似是也與她有些交情,笑容滿面地寒暄:“又來啦?”
笠舟一一禮貌回應,回頭看陳铮岩,“前面501房間。”
501房間門上挂着VIP的标識,标志下面貼了一張白色的标簽,很久沒有更換,已經有些發黃,标簽上寫着:趙敏钰。
房門半開着,笠舟靜靜站在門口,沒有發出聲音。
他朝房裏看去,一個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正對着門。若排除掉她蒼白的臉色和無神的眼睛,可以依稀辨出她年輕時姣好的容顏。只是現在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雕刻得太過明顯,老态盡顯。
她很瘦,雙手抓着椅子,有些神經質地一直抖動,目光觸及到門口站着的人時,毫無反應,甚至沒有一絲逗留。
平海療養院是專門針對精神病人的療養院。
一位微胖的護工背對着房門在喂她吃飯,喂了幾勺子,她始終都緊閉着嘴巴,不停搖頭。那些飯粒被她大幅度的動作搖散了,沾了一些在嘴邊,大部分都掉在她衣服上。她渾然不覺,執着地抗拒被喂食。
有一會,護工消失了耐性,粗暴地舀了一勺飯,死死抵着中年婦女的嘴唇,大力地往她嘴裏塞,使得飯粒更加肆虐得到處都是,“要你吃飯這麽難!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誰了?要不是有人花大價錢供着你,誰願意來伺候你們這些神經病!給我吃!”
陳铮岩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從笠舟身上散發的戾氣。
她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走到護工和中年婦女身邊。那護工一看到她,臉色刷地就白了,手裏的飯碗抖落在地,聲音顫抖:“張……張小姐,你,你來了怎麽也不說聲……”
“說一聲?”她勾起唇角,笑得陰冷,“那我豈不是見不到你優秀的護理工作了?”
“張,張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現在最好找個完美的理由說服我,讓我知道,你這樣對她,只有今天一次。”她說完,連正眼都沒有看那護工一眼就蹲下身,慢慢把中年女人身上的飯粒一顆顆撿起來放在一邊,又溫柔地輕輕擦着女人嘴邊的飯粒和口水。
“張小姐,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下次……下次不會了。”
笠舟依然沒有看她,神色平靜地把一邊還沒動過的青菜夾起一筷子,遞到女人嘴邊,動作輕柔。倒是有些奇怪,女人在她近身後就沒有那麽激烈的抗拒了,安安靜靜地張開嘴巴,像個孩子一樣,一邊發出聲音很大的咀嚼聲,一邊一下一下地左右搖擺。
她的平靜讓護工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恐懼。她被派來照顧這個趙敏钰并沒有多久,所以見過笠舟的次數也不算多,前幾次見面覺得不過是個挺有錢的小姑娘。估計是家裏爛事太多,才出了這種精神病人。
原本,她還算盡心盡力地照顧。只是,長期面對這類病人,再好的耐性總也有被磨光的時候,時間稍微久點,她對這個動不動就摔東西生氣的精神病人就失去了所有耐性。她今天這樣對她還算是态度不錯的了,往先鬧起來的時候……這麽想着,背上一陣陣冷汗直冒。
想了會,她倒也有幾分小聰明,心一橫,說道:“張小姐,不管怎麽說,這位女士是精神病人,我不可能用和正常人說理講話的方式對待她吧?您來的少,可能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麽對我的……”
“這麽說,你現在是在問我護理一個精神病人的經驗了?”她冰冷的目光掃向她,“在我帶她來這裏之前,我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同一個房間裏生活了半年。正因為如此,我支付的高額護理費中包括了你可能所受的身體傷害和心理壓力的部分,并且在合同裏詳細說明了條目。我相信在你接手工作之前,我的律師對你詳細說明過。”
護工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料到這“有錢的小姑娘”會有這麽強大的氣場。
“現在,你公然違反合同,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錢,又不辦好分內事。甚至,還用一種弱者的語氣跟我訴苦。”
“張小姐,我……”
她話沒說完,剛剛安安靜靜坐着的女人就突然甩手,一把打落了笠舟手上的碗,又速度極快地對着她的臉就是一巴掌,打中了一巴掌後,她好似很開心,揚起手又打……
陳铮岩一個箭步沖過去,只來得及阻止她第三個巴掌。笠舟白潤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巴掌印,光聽那女人打人的聲音,就知道這兩巴掌打得很用力。
護工如臨大赦般地指着中年婦女的手,“張小姐,你也看到了,她……”
陳铮岩看着她臉上的紅印一陣心疼,可她不閃不避的樣子顯然是曾經早就習慣并承受過不少次的。她身上不斷出現的未知,總是挑戰着他的保護欲,盡管他心裏清楚,笠舟的性子剛硬,貿然沖到她面前去遮風擋雨并不是明智的對她好的選擇。
但看着眼前這護工的臉,他心頭的煩躁就跟火山似的噴發着。不等笠舟說什麽,他極為不耐煩地冷聲說道:“明天,這家療養院和你都會收到律師信。在這之前,請你離開這裏。”
“不要啊,張小姐,這位先生,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平生最看不得你這樣的小人,欺軟怕硬還不肯承擔。不計你過,我晚上可能都睡不着。”她沒有回頭,始終把目光都放在中年婦女身上,她這會安靜下來了,正獨自哼哼着一首兒歌。
陳铮岩看她還賴着不走,真的發怒了,“出去!別逼我讓你用滾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修改後會如何,被鎖了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