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子還是如常一樣平靜如水
絕情殿,貪婪殿,銷魂殿,依舊是那樣靜靜的漂浮在長留大殿的上空。
一切都如此平靜,似乎千百年來萬物都沒有任何變化。
銷魂殿中,這幾天墨殒珂似乎不太對勁,經常是一個人坐在院子旁的殿階上呆呆的望着院子中間的池塘,看游魚躍出,蜻蜓點水,除了練功之外一直是保持着這個樣子。
“唉,一轉眼,我都來長留一年了,一年沒有見到娘親和兄長了,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今夜子時就要到我十八歲的生辰,上一次生辰還是跟娘親和兄長的一起,吃着娘親做的桃花蜜圓,哥哥陪着我在院子裏坐着賞星星······如今。”墨殒珂自言自語道。
墨殒珂撫了撫衣裙,落寞的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墨殒珂的這一切狀态,都被遠處笙蕭默看在眼裏。笙蕭默擡起手看着他手中握着的墨殒珂的驗生石,幽幽的藍紫色光芒透過纖細的指縫,嘴角挑起了一個美麗的弧度。
月光朦胧的通過窗子,照入房間之內,墨殒珂被一陣悠揚的古琴聲驚醒。她便伸手抓過外衣,披在身上走出房門。
月光皎潔,倒映在院中央的池塘上,一個青色的身影坐在池塘邊,墨發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膝上架着一把泛着磷光的古琴,纖長的手指輕細的撥動着琴弦,悠揚的樂音萦繞在墨殒珂的耳畔。
“師父······”墨殒珂輕輕地叫了一聲。
聽到聲音,笙簫默停下手指,将琴放在身邊站起身來,手裏打着折扇,走到墨殒珂面前。墨殒珂一時間沒有說話,只将外衣向身上裹緊了些。
墨殒珂暗暗的擡眼看了一下笙蕭默,笙簫默也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帶着淺淺微笑的看着墨殒珂。
就當墨殒珂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笙蕭默一下子擡起手指壓在了墨殒珂的唇上。另一只手一揮衣袖,銷魂殿上的夜空上就出現了無數的流星雨劃過。
一顆顆閃亮的星星在墨殒珂眼前劃過,這仙界的美景墨殒珂在人間從未見過。
“不知道這份生辰的禮物,你還滿意?”笙簫默邊說着邊悠閑的搖着折扇。
就當笙簫默也看着夜空中的流星一臉自滿的剛要回過身時看墨殒珂的反應時,墨殒珂一下子直接撲進了笙簫默的懷中,手緊緊的環在在笙簫默的腰間。而笙簫默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搖着折扇的手停在半空,接着便也收了折扇,用手輕撫着墨殒珂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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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簫默感覺到潮濕的氣息從自己的胸口擴散開來,“師父···謝謝···謝謝你!”墨殒珂斷斷續續的帶着啜泣之聲說着。
“好了,好了,都十八歲了,還這麽跟小孩子一樣。”笙簫默滿帶寵溺的語氣。
“侬!”笙簫默又拍了拍墨殒珂的頭,示意她擡頭看看,之後手裏便多出來一款鑲嵌精細的宮石,“還有這個,你也一并收下吧!”
這時墨殒珂才抹了抹眼淚,擡起頭這顆晶瑩的宮石在她眼前搖晃着,她伸出手接了過來。
“這···”
“這可是冰龍的眼淚凝結而成的,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南極仙翁那要來的,帶着可以不畏嚴寒不懼酷熱。”
聽着笙簫默說着,墨殒珂哭的更厲害了,笙簫默這可是慌了手腳不住地安慰她。一直快到天亮了笙簫默這才把墨殒珂勸住,看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間,自己才安心的回去。
“希望你能喜歡這生辰禮物,但願你能在長留一直過得平安幸福。”這便是笙簫默注視着墨殒珂離去時的心裏所想。
但是,上天的安排似乎從來不會依順人的意願。
“咚,咚,咚······”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直到第十二下。
自上一次妖神大戰以來,近一百年了,這長留的鳴鐘沒有再敲響過十二下。
而今天······
銷魂殿上,墨殒珂正在跟舞青蘿和火夕一起練習內功心法,而笙簫默則是一直待在主殿之內不知道做着些什麽。
聽到這十二聲的鐘聲,笙簫默便快步走出了內殿,詢問發生了什麽事。而這院中的三人也是一臉不知所措。于是笙簫默便帶着墨殒珂,舞青蘿和火夕三人徑直下了長留殿。
長留殿前站滿了人,當笙簫默幾人剛到時,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殺阡陌被單春秋和花千骨攙扶着站在人群之中,臉色蒼白,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白子畫和摩嚴則是站在最前面,而對面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
為首的是一個帶着面具的似乎是相貌極醜的人,一身黑色的衣袍,周身泛着黑紫的氣息。
“殺阡陌!你身為七殺殿掌門,妖魔二界帝君卻跟仙界為伍,甘願臣服。我真為魔界衆人感到不恥。今天我便要奪了你的掌門之位,蕩平仙界,一統天下。”那黑衣人狂傲的說着這段話。
“奈落殇,你休想!”殺阡陌回駁道,“今天我絕不會把七殺殿交給你的,更不會讓你蕩平仙界。”
只見那黑衣人擡手就是一掌,直接打向殺阡陌,殺阡陌被這一掌直接震出幾丈之外,身旁的單春秋和花千骨更是被打飛出去,花千骨重生之後已不是妖神之身,即使還有深厚的修為,可面對着這個連殺阡陌都打不過的奈落殇也是無可奈何。
“妖魂破!”摩嚴在一旁說道,“可這邪術似乎比妖魂破更加陰狠。”
衆人只見,奈落殇一把抓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面具之下的是一張扭曲不堪的臉。
“殺阡陌,昔日你修煉七殺第一邪術妖魂破為了救花千骨出蠻荒,但你并沒有将它修煉到極致,因為你自己也知道吧,這妖魂破的第十層,會使修煉者遭到邪術魇力的反噬相貌變得醜陋不堪,但對于你這種惜臉如命的人來說你斷不會如此做。”
“自你開始修煉妖魂破時,我便也四處窺探要魂魄的秘籍,而如今我已連續修煉了近一百年,所以,如今你便再也不是我的對手。”
聽到這番話,殺阡陌震驚不已,沒想到當年的一番疏忽,竟然釀成了如今的如此大錯。
“奈落殇,今日你進犯我長留,我等決不會饒你。”白子畫說道。
此時,只見白子畫,摩嚴和笙簫默三人飛身而上,在昏暗的天空之中劃出了白,金,青的三道光芒。
并且三人合力在空中設下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将長留衆弟子和殺阡陌等人護在結界之內。
但此時奈落殇卻反手一揮,将身後大片的魔徒魂魄吸入自己的體內,使得他周身的魇力變得更加強大。
“以吸取魔靈來增進功力”看到這個場面,殺阡陌也暗叫到不好。
四個人在空中打成一片,內力所發出的光芒四下分撒。
奈落殇身後的魔徒死的死傷的傷,也紛紛從空中掉了下來。
接着,奈落殇以內力劃開了自己的手掌,已被妖化的紫色鮮血順着手掌流下,只見他從衣袖中取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捏在手中待到鮮血完全跟粉末混合後,便伸手撒向了護着衆人的結界,當這詭異的紫色粉末碰觸到結界的一剎那,結界應聲而破。
結界中的衆人,四處飛散,功力較弱的弟子更是直接被奈落殇吸入了體內。
而竹染,舞青蘿,火夕等人更是以功力護住那些修為較淺的弟子。
奈何,奈落殇的功力太過強大,他們幾人也是堅持不了多久。
長留衆人在奈落殇的強大攻勢下死傷無數。
最後,奈落殇從墟鼎中拿出從殺阡陌手中奪過的谪仙傘,眼看着便是要把長留衆人置于死地。
白子畫,摩嚴,笙蕭默三人更是飛到距奈落殇更高的地方,以內力抑制谪仙傘打開,雙方僵持不下。
“啊!!”
“殒珂!!”空中的笙簫默聽見遠處舞青蘿的叫喊。
只見墨殒珂被魇力吸向了奈落殇,淡紫色的裙擺上沾染着打鬥後留下的血污,在空中展開了一朵詭異的花。
就當笙簫默分神之時,三人的功力還是抑制不住谪仙傘的打開,傘屏一開,萬千泛着黑氣的利箭從傘中發射而出,正沖着墨殒珂瘦小的身體飛去。
“殒珂!”花千骨,舞青蘿火夕的聲音一齊喊道。
就在墨殒珂認為自己此次必死無疑時,剎那間,她被一個寬大的懷抱護住,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
就在那身體顫抖的一刻之後,一道醒目的猩紅從她的臉龐劃過,落在她的衣領之上,綻開了血色的花朵。
“師父!!”
“師弟!!”“師弟!”
“儒尊!”“儒尊!!”·····
衆人的的叫喊萦繞在墨殒珂的耳畔。
她身後泛着黑氣的利箭和泛着紫氣的魇力都被那青綠色的身影所隔開。而她,絲毫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笙簫默的頭輕靠在,墨殒珂肩上。雙目緊閉,微蹙着眉頭,唇邊沾染着的紅色液體,抱着她的手臂緩緩的松開,身體向斷了翅的蝴蝶從空中墜下。”
☆、以身涉險只為君
“師父···”
看着笙簫默的頭慢慢的從自己的肩頭滑下的那一刻,墨殒珂一下子抓住了笙蕭默的手。
将笙簫默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将笙簫默的身體緊緊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裏。
接着,墨殒珂便從墟鼎中喚出了紫宸劍,使兩人禦劍從高空緩緩降下。
遠處,奈落殇的攻勢絲毫沒有減退。
而這邊,一大群人朝向着墨殒珂和笙簫默圍了過來。
“師父!師父!你醒醒!你別吓我!”墨殒珂輕喚着,頓時感覺托着笙簫默身體的手臂已經浸透,她擡了手,緋紅的顏色已浸濕了衣袖,鮮血還在不斷地順着她的指甲滴落在地面上。
“師父!!”眼淚從墨殒珂的眼中奪眶而出,而她懷中,笙簫默面色蒼白,緊閉着雙目,嘴唇已經失了原來的血色,唯有那沾染在唇邊的鮮血在此刻這蒼白的面龐上顯得格外刺眼。
“殒珂,殒珂你冷靜些!千萬別太激動!放心,儒尊不會有事的。”花千骨一遍扶着墨殒珂的肩膀一遍不住地安慰道,還一邊以功力盡力給笙簫默止血。
天空之中,這地面上的一切白子畫都看在眼裏焦急在心,一旁的摩嚴更是一樣。
“師兄,這樣下去不行,必須速戰速決!”白子畫傳音給摩嚴。
當然摩嚴這邊也明白白子畫的意思,只見白子畫和摩嚴分別從墟鼎之中喚出了軒轅斧和東皇鐘。摩嚴将東皇鐘舉向空中又形成了一道碩大的結界保護着下面的衆人,而之後自己便去幫助白子畫,二人合力,解開軒轅斧的封印,天空中,軒轅斧的斧鋒徑直向谪仙傘砍去,霎時間谪仙傘斷成兩節,還未發射出去的萬千利箭霎時間化為了灰燼。而奈落殇更是被軒轅斧的鋒力震出去幾丈遠。
“軒轅斧!”奈落殇暗叫道不好,“白子畫,這次算你們贏了,若是有下次,我定不會放過你們這幫狂妄之徒!不過,現在······你還是為你的好師弟擔擔心吧!”說完便一陣獰笑,帶領着麾下的魔徒消失在長留上空。
“師弟!”“師弟!”此時二人才收了神器,飛身而下。
看着笙簫默的形勢不容樂觀白子畫和摩嚴便立刻吩咐将笙簫默送回銷魂殿,并命藥閣長老速到銷魂殿。
一路上,墨殒珂一直緊緊握着笙簫默的手,眼淚一次又一次的打濕了笙簫默的手背,而一直扶着笙簫默的白子畫,對于這一些都看在了眼裏。
回到銷魂殿,摩嚴命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殿中只有白子畫摩嚴和藥閣長老還有笙簫默四人。
本來墨殒珂堅持要留下來照顧笙簫默,卻被摩嚴斥責不合禮數,最後才被花千骨和舞青蘿強行給拉了出去。
接着的三天三夜,殿內的人沒有出來,殿外的人也沒有離開。唯一變化的就是朝陽夕陽輪番交替,山川流水周而複始。
待到第四天一早,白子畫,摩嚴還有藥閣長老才又踏出了銷魂殿的殿門。
而三人并未多說什麽,只是白子畫吩咐道:“盡心照顧你們師父。”
便沒有再多說別的,三人便都離去。
而自那天之後,墨殒珂便一直守在笙簫默身邊,但笙簫默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笙簫默身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墨發披散着,靜靜的躺在榻上。面龐似乎不像原來那樣蒼白,卻也沒了原來的紅潤。
而墨殒珂就那麽一直在他身邊守着,一句話也不說,每天舞青蘿和火夕送藥進去時,都能看見墨殒珂紅着眼睛跪坐在笙蕭默的床邊,緊緊的握着笙簫默的手。
而每日,白子畫和摩嚴也都會來一趟銷魂殿探望笙簫默。
近一個月,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這日,花千骨随白子畫一同來探望笙簫默,看着殿中那明顯消瘦了一圈的墨殒珂,花千骨心疼不已。仿佛依稀看到當年自己為解師父之毒所做的一切。
待探望完後,二人剛出了殿門,花千骨便忍不住問道:“師父,儒尊到底怎樣?為何這麽長時間還不見醒來?”
“師弟是被谪仙傘所傷,而且是谪仙傘魇力最強之時,輕則損耗百年功力,但如若三個月之內還無法蘇醒,那便是重則···”白子畫欲言又止。
“重則什麽?”花千骨焦急的追問道。
“重則仙骨盡失,元神俱滅。”白子畫說出這八個字的同時,明顯心有不忍。
“仙骨盡失,元神俱滅。”這八個字在花千骨聽來如此的刺耳,“天哪!如若這樣,殒珂······”雖然花千骨與墨殒珂并無太深的交情,但作為一個曾經經歷過這種種的人來說,花千骨早就看出來墨殒珂對于笙簫默的感情。
“碰!”身後的殿門應聲而開。
墨殒珂的身影從殿內閃出,一下子跪在了白子畫面前,淚水劃滿了美麗的臉龐“尊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師父。師父帶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讓師父因為救我而出事,只要能救師父,殒珂做什麽都願意!”殿內,墨殒珂聽到了白子畫與花千骨的對話。
花千骨也跟着墨殒珂一同跪在了白子畫面前,“師父,如若可以,請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儒尊。”
而此時面對着跪在他面前的這兩個女子,白子畫依舊是冷若冰霜,只是說道:“這是師弟命中注定的劫數,能不能安然度過,只能靠他自己,我無能為力。”說罷,便拂袖離去。
聽到這一番話,墨殒珂失聲痛哭的跑回殿內,跑到笙簫默的床前,撲在笙簫默身上,不住的搖晃着:“師父!師父!我求求你,趕緊醒過來,你不要丢下殒珂一個人。”
“你不能因為我出事,否則我死也不能原諒我自己。”淚水順着墨殒珂的臉頰滴落下來,滴落在笙簫默唇上。
“師父!····嗚···嗚”墨殒珂趴在笙簫默身上。
花千骨跟着走進殿內,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流下淚來,那種無助愧疚絕望自責,她體驗過,而如今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卻也正在經歷。那一刻,她決定她一定要幫助這個女子。
花千骨回去之後便開始潛心尋找能治療谪仙傘之傷的辦法,甚至私下取了長留藏書閣禁地。
以花千骨如今的法力,暗中進入藏書閣禁地也不是什麽難事。
上古秘籍中記載,谪仙傘乃上古兇器,本屬妖魔二界之聖物,要掌控谪仙傘之力,必須是妖魔二界帝君,只有七殺殿的掌門宮羽中藏有如何破解谪仙傘的秘籍。
于是,花千骨将這一破解之法告訴了墨殒珂。但花千骨也知道,這破解之法幾乎是絕無可能實現。
因為七殺殿掌門宮羽已被奈落殇從殺阡陌手裏奪走,要從他手裏獲得秘籍,決是難于青天。
可是,眼看着三個月期限迫在眉睫,墨殒珂還是決定奮力一搏。
“千骨師姐,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師父,我要去七殺殿找奈落殇。”當墨殒珂對花千骨說出這句話時,花千骨真的後悔告訴墨殒珂這個破解之法。
“殒珂,你要想清楚,奈落殇為人陰險狡詐,又法力高強,你若為此時去找他,到時你自己的性命是否能保住都未可知。”
“我不怕,只要能救師父,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即使魂飛魄散。可如若師父真的性命難保,我也絕不會茍活。”這小女子眼中閃出的是那樣的決絕堅毅。
“還有此事,請你幫我保密。”說罷,墨殒珂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平常的衣衫,手裏持着紫宸劍。
臨走之前,墨殒珂進入內殿去跟笙簫默告別。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可墨殒珂還是不争氣的哭了出來,“師父,一定···一定···等着我回來。我絕不會就讓你這樣離去。”
說完,墨殒珂在笙簫默的眉心輕輕地落下一吻,接着解下自己腰帶上笙簫默送給她的宮石輕輕地放在笙簫默枕邊。
“師父,等着我回來。”
說罷,便持着紫宸劍轉身離去。
當揮動衣袖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笙簫默的身影最後落在了墨殒珂眼中。
院中,蟠桃,開花了····
☆、滿院春風花落盡
墨殒珂離開銷魂殿後徑直禦劍飛去了七殺殿。
站在七殺殿前,墨殒珂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之感。
陰森詭異的殿門高聳在面前,四周是一片漆黑壓抑的天空,兩側都有魔兵把守着。
雖然墨殒珂清楚,此行必是兇多吉少,但為了救師父,她只能這麽做。
“我乃長留弟子墨殒珂,今日來見奈落殇,快去通禀!”墨殒珂沖門口的魔兵說道。
“哈哈···笑話!你一個小小的長留弟子,竟孤身一人想來見我們聖君,難不成你想找死嗎?”說着魔兵就舉起兵器,眼看就要跟墨殒珂打起來。
“放肆,長留儒尊的弟子來拜見我,你等敢如此無禮。快請進來!”殿內奈落殇傳音出來命令魔兵放墨殒珂進來。
墨殒珂走入殿內,只見奈落殇坐在遠處的朱紅色的高座上,帶着一臉戲谑詭異的表情看着墨殒珂。
“墨殒珂,你放着你那好好地長留山不待,舒适的銷魂殿不住,來我這七殺殿來想做什麽?”奈落殇擡手推了推臉上的面具,挑釁的說道。
“我今日前來,想要尋求治療谪仙傘之傷的方法,救我師父性命。”墨殒珂對于奈落殇的語氣頓感不悅,要不是昔日他以谪仙傘想要害自己師父也不會受如此之傷,她更不會甘于向他尋求破解之法。但如今卻又沒有辦法,只得側過臉去不再看他。
“哈哈!七殺與長留宿世為敵,我憑什麽要救一個長留的人,況且還是長留儒尊,如果他死了,那我蕩平長留的目的豈不是更好完成。”奈落殇從高座上飛到墨殒珂面前,醜陋面龐上的眼睛上下掃視着墨殒珂。
這目光看的墨殒珂很不自在,但聽到奈落殇的這番話墨殒珂卻更是沒有辦法,或許她造就應該想到,自己此行本就是這樣的結局。
“咚”墨殒珂一下子跪在了奈落殇面前,“只要你能告訴我治療谪仙傘之傷的辦法,我願意以任何代價作為報答。”
“哈哈,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竟能有這樣的決心,不過,要想讓我告訴你谪仙傘的破解之法代價可是不小的。”奈落殇圍着墨殒珂踱步,“任何代價你都能承受嗎?”
“能,只要能救師父,我在所不惜!”墨殒珂堅定的說道,手裏握緊了紫宸劍。
“好,方法我可以告訴你,但報答我會在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之後自去管你索要。”奈落殇狡黠的笑了笑說道。
“好。我答應。”墨殒珂說道。
“谪仙傘之傷只有靠上古妖王的血淚滴才能治愈。”奈落殇說道。
“上古妖王的血淚滴?這種東西在哪兒能得到?”墨殒珂追問。
“上古妖王的血淚滴封在伏羲琴中,要想得到它只能集齊伏羲琴,軒轅斧和東皇鐘三件神器,在東皇鐘之內以軒轅斧劈開伏羲琴便可得到妖王的血淚滴。只不過,這三件神器,先在何處想必你是知道的吧!”奈落殇說道。
墨殒珂頓住了沒有說話,因為她明白完成這些事情是一項多麽不可能的任務。
“你怎麽能證明你說的方法是真的?”墨殒珂反駁道。
“随便你,如果你不信大可以找別的辦法,不過你師父······仙骨盡失,元神俱滅,這八個字白子畫不會沒告訴過你吧!”奈落殇又是一臉的挑釁。
這八個字像刀一樣紮在墨殒珂心上,一想到這個,墨殒珂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唉,沒想到堂堂的血珂靈主,竟然也會為了一個男人這樣。”
“你說什麽?什麽血珂靈主?”墨殒珂追問道。
“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你就是上古通靈寶玉血珂的靈主,當你出生之時血珂的本體就會殒滅,而它所蘊含的所有力量也都會被靈主所支配。”奈落殇說的神乎其神。
“我就告訴你這麽多,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畢竟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奈落殇說完,回身一掌就打在了墨殒珂的後背上,并不是什麽攻擊的招數,只是設下一個封印。
“若你事成之後違背承諾,那我便會發動封印,到時候別說你就連你師父也得陪你一起死。”
說完後奈落殇便命令魔兵将墨殒珂趕了出去。
出了七殺殿,墨殒珂便又回了長留,回到銷魂殿,看到了她臨走時剛剛開放的桃花如今開的更加旺盛,墨殒珂心裏不禁更加的痛苦,為了救師父,她不得不這麽做。
墨殒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了衣裳。便又急忙趕去了主殿看笙簫默。
當然還是老樣子,笙簫默沒有一點兒醒來的跡象,就那麽靜靜地躺着,在墨殒珂眼中她似乎都能看見師父的氣息都在一點一點的消散,恐懼愧疚和無助溢滿了全身,沒有辦法,為了不讓最壞的結果發生,墨殒珂只得這麽做。
想着若想獲得妖王血淚滴必須先得到三件神器,而這三件神器現在分別都被尊上世尊和師父保管着,若要取得絕不是易事。而如今師父尚在昏迷要想從師父的墟鼎中得到伏羲琴,以她的功力還是可以做到的。
墨殒珂慢慢的走向笙簫默的塌邊,跪了下來。目光注視着笙簫默依舊平靜俊美的面龐,淚水又一次不争氣的從眼中流出,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
“師父,我一定會讓你醒來,一定。”
墨殒珂輕輕地揭開了蓋在笙簫默身上的被子,解開了笙簫默的衣帶,伸手從衣領向丹田處探去,指尖劃過笙簫默的肌膚,冰涼卻也溫熱,平滑的如美玉一般。墨殒珂的臉頰變得緋紅滾燙,“師···師父,冒···冒犯了!”墨殒珂自己小聲的說着。
待移動到丹田的墟鼎處,因為笙簫默尚在昏迷,所以墨殒珂便只是使用了一些內力便打開了笙簫默的墟鼎,接着便取得了伏羲琴,得到後便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墟鼎之中。
墨殒珂滾燙着臉頰,趕緊站起身來幫笙簫默整理好了衣衫,蓋好了被子,剛準備離開,便撞上了前來幫墨殒珂送藥的花千骨。
“啊···千骨師姐···”墨殒珂顯得有些驚慌。
“殒珂!你回來了,怎麽樣?奈落殇有沒有難為你,你有沒有受傷?”說到這,花千骨急忙放下藥碗,拉着墨殒珂坐下,檢查她身上的傷勢。
墨殒珂急忙說道:“千骨師姐,我沒事,只是······”
“只是什麽?你沒有要到破解之法?”花千骨追問道。
“我已經知道了破解之法了?只是···”墨殒珂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跪在了花千骨面前,“師姐,我求你,這一次,請你幫幫我!”墨殒珂眼裏又泛起了淚花。
接着墨殒珂便把她在七殺殿經歷的一切完整的告訴了花千骨,花千骨急忙追問道:“奈落殇沒有告訴你,他要你的什麽代價嗎?”
“沒有,但是我答應他,只要能救師父,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墨殒珂回道。
“殒珂,你可要想好,盜竊神器,冒犯三尊,亵渎毀壞神器,光這三條罪名就足夠讓你魂飛魄散的了,你真的要這麽做嗎?”花千骨深知墨殒珂将要做的這一切,會面臨怎樣的後果。
“師姐,我一定要救師父,請師姐一定幫幫我從尊上和世尊那裏拿到軒轅斧和東皇鐘。”
花千骨搖搖頭,“這兩件事情要做到,談何容易?”
想着還在不遠處昏迷着的笙簫默,花千骨便拉着墨殒珂出了主殿回了墨殒珂的房間。
“想拿到神器,必須能打開師父和大師伯的墟鼎才能辦到,而這打開墟鼎的方法似乎七絕譜上有一些記載。”花千骨說道,接着便從墟鼎中拿出了七絕譜。
“乃破墟鼎之法者,一為神失,二為能得上古之靈玉血珂者,以血珂入血覆于丹田之上,便可解。”
這七絕譜中只有這零星的記載,對于花千骨來說這方法實在是難辦,除了被打開墟鼎的人是意識昏迷或是已死之外,只有借助上古靈玉血珂才能辦到。
“血珂?血珂靈主?難道?”墨殒珂猛然想起奈落殇的話,急忙從自己的櫃子中拿出了一個錦袋,花千骨好奇的看着墨殒珂,只見她從錦袋中倒出來一些白色的粉末。
“師姐,我相信我能辦到,只是要拿到神器,必須得是在尊上和世尊都處在睡眠之時。”
花千骨半信半疑,因為畢竟白子畫是她在這世上最愛之人,她雖願意幫助墨殒珂但卻也不希望白子畫因為此受到傷害。
墨殒珂看出了花千骨的擔心,便向花千骨保證,絕不會傷害白子畫和摩嚴,如若違背,自己便以死相報。花千骨最終同意幫助墨殒珂,說給墨殒珂創造拿到神器的機會。
就這樣幾天後,花千骨便找了個由頭,說服白子畫請摩嚴來絕情殿商量救笙簫默的對策,而自己便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最後說是犒勞,而留下摩嚴一起在絕情殿吃了飯。墨殒珂和花千骨便利用血珂的力量在二人的酒裏動了手腳,之後便成功的拿到了東皇鐘和軒轅斧。
拿到三件神器之後,墨殒珂在絕情殿的後園拜別花千骨,“千骨師姐,大恩此生難報,無論之後結果如何殒珂定一力承擔,求師姐千萬保重,決不可再對任何人說幫助殒珂之事,如若日後······”墨殒珂沒有再說下去,“日後萬一有不測···就當是完成殒珂的遺願吧!”淚水又開始在墨殒珂的眼中打轉,當然花千骨更是被眼前這個跟她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的女子所震驚。
看着墨殒珂離去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花千骨感嘆道:“希望上天不要再讓一個女子背負着這麽多。”
長留後山深處,墨殒珂持着三件神器,按照奈落殇所說的方法劈開了伏羲琴。
那一刻時,百裏繁花落盡,星辰消散,仿佛末日将要降臨一般。
琴中有兩個泛着不同光芒的東西,一個泛着紅光的血色水滴,還有一個泛着金光的圓形的金丹。
墨殒珂從未見過血淚滴究竟什麽樣,于是便收了這兩件物件和已殒壞的神器急忙趕回了銷魂殿。
銷魂殿中,碩大繁盛的蟠桃樹上的花朵竟然凋零的一片不剩,全部落在了院中,墨殒珂踏着這厚厚的花朵進了主殿,手裏攥着剛剛得到的救命之物。
“師父,我拿到了,我現在就讓你醒過來。”墨殒珂快步走向了笙簫默的卧榻。
慢慢地扶起了塌上的笙簫默,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依靠,讓笙簫默這個人靠在她的身上。
墨殒珂一手一個攥着,剛得到的神物,血色水滴,圓形金丹。想着妖王的血淚滴應該是血色之物便将那血色的水滴給笙簫默服下。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一定讓師父醒來。”墨殒珂不知道她這麽做最終會發生什麽,但沒有辦法除此之外她別無選擇。墨殒珂将臉埋在笙簫默的肩頭,用手緊緊環抱着笙簫默的身體,她害怕就在她沒有注意之時師父就會從她身邊消失。
而另一邊,奈落殇正通過觀微注視着銷魂殿中發生的一切,本來銷魂殿是有巨大的結界保護着的,可如今笙簫默這個樣子,結界也更是無法維持的。
“聖君,沒想到我們的計劃竟然進行的如此順利,想必是老天都在幫助聖君。”一旁的小厮對奈落殇說道。
“哈哈,墨殒珂,謝謝你這個血珂靈主,如若沒有你,想我再過一千年也得不到妖王的內丹。而如今,想必這天下不久就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哈!”奈落殇一陣獰笑。
許久,或許是許久,這時間過得對于墨殒珂來說是如此的漫長,
“殒珂!”當着熟悉的聲音,再次的響起,萦繞在墨殒珂的耳畔。
“師父···師父!!謝謝你!”
☆、留花瓣随風飄蕩
笙簫默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墨殒珂模糊的面龐。
他從未看見過的,憔悴與悲傷。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