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忘了留評喔~前5章發紅包,共100個,先到先得
壺水出來燒。
等待水開的時間裏,順便刷牙洗臉。
周遠安仍躺在被窩裏一動不動,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是周騰打來的,知道準沒好事。
鈴聲聒噪地響了半分鐘後,周遠安終于慢吞吞地接了電話。
一接通,周騰急匆匆地問:“哥,你接到陶陶了嗎?”
周遠安說:“現在才九點。”
“那你接到陶陶了嗎?”
“聚會不是在晚上?”
“那是接了還是沒接?”
他頓了頓,“沒。”
周騰“咦”一聲,奇怪道:“原來你沒去接她啊,我打電話到你家,伯父說你不在,我還以為你出發了。”
周遠安側頭,看着光着兩條大腿跑進跑出的莫晗,壓低聲音道:“我這邊有點事,走不開,下午你去接她吧。”
“什麽事啊?”周騰典型的急性子,“那你晚上還能準時到嗎?不準缺席啊!”
“知道了,不會的。”
周遠安沒多說,挂了電話。
莫晗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藥朝他跑來,問:“在跟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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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遠安說:“堂弟。”
莫晗親力親為地将藥送到他嘴邊,周遠安低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這藥是飯後才吃的吧?”
“哦……對。”莫晗拍拍腦袋,恍悟:“我忘了。”
周遠安暫且把藥放到一邊,坐起身,說:“我今天可能陪不了你。”
莫晗眨眨眼,“為什麽?”
“晚上有個朋友聚會。”
莫晗驚訝,“你還有朋友?”
“也不算朋友……”周遠安解釋道:“都是親戚家的小孩,小時候見過幾面,不去不好。”
“喔。”莫晗點了點頭,難得善解人意:“那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雖說是同齡人,但周遠安跟這群人基本玩不到一起去,關系比較好的也就陶悅和周騰。
與陶悅走得近,是因為他們是一路人。
而周騰,這家夥性格跟莫晗有點像。厚臉皮,總是不請自來,周遠安處久了就慢慢習慣了。
他們這個家族的人,長相不同,愛好各異,但有一點大相庭徑——五音不全。
周遠安獨自坐在包廂的角落裏,幽暗的燈光掩飾了鬓發下的耳機,這才得以忍受一波波穿耳的鬼哭狼嚎。
眼見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他估計再熬半個小時,回家就能向周父交差了。
陶悅從進門開始就一直被周騰纏在左右,好不容易輪到他唱歌,她終于能夠脫身。
走到周遠安身邊坐下,陶悅從果盤裏拾起一顆小番茄,邊細嚼慢咽邊問:“你不是說今天來接我麽?”
周遠安摘下一邊耳機,沒打算對她隐瞞:“莫晗來了。”
陶悅愣了愣,“什麽時候?”
“昨天。”
“那你今天……跟她在一起?”
“嗯。”
陶悅默默閉上嘴,沒再問話。
說曹操曹操就到,周遠安從口袋裏拿出震動的手機,看着屏幕上跳躍的名字。
他沉吟片刻,按了接聽。
“周遠安!”莫晗一貫發牢騷的語氣,大聲吼道:“你什麽時候才聚完會?我快無聊死了!”
周遠安不緊不慢地說:“他們估計要通宵,我可以中途離開。”
“那是什麽時候?”莫晗逼問。
他無法給準确答複,“不清楚。”
莫晗極度不耐煩,“你快回來,我跟莫小楊都不知道上哪吃飯才好!”
周遠安不急不躁地給她出主意:“龍溪路有一條出名的小吃街,你們可以去試試。”
莫晗沒好氣:“不會去。”
“坐288,再轉405。”
“太麻煩。”
“那就打個的。”
“太遠了。”
“半個小時就能到。”
“不想去”
“……”
周遠安耐着性子問:“那你想去哪裏?”
莫晗耍脾氣,遲遲沒有回話。
許久,她突然叫他的名字,“周遠安。”
“嗯?”
比之剛才,莫晗的聲音冷靜許多:“你不打算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們嗎?”
“……”
等了幾秒,周遠安沒有回應,只能聽到那邊一陣陣高音嘶吼的歌聲。
莫晗皺皺眉,說:“算了,當我沒說。”
她正要挂電話,周遠安叫住她,“等等。”
“怎麽?”
周遠安停了一會兒,問:“你想過來玩嗎?”
莫晗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去不去都行啊,多認識幾個朋友又不是壞事。”
周遠安抿着唇,說:“那我過去接你吧。”
莫晗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答應,話裏終于有了笑音,“好。”
陶悅坐在周遠安身邊,一言不發地目睹他打完整通電話。
他慢慢放下手機,轉頭望着她。
四目相對,周遠安在不動聲色地沉思,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測。
終于,他似是做了決定,眼珠微動。
陶悅看着他半張的嘴,突然預感到他要說什麽。
那是她絕對不想聽到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
☆、38|第 38 章
出租車緩慢減速,停靠在十字路口邊。
這一片地帶偏僻寂靜,沒有路燈,車後座裏黑魆魆的,只能看到彼此的臉。
不知過去多久,誰都沒說話,也沒人下車。
計程車的路費表仍在跳動,周遠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十點還有五分鐘。
他輕聲嘆氣,“陶陶。”
雖然只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但用意很明确。
陶悅半張臉隐藏在黑暗中,低聲說:“外面風大,我再坐幾分鐘就走。”
周遠安看着她,嘴張了張,又閉上,“好。”
沉默再次吞沒這塊封閉的空間,使人與人之間橫生出遙遠的距離。
許久,陶悅開口:“你不想讓她見到我,那我得一直躲着她嗎?”
“……”
“是不是以後有她的地方就沒有我?”
興許是感冒的緣故,周遠安此刻有些頭疼,他揉了揉跳個不停的太陽穴,說:“我會想辦法告訴她的,但現在還不是時機。她脾氣太暴,一發火就什麽也聽不進去……我對這件事沒有太大把握,再等等吧。”
陶悅沉重地搖搖頭,說:“你不是沒把握,你只是舍不得她,不想冒險,所以一拖再拖。”
周遠安音量慢慢降下來,“……也許是吧。”
陶悅望着窗外瘦落的街道,強忍住心裏的酸澀,再問:“那得等到什麽時候?這段時間我們是不是一直不能見面?”
周遠安沒有回答。
沉默片刻,才說:“對不起。”
陶悅明白他這麽說的意思。
她垂下頭,看着自己揪緊的雙手,心情也是如此。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對我們家來說是大恩人,這點小事不足挂齒,只要你叫我去做,我都不會拒絕……”
周遠安說不出客套的話,此刻保持緘默是最好的選擇。
半晌,陶悅背上包,打開車門,“我走了,你去接她吧。”
周遠安轉頭看她,叮囑道:“路上注意安全,代我向伯母問候一聲。”
“嗯。”陶悅神情寡淡地點了點頭,下車離去。
作為女朋友,莫晗絕對是能帶得出門、并且給足面子的類型。
周遠安接到她時,她已換上一身成熟性感的長裙,妝容美豔不失風情,削肩細腰的高挑身材令大多數女人望塵莫及。
周遠安看着她一身灑脫地坐進車裏,不由皺眉,“怎麽穿這麽少?”
莫晗胳膊上搭着一件咖啡色風衣,不以為意:“冷再穿就是了。”
周遠安眉頭沒松開,但也沒怎麽說她,默默地将車窗搖到最頂端。
車開到KTV門口時,外頭風刮得更厲害。
下車後,周遠安強制讓莫晗穿上外衣,确定她不會受涼,才牽着她的手走進包間裏。
兩人進門時比較低調,可這張亮眼的新面孔還是立刻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莫晗也不怯場,被周騰半拉半扯到人群中間,便順勢大方地介紹自己一番。
瞧着周遠安生得眉清目秀,他的兄弟姐妹們果然也個個人模人樣,樣貌不凡。
可周遠安與他們有明顯不同之處。
年輕人都善于發揮先天優勢,将自己包裝得更加摩登時髦。周遠安身上卻極少後天雕飾的成分,他的穿衣風格一向信手拈來,簡潔随意,但叫人舒服。
只要遇到對胃口的人,莫晗一向玩得開,唱歌喝酒都不在話下。
在這個五音不全的群體中,她的歌聲相比較之下成了超群絕倫,随口哼了兩句,立即受到熱捧,從此麥克風不離手。
後半場,喝酒的人比唱歌的多,莫晗一連被灌好幾瓶酒,卻之不恭,她索性豪邁地一口幹盡。
衆人拍手叫好,同時也沒想到,周遠安這個一聲不吭的悶葫蘆,居然找了個這麽活躍的女朋友。
大半個月沒這麽瘋鬧過,這天晚上莫晗玩得十分盡興。
淩晨過後,她肚子實在撐得喝不動了,才稀裏糊塗地被周遠安帶走。
周遠安為了替她擋酒,也破天荒地沾了幾口,不過跟她喝的量比起來只能算點滴。
莫晗半醉不醉的時候最能折磨人,周遠安被當丫鬟使喚。
回到賓館後,他自顧不暇,得先伺候她刷牙洗臉、後照顧她脫衣洗澡,手忙腳亂。
忙碌一天後,難得的平靜。
兩人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休養生息。
如同孩童不顧一切地熱衷玩具一樣,對于初嘗滋味的兩人來說,就算身體再疲憊,有些事是耽誤不得的。
莫晗睜開眼,手慢慢地伸向他身上那片不法之地,拿捏得頗有分寸。
周遠安意會到她想做什麽,沒阻攔,而是問:“太晚了,睡覺吧?”
“做快點。”莫晗一念之間,風潮已起,“你別沒完沒了就成。”
周遠安想了會兒,慢慢坐起身,除下睡褲。
莫晗手仍活動着,嘴也不甘寂寞地上前索吻,周遠安微微避開,說:“不親嘴,免得傳染你感冒。”
莫晗笑笑,“那親哪?”
周遠安不接話。
她潤潤唇,心中已有一番打算。
坦誠相見的次數多了,兩人也逐漸習慣不遮被子、不必關燈,在無聲中帶着渴求的眼神欣賞彼此的身體。
只是沒想到莫晗這次竟不循規蹈矩,嘗試起另一種姿态。
她跪在他雙膝間,一點點包含住屬于他僵直的部分,直抵深喉,腮幫子鼓了起來。
認識莫晗後,周遠安才開始接觸男女之事,對不同器官的功能概念,腦海裏仍劃分得相當明确。
眼下這種情景……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在他的認知中是有違常理的。
可性之一字,本就荒誕虛妄,又叫人欲罷不能。
平坦的床單被他抓出一道道褶皺,周遠安眉頭輕蹙,燈光在顫動的睫毛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他試圖控制自己飙升的心跳,可絲毫不起作用。
莫晗費力地吐納着,含糊不清地說:“想動就動。”
周遠安忍耐着,問她:“你不難受嗎?”
她停了停,說:“嘴有點酸。”
“那別弄了。”
“沒事。”莫晗擡頭看他,狹長的眼尾向上揚,笑得活色生香,“你舒服就行。”
她側着頭繼續往下舔,雙眼一直盯着他的臉,沒有冷落尾部的兩顆球狀物,盡力吸入嘴裏。
“你……”他想說什麽,到了嘴邊卻化為一聲綿長的嘆息。
莫晗在這個間不容發的時刻突然離開,思考起一個不着邊際的問題,“聽說每個人這裏長得都不太一樣。”
周遠安此刻哪有心情與她閑聊,只說:“不知道。”
她托着下巴,喃喃自語:“沒看過別人的,也不好對比。”
周遠安斂神盯着她,“你還想看別人的?”
莫晗俏皮地翹起嘴角:“人生本來就要有多種嘗試嘛。”
知道她說話風格就是這麽不着調,可聽着還是不舒服。
周遠安将她抱起來,沿着自己的翹立之處坐進去,動作帶了點狠勁。
他雙臂畫地為牢,語氣篤定:“不準。”
……
第二天早上,莫晗被熱醒。
身體先大腦一步醒來,糊弄兩腳踹開被子,世界終于變得清涼些。
皮膚表層源源不斷地感受到從另一個人身上傳來的體溫,她後知後覺地推他兩下,他如泰山一樣推不動,她只好作罷。
莫晗發現周遠安特別喜歡從背後擁着她睡,他可以一整夜保持這個睡姿,樂此不疲。
每天早上,她仍掙紮着不願睜眼時,他已經醒來。
這個不善表達的男孩在床上卻是主動而溫柔的,她能感覺到他在身後細密地親吻自己,從肩胛到臉龐,而後掌心順着她的手臂慢慢滑下,與她十指相扣。
莫晗轉過身來,向着他微笑,迎接這個清晨的吻。
她沒刷牙,不願意張嘴,周遠安就只在外面停留。
溫存片刻後,莫晗終于被他徹底吻醒。
她揉揉眼睛,懶散地舒展着四肢,問:“幾點了?”
周遠安答:“八點。”
不算早,也不算晚。
莫晗猶豫是該起床,還是該睡個回籠覺。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半個身子又被周遠安抱進懷裏。
莫晗眨眨眼,不解地問他:“為什麽喜歡從背後抱?”
周遠安輕聲說:“這樣擁抱,心髒才在同一個方向。”
莫晗平常粗魯慣了,更不是什麽文人雅士,可偶爾聽聽這樣的恬言柔語,仿佛也能受到感染。
她伸手點周遠安的額頭,莞爾一笑。
男人早晨最旺盛,莫晗恰恰相反,剛起床幹什麽事都提不起勁。
以往這種情況,她多半只顧自我,不會配合。
今天或許念在氣氛太好,她心一軟,就被周遠安打開大腿,放他進來了。
這麽一來,一上午的時間又虛度過去。
中午,周遠安買了兩份盒飯回來,莫晗懶得換衣服,被子裹着身子,大喇喇地坐在床上吃。
她情緒起伏相當大,沒吃幾口就把筷子甩一邊,擺臉色道:“不吃了。”
周遠安問:“怎麽了?不合胃口?”
莫晗黑着臉,說:“來這裏就沒吃過面,你說呢?”
周遠安遲鈍地 “喔”了一聲,是他疏忽了。
他忙安慰:“你先将就填飽肚子,晚上我帶你找家好吃的面館。”
莫晗不情不願地抓起筷子,勉強扒了兩口米飯,又抱怨起別的事:“我來孚州已經兩天了。”
“嗯”
莫晗憤憤不平:“哪也沒去,就在床上度過的。”
周遠安幹咳兩聲,放下飯盒,赧然道:“我白天又沒跟你怎麽樣……”
“呸。”莫晗眼睛瞪得比銅鈴更大,“你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我不得在床上養精蓄銳半天嗎?”
周遠安知道她所謂的“養精蓄銳”不過是賴在床上玩手機、不肯起來罷了。
莫晗不會平白無故發脾氣,周遠安對她的性格已然把握得十分準确。
他順着她的話問:“你想去哪裏玩?我明後兩天都有空。”
莫晗脫口而出:“去海邊。”
周遠安點點頭:“可以。”
他兀自思考一陣子,規劃起行程:“那我們明天去岷海吧,住一個晚上,第二天起得早的話還能看到日出。孚州的海鮮也很好吃,你要趁這個機會嘗一嘗。”
正中莫晗的下懷,她立馬眉開眼笑,點頭答應。
下午周遠安回家一趟,收拾幾件衣服,順便向周父請示一聲。
周父晚上才回來吃飯,周遠安選擇在飯桌上開口。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周父厲聲打斷:“你把話說清楚點,到底是跟朋友出去玩,還是跟女朋友出去玩?”
周遠安端着碗,一時不語。
景氏聞言一愣,看向周遠安,“小安有女朋友了?”
周遠安微微抿唇,不做聲。
周父板着臉,用筷子指指他:“昨天周騰說你把女朋友帶過去了,哪裏來的女朋友?!我不是嚴令規定過你大學不準談戀愛嗎?你現在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了!”
景氏仍驚訝地看着周遠安,“兒子,真的假的?”
周遠安本就沒打算隐瞞,在兩道亮堂堂的視線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景氏消化片刻,好奇地問:“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周遠安沒出聲,周父代替他回答:“他們學校一個整天惹是生非的小丫頭,頭發染得比周遠安他奶奶還白,哪裏是來學習的?瞎胡鬧!
他越說越氣,景氏連忙拍拍他的後背,說:“你先別生氣,聽聽兒子怎麽說。他都二十一歲了,應該有自己的思想,找女朋友這種事很正常。”
景氏是标準的南方小女子,蕙質蘭心,說話溫婉柔順,周遠安的性情也随她。
周父吹胡子瞪眼:“那他怎麽盡找這些歪門邪道的人?!我瞧着上回那個病恹恹的小姑娘都比他現在這個女朋友順眼!以後娶回來還不把家裏鬧得雞犬不寧?!”
景氏柔聲勸說:“兒子現在還年輕嘛,玩一玩沒什麽大不了,他自己會把握好分寸的。”
“玩什麽玩?!”周父拍拍桌子,老一輩思想:“你現在要麽給我專心學習,要談對象就談個正經的,別整天跟那種拖你後腿的人混在一起!”
周遠安默默地吃着飯,一聲不吭,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與他硬碰硬。
周父很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他從小自覺自持,沒怎麽讓長輩們操過心。可對于一些他認定了的事,不管長輩們怎麽橫眉怒目地說,他聽聽也就罷了,堅決不改。
雖不頂嘴,也不妥協。
這種人脾氣說好是好,但就像一座頑固不化的石頭,打他沒反應,推他又推不動,沒人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周父瞪了他半天,不茍言笑地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周遠安說:“這個學期。”
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周父命令:“趁着還沒怎麽樣,趕緊斷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們的。”
周遠安閉着嘴,果然又不表态。
景氏看着僵持不下的兩父子,趕忙打圓場,夾了快豬肝放進周父碗裏,“快點吃,菜涼了就不香了。”
周父聲音稍微緩和些,喉結動了動,對周遠安說:“明天哪也不許去,在家裏把八千個單詞聽寫一遍,我晚上回來檢查。”
“你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就要走在別人前面。”他停一停,繼續說:“我限你最遲大二把托福過了,大三開始準備申請學校,不準再拿不想出國做借口。”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先看更新、再去我微博看配圖的人,是多數嗎,嘿嘿。
☆、39|第 39 章
第二天早上,周遠安還是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家門。
他在賓館門口接到莫晗和莫小楊,三人随便吃了點早餐,然後一起出發。
孚州是個小城市,從市區到岷海港口不過一小時的車程。
莫晗期盼此刻多日,從車子上高速開始,臉就一直巴在窗戶上,望眼欲穿地看着外面。
距離岷海港口還有十裏路的時候,視野越開越開闊,強勁的氣流刮進來,車裏幾個人的頭發狂亂飛舞,鼻邊似乎已經能聞到海風淡淡的鹹味。
周遠安的臉被發絲拍得生疼,聲音艱難地穿過巨風,“把窗戶關上吧。”
莫晗情緒高漲,堅決地搖搖頭:“不關!”
周遠安萬念俱灰地閉上眼,決定放棄自己的發型。
到了海邊,周遠安還沒來得及付車費,莫晗已經沒影了。
他沒見過她這麽開心的樣子,今日天冷降溫,她仍堅持脫了鞋,光着腳丫在潮濕的沙灘裏歡呼飛奔,跑得比風更快。
莫小楊也提着兩只鞋小跑在她身後,沙灘上留下兩排長長的腳印,延伸向遠處。
周遠安這個時候沒必要自找苦頭當跟班,他好整以暇地找了塊幹燥的沙地,坐下來看着兩姐弟嬉鬧。
沒坐多久,手機在口袋裏震個不停,是周父打來的。
周遠安早上出門時為了聯絡莫晗才帶着手機,現在可以關機了。
做完這些,他安心地看向遠處。
日光鼎盛,海天共色。
時而有海鷗的蹤影飛過,潮水層層疊疊,一漲一退地湧向岸邊。
莫晗的身影融入波光粼粼的海面,周遠安看着眺望遠方的她,時光也悄然靜止。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她終于玩累,懷裏抱着一堆貝殼朝他跑回來。
周遠安坐在高處,她跑得有些笨拙,每個腳步都深陷進沙堆裏,難以拔出。
好不容易跑到他身邊,莫晗一屁股坐下。
她雙手捧着貝殼,獻寶一般伸到他面前,問:“漂不漂亮?”
周遠安點點頭,不知該如何評價。
畢竟這是他五歲時才會興高采烈做的事。
莫晗忙着将她的貝殼們串起來,周遠安在旁邊等待。
他看了眼時間,說:“快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不!”莫晗一聽這話就狠狠拒絕:“難得來一次,讓我多呆會兒!”
周遠安忍不住笑笑,遷就她:“行。”
他看着她一絲不茍地将貝殼裏的沙子一顆顆清理出來,連頭發垂到地面了都沒發現。
周遠安伸手幫她把頭發紮起來,随口問:“你很喜歡看海?”
“是啊。”莫晗點點頭,手裏動作沒停下,感嘆道:“那種一望無際的感覺,無拘無束,誰不喜歡啊?”
周遠安凝思幾秒,問:“桐關沒有海麽?”
莫晗說:“北方的海跟這裏顏色不一樣,永遠是灰蒙蒙的,沙子踩上去像石子。”
周遠安了然地點點頭,又說:“那你以後多來孚州找我。”
莫晗沒接話,腦海裏因為這句話,不期然回想起一些往事。
她狀似無意地提起:“其實我小時候來過孚州一次,雖然才兩歲,但是印象很深刻。”
“那個時候楊玲剛剛離開,我爸為了找她,帶着我追來孚州……”
她擺弄着手裏的海螺,舉起來對準太陽。
強烈的陽光穿過小孔,刺入她的眼底,帶來一陣細微的灼痛。
莫晗的聲音也慢慢褪色,被這束強光覆沒。
“聽莫浩說,楊玲也特別喜歡看海。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私奔的對象就是個靠捕魚起家的有錢人,那個人送了她一臺游艇,她就不要我們了。”
周遠安沒說話,細心地盯着她。
莫晗望向遠處,将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嘆了口氣,“你要是見到楊玲,一定能認出她是我的母親。我雖然排斥她,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跟她很像。”
“愛美,虛榮,不羁。”說到這裏,她忍不住自嘲笑笑,“有些東西真是骨子裏遺傳下來的,抹也抹不掉。”
周遠安靜靜聽着,沒有打斷她。
莫晗繼續說:“高中混日子的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夢,夢到自己以後變成她那樣的女人,淪落風塵,被世俗的浮華糾纏,一生都沒找不到定所。”
“我不想變成那個樣子,所以我試圖改變自己。”
“我翻開久違的課本,卻對那些數學公式和英語單詞根本不知從何下手,我一度被打擊得懷疑自己會不會得抑郁症。”
“這樣無力地過了一段時間,我又恢複原狀,無所事事。”莫晗聳聳肩,“不停地在自我拯救與自暴自棄之間循環,情況還不算太差。”
“可是噩運還沒到頭……”莫晗緊抿着唇,“聯考成績下來後,我第一次那麽深刻又絕望地告訴自己:玩完了,沒有必要再垂死掙紮了。”
說到最沉重之處,她不願繼續回憶,臉上破繭而出一絲微笑,“現在想想,我應該感謝能遇到你。”
“如果那時候你沒去酒吧找我,沒讓我放聲哭出來,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暗無天日的角落裏自甘堕落……”
停頓許久。
目光望向寧靜的海平面,她張開雙臂,迎着風大聲喊出來:“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有酒喝,有大學讀,還有男朋友帶我來看海!哈哈哈!”
她頭一歪,靠在周遠安胸膛,笑得很開懷。
風與浪的和聲拂在耳邊,忽近忽遠,平靜安寧。
心若向陽的人,悲傷不會太長。
莫晗将串好的貝殼項鏈打了個結,挂在周遠安的脖子上,淺笑嫣嫣:“謝謝你,周遠安。”
周遠安也彎了彎嘴角,“不客氣。”
她心血澎湃,拍拍手決定:“我寫首歌送給你吧。”
周遠安微愣,“什麽?”
莫晗說:“我手不巧,也買不起什麽好東西,只有這項長處能拿得出手了。”
周遠安重複一遍:“……送我歌?”
“嗯。”
“你自己寫的嗎?”
“是啊。”
周遠安緩慢地點點頭,有些沒反應過來,“好。”
“什麽時候能聽到?”他問。
“至少一個星期吧。”莫晗說,“不過我現在挺有靈感的,說不定今晚就寫出來了。”
周遠安笑笑,“加油。”
下午,他們在海岸附近的飯店吃了頓海鮮大餐。
這裏的飯店多是漁民們自營的,價格比市面上便宜許多,魚蝦肥美,味道鮮嫩。
周遠安趁着吃飯的時間,就近定了一家旅館,安排道:“我們明天早上五點鐘起床,坐船去對面的小島,可以看到日出。港口有專門送游客上島的輪船,半小時一趟。”
莫晗和莫小楊毫無異議,啃着螃蟹直點頭。
莫小楊的身體不能太疲憊,吃完飯後,他們今天的行程就結束了,先回旅館休息整頓。
晚上睡覺前,莫晗為了履行自己說的話,趴在桌子上挑燈夜戰。
周遠安這個全能型人才對音樂卻一竅不通,坐在她旁邊看着天花亂墜的字符,只有發懵的份,幫不上什麽忙。
莫晗咬着筆頭,一會兒寫寫停停,一會兒哼唱起來,非常投入。
她一時半會兒沒有睡意,周遠安數次求歡失敗後,一個人走到床邊,鋪好被子,躺上去。
他打開手機,收到好幾個未接來電的提示,全是周父。
周遠安有些頭疼,指尖快速刷過去。
設好明早五點的鬧鐘後,正要關機,電話又響了。
這回不是周父,是陶悅。
周遠安看了眼坐在書桌前的莫晗,猶豫片刻,拿着手機走進浴室裏。
……
兩分鐘後,他面色凝重地走出來,腳步停在莫晗身後,不知該怎麽開口。
莫晗仍在忘我地創作中,過了一會兒才發現他站在身旁。
她擡頭看他,眨眨眼問:“怎麽了?”
周遠安說:“家裏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莫晗有些驚訝,“什麽事?”
周遠安沒有回答,而是說:“不會耽誤太久,處理完就回來。”
莫晗心心念念,“那我們明早還能去看日出嗎?”
“能。”周遠安點點頭。
他看起來有些焦急,邊說邊走到衣架前,拿上自己的外衣準備離開,“明早我叫你起床。”
心想他這幾天一直夜不歸宿,被她占去了大部分時間,家裏人肯定會有不滿。
念及此處,莫晗沒多提要求,爽快地放他走了。
一氣呵成寫完整首歌顯然不切實際,莫晗一個人不願熬夜,周遠安走後不久,她也上床休息了。
臨睡前,腦海裏仍萦繞着一段淺淺的旋律,就快成型,伴她入夢。
半夜不知幾點,莫晗睡意正濃時,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敲門聲。
那聲音時輕時弱,維持了幾分鐘還不消停。
以為是周遠安回來了,莫晗費力地睜開一只眼睛,驅使着沉重的雙腿走下床。
她慢慢打開門,外面站着的卻是莫小楊。
他綿軟無力地栽進莫晗懷裏,暈乎乎道:“姐姐,我好像發燒了……”
莫晗聞言一驚,連忙伸手探他的額頭。
體溫确實吓人。
莫小楊一旦發燒,不是吃點藥就能解決的事,每次都令莫晗如臨大敵。
她刻不容緩地換了身衣服,帶他出去找醫院。
☆、40|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