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要忘了留評喔~前5章發紅包,共100個,先到先得
所有科目都在75分以上。
寒假剛開始,周遠安跟莫晗打了聲招呼,第二天就和周父回老家過年了。
莫晗報名參加了教師資格證的考試,剩下兩個月的準備時間,這個寒假她買了幾本厚厚的輔導書,打算在家中苦讀。
紅姐跳槽之後,來了個新的帶班,年紀輕輕,對誰都盛氣淩人的。莫晗與她氣場不和,幾回頂嘴之後頻頻遭她冷眼,接到的工作也比以往紅姐還在時相差甚遠。
莫晗日子不好過,只好再找幾份兼職,心想等合約到期後得換個新東家。
莫晗在漫天的網絡廣告裏尋找招聘信息時,突然接到紅姐打來的電話。
紅姐說最近她們公司在做一個選秀類新節目,叫《想暢就唱》,起點很低,門檻草根。但目前節目仍處于籌備階段,知名度太低,報名參加海選的人遠遠沒有達到預期要求,所以才讓內部人員在廣大大學生中多做宣傳,鼓勵更多人來參加。
紅姐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莫晗,因此給她打了電話。
這種小忙莫晗自然能幫則幫。她在酒吧混跡多年,也算有豐富的演唱經驗,二話不說就填了報名表。
莫晗原本只是報着湊個人數的心理去應付一下,沒想到唱了幾輪之後,居然在桐關賽區誤打誤撞地進入了前十名,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紅姐特意讓她走了後門。
她畢竟還有太多事要忙,只好就此止步,不再參加省內乃至全國的晉級賽。
紅姐無不惋惜,勸說她數次,并誇贊以她的唱功和外貌條件,入圍全國一定沒問題。
莫晗知道那是客氣話,沒有當真,也沒有時間做這種太過虛遠的白日夢。
……
莫晗向來不是習慣主動聯系別人的人,特別是一忙起來,腦子亂了,除了莫小楊就誰也顧不上。
話雖如此,她為了工作而忘記接莫小楊放學也不是少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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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做大掃除時,莫晗無意間發現周遠安遺落下來的傘,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跟他通過電話了。
寒假剛開始的那段日子,他們聯系尚算頻繁,每晚一個視頻通話,風雨不誤。
後來莫晗的事漸漸多起來,天天起早貪黑,每次說不上幾句話,她要麽是困了,要麽是還有別的事要做,匆匆結束電話。
周遠安為了不打擾她做正事,也刻意減少了找她的次數。
莫晗将那把黑色長柄傘從角落裏拿出來,坐在沙發上,試圖将它綁成一圈。
這傘不知陪了周遠安多少年,莫晗總能見到它陪着他來接她。随着時間的推移,傘的杆頭已被磨出泛白的痕跡,略有點高低不平,可質量依舊過關。
收傘這活太消耗耐心,周遠安那雙巧手總能将它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可莫晗無論怎麽嘗試,總是沒法将它物歸原樣。
多次失敗後,她洩氣地将它丢在一邊,等它的主人回來後再收拾他吧。
幹完活後,莫晗給周遠安打了通電話。
周遠安那邊正在吃午飯,莫晗聽到很多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是他的親戚朋友們。
莫晗說:“你那邊好熱鬧啊。”
周遠安捂着耳朵,走到相對安靜些的地方,回答:“家裏來了挺多人,在鬧。”
莫晗問:“最近在忙什麽呢?”
周遠安說:“沒忙什麽,你呢?”
莫晗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我前陣子在準備教師資格證的考試,不是很有把握就沒說出來,不過最近看完了幾本書,比較有底氣了。”
也難怪莫晗會對自己沒有信心,任誰來看,教師這職業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在學校裏天天闖禍,專門跟老師對着幹,不誤人子弟就很不錯了。
周遠安也以為她在開玩笑,問:“你考的哪門科目的證?”
莫晗說:“這個随意,只要能當班主任就行。”
“……”周遠安一時不知道該捧她的場還是拆她的臺。
莫晗語氣卻少有的認真,“我真的在準備考證,你不信可以去翻我小學寫的作文,我那時候的理想就是做一名人民教師。”
周遠安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沒再說質疑她說的話。
兩人聊了十分鐘家常,眼看時間快要接近一點,莫晗不得不先去做午飯。
臨挂電話前,周遠安突然叫住她,“等等。”
“怎麽了?”
“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說什麽?”
莫晗一愣,“什麽?”
周遠安溫聲細語,“你想一想。”
……
莫晗努力地思索一陣子,仍舊一頭霧水,“什麽啊?”
等了半晌,周遠安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算了,沒什麽。”
兩人一時都握着手機沒出聲,在等對方先挂斷。
長久的沉靜後,莫晗突然靈機一動,大聲喊出來,“等等!我有印象了!”
她拔腿沖到臺歷前,迅速翻找到今天的日期,睜大眼睛浏覽一遍。
“……今天是你生日吧?”她猜測。
周遠安輕輕的:“嗯。”
莫晗心裏松了口氣,緊接着又懸起來。
她潤潤唇,小聲解釋:“生日快樂,對不起啊……我對別人的生日日期一直很沒記性,你應該提前告訴我的,我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
周遠安說:“不用禮物,說聲祝福就行。”
莫晗趕忙重複了好幾遍“生日快樂”,又問:“你想要什麽禮物?我送給你。”
周遠安說:“沒有。”
“那有沒有什麽缺的東西?”
“沒有。”
“真沒有?”
“沒有。”
這就有點難辦了,莫晗左思右想,最後決定:“我給你買件厚的羽絨服吧,正好這幾天下雪,可以穿。”
周遠安說:“我這邊天氣暖和,不下雪。”
“過幾天降溫,應該會下。”
“南方不會下雪。”
“會下的。”
“不會。”
莫晗沉默了幾秒,說:“那你留着明年穿,明年說不定就下了。”
周遠安說:“孚州五十年都沒下過雪。”
“……”
原本只是件小事,争到最後,莫晗的牛脾氣又上來了,一錘定音道:“總之我先給你買着,我就不信你家永遠不下雪!”
挂了電話後,她擡頭看着窗外,慢慢地呼了口氣。
天氣很冷,但也算不上極凍。
眼睛所及處有若隐若現的雪花,紛紛灑灑地飄着,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已在空中融化,更不可能被送到千裏之外的周遠安手中。
孚州……聽起來真是一個遙遠的地方。
莫晗收回思緒,轉過頭盯着豎在牆角裏的那把雨傘,突然發現物如其人。
周遠安的傘沒有任何花紋,款式沉悶單調,遠遠看去絲毫不吸引眼球。
一如他的人,接觸過才知道內裏。
安靜又熾熱,封閉又浩瀚,溫柔又堅定。
然而,傘對莫晗這樣的大馬虎來說,是丢失率比水瓶更高的物件。
看不見時容易忘記,只有下雨了,才會想起它。
她對周遠安……也是如此嗎?
沒一會兒,莫小楊從房間裏出來,皺着小眉頭抱怨道:“姐姐,我肚子餓死了……什麽時候吃午飯啊?”
莫晗朝他招招手,将他抱進懷裏。
過了一會兒,她柔聲問:“想不想去看海?”
莫小楊不假思索:“想!”
答完又覺得奇怪,眨眨眼睛看莫晗,“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莫晗抿唇不語,心裏思量一番。
選秀的事告一段落,考試也複習得差不多了,她不打算回老家過年,這幾天算是比較有空。
莫晗揉揉莫小楊的頭發,問:“姐姐帶你去孚州看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今天來一聲遲到的情人節快樂。
下一章陶悅出場了。
☆、36|第 36 章
清晨,去往機場的出租車上。
周遠安坐在後座,接到莫晗打來的電話時,車子正經過一座風光壯麗的大橋。
莫晗告知他:“棉襖已經給你寄出去了,買了半羽絨半絲綿的料,穿着最暖和。”
周遠安淡淡道:“不是說過不用禮物麽。”
莫晗說:“這不算是禮物,我給你準備了別的。”
周遠安問:“什麽?”
莫晗話音含笑,像是在醞釀着什麽小計謀,“把我送給你呀。”
……
過了兩秒,周遠安說:“你本來就是我的。”
莫晗在心裏竊笑,周遠安顯然沒能領會她的意思。
無妨,那就賣個關子吧。
她沖檢票口擡了擡下巴,示意莫小楊過去排隊,然後對電話那頭哼哼道:“你今天下午就知道了。”
挂了電話,周遠安心情不錯。
望着窗外連綿不斷的青山綠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陶悅轉頭看他,問:“誰打來的?”
周遠安輕輕搖頭,一笑而過。
陶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片刻後才收回視線。
出租車在接機通道停靠下來。
等候十分之後,副駕駛的車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戴着對大耳機的年輕男孩動靜很大地坐上來。
伴着一張燦爛的笑臉,他轉身對兩人打招呼,“堂哥,陶陶,我來了!”
陶悅看到他,微笑着說:“歡迎回來。”
周遠安也點了點頭,問候道:“坐了這麽久飛機,累了吧?”
周騰揮揮手,說:“還行,我一登機就開始睡覺,睡醒了就吃,沒覺得累。”
視線在後座轉了一圈,随即問:“大伯和大媽沒來嗎?”
周遠安解釋:“他們倆一大早去親戚家了,估計晚上才回來。我先送你回家,晚上一起吃個飯。”
“哦,好的!”周騰點點頭。
周遠安向司機報了個花園的地址,出租車掉了個頭,在道路上緩緩行駛起來。
他此次接機的對象是小叔家的兒子,只比他小幾個月,但也要叫他一聲哥哥。
兩人小時候一起讀書,後來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分開兩地。
周騰學習成績不好,臨近高考時,小叔早就做好準備将他送到國外留學。
周父當時也有意讓周遠安考國外的大學,可周遠安并沒有太遠大的志向,高三又毫無征兆地轉行去學美術,出國的事便沒成。
周騰本就是個話唠,這次回國見到久違的家鄉親人,心情更加亢奮。
他一路上話說個不停:“哥,你真應該跟我一起去美國!那邊可自由了,誰也管不着我!而且妞太漂亮了,金發碧眼,豐乳肥臀,任你挑!”
周遠安只顧低頭玩手機,罔若未聞。
陶悅倒是挺感興趣的模樣,仔細聽着。
周騰見她這麽盯着自己,忙解釋道:“還是小陶陶最可愛,你放心,我也就嘴上說一說別的女孩,絕對不會移情別戀的!”
普通姑娘哪裏經得住這樣的調情,陶悅一聲不吭地移開了視線。
兩個小時後,車在市中心停下。
到達目的地,周騰翻了翻口袋,恍然記起:“哎呀,我身上沒帶人民幣!……哥,你帶了吧?”
周遠安正要拿錢,手機突然響了,是周父打開的,詢問他接到周騰沒有。
周遠安一邊接電話,一邊将錢包遞給周騰。
周騰給了司機兩百元,三人打開車門,走下去。
周騰正準備把錢包還給周遠安,突然注意到夾層裏放了張吸引眼球的一寸照。
他驚嘆一聲,“哇,這是哪個女明星?沒見過啊,長得真漂亮!”
周遠安挂了電話,朝這邊看了一眼,雲淡風輕道:“那是你未來大嫂。”
周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會、吧?!”
陶悅好奇地湊過來,問:“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周騰調皮起來,将錢包高舉過頭頂,“就不給你看。”
陶悅弱弱地伸出手,卻怎麽也夠不着,試了多次,終于忍不住低聲道:“就讓我看一眼。”
“想看?求我啊。”周騰仗着身高優勢,有意逗逗她,笑得放肆:“叫聲老公,我就給你看。”
“……”陶悅轉過身,無措地看着周遠安,用眼神求助。
周遠安上前一步,輕而易舉地将錢包拿回來,對周騰說:“別鬧了,你先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吧。”
一山更比一山高,周騰不得不收起得意的笑,放過陶悅一回。
他老實地提着行李箱往小區裏走,一步三回頭,不忘朝陶悅揮手呼喊:“陶陶,明天晚上記得來玩啊!一定要來哦!叫我堂哥把你帶上!”
盛情難卻,陶陶也尴尬地朝他揮了揮手。
送走了周騰這個搗蛋鬼,接下來得送陶悅回家。
陶悅說坐了一上午的出租車,雙腿發麻,讓周遠安陪她步行到附近的公交車站,順便散散步。
孚州的夏天過熱,秋天太短,初冬才是一年中天氣最宜人的,一件長袖加外套正好。
陶悅一路上心思低迷,話到嘴邊好幾次,總算鼓起勇氣開口:“你錢包裏的人……是莫晗吧?”
周遠安面色如常,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陶悅不放棄地盯着他,緊接着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周遠安靜默地走了一段路,終于出聲:“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提出這個問題的同時,也就肯定了她的前兩句話。
陶悅停住腳步,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怎麽也擡不起來。
她垂着眼簾,聲音也沉了下去,“上個暑假。”
周遠安蹙眉思考片刻,說:“那個時候我跟她還沒在一起。”
陶悅轉了個身,看着天橋下快速流動的車輛,目光漸漸放空。
半晌,她緩慢地開口:“暑假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去圖書館裏找你,好幾次跟你說話的時候你都心不在焉、愛理不理的。”
“當時我以為你在專心做題,就沒打擾你。可後來你去上廁所時,我偷偷打開你的草稿本……”她閉上雙眼,長長呼了口氣,才繼續說:“上面寫的都是莫晗的名字……或許連你自己都沒發現吧。”
周遠安聽罷,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無奈。
他回想起來了,那是高考結束後剛回孚州的時候。
莫晗一個短促掠過的吻,令他之後的那幾天都在心神不寧中度過。
陶悅看着他這幅自甘臣服的表情,整顆心也跟着跌到了谷底。
她仍不願相信地問:“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周遠安點點頭,正面回答:“是。”
“為什麽?”陶悅第一次這樣大聲跟他說話,“你喜歡上她了?怎麽能……你怎麽會喜歡上她?還是說你覺得有愧于她?”
“她那樣的人有什麽好可憐的?你忘了她是怎麽對我的?”她越說越激動,近乎争吵:“你跟她在一起時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陶陶……”周遠安叫着她的名字,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服。
他難以解釋,只能說:“你沒有深入了解過莫晗,其實……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陶悅咬着唇,連連搖頭,泫然欲泣道:“情人眼裏出西施,你現在已經看不到她的醜陋了,當然會為她說好話……可你無法說服我,讓我去接受一個自己曾經最害怕的人,你覺得有可能嗎?”
周遠安無言地看着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幾秒後才說:“對不起。”
陶悅想哭,卻哭不出來,她擦着生疼的雙眼,說:“遠安,我不相信你真的喜歡她。你太善良了,她考砸了根本不是你導致的,你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對她以後的人生負責。”
她苦苦哀求,“你跟她分手好不好?我真的沒辦法接受她……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跟她分手吧?”
周遠安不願再與她談論這個話題,他目光移向別處,聲音溫和卻不容置喙:“別說了,我送你回家。”
陶悅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意孤行的側影,心裏的悲涼無以複加。
最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下午,周遠安在家休息。
午睡前他給莫晗打了一次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想着她或許在忙,他便沒有再擾。
一覺睡醒,周遠安起床給茜茜加點狗糧,剛走出房間,門鈴突然響了。
他停住腳步,心裏疑惑。
父母不會這麽早回來,這個點會是誰?
周遠安走到門口,接了視頻通話。
通話圖像裏顯示出一個低着頭、戴着鴨舌帽的女人,看不清正臉。
周遠安打量幾眼,問:“請問你是?”
女人聲音低沉沙啞,“送快遞的。”
快遞?
周遠安想起早上莫晗說的羽絨服,居然這麽快就到了。
他沒多想,按下開門鍵,挂了電話。
沒幾分鐘,送快遞的人坐電梯上來了,在外面敲門。
周遠安手裏端着食盆去開門,茜茜也不停搖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後。
周遠安将門打開,一張熟悉的面孔呈于眼前。
莫晗一手牽着莫小楊,另一手拉着行李箱,站在外面。
她笑逐顏開:“先生,您的包裹到了,請查收。”
☆、37|第 37 章
莫晗以為自己會收到一個周遠安的熱吻。
可實際上,撲在她身上的卻是一團黑乎乎的不明物體。
她頓時吓得噔噔噔連退三步,花容失色。
周遠安低聲喝道:“茜茜,回來!”
那團黑物這才消停些,聽話地跳回地面。
莫晗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只黑毛的小泰迪犬,稍稍松了口氣。
周遠安定睛看着她,顯然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你們怎麽來了?”他問。
莫晗聳聳肩,說:“我跟莫小楊兩個人孤苦伶仃,不想過年太冷清,就來投奔你呗。”
莫小楊也上前一步,抓着周遠安的手,奶聲奶氣道:“小安哥哥,我好想你啊。”
周遠安揉揉他的頭,又對莫晗說:“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準備一下。”
“有什麽好準備的?”莫晗挑挑眉,打趣道:“難不成你還金屋藏嬌?”
“瞎說什麽。”周遠安停一下,又問:“你們打算在這呆幾天?”
“三四天吧。”莫晗用胳膊撞撞他,暗示:“管不管吃?管不管住啊?”
周遠安點頭,“管,當然管。”
莫晗墊腳往屋裏望了一眼,小聲問:“你家人在嗎?”
周遠安說:“不在,晚上才回來。”
“那還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嗯。”周遠安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側身讓道,又問: “你們吃過午飯沒有?”
“沒吃!”莫小楊搶話,“我姐不給我買泡面吃!”
莫晗瞪他,“那種垃圾食品對你身體不好。”
周遠安笑笑,說:“我中午炒了兩個菜,沒吃完,待會兒給你們熱一熱。”
兩人換了拖鞋,跟着周遠安走進客廳,那只叫茜茜的小泰迪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頭。
周遠安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沒說幾句話,走進廚房裏熱飯菜。
莫晗悠閑自得地在客廳裏轉了幾圈,這兒看看那兒摸摸。
剛認識周遠安時,她以為他家境貧困,後來發現他家經濟比她充裕多了,現在看來,他家至少是小康水準……
這套房子雖然不算很大,但裝修得十分有品味,所有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紅木,擺飾不失梅蘭竹菊的點綴,牆上躍然挂着幾幅名家字畫,充滿了書香世家的文墨氣息。
莫晗實在想不通,周遠安在這樣的條件下,為何還要堅持省吃儉用。
莫小楊也跟在她身後,四周觀察,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姐姐,小安哥哥家好漂亮啊……”
莫晗不做聲,默默地點了下頭。
沒一會兒,周遠安端着熱好的飯菜走出來。
幾個人在飯桌邊坐下,開始填肚子。
小泰迪聞到香味,激動地上跳下竄,不停往幾個人身上跳,尾巴都快搖斷了。
莫晗沒見過對生人這麽熱情的狗,啼笑皆非地說:“這狗怎麽這麽躁動啊?”
“它一直都挺鬧騰的。”周遠安頓了頓,“跟你蠻像。”
莫晗臉一黑,放下筷子,“周遠安,你什麽意思?”
周遠安點頭細數:“活潑,可愛。”
莫晗不善地瞪着眼睛怼他,幾秒後沒憋住,笑出聲來。
“膽子不小,敢說我是泰迪。”她沒好氣地哼哼道,“今晚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的小電臀。”
周遠安幹咳一聲,旁邊還有個未成年人,他适可而止地結束這個話題。
莫晗繼續吃飯,周遠安在旁看了一會兒,問:“你們定了住處沒有?”
“沒。”莫晗搖搖頭,“不是說你管住嗎?”
周遠安說:“那待會兒我幫你在附近訂個賓館。”
“好。”
周遠安又問:“下午有什麽安排?”
“唔……”莫晗咬着筷子,沒有想法,“聽你的。”
周遠安停一停,說:“晚上要跟我父母一起吃晚飯嗎?”
莫晗一愣,“見家長?”
“算是吧,也可以不告訴他們你是我女朋友。”
莫晗略微沉吟,問:“你希望我見他們嗎?”
周遠安淡淡道:“随你。”
莫晗想了想,“可是你爸好像不太喜歡我。”
周遠安喝了口水,慢慢說:“高三時,他懷疑過我們倆的關系,我跟他過保證不會早戀……可現在我們确實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莫晗笑笑,“那就算了,估計你爸現在不會想見我。”
她拍拍肚子,大言不慚:“等我懷個胖孫子,再去給他老人家請安吧。”
周遠安慌忙把保溫杯放下,險些被開水嗆到。
等姐弟倆吃完飯,周遠安回房間換了套休閑服,随後帶他們去附近的商場逛一逛,買點特色小吃。
晚上他給周父打電話,說有事不回家吃飯,實際上是帶莫晗跟莫小楊周圍找住處。
臨近春節,孚州是旅游城市,連賓館房價都跟着上漲。
莫晗一看标價,普通标間要三百塊一晚,立馬搖頭反對:“太貴,不住了,換一家。”
周遠安卻已經先她一步定了主意,對前臺說:“要兩個标間,先住五晚。”
他作勢要掏出錢包和身份證,莫晗急忙阻攔,“我跟莫小楊住一間就夠了,別浪費錢。”
周遠安避開她的手,“沒事,就兩間。”
他堅持要盡地主之誼,莫晗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辦完手續後,三人乘電梯上樓,先後進了同一個房間。
房間設施不是特別好,床跟被子還算幹淨,家具簡陋,牆上挂了臺電視,但收不了幾個臺。
莫小楊乖乖地拿着衣服去洗澡,莫晗則将行李箱拖到床邊,蹲下來整理。
周遠安暫時被曬在旁邊,一個人安靜地呆着。
他看看四周,又看看莫晗,悄無聲息地朝她走去,蹲下身與她平視。
莫晗被他一聲不吭地盯了許久,全身發毛,忍不住摸摸臉,問:“老看着我幹嘛?”
周遠安突然說:“我們多久沒見了?”
莫晗想了想,“大概……半個月?”
“錯,是十九天零六個小時。”
“……”莫晗莫名其妙,小聲嘀咕:“你記這麽清楚幹什麽?”
周遠安說:“離開你家時看了眼表,不知為何就記住了。”
“喔。”莫晗不怎麽感興趣地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
周遠安又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搶走她的高跟鞋,站起身。
莫晗擡頭看他,不解道:“你幹什麽?”
周遠安不作答,擡起一只手臂,将鞋舉到最高處。
莫晗微微蹙眉,“你悠着點,這鞋可貴了,你別給我摔壞了。”
周遠安說:“想要自己來拿。”
莫晗站起身,手臂伸得長長的,夠不着。
踮腳試探,依舊夠不着。
跳了兩下,還是夠不着。
她有點不悅地瞪着他,“你搞什麽名堂?”
周遠安說:“叫聲老公,我就還給你。”
“……”莫晗愣了兩秒,噗嗤一聲笑了,十分嫌棄:“這麽幼稚,跟誰學的?”
周遠安不破功,依舊高舉着兩只鞋,說:“叫聲老公。”
“才不叫。”莫晗翻了個大白眼,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無不無聊。”
周遠安等了半晌,莫晗果然不再搭理他。
他默默垂落手臂,撇了下嘴角,确實挺無聊的。
沉默幾秒之後,他幫莫晗把高跟鞋擺在床底,跟拖鞋同一方向,整齊并列。
莫晗側頭看他一眼,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話剛說完,人被周遠安抱了起來,雙腳離開地面。
他幾步走到沙發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莫晗手裏還拿着件疊好的毛衣,也被他弄亂,放到一旁,握住她的手。
莫晗好奇他又有什麽新把戲,他黑湛湛的眼仁兒盯着她,什麽也沒說,臉貼過來吻她。
四片溫軟若即若離地觸碰在一起,他的舌尖循序漸進地探進來,早已駕輕就熟,尋找到對應的另一半。
莫晗慢慢合上眼,雲卷雲舒地享受着,放空一切念想,由他放逐,由他驅趕。
離開彼此時,周遠安臉上泛了紅,濃淡适中。
那是他動情時常有的表現。
莫晗看着他,微微彎起嘴角。
每次周遠安主動吻她,她的心情都出奇的好,更何況今天的他……從容中還透露出一絲急不可耐。
別人看不出來,但與他肌膚相貼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男女之間除了肉體上的愉悅,還有更為升華的部分。
周遠安一臉餍足、漲滿紅潮的神情更能帶給莫晗某種心靈上的刺激。
最喜歡看他在那短短幾秒內一反常态的濃烈與熾熱,因為那是由她帶來的,無法抑制的。唯她獨有,缺她不可。
此刻,僅僅停留在親吻上,還稍欠火候。
莫晗挽着他的脖頸,呵氣如蘭:“想我了?”
周遠安默不作聲。
莫晗輕哼:“想要就直說嘛,整這麽多幺蛾子幹什麽?”
周遠安雙手将她抱得更緊些,低聲說:“我要簽收包裹。”
莫晗笑笑,引着他的手指,來到自己衣扣處,“那你得先拆開檢查一下。”
周遠安還沒來得及做什麽,浴室的門被推開,莫小楊抱着髒衣服從裏面走出來。
莫晗眼疾手快,從周遠安身上彈開,正襟危坐。
莫小楊掃了他們一眼,仿佛習以為常,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莫晗終于領會到周遠安開兩個房間的用意。
她清了清喉嚨,正猶豫該怎麽開口讓他今晚一個人睡。莫小楊倒很自覺,拿上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準備出去。
“我知道你們要做大人的事,我去隔壁睡。”
莫晗和周遠安看着緩慢關上的房門,面面相觑幾秒。
周遠安說:“你平常教了他什麽?怎麽懂這麽多?”
“人小鬼大。”莫晗嗤一聲,“他連‘愛吃病’都知道,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
本是開個玩笑,可一提起這個話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
片刻後,周遠安問:“他現在病情怎麽樣了?”
莫晗搖搖頭,不說話。
“嚴重了?”周遠安追問。
“也不是……”莫晗嘆了口氣,“他現在在潛伏期,不會有什麽症狀,可總有病發的那一天……”
房間裏異常的寂靜,莫晗的每一個字音都沉重而拖沓。
“醫生說他是母嬰傳染,能正常生活到八歲已經非常罕見,估計病發就在這兩年了……”
“我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什麽時候會到來,他看起來明明那麽健康,可是卻活一天少一天……”
昏黃的燈光飄閃着,兩人黯淡的影子在地上輕輕浮動,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
周遠安要伸手去抱莫晗時,她用力甩了甩頭,臉上浮起笑,開解自己:“不能這麽想,醫生說有極少數病例一生都未發病,我看莫小楊運氣不錯,也許他就是那萬分之一,說不定以後我死了他還沒死呢,哈哈哈。”
莫晗算是半個樂天派,平常總是刻意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仿佛它就會在淡忘中徹底消失。
今天若不是無意間提起,她不會講這麽多。
周遠安摟住她的肩,聲音輕柔:“哪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
“這怎麽是詛咒?”莫晗說得很認真,“我打算只活到五十歲,滿臉皺紋還不如死了算了。”
周遠安以指封住她的嘴,“好了,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嗯。”莫晗笑笑,又從口袋裏拿出他送的玉墜子,晃了晃,說:“放心吧,有你這個護身符,一切安好。”
清晨,散漫的陽光充斥了整個房間,驅散陰寒的角落。
莫晗感覺到世界在一點點變亮,眯着眼不願意醒來,可身旁的一聲聲咳嗽還是擾得她無法繼續清夢。
掙紮半晌,她終于下定決心睜開眼,翻過身看着周遠安。
“你怎麽了?咳個不停。”
陽光落在周遠安筆挺的鼻翼,分不清那樣晃眼的白究竟是膚色還是蒼白。
他低咳幾聲,說:“沒事,有點感冒。”
“怎麽感冒的?”
“不知道。”
莫晗擔憂地看了他一會兒,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換了副面孔,嘲笑道:“讓你昨晚不給肝髒排毒,現在身體不行了吧?活該。”
“……”
周遠安知道她在暗指什麽。
昨晚沒按她的心意來,她累了他還遲遲不肯結束,于是記仇記到現在。
周遠安伸手将她摟在懷中,平淡地低聲說:“只是喉嚨不舒服,不至于不行。”
“……好了好了。”莫晗推開他,坐起身,“我去給你找點藥。”
她拿着電水壺一陣小跑進洗手間,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