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月14日 23時11分。
溫茹推開粥店VIP的某房間門, 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開門的方式不太對。誰能跟她解釋一下為什麽光影一哥、她的好朋友洛岑沒有去首映式聚餐而和她大學的偶像林嬈坐在這裏喝粥？
剛才在外面, 店老板平子的話突然跳進了她的腦海：“诶？你跟祝衡都是和岑哥訂的局嘛？我剛看他好像有正事兒, 在裏頭坐着怪嚴肅的……”
她剛怎麽回複平子的來着？
她說：“岑哥？他過來了？哎喲我正好有事兒想向他八卦一下呢！”
然後就興致勃勃地沖了進來。
……所以她為什麽沒有沉住氣多問平子幾句呢？洛岑約的人本就不是她，那洛岑在這裏見誰呢？
莽撞地推門，後果就是看到洛岑這個老男人一臉柔和地看着對面的林嬈往自己盤子裏挑姜片？？？
哎喲溫茹你也太……了不得了！
她這麽誇贊着自己, 沖洛岑擠眉弄眼, 心想剛才誰在微信裏跟我打太極欲蓋彌彰呢？啧啧就憑你這個從來不給人點贊的人給林嬈一張票點個贊, 這點小心思要是都看不出來，我都不姓溫！
嘴快過腦子的後果就是, 聽見洛岑暗罵她一聲小姑奶奶，起身賞了她腦門一個爆栗子。
痛！！！
洛岑撤回這只手無奈地按壓着眉心，瞪了一眼溫茹。
作為多年損友的溫茹瞬間領會了洛岑的意思：大傻子！要是因為你的出現阻礙了我人生的幸福, 你可能會吃不了兜着走！
溫茹立刻演技上線, 揉揉腦門，臉上呆愣, 下一秒變得委屈不解，哭喪着臉小碎步移到林嬈身邊，說着就快拉住了林嬈的衣角：“我招你惹你啦？！偶像, 他欺負我！嗚嗚嗚……”
……？？？現在這特麽是個什麽神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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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懂溫茹這是什麽情況，明顯做戲的成分更多。她若有所思地搓了搓手掌, 也跟着站起來, 看向洛岑, 慢慢地眼睛裏浮起了一層氤氲。
洛岑被這突如其來的注視驚得險些退了小半步……這倆人什麽情況？！
林嬈保持完美的微笑，聲音淡漠而無起伏, 聽得他心中一驚：“所以……你剛才說的都是騙我的？哪裏是清清白白的關系，這分明是可以直接推門的關系了。”
洛岑、溫茹：“？？？”
溫茹眉頭緊蹙，目光刀劍般利落地砍向洛岑，眼神示意：歪？你啥情況？這咋我剛來就污我清白呢？
洛岑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表示：天地良心，我特麽也不知道啊！心想，可能都怪你來的太及時，剛剛話題就聊到你呢……
兩人面面相觑，三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這顯得有些逼仄地包廂，看上去關系緊張而激烈。
“噗——”洛岑還在和溫茹大眼瞪小眼，林嬈在一旁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雙手撐着桌子，長發遮臉看不清表情，笑得肩膀直發抖，笑了一會徐徐起身，用手指稍微擦起眼角笑出的眼淚。
她深呼吸了一下，穩住臉上憋着的笑意，給溫茹拉開了一把椅子，“坐，小師妹。洛師兄也坐吧。”
兩人不解地坐下。
林嬈用自己沒用過的杯子給溫茹倒了杯免費茶水。迎上兩位摸不着頭腦的“丈二和尚”的目光，咧嘴笑道：“能和影帝還有小花旦同臺飙戲的機會不多，我就随口試試。溫茹，哭戲有待提高哦。”
今年又一次拿上金鐘獎的影帝，和童星出道到現在影視歌三栖發展的小花旦，林嬈這個人第一反應居然不是他們有什麽暧昧關系而是……哇！太想和這兩人飙戲了耶！
皮，真的太皮了。
要是韋婉知道的話絕對會毫不客氣地說：“林嬈這人是真有病。”
“嘭——”洛岑覺得自己的心髒承受不住原地爆炸了。他真的很想質問林嬈：你到底是哪個山頭來的戲精啊？這種節骨眼上還想飙個戲？把我弄得心率直上八百你過瘾嗎！
他剛才是真的慌了，最起碼林嬈微弱的帶着哭腔的哽咽，已經逼真到讓他真的覺得自己騙了她的地步……靠，憑什麽啊……剛才他是真的無比心疼且愧疚了呀！
林嬈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從手包裏掏出一根木頭簪子，把腦後那兩只手攏着都嫌多的頭發用這根簪子慢條斯理地盤在腦後，簡單把碎發撩在腦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好了，吃飯吃飯。”
溫茹坐立不安，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大學的學姐兼偶像，一顆心想八卦，另一顆心又怕被這兩人滅口……百般糾結下，她弱弱舉起手：“那個……”
洛岑：“有話快說有那啥快放。”
林嬈：“這兒沒老師不用舉手。”
異口同聲。
溫茹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這兩個人一個賽一個嘴皮利索的又同時開口，分毫不差。
洛岑：“聽你偶像說。”
林嬈：“聽你岑哥說。”
……一秒，兩秒。
洛岑：“好了你說吧。”
林嬈：“我不是偶像。”
明明都等了兩秒給對方先說的機會了怎麽又是同時！？怎！麽！回！事！
洛岑好整以暇：“林老師，咱倆默契呀。”
溫茹被這兩個人逼得受不了了，連忙打斷：“打住打住！我懂了，你們別解釋了，我再多問一句我就不姓溫！不打擾你倆明撕暗秀了……那啥，我還有事兒，先撤了。你倆吃好喝好啊吃好喝好。林嬈姐你別懷疑，我偶像就是你，你跟我們岑哥繼續聊啊拜拜……”
說着就片刻不敢停留地戴上墨鏡就溜了出去，甚至在包廂裏都聽得到溫茹小皮鞋在走廊地板上噠噠噠地聲音。
林嬈眸光動了動，溫茹這個缺心眼的八卦元氣女孩，那事兒要說真的是她的手筆她現在也不會信了，不是洛岑只能是他們光影老板了。
嗯，就不記她的仇了。
随即轉向洛岑，調侃他：“可以啊，岑哥嘴皮挺溜，您怎麽不去說相聲呢。”
洛岑冷哼一聲，一邊夾了一筷子芥藍，一邊嘟囔着：“彼此彼此，我看你也別想着人藝了，明兒給你介紹去德雲社就挺好。”
“單口相聲我可不敢，要不您來當個捧哏？”
溫茹這一打岔，他倆原本的話題算了告一段落了，既然記仇記錯了，心裏給洛岑道個歉再把他從黑名單上拿下來就好了。
而至于影帝那個“你覺得我合适嗎”的問題，早就被她忘在了腦後……
翌日早晨。
韋婉踏入工作室的小院兒，就發現林嬈躺在院裏的老式躺椅上看手機，吓了一跳：“哎喲喂，你等下不是要去排練嗎，怎麽還跑到這兒一趟不多睡一會？”
林嬈正在用刷微博，經過上次韋婉通過某app查到她上微博時間後她就換了小號上線，她指了指頭發，說：“早晨跑步了，過來洗個澡。反正這邊過去也不遠。”
韋婉嘴張得頗大，驚奇地說：“你昨天回公寓了？”
林嬈有早起晨跑的習慣韋婉是知道的，除了在父母家沒有跑步機，她會來工作室的健身房，一般自己住都會在那個私密性極好的高檔小區內跑步。
唯一沒有辦法讓她鍛煉洗澡、只能到工作室的情況，只有她那套裝備不齊全的東邊一室一廳小公寓。
那個公寓是林嬈最隐秘的一套房産，一般只有當林嬈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與世隔絕不被狗仔所打擾的地方就會改道去那邊……
韋婉隐約覺得有什麽不好的預感，她走上前問：“昨晚你看完劇發生什麽了嗎？”
林嬈答非所問：“昨晚的熱搜你看了嗎？什麽感想？”
“看了，跟我預想的反應差不多，這種無根據無實錘的話題時間長了熱度就下去了，現在可以出手左右反倒會讓人覺得奇怪。”
“無……實錘嗎？”林嬈輕輕咀嚼着韋婉地用詞，放下手機微微從椅背上弓起身，看着韋婉解釋她先前的問題：“昨晚我跟洛岑吃了頓夜宵……”
跟聰明人講話往往并不需要說清楚全貌，只這一句話韋婉就基本懂了林嬈的意思。昨晚剛播的節目，他倆就在一起吃了夜宵，這要是被人撞見或者跟上從哪種角度看都是某些粉絲想要的實錘了。
難怪去了那套公寓啊……
韋婉驚了一身汗，她警惕地問：“所以……沒人看到吧？”
林嬈思考了一下，自覺排除了溫茹，搖了搖頭，又躺了回去。
韋婉稍微松了一口氣，她看了看屋內積極工作的牛鬼蛇神們，挨着林嬈坐，老式躺椅前後微微晃了晃，吱扭吱扭地尖叫了兩聲。
她壓低聲音問：“不是我說，你倆這前任相親對象，什麽情況啊？！”
林嬈閉上眼睛，随意做起小時候學的眼保健操，擠按着太陽穴說：“沒情況啊，他問我的時候我剛好餓了，然後又離得不遠，就去吃了。”
“我記得上次也是他請你吃飯的吧……你這個人的胃好像比你這個人的心更容易得到？”韋婉吐槽。
“啊？什麽叫‘也’啊，昨天我掏的錢，哪有總讓影帝請客吃飯的道理。”
韋婉扶額，她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哪有人沒點兒意思随便就約姑娘吃飯呢？你也是夠人才的……下次他要是再約你吃飯你是不是就該跟人家AA了，因為你倆兩清了？
她真的很想看看林嬈的腦袋裏是不是只裝了“演戲”兩個字，腦回路怎麽能這麽厲害呢？難怪憑本事單身了。
當然這些話她并沒有和林嬈說。
不過她想，萬一洛岑真的對林嬈有什麽想法，她是說萬一，她真心詛咒洛岑能順利并且不放棄地撬得動這個戀愛遲鈍腦的芳心。
畢竟認識林嬈十幾年的她也不知道，林嬈所謂心靈契合的男朋友到底應該是什麽樣。
但是她悄悄翻出了洛岑那個喜歡嘤嘤嘤的經紀人趙益的微信：“啧啧你們家洛老師快被我們将軍收入麾下了，而我們将軍還不自知呢。”
上次錄完節目趙益就要了韋婉的聯系方式，奉洛岑之命争取到能和林嬈合作的機會。
但他慢慢發現，事情向着偏離正經工作的軌道發展了，光明正大求合作就算了，悄悄約人家吃夜宵是個怎麽回事呢？還不告訴你親愛的經紀人！
趙益回韋婉：“我為他操碎了心這麽多年，卻敵不過一個認識了沒兩個月的人嗎嘤嘤嘤。”
作為最人精且最為親密的同事，兩位經紀人都是明眼人，都感受得到洛岑不曾掩飾過的态度，他倆樂見其成，只要在洛岑不挑明不戳破之前，只能私下就他倆這暧昧不明的關系進行友好交流和專業上掩護。
林嬈的頭發絲上還垂着沒吹幹的水珠，一臉寧靜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一只手垂在腹部，另一只手臂彎在頭頂 ，臉上斑駁着光影卻美好得動人心魄。
韋婉起身離開的剎那，這幅樣子就被瘦猴用鏡頭捕捉了下來，颠颠地拿去給苗妹兒看。苗妹兒正端着pad往外走找林嬈，瘦猴嘿嘿一笑就跟了上來。
林嬈睜眼，看着圍着她的幾個人，從躺椅上坐起來，聲音有點沙啞：“啥事兒啊？”
“老大，你瞅瞅我這照片！”瘦猴激動地把相機遞給她，“太完美了，你說我能拿去參加一下攝影比賽嗎？哎，又可以養活鬥地主粉們一個月了。”
林嬈拍了拍瘦猴的肩：“你上次說可以養活他們的還是我的表情包呢……是他們要求變高了還是我的表情包高攀不上了？”
苗妹兒故作嘔吐狀，默默遞上自己的pad。林嬈看了一眼，除了幾張圖就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被瘦猴打斷：
“咳，我給您簡單概括一下她這篇小作文。咱苗妹兒寫了一篇8000字的論文論述您和洛岑在青檸周末上的服飾是多麽的和諧、完美、以及相配。”
作為一個優秀的妝造，藝術審美頗為敏銳的苗妹兒不僅在實踐中有着豐富經驗，還能在理論上為自己的實踐結果進行非常恰到好處自圓其說的解釋……林嬈快速掃了一下pad上的內容，不禁感嘆韋婉上哪兒找來工作室這群活神仙……讓這工作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苗妹兒瞪了瘦猴一眼，對林嬈說：“其實我是想讓老大幫我個忙……我總覺得洛岑那邊的造型，至少是負責服裝的人像我一個同學，感覺太熟悉了……如果可以能不能幫我向影帝問問那人的聯系方式？”
苗妹兒說話間，林嬈已經腦補了一出失聯多年的同學重逢的戲碼。
她心想這點小忙洛岑應該不會拒絕吧？爽快地答應苗妹兒：“我試試看。”
話音剛落，瘦猴适時地插進來，“老大，我有個補充信息……你知道苗妹兒已經快淪落成你和洛岑的cp粉了嘛！”
苗妹兒臉色驟變，沒拿pad的那只手飛快地掐了瘦猴的胳膊一下。
林嬈一樂，饒有興味地看了眼苗妹兒通紅而低下去的頭，轉身對瘦猴說：“瘦猴啊，我能扣你這個月的獎金嗎？人家cp粉圈地自萌的規矩苗妹兒都比你清楚，我們寶貝兒都沒說話呢你就把這事兒捅到蒸煮面前，是何居心啊？”
苗妹兒附和：“就是，怕不是別家cp邪教！”
瘦猴眼珠子瞪得渾圓，手裏的相機差點沒抓穩掉下去，本來就瘦的肩膀掙得鎖骨清晰可見，驚呼：“霧草不是吧老大？？？要說你沒有幾個小號我侯某人第一個不信！！你怎麽這麽了解啊？術語用得一愣一愣的！驚了，你還是我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大嗎？”
林嬈一巴掌糊在瘦猴臉上，想逗小動物一樣輕輕拍打，笑着說：“老大我是不關心，又不代表看不到。你知道隔壁部門那個人工智能小姐姐怎麽招來的嗎？”
瘦猴搖了搖頭。
韋婉無奈地替林嬈回答：“那以前是個剪cp視頻用愛發電的大手子……虐心剪刀手懂嗎？”
瘦猴低頭看了一眼相機上林嬈美如畫的照片，擡頭看了看林嬈笑得合不攏嘴地真人，嘴角抽搐，吞吞吐吐地說：“老大，我有一句勸……請離粉絲生活遠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瘦猴：老大你猜我是什麽粉？
林嬈：……鑒于我剛剛扣了你的獎金，我覺得你可能是我的注孤身粉絲…
另一邊——
岑哥：親媽親媽，相親副本和砂鍋粥副本打完了下一個是什麽？
親媽：（望天）這可能是對不吃飯就沒辦法談戀愛的c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