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糟了, 是送命題的感覺！
“你和溫茹, 是什麽關系啊？”
洛岑以他少得可憐但是比起林嬈卻綽綽有餘的戀愛經驗冷靜分析, 當一個女人如果問起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關系，那八成就是對他有些在意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仿佛打通了任督六脈，不由地腎上腺激素有些飙升, 心裏忍不住想：完了完了, 她不會是也對我有意思吧？
又聯想到錄節目的時候林嬈說談戀愛的人選可以是自己, 他覺得整個天都亮了。
暗喜加心驚，驚覺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很有可能是一道送命題, 不，這可能是一道男朋友考核題。
不知道是不是某知名歌手給了他勇氣，洛岑表面故作淡定, 謹慎而認真地措辭道：“我和溫茹？就是入行之後同公司的普通好友。我倆并提就是一道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真的是清清白白，根本沒有那些娛樂八卦說的關系！”
平時對營銷號和娛樂媒體嗤之以鼻的影帝這時候無比痛恨起他們來, 雖然上一次這麽咬牙切齒還是狗仔老醋造謠他的性取向的時候，這不是斷人前程幸福呢嗎！
不過看來洛岑對自己的認知還算正确，知道自己無數緋聞女朋友中還有溫茹這麽一號人存在。
林嬈哭笑不得：“……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林嬈還沒說完, 老板恰到好處地推門，把他倆點的粥和菜端了上來, 似乎是嗅到了這一屋詭異而安靜的氛圍, 頗有眼色地放下盤子就出去了。
洛岑把幹貝蝦粥往林嬈面前推了推, 把自己點的茶樹菇枸杞粥端到面前，餘光看到林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粥, 不知道在想什麽。
今天首映式的時候溫茹給他發的微信突然跳進他的腦海，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怪異感。溫茹為什麽說林嬈是自己偶像？林嬈又為什麽會對溫茹有若有若無的敵意？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點緊張，或許林嬈對他根本沒有什麽旖旎的心思，或許她言外之意想問的是其他事？
他頓時感覺自己剛才的回答太草率了，借着餐巾紙擦鼻子的動作偷偷觀察林嬈沒有什麽變化的表情，砰砰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茶樹菇？林嬈看着洛岑的粥眸色亮了亮，她剛點菜時在這兩款粥裏糾結了好久，沒想到洛岑的口味倒是和她挺像。等老板關上門後接着剛才的話：“……其實我想問的是……那個，我能問個更私人些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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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覺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但又很想弄清楚當年的事情。
洛岑還以為她要問自己有沒有女朋友，斬釘截鐵地搶答表态：“沒有！沒愛過！”
……
一陣靜默。
“……知道我要問什麽嗎就搶答？”
“不知道……”他拿起湯勺攪動了兩下粥，“難道這不是萬能标準答案嗎？”
看把你嘚瑟的……
林嬈認真想了想，決定直接一點問：“溫茹十八歲那年拍《仲夏》，您沒有參與選角嗎？”
“哐铛——”
洛岑手上的湯勺不小心砸着陶瓷碗的邊緣，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仿佛一聲尖銳桀骜的嘲笑，在回蕩前戛然而止。
一向淡然自若、自恃有着良好表情管理的影帝，在此刻破碎了。他的表情異常生動，嘴角抽搐，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捂着臉找個縫兒鑽進去。
他剛才在自作多情什麽勁兒呢？浮想聯翩這麽久，突然就被人打醒了。
有點冷，好像被潑了冷水似的。
林嬈認真喝粥，耐心等他回答。
“那件事……”洛岑仿佛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畢竟已經過去了八年，“你怎麽會這麽懷疑？”
“哦？這下不用标準答案回答了嗎？這我就挺好奇了……”林嬈沒有正面回答，柔和的面部閃過一秒的難以名狀的鋒利。內心深處的小人掏出了記仇小本，洋洋灑灑地翻着曾經身為洛岑黑記下的大仇。
“林嬈。”洛岑見了心裏一動，突然沉下聲，嚴肅地叫她的全名，确定她有認真在聽他說話，慢慢放軟語氣，“不管這件事是怎樣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希望你能心平氣和一點，我們是朋友，你不必這樣和我陰陽怪氣。”
“哦，當然，我其實挺心平氣和的。你不用太緊張，我只是根據我了解到的信息做出了一些推斷……”
然後悄麽聲地記下了這筆仇。
“如果不是利益相關，你不可能現在突然問我。”洛岑打斷她，他從來沒想過林嬈竟會和這件事有關。
她不明意味地輕笑了一聲，輕輕用湯匙敲碗邊：“是啊，不是利益相關。只是我當年也恰好面試了她那個角色，僅此而已。”
洛岑猛地擡頭，他……并不知道原來林嬈八年前也曾參與到了那部電影的前期選角中！？
如果……如果是林嬈而不是溫茹，那《仲夏》将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如果是她，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多年一直想和她合作而未果了？
林嬈低垂着眉眼，漫不經心地舀着粥，“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其實知道自己這麽想有多麽狂妄自大，明明就是一句導演一句演技不如人、不夠年輕，就可以解釋的事情，只是因為從溫茹那裏聽到的三言兩語就心生懷疑……”
“她說，你從她進組之前就說她一定能演好。哦當然，這話不是跟我說的，我就是路過順耳那麽一聽，然後記仇記了這麽多年。”
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懷疑了八年，記仇了八年，避之不及了八年。
洛岑欲哭無淚，他造了什麽孽讓她把自己想得這麽不堪呢？他錯了，或許是她一直置身事外的态度給了他錯覺，其實這個圈子的畸形生态林嬈看得太透徹了。
“我真的沒有陰陽怪氣，這麽多年，我能得到的都得到了，還差那一個角色嗎？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輸給了溫茹的演技，還是輸給了資本？”
洛岑聽罷，放下手中的餐具，正色道：“以我對你演技的片面了解，我不認為你會輸給溫茹，即使你當時還沒有拍《未亡人》，我現在也認為溫茹未必會比你演的好。我想說，選角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參與過……”
他停頓了一下，如果當時他知道有林嬈這麽一號人物同樣參與了女配的面試，他特麽就不會跟溫茹做出那種保證了！！！
林嬈了然，飛快地接上：“所以你沒否認資本的問題，那也就是說，溫茹進組确實有資本方面的考量……既然你撇清了自己，那我猜你的意思應該是，雖然跟你沒關系，但這裏面确實有光影娛樂的動作對吧？”
祝衡，還是你的前老板祝衡他爸呢？
林嬈沒有問出口。
既然不是洛岑，那就沒必要問了。
洛岑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無可奈何地笑笑：“慧極必傷……你太聰明了，這些事情想得太明白容易讓自己心累的。”
“不，我看得開也拎得清，我不會因為溫茹背後的資本力量失去角色而難過，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在意的都是……我的演技夠不夠好到能得到導演、資方和觀衆的認可。輸給資本不可怕，輸給不夠好的自己，才會讓我更難受。”
“哦，順便恭喜你，你在我這裏沒有黑點了。”皮皮嬈語氣輕快，神采奕奕。
聽完林嬈的話洛岑險些昏厥，他這一口粥還沒喝進肚子，心情被林嬈弄得七上八下起起伏伏，繞了一圈沒想到人家問自己和溫茹的關系是為了給年輕時自己一個交代……
看着林嬈無比認真的模樣，他甚至有種把這件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的沖動。
算了，追到了再交代吧。
所以剛才那個“覺得我合不合适”的話題呢？
他想提醒她，又覺得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內心感嘆着林嬈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轉移話題的能力，真是登峰造極。
“想開了那就快喝粥吧，涼了就不好喝了。”他如是說道。
林嬈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把一勺塞進了自己嘴裏，含糊地嗯了一聲，等咽下去以後，嫌棄地抱怨：“這什麽蝦粥啊……怎麽放這麽多姜片啊……”
洛岑望過去，果然她的粥裏有幾片顯眼地姜片，被林嬈一一挑出來堆疊在碗邊緣。
“怎麽？不吃蔥姜蒜？”洛岑把自己這邊空盤子推過去，“把姜挑出來放這裏吧。”
“沒錯。能喝姜湯，但是不敢直接吃姜……”林嬈一片一片把姜挑出來，放在盤子裏，“蔥姜蒜拿來調料可以……但還是會挑出來的。”
“哦哦。”洛岑點了點頭，“跟我妹一樣。”
“原來洛影帝還是個妹控。啧啧。”
“我才不是呢。”
“哦，傲嬌妹控。”
“沒有！只是純粹兄長的關愛！”
林嬈看了他一眼，往嘴裏送入一條蝦，安靜地咀嚼，混合着粥的粘稠的鮮味在口中暈開，美好的鮮香好像化去了她對洛岑這些年暗藏的所有烏龍而有些可笑的芥蒂。
“行行行，你長得好看說什麽都有理由。”
洛岑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從這個話裏聽出了寵溺的感覺……正要糾正她，就聽見巨大的推門聲。
“嘭——”
“岑哥——！！！我聽平子說你在這兒啊！怎麽首映式結束不去聚餐跑這兒來啦！！！”
突然就有個人推門而入，嗓門不大但激情四射。
“我說你怎麽突然跟祝衡說……你來平子這兒咋也沒和祝衡說一……聲……卧槽林嬈姐？！”
來人關上門就是一頓機關.槍似的念叨，本以為洛岑是一個人，卻扭頭就看見林嬈優雅地坐着，并且一邊注視着自己一邊往嘴裏塞了一口粥。
此人一個箭步沖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洛岑，氣勢洶洶地質問他：“說！工作完不回家，跑來和我偶像約會你居心何在？！”
洛岑看着來人，嘴裏這口粥差點沒咽下去，嘟囔了一聲：“嘿這小姑奶奶。”
林嬈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詞，她面無表情看着來人，幽幽補了句：“誰是你偶像……”
還沒等來人回答，洛岑就站起身，頗為熟練地屈起手指，照着這位不速之客的腦門就敲了一記爆栗，“溫茹，你的別名叫曹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