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摘 星
上一世的時候, 殷清流也是選擇了自殺,但是并沒有死成, 而是被人發現送去醫院搶救, 在看到黎錦安的時候,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 在憤怒的咆哮中将自己偷聽到的事情和盤托出, 黎錦安露出了一絲滿是趣味的笑容,然後直接一巴掌把殷清流揮懵了,
他輕蔑地站在床前,不屑道:“你以為, 你算個什麽?”
以後的日子, 對殷清流來說, 絕對是一個噩夢。
她被弄到清渠別墅,那個擁有着無數攝/像/頭和監/控/器的地方,然後被下了藥, 然後就……
一共六個男人,每一個她都深深地印在腦海裏, 那種恨意随着她被囚禁在別/墅中的日子加長,随着被注射各種藥劑,随着被各種各樣的玩弄, 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別墅裏,她的恨就像瘋長的蔓草,一窩又一窩, 層出不窮,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她不肯妥協,那藥物用多了她竟然漸漸地有了一點抗性,在她又一次想要逃跑的時候,她的各種豔/照被發到網上。
那一張一張被下了藥而格外賤的自己,根本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是被迫的。
她的名聲跌到最底端。
那個時候,她甚至想要死。
在她又一次自殺而被救了回來之後,那些男人們拿着那一個又一個的視頻微笑着告訴她,如果她敢自殺,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葬禮上,絕對會被這些美麗的視頻侵/占。
“也不知道你的父母親人能堅持到第幾部視頻呢?”黎錦安含笑道,“放心,就算他們氣暈了、氣病了、氣死了,只要還有一個再喘氣,我也會讓你的視頻被看完。”
“掌上明珠、父母的驕傲、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實際上不過是個A/V/女/優,你說你的父母親人,能堅持幾天呢?”
“你的外公外婆祖父祖母年紀挺大了吧?據說你的母親還有心髒病?你說,這裏面會死幾個呢?”
“你會害死幾個呢?”
殷清流永遠記得黎錦安那時候滿懷惡意的臉,她憤怒地撲了上去,恨不得直接掐死他,卻換來更加用力地毆打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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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流本來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等到他們厭了,她就可以死了。
但是她低估了她的父母,她低估了她父母對她的愛。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疼寵到大,可以說一直到十八歲出門上大學,殷清流甚至都沒有給自己洗過一件衣服,除了最貼身的內衣以外,
在家裏,她連碗都沒有洗過,端個菜盛碗飯父母就能把她誇出一朵花來,他們向來對她毫無原則的寵溺縱容,他們向來都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她。
他們那麽愛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就是最後要報電影大學,她的父母不願意,也完全拗不過她。
她只是晚吃了半個小時的晚飯,父母就完全無條件投降。
她想做什麽,他們完全都不攔着,生怕她難過于父母的阻攔。
他們那麽愛她,怎麽可能會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無動于衷?
殷清流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殷清流不知道那些照片對他們造成了什麽影響,殷清流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受了多少罪糟了多少難,她只知道,她的父母,最終站到了她的身前。
她的父親,那個一向溫和的老實人,竟然拿着刀捅進了黎錦安的身體!
她的母親,那個患有心髒病的溫柔女人,甚至也拿着一把刀子往那群人渣身上捅!
她的父母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什麽違反亂紀的事情,他們賣菜的時候都不少給菜販子一分錢,凡是看到乞讨者,無論是真是假,都會拿零錢給人家,他們一直都是好人的代名詞。
但是好人,不一定長命。
他們都死了。
她再也沒有牽挂的對象。
她瘋了。
她也死了。
然後,她又活了。
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
她不過是別人的故事中的一個配角,是一個炮灰,是一個促進男女主感情發展的工具,她看似改變了很多,最終卻什麽都沒有改變。
她依然護不了他們。
把他們送到國外又能如何,自己死了,怎麽也能把他們騙回來的。
然後,又重複了上個世界的命運。
她恨啊,真的,她真的好恨啊,
她做錯了什麽?!她究竟做錯了什麽?她沒有傷過人,也沒有害過人,她的父母親人更沒有,他們一直都過着自己的小生活,又到底做錯了什麽?
玩了她一個世界還不夠,為什麽重生以後,她依然逃不過?
為什麽?!
那個夜晚絕望的吶喊與咆哮,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與倉皇,最後都化為執念留在這個身體內,哪怕她的生魂不在,執念仍存。
她恨,她太恨了。
都是人,為什麽她就是被/玩/弄/被/侵/犯的對象?!
好恨啊,
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吃了他們的血肉,将他們的骨頭都一根根敲碎,将他們在這個人間所有的痕跡統統泯/滅!
殷清流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種怨/恨與掙紮像一只咆哮的野獸,在她體內發出一聲又一聲絕望的嚎叫,她太恨了。
殷清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終于知道,這種執念與怨/恨到底是來源于哪裏了,來源于曾經的前世,來自于未來的今生,那種執念與怨恨太過強大,強大到即使魂飛魄散也不會消失。
為了完成這個執念,原主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殷清流閉上了眼睛,将手摁在自己的心口,輕聲道:“請你放心。”
“我會完成你的心願。”
她的聲音很輕,動作也很輕,身邊的黎錦安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以為她只是難受,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了?”
“我沒有事。”殷清流平靜地回複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殷清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唇角更是毫無血色,帶着一種病态的蒼白,她的語氣也格外無力,好像下一秒就會暈過去那般。
黎錦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殷清流趴在他的病床上睡着的樣子,他微微蹙了蹙眉,這才想起殷清流昨夜徹夜照顧他,還帶着傷,今早又去忙工作,中午看樣子也是喝了酒的,又被自己拉出去逛街,還被自己一杯熱飲潑在傷口處,身體肯定受不了,現在上過藥,肯定是累了。
黎錦安有些悻悻然,也不像剛剛那般折騰殷清流,只是道:“我去拿藥,然後送你回去。”
“好。”
殷清流微微擡頭,看向那浮在半空中的鬼魂,微微彎了彎唇角,無聲地吐出兩個字,“車禍。”
那鬼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殷清流緩緩微笑,無聲道:“剛剛與我談話的那位先生和小姐,肯定也要走,就是他們了。”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記得要讓他們兩個的車相撞啊。”
殷清流笑了起來,唇角無聲地蠕動着,吐出的字節只有那鬼魂能看懂,而那鬼魂……
那鬼魂瑟瑟發抖。
這個笑容真的太可怕了!!!
殷清流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按照劇情來看,黎家與黃家關系一般,黎錦安與黃欽瑜交好,黃欽瑜與黃欽璐交惡,所以黎錦安和黃欽璐關系也很一般,而黃欽璐的秘書兼女朋友就是張雅,黃欽瑜在未來會喜歡張雅,這一點可以利用,玩一出兄弟阋牆,
黃欽璐和黎錦安關系不好,但是黎錦安卻是黎家的獨子,是黎家的繼承人,在黎家的位置可想而知,而黃欽瑜跟父母關系再不好,他母親也是孟家大小姐,該有的利益他的母親和孟家都會為他争,而人際關系自然也會為他加分不少,黃父雖然不喜歡黃欽璐,但也未必會喜歡黃欽瑜。
不過半斤八兩而已。
而黃欽璐想要離/間黎錦安和黃欽瑜的感情,已經很久了,在劇情中,黃家與黎家的決裂就有黃欽璐推波助瀾的效果,所以殷清流決定賭一把,賭黃欽璐還會回來。
并且,會來找她。
果不其然。
殷清流唇角微微上翹,看着正想這邊緩緩走來的斯文敗類,不由看了一眼那鬼魂,那一眼鬼魂就知道她的意思,她讓它去攔黎錦安,它能有什麽辦法?自然是要去的。
“殷小姐,”黃欽璐禮貌地說道,“手臂還好嗎?”
“黃先生。”殷清流同樣禮貌地點頭應了一句,語氣平平道,“還可以。”
“我認識一位老中醫,對傷痕十分拿手,”黃欽璐禮貌地微笑,“如果殷小姐需要的話,可以來聯系我。”
“謝謝黃總了,”殷清流淡淡笑道,“暫時還用不上。”
“那我只能希望殷小姐一輩子都用不完了,”黃欽璐微笑,“畢竟女孩子,還是不希望自己身上有疤痕需要除去的。”
“自然,”殷清流點了點頭,笑道。
“黎總呢?”黃欽璐向來擅長察言觀色,此時看到殷清流一臉疲倦的樣子,不由心思一轉,含笑道,“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他說得話很容易讓人不喜,但那一雙認真有嚴肅的眼睛卻顯示出幾分真切的關懷,他微微皺着眉,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搖頭嘆息道:“我覺得你需要休息。”
“謝謝黃先生關心,”殷清流輕描淡寫道,“錦安只是下去拿藥了。”
“黃先生此時,不也是把那位小姐獨留在醫院了嗎?”殷清流揚了揚眉,含笑道。
“是這樣的,”黃欽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眼睛也十分游移,不敢看着殷清流,“她是你的粉絲。”
“最喜歡那部天空,一直都非常喜歡你,所以纏着我讓我來找你要簽名,”他又咳嗽了兩聲,看起來十分尴尬,“殷小姐……”
任何演員都不會拒絕一個來頭很大的粉絲的要求,更何況只是簽名?
殷清流爽快地同意了,黃欽璐重重地舒了口氣,似乎是終于放下心來的樣子,他又跟殷清流說了會話,這才拿着那個簽名,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
演技倒是不錯。
只可惜用力過猛了。
殷清流嗤笑一聲,這副深情又寵溺的樣子倒是可以騙過很多人,但是……
她要是信了,她就是個傻子。
先不說女主張雅從來不關注男主黃欽璐之外的事情,就是一個大男人、還是個已經在職場混跡很久的高層,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動不動就臉紅嘆息……
你敢信?
在一個專業演員面前拼演技,何必呢?
術業有專攻知不知道。
黎錦安回來的時候,恰巧看到眼前黃欽璐和殷清流相談甚歡的場面,他當然不是去拿藥,拿藥這種事情還需要他這個公子哥去?總有人給他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他只是,在那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殷清流,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殷清流手上的那道傷而已。
鬼魂根本不需要攔黎錦安,因為黎錦安就只是走出醫院大門在外面連續抽了三顆煙,煙霧缭繞,愁眉苦臉,倒是讓鬼魂好一番欣賞,等時間差不多了,黎錦安要走,鬼魂自然也不攔着。
黎錦安覺得自己應該對殷清流好一些。
畢竟她救過自己的命,身上又都是因為自己才弄出的傷,偏偏還真心喜歡自己,他應該對她好一點;
就是做不到真喜歡她,也該多給她一點溫柔和關懷吧?
總是把人弄到醫院來,這算怎麽回事啊?
這麽想着,黎錦安糾結地滅了煙頭,看看時間,拿過他們給準備好的藥,上去找殷清流了,結果一上樓,就看到黃欽璐勾搭殷清流的場面。
那一瞬間,黎錦安雖說算不上怒火中燒,但是也十分不愉快。
黃欽瑜遙遙一看,就看見黎錦安那張臉,看到那位大步向這邊走來的樣子,只微微勾了勾唇角,簡單地向殷清流告了別,步伐迅速地消失在原地。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剛剛便看出黎錦安對于這個女人八成有幾分在意,這女人的傷也是為黎錦安受的,說不定真在黎錦安心裏有幾分痕跡,黎錦安這人他雖然不怎麽接觸,但是還有幾分熟悉,
這種人,自己在意的東西,寧願自己活活毀了,也斷斷不會便宜了別人。
當年黎家舉辦宴會,孟家一個孩子與黎錦安同看上了一只貓,黎錦安通過種種手段得到了那只貓,放在手心裏千嬌百寵,孟家與黎家關系好,孟家那個孩子又小,當下就委屈了,最後黎家的人要黎錦安将那只貓給孟家那個孩子,黎錦安同意了。
等大人一走,黎錦安直接把那只貓砸在了地上,然後拿了一把餐刀捅進了那只貓身上,笑着問孟家那個孩子,“還要嗎?”
那孩子哪裏還敢要?吓都快被吓死了!!!
沒人要了,那只貓也死了,當時黃欽璐也在場,對這一幕幾乎是印象深刻,這麽多年都還記得十分清楚。
黎錦安和黃欽瑜等人的那些事,黃欽璐也略有耳聞,暗裏只是嘲笑一聲也不怕得病,面上自然是一副不清楚的模樣,但是實際上,黃欽璐知道,那些人在黎錦安眼裏,不過跟當初他拿出來分給其他孩子的玩具一樣,只是個玩具,他渾然不放在心上,所以不在乎有多少人玩。
而殷清流,則像那只貓。
黎錦安心裏已經有一絲在意一絲喜歡了,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如果最後在強/權/下他只能把那個東西讓別人碰的話,他寧願直接毀了那東西。
就如那只貓。
但是殷清流,是個人啊。
黃欽璐眼睛裏飄過一絲意味深長,因為是人,所以沒辦法直接殺死,沒有辦法幹脆利落地弄死,因為是人,所以都會有求/生/欲/望,她和黎錦安之間的矛盾由他來增大,直到他們矛盾爆發的那一天,他就是殷清流唯一可以依靠的對象。
到時候……讓殷清流離間黃欽瑜和黎錦安,就再容易不過。
永遠不要小瞧枕邊風,
就是再英明的君主,都會被吹飛了頭緒;
古往今來,有多少英雄豪傑最後死在枕邊風這三個字之下?又有多少關系破裂在枕邊風這三個字之下?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可以斷手斷足,卻不可能脫衣裸奔。
黃欽璐遙遙地看向那邊的地方,眉眼中滿是深沉的笑意,就算殷清流最後沒有讓他達到目的,但是有機會從黎錦安身邊安/插/一個合适的“間/諜”、“棋子”,何樂而不為呢?
黃欽璐向來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他總有無數種辦法達到他的目的,要不然他怎麽可能在繼母把持黃家的時候平平安安活到大,并且直接進入黃氏空降為總經理呢?
人心,是這個世界最深不可測的東西,但偏偏,又是這個世界最好利用的東西。
黃欽瑜看着正在翻看檢/查/報/告的女孩,溫柔道:“怎麽樣?”
張雅那一瞬間就紅了臉,然後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黃欽璐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絲,輕聲道:“我們還年輕,不急的。”
“主要是黃夫人,她見到我娶你,肯定會不高興的,”黃欽璐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憂郁,“不過你別怕,我總會娶你的。”
黃欽璐笑了起來,淡色的唇角上滿是溫柔,他眨了眨眼睛,溫柔又深情将手掌放在張雅的肚子上,淺淺笑道:“奉子成婚,這樣他們就沒有辦法阻止我們了。”
“嗯!”張雅紅了一張俏臉,用力地點頭。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讓黃欽璐為難了,但是她更清楚,黃欽璐愛她,她也愛黃欽璐,黃欽璐在努力地想辦法解決,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拖黃欽璐的後腿!
只要他們努力,他們一定可以沖破一切,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的!
“乖。”黃欽璐摸了摸張雅的發絲,那柔滑的觸感讓他不由勾起唇角,他果然喜歡她這頭青絲,也喜歡她對于自己的盲目崇拜和信任,這樣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如果她一輩子乖乖巧巧,自己也不介意給她一個孩子,讓她成為黃夫人,反正他絕對不能再娶一個孟夫人這種類型的。
黃欽璐眼眸裏滑過一絲不屑,又深深地看着眼前羞紅了臉的少女,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頰,其實這樣的就很不錯。
黃欽璐心想。
沒有主見、沒有思維、對自己盲/目/崇/拜/信任,又很愛自己,那點學識也可以取/悅自己,面貌長得也算可以,但就是……
如果身份高一點就好了。
黃欽璐搖了搖頭,算了,身份高的鮮少會養出這種菟絲花來。
既然如此,那就這般吧。
再觀察兩年,如果沒有問題,就将那個藥撤了吧。
“走吧,我們回家。”黃欽璐微笑着看着張雅,張雅乖乖巧巧地點頭,然後與黃欽璐并肩而行。
黃欽璐特意選擇了剛剛上來的那條路,在走廊處遙遙望去,黎錦安和殷清流竟然還沒走,看來他的計劃很有效啊,他勾起唇,向那兩個人走去。
“黎總,”黃欽璐與張雅一起走過去,含笑問候道,“殷小姐。”
黎錦安的表情本來就不好,這一下就更是難看,看得出他剛剛與殷清流已經有過一番争執,他的表情十分難看,看向黃欽璐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但是黃欽璐卻好像不在乎這個一般,含笑提出了共行的意思,黎錦安冷笑一聲,竟是同意了,他走在最前面,目光陰冷,殷清流對黃欽璐抱歉一笑,又急忙跟上他。
黃欽璐對着張雅安撫一笑,不急不緩地跟上了這兩個人。
“我呸,僞君子。”坐在車內,黎錦安冷笑地罵道,殷清流搖了搖頭,嘆息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僞君子,那還跟他置什麽氣?”
“我呸!老子跟他生氣?!他也配?!”黎錦安怒喝道,“老子遲早弄死他!”
車子開了出去,黎錦安目光陰沉地從後視鏡中看着黃欽璐那款白色跑車,冷冷一笑,行,想要跟小爺一起走,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黎錦安冷笑一聲,開着車七拐八拐,直接走到了一條鮮有人煙的小路,這破地方連個監控都沒有,最适合出點子什麽意外;
黎錦安挑眉冷笑,而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他無法控制車了!
而這個時候,黃欽璐所在的白色跑車卻以一種非常可怕的速度瞬間沖到黎錦安前面,然後在這個時候,黎錦安的車速也瞬間變得十分可怕!
黎錦安的手裏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的大腦完全懵了,他的車子完全不聽他的操作,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就像被什麽控制了一般!
他突然想到那一次的鬼打牆。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這條路……這條路……這是去清渠別墅那邊的路!!
“小心——!”
黎錦安只聽得到這一個詞,下一刻,他就被人摁在了下面,無數玻璃碎渣砸在了他的脊背上,一種強大的力量突然襲來,有什麽液體在他身上緩緩流動,粘稠的讓他有些惡心。
最後的最後,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殷清流奮不顧身地把他壓在身下的一幕。
清流……
他在心裏呢喃道,眼角緩緩墜下一滴淚,
原來,真的有人,會願意為他付出生命啊。
**
黎錦安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早,他受傷很輕,只是纏了幾圈紗布什麽的,并沒有什麽危險,他父母親人自然是不在他的身邊,曾經還會覺得厭煩鄙夷,現在他卻毫無感覺,
“——清流呢?!”
他猛地掀開自己的被子,因此讓他的吊瓶都在晃,“老黎你別亂動你這還輸着吊瓶呢!”
黎錦安一打眼望過去,正是黃欽瑜和李旸,說話的是李旸,黃欽瑜正在那裏悠閑地削蘋果,李旸一邊叫着護士一邊與黎錦安道:“你那小情人沒事……”
“就是還在搶救室。”黃欽瑜不屑地補了一句。
黎錦安剎那間就急了,想要去拔手上的針,李旸急忙攔着,苦口婆心道:“你現在去了也沒有什麽用啊,人家還在搶救室,你過去這不是添亂呢?老黎你行行好,別給醫生護士添亂了好嗎?”
“我暈了多久?”黎錦安僵硬了一會兒,沙啞地問道。
李旸趕忙給黎錦安一些水,然後道:“一個小時?別擔心,你那小情人也是剛進去,醫生說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的……”
黃欽瑜嗤笑,“醫生可沒這麽說,你還客串醫生了?”
黎錦安心裏一緊。
“行了我的兩個祖宗!”李旸無力道,“現在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嗎?少說兩句不可以嗎?那小情人在搶救室裏你也什麽都做不了,不能安安穩穩地躺下嗎?”
“你這條命可是你那小情人豁出命去救的,你那小情人為了你可是連命都不要,你要是有點什麽事,你那小情人誰照顧啊?”李旸嘆息道,“可別說,你那小情人對你真沒話說,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你那小情人死死地護着你,怎麽也不撒手,你都暈過去了她還死撐着,被救出來的時候還說救你,那一張口就是血沫子,我從旁邊看着都覺得難受……”
“行了,”李旸看着黎錦安黯然的神情,輕聲道,“以後好好對人家就是了,就看着這舍命相救的請,以後就是不能娶人家,也別虧待了人家啊。”
黎錦安沉默了好一會兒,嘶啞道:“我會娶她的。”
這麽一個為了他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他這一輩子,說不定也就只能遇見這麽一個。
他從未體會過被愛被需要被人豁出命去保護的滋味,兩次,都是這個人給他的。
他怎麽能放過她?
“行了,肉麻兮兮的,”黃欽瑜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說說,你這是怎麽回事,還能把黃欽璐撞了?”
“我他媽的……”一提起這件事情,黎錦安眼眸一厲,“黃欽璐那個王八羔子,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嗎?!我為了玩他走了那條路,那條路他媽的是去清渠的,後半道我他媽的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車,他的似乎也沒辦法控制,就這樣了。”
“擦他媽的,那邊絕對有問題,老李,讓你找的人你找的怎麽樣了?!”
黎錦安咬牙切齒道,眸子裏一片血/光。
李旸也認真起來,道:“我們明天就可以過去。”
“行了,知足吧,”黃欽瑜嗤笑道,“你起碼帶了一個為你豁出命都不要的女人,要是其他人,你小子現在就不在這了。”
丢下這句話,黃欽瑜扭頭就走,李旸尴尬地笑笑,道:“我去叫醫生。”
黎錦安沒有理會李旸,卻還是深深地皺起眉,他知道黃欽瑜的态度不對,而為什麽不對,他也多少能猜出來。
他缺愛,黃欽瑜比他缺愛百倍,清流願意為他豁出一切,被黃欽瑜看到眼裏……
黎錦安瞬間就警惕起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像殷清流這麽傻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把她讓出去!
這兄弟,沒法要了。
黎錦安目光沉沉地作出了決定。
“老黃!你他媽這是幹什麽呢?!”李旸拉住前面的黃欽瑜,不滿道,“老黎死裏逃生,你這麽刺他幹什麽?你開心嗎?”
“我開心。”黃欽瑜冷笑道,“我就願意刺他,你管得着嗎?”
“老黃!”李旸皺眉道,“你折騰什麽呢?”
“那個,”黃欽瑜指了指搶救室,眉目中一片陰沉,“可是我們共同的獵物。”
李旸瞠目結舌。
半晌,李旸手足無措道:“我說老黃,不能這樣吧,那姑娘可都為了老黎連命都不要了,沒有功勞也有一片心吧,更何況老黎這次死裏逃生全靠那姑娘,你自己也說了,如果不是那姑娘護着老黎,老黎現在就不僅僅只是躺在這裏這麽簡單了,這姑娘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怎麽樣……”
“那是我們共同的獵物,”黃欽瑜眉目間一片冷凝,“沒有一個人獨占的道理。”
“老黃……”李旸目瞪口呆,“你在說什麽瞎話?”
黃欽瑜冷笑,輕蔑道:“瞎話?”
“每一個獵物,都是共同的,他黎錦安想要毀約,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黃欽瑜擲地有聲道,“當初我也說了,我去追,結果黎錦安來了個打賭,好啊,這是早就做好打算了是不是?”
“老黃!”李旸揚聲打斷了黃欽瑜,猶豫半晌,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殷清流了吧?”
“哈!喜歡?”黃欽瑜輕蔑地笑,讓李旸以為自己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半晌後,黃欽瑜冷冷道,“一個願意為你而死的人,你想不想要?”
“兩次了,殷清流救了黎錦安兩次了。”
黃欽瑜冷冷地留下這麽兩句話,大步離開。
第一次,那個女人在他的車內髒了他大半個後座,全是粘稠的血,但是那個時候,那女人就滿心滿眼都是黎錦安,根本沒有管過她自己;
第二次,那個女人直接把黎錦安護了下來,以至于自己還在那個冰冷的搶救室裏。
兩次了,那個女人為了黎錦安,放棄自己兩次了。
黃欽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眉目冷漠,這種好事,怎麽都讓黎錦安遇上了?
當初,明明說好的,要讓他去追殷清流,結果黎錦安莫名其妙地弄出了一個賭約,追求殷清流的人選就變成了黎錦安,
殷清流明明是屬于他的!!
去追求殷清流、被殷清流喜歡上、讓殷清流放棄生命也要護住的人,明明應該是他!
是黎錦安将殷清流從他手上搶走的!
黎錦安這份感情,根本就是他從自己手裏偷出來的。
他不承認。
黃欽瑜眼眸裏一片血紅,他一字一頓地在心裏念道:他不承認。
黎錦安想要娶殷清流?做夢!
黎錦安想要不遵守那個賭約了?做夢!
黎錦安從他手中将殷清流奪走,竟然還想要獨/占她,休想!!
黃欽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裏醞釀着一陣陣風暴。
就是将殷清流毀了,他也絕對不會讓黎錦安獨/占殷清流!
絕不!
憑什麽他還在地/獄裏掙紮,憑什麽黎錦安就可以把他的光明奪走,然後獨占這份光明?
明明……明明……明明殷清流,應該是屬于他的!
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