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一:袁躍然②
唐棠最近的生活又恢複到了風平浪靜的狀态,袁躍然好像突然開了竅,再也沒有來糾纏,只是一些奇怪的現象有着日漸嚴重的趨勢,比如在她加班沒吃飯的時候那些神秘的外賣,在她胃疼的時候突然而至的熱乎乎的飲料,唐棠想,應該不是袁躍然吧,他那麽忙,和正常上班族的作息時間大相徑庭,以往跟他約個吃飯都要把自己的時間調得亂七八糟。
當然不是袁躍然,他有線人。
方庭雲覺得這日子過得太累了,簡直就像是自己在追女生一樣。
正當她發着愁考慮着唐棠最近有點咳嗽是該買點清熱去火的菊花茶還是潤肺止咳的鮮梨的時候,她暴露了……
“小方,我以為你不會跟他一起做這種無聊的事。”唐棠說這話的時候像在埋怨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
方庭雲此刻真想仰天長嘆,拜托,她也不想做這種無聊的事好嗎,可那個神經病一天到晚老師抓着她男朋友訴苦是什麽情況?趙海城最近忙考試忙得要死,好不容易騰出來的時間,卻總是被那個“祥林嫂”給霸占,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幸福不得已而為之的啊!
她嘆氣,替袁躍然辯解:“你別誤會,他沒有什麽企圖,只是關心你而已。”
袁躍然知道自己明知別人有男朋友還去做這些是夠沒臉沒皮,可是怎麽辦,他就是不想看着她過得艱辛,就是想讓她加班也能好好吃飯,就是想讓她下雨時不被淋濕。
不只是趙海城被袁躍然霸占,就連方庭雲的電話也成了“袁機長情感專線”,這不,趙海城一落地就趕緊開了手機,旁邊的機長笑他:“至于這麽如隔三秋嗎。”
他看了看表,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今天袁躍然晚上有航班。要知道他都已經三天沒搶到自己女朋友的電話專線了,方庭雲在野外,信號不好,每天晚上那一點點通訊時間全部被袁躍然占據,趙海城撥通號碼的時候心裏還有點激動,這機會來之不易,一想到這,撥號的動作都變得虔誠起來,想好好談個戀愛太不容易了。
可是,怎麽這次還是占線?他一臉疑惑地聽着那熟悉的提示音。
等到了機場,他可算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袁師兄今兒你不是有任務嗎?”對于在這裏看見袁躍然,趙海城顯得很驚訝。
“那邊天氣不好,取消了。”袁躍然一臉神清氣爽。
趙海城腹诽道,那不是也應該保持手機暢通随時等待安排嗎?怎麽能還給我女朋友打電話!
袁躍然可不知道對面人滿腹的哀怨,他心情愉悅,抓住從廁所出來的人,把手裏的手機遞給他:“小劉,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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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袁機長就算借手機也要每天按時煲電話粥”的女人是誰,公司裏很快有了一些議論,由于跟袁躍然是鄰居,關系又好,趙海城自然免不了被問到。
“小海你聽說了嗎?袁躍然每天都要跟一個女人打電話,什麽來頭?”
趙海城表情嚴肅,今天第三次重複着這個答案:“我女朋友。”
後來,“情場浪子重出江湖,與好友上演奪妻大戲”、“溫柔暖男和風流浪子你選哪一款”之類的話題在好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公司裏的一大熱門談資,與袁躍然有過工作交集的男人們紛紛把自己媳婦兒捂得嚴嚴實實,這小子外表帥氣,為人大方體貼,追女人的時候特別放得下身段,他們表示如果跟這樣的人成為情敵,幾乎沒有勝算,“聽說他就好朋友妻這口兒”,這個謠言口耳相傳,不久就傳遍了整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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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躍然提出要去稼南縣的時候,方庭雲并沒有想要反對,感情這種事情,是需要一個快刀斬亂麻的了斷才行的,讓袁躍然來也好,至少讓他知道她們的工作環境,“喜歡”是一種太空泛太虛無的情感,現實生活何其殘酷,有多少人能接受與一個長期在野外工作的女孩子共赴今後的人生?那些婚後放棄了研究漸漸轉到辦公室工作的師姐們就是最好的例證了,要是不能共苦還是早點讓他斷了念想才好。
唐棠見到他,眼睛裏分明是有一瞬間閃過亮光的,可是她的語氣卻不怎麽好,她拿着碗往屋後走,問道:“你怎麽來了?”
“正好飛這邊,就順便來看看你。”
地圖上看着近的兩個地方,交通并不一定便利,從市中心到稼南縣要坐三個小時的汽車,而實際上,即使是從北方城市北京飛到南方的廈門,跨越大半個中國,将近兩千公裏,也才需要三個小時。所以唐棠知道,這一趟行程并不是“順便”那麽輕描淡寫,他是“特意”過來的。
袁躍然要幫她洗碗,被她躲了過去,她直言道:“稼南縣條件挺艱苦的,晚上太冷,睡覺的地方還會有蟲子。”
袁躍然一聽,臉色霎時變白,支支吾吾道:“我……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怕這些?”
唐棠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陽光燦爛,她的笑容卻比陽光更甚,圓圓的臉蛋兒上眉眼彎彎,兩個小酒窩俏皮可愛,袁躍然莫名就紅了臉,像個情窦初開的小男孩。
他開口喚她:“唐——”
可是,聲音太小,還沒說完便被截斷了:“制服都髒了,你先去換件衣服吧。”唐棠洗着碗,頭也不擡地說道。
唐棠和方庭雲的那些同事竟拿袁躍然到底是來找誰的事情打起賭來,袁躍然換好了衣服出來,正聽見唐棠的名字,他下意識地往回退了一步,繼續站在拐角處聽着他們的談話。
誰偷聽了,他們聲音這麽大!袁機長心裏如此想着,聽牆角這種非大丈夫所為的事情做起來也就變得心安理得了許多。
而聽到他們言之鑿鑿,訴說着唐棠對那個叫蕭潛的男人有多專一,二人感情有多堅定時,袁躍然眸光黯了黯,雙手緊緊攥成拳。
他大老遠趕過來可不是為了聽什麽琴瑟和鳴伉俪情深的,他嫉妒,嫉妒得幾乎發了狂,可是如果唐棠果真幸福美滿,他又真的不想去破壞,讓她傷心難過的事,他是萬萬不願意去做的。
袁躍然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反正只是想來見見她,也見到了,就這樣吧。
方庭雲倚在門邊,輕悠悠地問道:“怎麽?這就要走?不敢在這睡,難道真是怕蟲子?”
袁躍然這才注意到她,心中一萬只神獸奔騰而過,想這趙海城還真是口味奇特,嘴這麽毒、動不動就冷嘲熱諷的女孩子到底哪裏招人稀罕了!哪像唐棠,軟萌軟萌的!
他腹诽着方庭雲的時候好像全然忘了軟萌的唐棠是怎麽不容情地一次次打擊他的,也忘了嘴毒的方庭雲是怎麽一次次幫他的。
重色輕友!看着他的表情,方庭雲心中只剩下這四個大字,閃閃發亮。
“我就是臨時有事。”袁躍然扯了個借口。
“哦,”方庭雲假裝出一副信以為真的表情,“本來還想讓你明天跟我們上山的,既然這樣,我找別人吧。”
“什麽什麽?上山?你們是誰?唐棠嗎?”袁躍然眼睛都亮了。
“都說是‘我們’了,那肯定不能是唐棠一個人呢。”
她的語氣裏滿是揶揄,袁躍然現在哪有心情在乎這些,揶揄就揶揄吧,再多揶點也沒事的,袁機長啥都不行,就是臉皮夠厚,所以——
“我跟你們去!”他猛點頭,眼神活像是盯着火腿腸的小狗,亮晶晶的好像會發光。
“算了,你有事我還是找別人吧。”方庭雲面露遺憾。
“不不不,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閑人一個。诶,不是我說啊,小雲雲你怎麽這麽好呢,又漂亮又懂事,小海遇到你真是三生——”
方庭雲不客氣地揭穿:“得了吧,剛是誰白眼都給我翻到房頂上去了!”
“那肯定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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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找什麽?”方庭雲滿臉疑惑。
袁躍然此時正小心翼翼用木棍撥弄着草叢,表情嚴肅認真,每走一步都聚精會神。
唐棠被逗得笑了起來,方庭雲看看她,又看看袁躍然,更加莫名其妙。
“可能是找蜈蚣。”唐棠唇角還帶着笑意,對方庭雲說。
“蜈蚣?”
“他初中軍訓的時候被蟄過,當時屁股上腫了一大片,以為自己要死了,光着半個屁股趴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哭,整個年級都知道這事,所以啊,他一直特別害怕蜈蚣。”唐棠解釋道。
袁躍然聽見,擡起頭來叫到:“誰說我怕蜈蚣的!”
唐棠不給面子地揭短:“那是誰昨天睡覺時把自己卷成一個壽司的?”
袁躍然很生氣,表示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才壽司,我那叫紫菜包飯!”
唐棠笑道:“包飯君,你可注意點腳底下,這邊蜈蚣多得很。”
唐棠這一吓唬,袁躍然又白了臉色,神色又重新緊張起來,方庭雲終于忍不住,實話實說道:“蜈蚣晝伏夜出,喜歡躲在潮濕的石頭下面,你不惹它,它才懶得理你呢,而且稼南縣很少有蜈蚣出沒。”
袁躍然将信将疑地點頭,方庭雲在這方面可信度蠻高,他這麽想着,一顆心也就緩緩地放了下來。
就在他的心放到一半還沒擱回肚子裏的時候,方庭雲又幽幽地補了一句:“不過這一帶蛇是很多啊。”
袁躍然吓得忘記了動作。唐棠見他這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唐棠面頰白皙粉嫩,圓圓的臉蛋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與方庭雲的高傲氣質不同,唐棠美得不帶一絲凜冽,可愛的面龐看起來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兩個小酒窩最是可愛。
什麽蛇什麽蜈蚣,袁躍然哪還記得,他現在是中了一種叫做唐棠的劇毒了。
可是意外發生得太快了,袁躍然坐在醫院的椅子上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之前還那樣笑靥如花的小臉在如今竟然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袁躍然看着病床上熟睡着的人,心疼地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裏,放在唇邊輕吻,不知這樣是否能讓她不再難受。
唐棠住院一周,袁躍然也就陪了一周,從醫藥瑣事到端茶倒水,全都一手包辦。
背着受傷的她下山的時候,袁躍然的內心便起了壯闊的波瀾,在即将失去她的那一瞬間,什麽羞恥心什麽道德底線什麽是非觀都去死吧,有男朋友又怎麽樣?他不想失去她,一點也不想,就算是被唾罵和恥笑,他也不在乎了,這個小三,他當定了!
所以袁躍然現在是明目張膽毫無愧色地糾纏着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若是以前的狐朋狗友們見到一定會笑話他,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是唐棠這根草不一樣,倒不是因為她是一根味道鮮美的回頭草,而是因為她是袁躍然的救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