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一：袁躍然①
袁躍然喝了點酒，車子自然是不能開的，只好讓哥哥先把唐棠送回家再帶着自己回寰宇公寓，開到唐棠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停車位，袁骁然翻了翻導航，對弟弟下達了指令：“我去對面那個超市停車，你先送唐棠上樓。”
聽到這話，唐棠擡頭下意識地看向副駕駛，袁躍然正在後視鏡裏面看她，兩人的目光在那狹長的鏡子裏産生了今晚的唯一一次對視，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年近而立，可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澄澈、熱情，他永遠像是長不大的孩子，愛就是愛，恨就是很，什麽情緒都寫在那雙眼睛裏，一點也摻不得假，若是他喜歡你，那眼裏就像蘊藏着一簇火苗，而一旦他對你失去興趣，火苗立即變成平靜無波的水，在水裏連自己的倒影都找不到。
唐棠低下頭，用微涼的手背覆在燒得熱騰騰的臉頰上，她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要被這短暫的熱情迷惑，她與他認識十幾年，從頭到尾看在眼中，對他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有的人就是這種性格，也不能說他渣，袁躍然絕對是個真誠的人，他談每一次戀愛時都是認真的，但是他的認真卻總是無法長久。
唐棠雙手手指絞在一起，急急地接話道：“我跟你一起過去，我想去超市裏買點東西。”
袁骁然倒是體貼，不想讓她提着東西走這麽遠，于是随口說：“你想買什麽，我給你帶過來。”
“額，這……不太好吧……”
她在心中補充道，我就是為了躲你弟弟啊。
“我正好——”袁骁然正說着，卻感受到了弟弟的不對勁，袁躍然此刻臉色有點白，長期保持着嬉皮笑臉的面容上竟然有些痛苦，他趕緊問，“你怎麽了？”
唐棠一聽，也擡頭從後視鏡裏觀察他，見他這幅樣子，立即緊張起來，身體前傾貼着前面的座位問：“是不是胃病犯了？”
袁躍然又笑得若無其事的，說：“沒事兒。”
袁骁然蹙眉，轉頭：“唐棠，你能不能帶他去你那喝點熱水？我去停車，你需要買什麽——”
唐棠哪還有心思想買東西的事，她擺擺手道：“不買了，你快去吧。”
她下了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來，我帶你上去，我家應該有些胃藥。”
她住在四樓，老式的住宅區，頂層也才到八樓而已，沒有電梯，樓梯彎彎折折的一層層往上延伸，袁躍然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她變瘦了，頭發也剪短了，顯得更年輕可愛，可是剛剛袁躍然從她的眼睛裏卻看見了歲月的痕跡，她不再是那個成天圍着他轉的小糖球，她變成了成熟穩重的唐棠，遙遠而讓人捉摸不透。
她走得很快，袁躍然還記得她以前胖乎乎的，跑幾步就喘得厲害，八百米跑考試之前那段時間他有時去找她就見她在跑步。那個時候袁躍然真是個惡劣的人，一邊嫌棄她跑得慢一邊推着氣喘如牛的她往前跑，可也就是這樣一個運動細胞為負數、身重力弱的女孩子，在他被蛇咬了之後，獨自一人把他從山上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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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進了屋，扔下鑰匙就開始翻找，嘴裏嘟囔着：“上次醫生給開了一個藥來着，效果不錯，應該還有，我給你找找。”
袁躍然皺眉：“你怎麽也胃疼？”
“老毛病了，經常在野外，吃的東西又冷又硬。”她不在意地随口答道。
袁躍然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記得唐棠是個小吃貨，在吃的問題上總是十分講究。什麽菜該在剛出鍋的時候吃，什麽菜放涼一點更美味，什麽菜堅決不能配米飯，什麽菜和窩窩頭一起吃簡直是人間美味——好像她以前最愛研究這些。
“老這麽吃對身體不好。”他說得十分認真。
“你不也是，本來幹你們這行飲食不規律就傷胃，還你喝酒，你說你開飛機，喝酒幹什麽？”
“我明天沒有班。”袁躍然吶吶地說。
“沒有班也應該注意身體啊，什麽抽煙喝酒的，多傷身體，你——”她的聲音頓在一半便再也進行不下去，因為身後那突如其來的擁抱。
袁躍然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像只小狗一樣，蹭一蹭，悶聲說道：“我戒煙了。”他愛死了她的喋喋不休，像是他們不曾分離這些年，像是他們之間不存在這些空白，像是妻子和丈夫說着最日常的埋怨，惱人的柴米油鹽在他聽來都是甜絲絲的。他的聲音軟軟的，帶着讨好，就像小孩子在求表揚。從前，唐棠無數次勸他戒煙，他都不以為然，後來她走了，他反倒開始聽話起來。
唐棠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懷抱太溫暖了，要花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擠出這樣不帶感情的一句話：“那很好啊，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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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是什麽樣的優秀品質讓一個吊兒郎當的人成為了優秀的飛行員，那袁躍然的身上一定會貼着一個大大的标簽，上面寫着“越挫越勇”。
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所以對于追女生，碰釘子算什麽，就算是碰刀子他也能堅持不懈繼續追求。
可是唐棠顯然不是刀子，她是絞肉機。
送花送巧克力這種中學生級別的招數，我們的袁大機長自然不會用，但是誰來告訴他，大夏天寧可擠公交也不坐他的車，現在他都追到公交上來了，她還非要躲他好遠假裝不認識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沒帶零錢啊！
司機也是個較真的人，大概是見多了逃票的，就這麽把車停在公交站，冷淡着看他掏遍滿身的口袋，袁躍然掩住羞窘，讨好地笑，對那位司機師傅說：“大哥，我今天是真沒帶零錢，你看咱都是開公交的，能不能……”
司機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問：“你哪個公交公司的？乘車證沒帶，工作牌有沒有？”
“我……寰宇……”袁躍然撓撓頭，目光在人群裏尋找着唐棠，看來這女人是鐵了心想看他出糗了。
“寰宇？哦，開機場大巴的啊？那不行，不是一個系統，必須得投幣。”
“我……”
車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語氣裏全是不耐。袁躍然有點來氣，倒不是氣車上的人們，而是氣唐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正當他因為受着指責而滿心腹诽之時，人群中鑽出一抹小巧的身影。唐棠怒目瞪他，對司機和乘客們道着歉，連拖帶拽地把他從前門拉了下去。
一下車，唐棠就氣得罵他：“袁躍然，你鬧夠了沒有？”
嘿？袁躍然想，我這還沒發火，你倒還先生氣了，真是惡人先告狀，這次我要不來點真格的你還當我好欺負了是吧！好，是你逼我的！
于是袁躍然眼睛一瞪，眉毛一揚，僅僅一秒，他就……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拉着唐棠的胳膊，故意裝得嗲聲嗲氣的，說道：“我錯了，別生氣了，外面太熱，上車讓你慢慢罵好不好？”
唐棠看他這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再多的火也發不出來，便更加生氣了，氣自己沒出息，怎麽每次都吃他這一套。
“你到底想幹什麽？”唐棠低頭，眼睛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既想留住，又想推開，她在心中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唐棠，你想幹什麽？你想要什麽？
袁躍然回答不上來，他沒有多麽長遠的想法，也沒有太多的目的，他只是今天航班結束的時間早，算了算自己有時間送她回家，就來了，他想幹什麽呢？
“我就是想送你回家。”他說。
要是再多一點，那也就是，他想見她。
“袁躍然。”唐棠叫他，聲音像以前一樣軟軟的，滿滿的情意像要溢出來一般。
“嗯？”他滿懷期待，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我不需要你接送，你別找我了，我怕我男朋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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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去他媽的男朋友！”袁躍然怒氣沖沖的，把咖啡杯敲得當當響。
“袁機長，注意素質。”方庭雲受不了地左右看看，袁躍然的動靜足夠引人側目。
“你說她想躲我也不編個像樣的理由。”
“可能不是編的呢？”
“不可能，她都回來這麽久了，我從來都沒見過她有什麽男朋友。”
“據我所知——”方庭雲只好把自己查到的結果告訴他，“那個人總在外面跑，異地戀，你沒見過很正常。”
袁躍然傻眼了：“什麽意思？”
他一直都在潛意識裏忽略這個問題，他總是想當然地認為，唐棠永遠都在原地等他，而從來都沒想過，她會主動離開。
“意思就是，她是有男朋友的。”方庭雲一言蔽之。
是啊，她有男朋友，這事有什麽問題嗎？沒有。
她這麽好，長得漂亮可愛，性格也活潑大方，才華橫溢，應該有很多人追，這裏面不乏許多比他強百倍的優秀男士，所以，唐棠憑什麽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寫到袁麻麻我的畫風就變得歡脫了。朋友還說讓我給袁麻麻專門開一本來着。
袁麻麻番外大概三章，微博會比這邊早更幾天，微博名【賣閨女兒的小洋火兒】海哥海嫂的番外這兩天就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