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見
張紹城帶着齊薇回到了家裏，齊薇一進門，就直接跑到了卧室，将自己關起來。
他一個人褪去外套，走入客廳，聽着從卧室傳出來的斷斷續續的哭泣的聲音，無力地坐在發涼的沙發上。
他知道女人總是難免會有一些小脾氣的，但是由于自己沒有過這樣或者那樣的經驗，這種的突如其來，倒也是給自己弄的措手不及。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夠讓兩個人回到之前那種溫馨的狀态呢？...，他聽着那能夠讓人心碎的女人哭泣聲音，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觀感了...。
“齊薇...。”過了一會兒，終于裏面哭聲漸小，于是他鼓起了勇氣，敲了一下門，緩和着氛圍。
似乎還是沒有什麽變好的跡象。
張紹城又回到了原來所坐的位置，拿出手機搜索着辦法。
“喂？”卧室裏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啊？”
“你真的要過來？”
“沒有，并沒有很忙...。”
“我現在很好啦...。”
“嗯...。”
“那好吧...，我約時間...。”
張紹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随後認真地聽着卧室內傳來了從床上下來的聲音，拖鞋碰撞地板的聲音，還有“咔噠”開門的聲音...。
齊薇的眼睛紅紅的，她乖巧地站立在客廳中央，時而看向他，時而看向別處，腳尖輕點地面，一副無所适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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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一些了？”張紹城真誠地看向她，極盡溫柔地詢問着。
“嗯...。”齊薇看着他，點了點頭。
“那...。”張紹城緊接着又發出聲音。
“我有事情想和你談談。”這時齊薇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用着有別于剛才的極其認真的态度，對他說道。
“嗯，好。”張紹城也覺得或許提前解決兩個人之間會産生矛盾的因素，對以後的相處更加有利。
齊薇松下了一口氣，然後坐在了他的一旁，轉過身，彎曲着一條腿，用着仿佛仍是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柔情地看向他。
“怎麽了？”張紹城也轉過身來，貼近她，感受她哭泣過後的溫熱氣息，打開橫亘在彼此之間無形的尴尬。
“你愛我嗎？”齊薇直接問他。
“當然愛。”張紹城微笑了一下，輕松說着。
“那我即将要告訴你的事情，你聽完之後，也要和以前一樣的愛着我...。”齊薇的聲音又有了些哽咽，柔弱的表情，就好像是極易破碎的娃娃，讓人心生憐憫。
“嗯，一定...。”張紹城握住了她的手，雖然他心裏完全摸不到頭緒，但是愛情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麽...，所有的理智都可以盲目。
“我曾經...，在上大學的時候，查出來過甲減...，就是甲狀腺功能減退症，醫生跟我說，這種病，會導致情緒異常，從輕微抑郁和焦慮到顯著的精神疾病，所以...，我今天就是突然身體感到了不舒服，才會亂發脾氣...。”齊薇的語氣極為平常，就好像是他人的事情一樣，淡淡描述着。
張紹城默默聽着，他實在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作出怎樣的回應。
“然後我曾經也交往過別的男友，你也知道的，戀愛交往之間，總是會小吵小鬧，但是，我卻沒有想到，每一次的吵鬧和生氣，都導致了我病情的嚴重，我想...，我現在應該是得了抑郁症了...。”齊薇說完，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來。
“哦...，那...。”張紹城看着自己女友的樣子，緩緩開了口。
“那我帶你去治病吧...，既然有病了就去治，抑郁症也沒什麽，都能治好的...。”張紹城定下了心，寬慰着她。
“我也去看過醫生的...，醫生說我的情況并不嚴重，還沒有到達需要治療的程度，我平時也有在服用控制激素的藥，只要...，只要平日裏控制好了就沒什麽事...。”她靠近了他，口中都是清香氣味。
“那要我...，怎樣做？”張紹城緊張地吸了一口氣，他想着，作為一個男人，理應承擔相應的照顧和責任的。
“也沒有什麽要你做的，就是...，你平時，不要惹我生氣，然後我有時要是發病了，或者會有無理取鬧的行為，你要多多體諒我，包容我...，安慰我...。”齊薇靠在他的肩頭，嬌嗔說着。
“只是這樣嗎？”女人柔軟的手指撫摸着他寬厚的脊背，張紹城被這股迷惘住他的甜蜜觸感再一次打動，此時的他想着，他要為她付出更多，更多才可以...。
“嗯，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多多注意控制自己，我向你保證...。”齊薇離開了他的肩頭，然後正面看向他，在他的唇邊輕輕一吻。
“保證嗎？要不要寫一份保證書？”張紹城看到她又回到了以往的甜美模樣，整顆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他捏着她嬌嫩的臉頰，輕聲問着。
“你需要嗎？你需要的話我就給你寫喽...。”齊薇真的做出了要拿出筆和紙的樣子，轉過身去。
“不用的，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張紹城一把拉過她，将她緊緊地擁入到懷中。
這樣的一天終于在溫和的狀态下結束了，兩個人又重新回到了從前，真的是很好啊...，張紹城想着，所謂的那些病症或許都是誇大了的說法，其實一切都沒有齊薇所說的那麽嚴重。
“那個...，我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要和你說...。”許久，懷中的女人又輕啓了雙唇。
“嗯？”張紹城應聲。
“我媽媽要過來了，她想要見見你...。”齊薇告訴他。
“诶？”張紹城身體一僵，又一件突然的事情加到了他的身上。
“這麽快嗎？”張紹城用着輕松的語氣問着。
“嗯，我和我媽媽說了你的事情了，所以她想來看看你怎麽樣，你也知道的，我一個女孩子，到別的城市工作生活，媽媽總是不放心的，她就來看一眼，和你吃個飯，知道怎麽回事了，就走了...，你不要擔心，你這麽好，我媽媽一定喜歡你...。”齊薇抱着他喃喃說着。
張紹城思緒混亂，他的內心實在是不想答應這次的事情。
“那個...，可不可以再等等，畢竟我們兩個人不是剛開始交往不是嗎？”他想了一下，如是說。
“那又怎麽了？”齊薇問他。
“見父母這種事情，不是都應該雙方确定了長久的打算，才進行的嘛...。”張紹城盡量真誠地表述自己的看法。
“這都什麽年代了...，這麽老舊的思想你竟然還有？”齊薇歪着頭，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的，我就是沒有準備好...，想更正式一些。”張紹城看着她，繼續解釋。
“準備？...，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随便和我睡覺就不需要準備，見我媽媽就要好好準備了是嗎？說到底你就是不想負責任是不是？...，你根本就是要跟我玩玩才會這麽說是不是？”很快地，齊薇又變回了下午焦躁的臉蛋，語速飛快地質問他。
“不是不是...。”張紹城又想起她剛剛對他說到的自己的疾病問題，馬上求和一般地承認着錯誤。
“什麽不是...，你分明就是嫌棄我，連我媽媽來都不肯見，她年紀都那麽大了，那麽大老遠的跑過來...，你們男人都是冷血自私，只顧着你們自己...。”齊薇大大的眼睛又紅了眼眶，本來已經平緩的語氣又有了哽咽。
“沒有的...，我是真的沒有準備好...，好的，好的，我見，我明天就去定最好的餐廳，然後好好招待...阿姨...。”張紹城心想眼下應該答應下來，不然有可能又要折騰到深夜沒完沒了了...。
“真的嗎？”
“真的...。”
“這還差不多...。”
“我愛你...。”
“我也真的很愛你...。”
“不過我還是緊張...。”
“怕什麽，我媽媽又不會吃了你...。”
齊薇直起身，撫摸着他的肌膚，然後動情地吻了下去，她的手掌滑過他的脖頸，他的胸膛，他的側腰，然後熟練地解開了皮帶的暗扣，一下一下地挑逗使他發熱。
或許此時大腦完全混亂的他是急需這種溫暖的包覆的，這種讓他身體振奮，精神放空的狀态，這種可以只顧當下的快感，而将所有擾亂他心緒的現實事情統統撇掉...。
流水的嘩啦啦的聲音終于流進了他的頭腦中，張紹城伸出手去觸及，液體的下墜重力感一點一點地将他拉回到了現實。
高檔餐廳的衛生間也明亮整潔，照明等調到了最大的亮度，所有的光都打到他的身上，顯得異常刺眼。
他接了一下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然後直起身，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自己的模樣終于在自己的眼睛中顯現。
‘或許今天表現的還算不錯...。’他看着裏面穿着整齊的自己的模樣，松了一口氣。
果然見家長被問及的都是那樣的幾個問題，他再一次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這個城市裏的情況雖然算不上好，但是也不是很糟，有房子，有工作，品行端正，性格柔和，而且剛才齊薇也為自己說了不少好聽的話，她媽媽從剛開始有些質疑的打量眼神，最後也緩和了不少。
哦...，對了...，自己還有最好的一個優勢，這時，他覺得有時同事聊天說的話也有些道理，女人最喜歡嫁什麽樣的男人呢？...，有車有房，沒爹沒娘...，自己的這一現實條件，應該會更讓對方滿意下來。
他感到了輕松，似乎又完成了一件艱巨的任務，他對着鏡子裏面的自己露出了微笑，然後擦幹了手，自信地走了出去。
不遠處，就是齊薇和她的媽媽互坐對面吃着美食說着話，張紹城躲過了迎面推着餐車的服務生，然後躲避在餐廳巨大的柱子後面。
“你這次找的也不怎麽樣啊...，和以前的相比，不要差太多哦...。”
“哎呀，也可以了，畢竟這個小城市，你還想要求什麽啊...。”
“當初我就不建議你離開你們醫院，你非要自己作...。”
“那不是逼不得已嘛...。”
“嗯...，逼不得已...，你看看，你現在都淪落到找這樣的一個男人了，告訴你，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這樣的怎麽了？怎麽說他在這裏也有一個房子，最起碼也有地方住。”
“是，現在就是差一輛車了，你自己決定好了，這是你自己要選的男人，怎麽樣日子都是你自己過...。”
“我當然知道，哎呦，媽媽...，你以為現在找男人那麽好找呢？...，我們學校裏，像三十多歲沒結婚的就這麽一個了，要是再多出來一個，我也有個選擇不是嗎？你以為我的品味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啊？現實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你也知道啊？之前你們醫院的那個秦醫生那麽好，你都沒把握住...。”
“那只能說我們性格不和...，我們性格都太要強...，不過這次好了，這次這個張老師好拿捏的，很多事情都聽我的話，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嗯，剛才看他也是，客客氣氣的沒什麽蠻橫的姿态，所以我也就沒說什麽。”
“所以，媽媽，我在這邊挺好的，等能結婚了，帶你來這邊享清福。”
“呵呵，我可不來沾你的光，我們全家從小都疼愛你，所以你要更加愛惜你自己，只要你過得好就好，別受欺負，別挨窮，雖然沒有釣到一個金龜婿有些可惜，不過...，以後要是真的碰到了，也多努努力，以後怎麽樣誰知道呢...。”
“哎呀，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的，你們都不用擔心，我也愛你們的...。”
張紹城僵直地站在立柱後面，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晰晰，他的手指冰涼，即使在暖氣開得充足的餐廳裏面，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他如機器一般地轉過了身，朝着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