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雨天
從早晨起來室內就是低氣壓的狀态，張紹城看着窗外，似乎昨晚的陰天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預報是說今天有雨嗎？”他轉過身，問向了一旁的何蘭嘉。
“嗯，我給你準備好了雨傘，你去學校的時候不要忘記帶...。”她說完之後，就走出了房間。
張紹城簡單地收拾好了客廳，并為加利準備好了貓糧和水，之後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并将蘭嘉放在玄關處的折疊傘放在裏面，走了出去。
今天何蘭嘉說要去花卉市場訂購一些貨物，所以張紹城鎖好門之後，就向着學校的方向走去。
所幸是周末，只需要上半天的課就可以放假了，他邁着輕松的步子，走入到了校園裏。
不遠處的籃球場不時傳來聲響，張紹城信步朝着那裏走去，周末的籃球場上似乎比往常更加熱鬧。
他看到了黎昊天和兩三個體育部的老師坐在球場邊上，場裏是曲亮傑和幾個高一高二的體育生們在練着球。
“早...。”張紹城走過去，和黎昊天打了一聲招呼。
“哦，張老師，早...。”黎昊天見到他，一臉驚訝地回複着。
“你們這是要打比賽？”他并不懂什麽籃球的東西，只能用着模棱兩可的話詢問着。
“不是，就是練習...，頭兩天和別的學校打了一場很艱辛的晉級賽，這不，現在讓他們休息休息...。”黎昊天有些疲憊地說了起來。
“練習嗎？...。”張紹城看着明明這些孩子都汗流浃背了，這種程度的練習也太辛苦。
“那當然，這點兒強度對他們都是放假...。”黎昊天看着他，很嚴肅地說道。
“張老師，你不會也是要來叫曲亮傑回去上課的吧？他這段時間比賽安排的都很緊張，別打亂了我們的節奏啊...。”過了一會兒，黎昊天一臉狐疑地對他提問。
“沒有...，我可沒有孫老師那麽強勢...。”張紹城看向了他，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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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最近皮膚都曬的黝黑的男人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去，轉移了注意力。
“咳...”不過很快的，黎昊天也發出了聲響，拍了張紹城的胳膊一下。
“你和蘭嘉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做的不錯...。”随即他立起了大拇指，對他一副贊賞的姿态。
張紹城臉也莫名紅了起來，他打開手機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就借口說着上課，和他道了別。
其實今天上午他并沒有被安排的課時，直到最後一堂課的後半段，他來到了自己負責班級的後面的門前，透過門上的小窗，仔細打量那些學生的樣子。
‘果然到周末了，大家都更加閑散...。’他看着孩子們一個個期待着放學的眼神，不由得覺得有些有趣。
在最後的五分鐘裏面，他步入到了教室，囑咐着住校學生的安全問題和最後留下值日的同學要注意的事項。
天空越來越陰，層層的烏雲像要倒塌下來一樣的，張紹城又來到了籃球場，體育部的人似乎也開始收拾起東西來，躲避這場即将到來的大雨。
“張老師，給...。”曲亮傑趁着空隙，向他跑了過來，遞給他一瓶運動飲料。
“嗯？”張紹城接過來，一臉疑惑。
“哦，這個是我請客，給大家買了飲料...。”高個子的男學生摸了一下脖子的後方，似乎有些羞澀地解釋說。
“請客？”張紹城更加疑惑地問着。
“是頭兩天比賽我們贏了，拿了獎金...。”他手裏玩着他喜愛的籃球，一臉自豪地告訴他。
“哦，那很不錯啊...。”張紹城忽然覺得，這個孩子，在短短的時間裏，好像成長到了一個自己都不了解的高度上了。
“沒有的，比賽打得很辛苦...，雖然贏了，但是我還是有很多不足...，而且接下來要面對的對手都很厲害...。”曲亮傑用着平穩又成熟的聲音，對他講述道。
“張老師？”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哦，是齊薇啊...。”張紹城轉過頭，見到了總是能夠碰到的校醫院的醫生。
“齊醫生...。”曲亮傑客氣地稱呼她。
“曲亮傑同學，你之前腿部的肌肉拉傷怎麽樣了？”齊薇仰起頭，看着這個高個子的學生，溫柔問着。
“嗯，沒事了...。”曲亮傑向後退了一步，回答她。
“是嗎？那就好，聽說你們在上一場比賽中獲勝了，恭喜啊...。”她向前走了一步，拍着他結實的臂膀贊賞說。
“哦，還好吧...。”曲亮傑笑了一下，然後看向了不遠處體育部的人。
“那你去和他們整理東西吧，我看這天也快要下雨了...。”張紹城對着這個男學生囑咐說。
“哦，是啊，那張老師，你這是下班嗎？我也是啊...，我們就一起走吧...。”齊薇也緊接着說着。
“嗯，好...。”他向着黎昊天那個方向擺了一下手，然後就和齊薇一起向着校門走去。
“齊薇，你也經常看打籃球嗎？”現在人潮都已經散去，路上的行人和學生也只是三三兩兩。
“嗯，是啊，我以前上高中和大學的時候都是學校啦啦隊的一員，所以還是稍微懂一點...。”齊薇很興奮地對他說。
好像還挺合适的...，張紹城想着她的模樣，如此覺得。
“哎呀，算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不說了...。”她低下了頭，看着腳下的石階路。
“哦...，不過真好呢，到周末了，明天可以好好在家裏休息一下...。”張紹城也就主動地換了別的話題。
“是啊...，終于熬到了，感覺每周都是為了這兩天才生活的...，上班太無聊了...。”齊薇這個時候擡頭看向他，嘟着嘴抱怨說。
“嗯，不過寒假也快要到了，你可以期待一下。”張紹城想要給對方一個好的心情，于是告訴她。
“哦，對哦，在學校裏面還有假期呢...，那張老師，咱們學校的假期是怎麽放的啊？”她好像突然感興趣起來，更靠近他一些詢問着。
“嗯，一般都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會放的，即将升高三或者到了高三，就要開始補習，是沒有那些所謂的假期的，不過...，你們校醫院的話應該是值班制的吧...，這個我倒是沒有...。”可正當他認真思索回答她問題的時候，腳底忽然踩空了，身體徹底沒有掌控平衡的力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真的是丢臉啊...。’就當他見着颠倒了的景物，意識到自己跌坐到地上時的那一瞬這樣想到。
“哦，張老師，你沒事吧...。”原本走在自己身旁的齊薇也像是受了驚，急忙蹲下來上下檢查他的身體。
“沒事沒事...。”他窘迫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連連裝出輕松的樣子。
可是就在站起來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右腳剛才崴了一下，現在完全不敢着地走路。
“不會是扭傷了吧...。”齊薇一眼看出了問題，用手輕輕碰觸他的右腳踝。
“應該只是扭傷，有點兒腫起來了...。”她站了起來，滿眼的擔憂告訴他。
“是嗎？”張紹城苦笑了一下，這下該怎麽回家呢...。
“老師，你沒事吧？”曲亮傑忽然從背後跑向了他們，關切問着。
“沒事，就是一不小心...，扭了一下...。”張紹城在自己的學生面前，更加感覺無地自容起來。
“這樣吧，我送你回去吧，張老師，我們兩個反正不也順路嘛...，我叫輛車，你小心一點，等一下...。”齊薇邊說着邊來到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張老師，用不用我也...。”曲亮傑攙扶着他，輕聲問着。
“沒事，你回去吧，有齊醫生呢...。”張紹城簡單說了一句。
“張老師，車來了，我們走吧...。”齊薇這個時候急忙扶住他另一側的胳膊，借給他倚靠的力量。
“謝謝，謝謝...。”張紹城邊道謝邊低着頭進了車裏。
最後，他向着依然站在路邊的曲亮傑擺了手道別，就關了車門，直到車子開離了拐角，依舊能夠看到那個男學生的身影。
似乎在不幸的事情上總是又會繼續發生着不幸的事情，兩個人一下了車，就趕上了瓢潑的大雨，在終于蹒跚着回到了家裏時，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淋透了。
由于平時冰箱裏也不會備有冰塊這種東西，齊薇就拿出來一瓶飲料，外面包裹上毛巾，小心地敷在他的患處。
“理論上是每次敷半小時，然後休息一個小時後再敷一次...，不過看你傷的并不嚴重，所以不用擔心...。”齊薇最後一切都處理好之後，溫柔說着。
“謝謝，今天要不是你，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弄呢...。”直到這個時候，張紹城才平靜了下來。
“沒事的，我是醫生嘛...。”她站了起來，露出甜美的微笑。
張紹城看着她緊貼在身上已經濕了的衣服，想必現在她的身體一定不舒服的吧...，陣陣的愧疚情感湧現了出來，讓他都忘了腳踝的疼痛。
“那個...，齊薇...，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在我這裏洗一個熱水澡...，外面那麽大的雨，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我這連累了你，真的是抱歉了...。”他向她投去了真誠的目光，溫柔說着。
“沒事的，你受傷了，也很辛苦的...。”她理了理頭發，看着他的腳，對他說。
“那我真的可以使用你這裏的浴室嗎？...，可是我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她緊握着手指，羞澀起來。
“哦...，我的卧室裏面有幹淨的衣服，你可以去找一下，哪個合适就穿着就行...，有T恤襯衫什麽的...。”他指着自己卧室的位置，告訴她。
“哦，那謝謝了...。”她說完後，就輕柔地轉身離去。
‘下周應該能去上班的吧...。’浴室的流水聲，外面的雷雨聲，都好像在這個空間裏交織成了一個網，将他層層纏繞起來。
比想象中快的，齊薇又回到了客廳，她穿着張紹城的襯衫，寬大的尺寸下面，更顯得她如此的嬌小，從身上往下看去，緊接着就是兩條白色的長腿。
“張老師的衣服還真的是很合身呢...。”她嬌羞地低下頭，将自己濕掉的衣服放在一個袋子中，柔聲說道。
“哦...，那就好...。”張紹城收回了視線，咽了一下口水。
果然說什麽穿‘男友襯衫’感覺就不一樣呢...，他心裏暗暗感嘆道，的确是這樣啊...。
“你的腳怎麽樣了？”此時，齊薇又來到他的身邊，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坐了下來。
“現在應該到時候了吧...，我來看一下...。”她彎下腰，發間的香氣撲入鼻中。
“似乎還有一點紅呢...。”她将他已經變冷了的腳掌放在她光潔的腿上，小聲說着。
“是嗎？”張紹城透過自己腳底粗糙的皮膚，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溫暖和觸動，他盯着自己的受傷的腳，目光慢慢落向了她兩腿的空隙處...。
“我想...，應該好了...。”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的，憑借着本能，用力地使腿發力，帶回自己的腳掌。
結果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個突然的行為，竟然将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也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張老師...。”她美麗的臉龐，光滑的皮膚，還有身體周圍的溫熱氣息，忽然一下子全都到了他的面前。
張紹城的心髒似乎都要停止了跳動一樣的，無法呼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顫抖的聲音向她道歉，然後本能地移動身體向後退。
“張老師...。”可是，此時...，齊薇忽然擁抱住了他，極其用力的...。
“齊...，齊醫生...。”他試着推着她的肩膀，讓兩人之間有一些距離。
可是，就算如此，這樣一副紅潤模樣的女人，緊貼在他的胸膛，光潔的白腿坐在他的腿部，都讓他産生了燥熱。
“這樣不太好...。”他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來緩解此時的尴尬。
“張老師...，我...，我真的好像...，很喜歡你...。”她的口中也吐露出了香氣，撲入到了他的鼻中。
‘诶？’張紹城的腦海裏就如有着煮沸了一樣的熱水，血液不停地在跳動...。
‘什麽？’他直視這個好看的女人，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告白了...。
“那個...，我...。”他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地不知也要該說些什麽，溫柔的嘴唇就貼了上來。
這是與以往感覺不一樣的欲望和甜蜜...，他的大腦已經要停止轉動了，一雙柔軟的手掌從他的脖頸處開始出發，向下游走...。
“不不不...，不不...。”忽然間的理性像盔甲一樣的武裝了自己，屏蔽掉了這難以拒絕的熱情，促使着他移動起手臂，将這個此時豔美的女人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為什麽？”她水潤的眼睛柔情地看着他。
“我有女朋友的...。”他低下頭小聲說。
“嗯？”她又問着。
“我有女朋友的...。”他看着她潔白的大腿，又說了一次。
“有女朋友又怎麽樣...，我可比她還要愛你的...。”她說完，又捧起了他的臉龐，吻了起來。
“咔嚓”“咔嚓”的聲音，腹部被松開的束縛讓他又再一次清醒過來，他急忙按住了她就要解開腰帶的雙手，遠離這副灼熱的身體。
“不不...，不可以的...，我們不能這樣...。”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沉悶了，甚至連身體都有了反應，強烈地需要像外面那一場冰冷的雨水打到身體上，冷靜自己。
“我真的好喜歡你...。”齊薇似乎又要貼了上來，不停地散發出了吸引的味道。
“不不...。”張紹城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力，用力地将她推到了一旁。
“啊...。”齊薇似乎是極力地維持着身體的平衡，才沒有從沙發上掉下去。
“對不起...。”張紹城想要去幫忙拉住她一下，結果也只是徒勞。
齊薇低着頭，長長的頭發将她的臉部掩蓋住了，她站了起來，然後凄涼地轉過身，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和皮包，向着門口走去...。
“齊薇...，那個...，外面在下雨...。”張紹城脫口而出這句話。
“嗯，我知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張老師...。”她留下這句話之後，就匆忙打開門，跑了出去。
張紹城終于面對着忽然寂靜下來的房屋，激動的身體逐漸冷卻下來...。
“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在他精神的世界中，他好像用了一個世紀一樣長的時間，回味着剛才突如其來的事情。
耀眼的閃電由黑色的雲層中劈開了光束，他努力地支撐起身子，靠着周圍的家具，來到了窗戶邊。
那一抹豔色的身影就停留在他樓下的區域中，外面的大雨猛烈地傾灑下來，打到玻璃上都模糊了所有的景象，連同那個變得寂寞的背影，最終變成了兩個拼接的色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