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書
張紹城喝完了一杯溫水之後，就拿着教材書，走出了辦公室，今天的早晨有些陰天，擡頭看着被雲彩遮擋住了陽光的天空，總是有一種逐漸壓迫精神的窒息錯覺。
他來到了自己的班級門口前，看着清晨值日的學生正在擦拭着走廊的窗臺，班級分擔區的走廊地面也都已經變得潔淨。
“老師好...。”背着書包陸續來到教室的學生見到他打着招呼。
“哦，嗯...。”他也同樣一一做出回應。
今天又是輪到了班主任來看管早自習日子，他從教室的後門進去，一些還在叽喳吵鬧的學生，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可不可以給她的頭發上再加些發飾？”路過後面的課桌，悅耳的聲音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哦，行，是什麽樣的啊？”另一個女學生說。
“就是...，你等一下，我把貼紙拿出來找一下...。”慕甜想了一下，就翻找着書桌裏面。
張紹城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白曉靜和她的新同桌在紙上畫着什麽。
哦...，是那種漫畫人物...，他定睛細細描摹，記得在書店裏的一些漫畫書上面有很多這種好看的圖畫樣子。
白曉靜猛地擡起了頭，注意到了這位班主任的到來，她急忙拿書蓋上了那好看的美少女形象，低着頭，緊張地羞紅了臉。
慕甜也注意到了他，
“老師，白曉靜畫這些都可好看了...。”她倒是一副興奮洋溢的樣子，對着他得意說着。
“該上早自習了...。”張紹城直起了腰，也沒有繼續理會這種業餘愛好，徑直走上了講臺。
今天的早自習和往常也沒有什麽區別，用功學習的學生依舊是在做着各種習題冊子，對學習沒興趣的學生，也依然是打開書本，然後閉眼睡覺，張紹城看着滴答走過的時間，打開了教科書，随意翻看着。
“呦...，你在這呢...。”一個很爽朗的女人聲音穿過了教室，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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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紹城向着門口望去，是教化學的孫老師。
“哦...，看早自習...。”他合上了書，應答着。
“那你有別的事嗎？是要講課？”她徑直走了進來，将她總是拎着的布袋子放在了講臺上。
“沒有...。”張紹城簡單說着。
“哦，那你沒有，這個早自習就給我占用一下呗，昨晚的卷子還有最後幾個大題沒講完，想着今天早上再給他們繼續講講。”孫玉芬想也沒想地就從布袋子裏面拿出一套習題卷子。
“哦，行...。”張紹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起了教科書。
“诶...。”底下倒是傳來了抱怨的聲音。
“诶什麽诶...，你們不知道時間都來不及了啊...，趕緊拿出昨天的那套卷子，再不趕進度，你們第二輪複習就更沒時間了，到時候，我連你們的晚自習都得給占了...。”孫玉芬低着頭，翻着卷子，然後和這些與她抵抗的學生們做着抗争。
“唉...。”學生們嘆氣了幾聲，只能低下頭，找出了都已經放回到座位裏的卷子。
張紹城看着也沒有他什麽事了，就轉身想着離開，
“張老師，謝謝了...。”正要走出教室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她爽快的感謝話語。
“哦，沒事...，對了...，王寒澤，記得下課了收一下學雜費...。”張紹城囑咐了一下班長這件突然想起來的事情，就繼續邁出了剛才停下來的步子，離開了班級教室。
‘她究竟有多大歲數了呢？...’，張紹城走在已經安靜下來的走廊上，又開始想這個問題。
他和孫玉芬一起帶過兩屆的學生，但是到現在，都搞不清楚她的年齡，記得他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這裏了，第一次的見面，就記住了她黝黑的皮膚，帶有細紋的眼睛，紅紅的鼻子，還有一笑起來的時候，特別能彰顯出她牙齒白皙。當時還以為她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有經驗的老師，但是分配的工作任務呢也是和他差不多...，平時的溝通交流也不頻繁，又沒有人讨論起這個，也有可能她真的就是那個歲數，因為從平時的穿衣打扮上，也是那種風格的...，或許...，現在都應該四十多歲了吧...，四十多歲還沒有結婚，倒更是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了...。
他又回想起剛剛她那滿血的精神狀态，心裏倒滿心佩服，她總是喜歡和別的老師去搶着課，一講課就要延時，學生們都是抱怨連連，不過她的這種工作狀态，學校都很表揚鼓勵...。
他走到第一節要上課的班級裏，站在了講臺上，打開書本，開始了今天的講課...。
“哦，快看啊，你看他跳躍起來的樣子，矯健的身姿，高高的個子，連剛剛搶籃板都是那麽的帥氣...，啊，他搶到籃球了，還過了幾個人...，來到對方的籃下了，快起跳啊...，快...，快...，哦...，真可惜，那個搶走他球的人可真讨厭...。”
“哦...，那個人他是咱們...。”
“叮鈴鈴...”，下午上課的鈴聲響起，張紹城走過了窗臺邊堆滿了女學生的走廊，來到自己的班級門口，班上大多數的女孩子都在那裏興奮地望向窗外，如見到偶像明星一樣地失控狂喜...。
張紹城也稍微探過身子看了一眼，原來是籃球場上最近舉行的年級籃球比賽...，十幾個男學生運動着輕松自如的身體，為了那一個棕色球體争來搶去。
他轉過身來，走進了教室，在鈴聲徹底結束了的時候，學生們都滿懷留戀和遺憾的表情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這節課我們要複習到動能定理了，動能定理呢，分為水平面為題，豎直面問題，比如說重力，摩擦力和阻力，還有斜面問題，圓弧和圓周運動...。大家把習題冊打開，我們針對這幾個知識點，結合相應的習題，做一下分類解析...。”
張紹城按照往常一般的上課步驟，開始講着專項訓練上的一道道題目。
“報告...。”門口傳來了遲到的聲音。
張紹城循聲望去，幾個滿身濕透了的，穿着籃球服的男學生站在門口，他們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等待着他這個班主任讓他們進入教室的指令。
“你們幹什麽去了？”張紹城随口問了一句。
“中午...，籃球比賽...。”眼睛一直都是很明亮的曲亮傑回答說着。
“哦，進來吧，下次注意時間...。”張紹城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就讓他們進入了教室，簡單提醒了一下。
“哦...。”男孩子們随口答應着，渾身運動的熱情似乎還沒有散去一樣的，興奮地回到了座位上。
底下的學生們被他們吸引了視線，又似乎還在回味中午那場比賽一樣的，小聲讨論着..。
“下一題，一小球從高出地面H米處，由靜止自由下落，不計空氣阻力，球落至地面後又深入沙坑h米後停止，求沙坑對球的平均阻力是其重力的多少倍...。”張紹城念完了題目，看了一眼這個班級上坐着的學生，尤其是後面那叽叽喳喳的聲音，不停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這道題請同學上前面來答一下...。”他說了一句。
底下也沒有人舉手回應，要不就是在安靜地聽着課，要不就是在閉眼睡覺，還有就是後面慕甜那一片，熱鬧地不知道在搞些什麽事情。
那個女學生來到這個新班級之後，很快就以着熱情開朗的性格和周圍的同學打成了一片，雖然她有時外向地喜歡找人聊天，但是也都沒有什麽太出格的地方，但是他回想起中午她那興奮看球的樣子，心裏還是對于她這樣的學習态度，有了那麽一點兒擔心。
“慕甜...，到黑板前寫下這道題的解析步驟...。”張紹城點了那個正在熱衷忙碌其它事情的女學生。
“哦...。”她慌亂地拿了一本書蓋上了一些東西，然後小聲問了她的同桌是哪道題，白曉靜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于是她盯着習題冊子，走到了講臺前來。
本來張紹城是對于學生們上課時的這種事情并不太上心，他們現在努力與否，都是關系着他們自己的未來，用句老話說，就是學習都是給自己學的...，教師只要做好教課的工作，按照常理，也是沒有太大的毛病，但是他一想起這個年部主任的女兒放到自己的班級上，如果說模拟考試一來，她的成績沒有什麽變化，在辦公室裏，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他看着這個年輕女孩的青春模樣，心想還是要讓她好好刻苦這一段時間，然後等到模拟考試的時候，成績升了上去，到了尖子班，他也有交待...。
他看着她在黑板上寫下解題步驟的背影，然後走下了講臺，來到後面她的座位旁，掀起了她剛才用來蓋住一些東西的書本，然後看到了一個粉色的畫滿愛心的信封，署名上只寫上了兩三個筆畫，他伸出手，拿了起來，然後夾入到他手上的書本中，擡起頭，對上了解題完回到座位旁的女孩子。
“老師...。”慕甜小聲說着。
“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他對她留下了這句話，然後朝着講臺走去，繼續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