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慕甜
“是這樣的啊...，新的一屆高三學生已經升上來了，同樣的呢，新的一年的高考，也開始又要面臨了...。剛剛結束的這一屆的高考學生，可以說成績是挺平淡的，沒有突破，也沒有超越...，今年依舊是人家二中，分別都拿到了理科狀元和文科狀元...，我們和他們比差什麽呢？...，每年咱們都是要拿學生的成績說話的，這樣的成績，很影響新生入學率...，沒有好的學生進來，人家都跑到二中去了...，沒有好學生，自然就沒有刻苦用功的好成績，給咱們這些老師又帶來什麽好處呢...，整天呢，就知道談待遇，談薪資...，你們也當了這麽多年的教師了，可以說，最明白成績的重要性，只要成績能上去，自然就有話語權...。所以呢...，我也不是說給大家帶來壓力，就是今年，我們一定要再加把勁，一定要拿出好成績，趕超二中...，進一步細致紮實地工作，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做好高三教師，做好高三人，給學校争榮譽，也為你們下一屆的新入學生，慕着你們的名聲而來，也感受一下當名師的滋味...。
... ...。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每個人都開始說一下教學計劃...。”
年部的施主任終于結束了這将近半個小時的慣例訓話，大家也都又恢複了精神，翻開了準備好的發言內容，依次等待着。
“那就還是先從我們數學組開始吧...。”
“好...。”施主任喝了一口熱水，潤了潤嗓子，同意着。
張紹城看着眼前的這些已經說了好幾次的文字，心裏又想了一下，應該是沒有偏離這次的主題，于是，他咽下了兩口口水，然後等待着輪到自己的次序。
“好了...，這次大家準備的還都可以，先按照這個計劃進行着，今年呢，校領導那裏都已經下了指示了，每個班級，都分配了固定的升學指标，很快呢，也會給各個班主任老師下發下去，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努努力，也給咱們的學校争口氣...，當然，我也會調整新的任務計劃，這一屆的高三複習，模拟考試預備着呢，提前就開始，同時，我會和一些名校進行一些接觸交流，從他們那裏，也搞到一些好的模拟題，讓孩子們啊，都擴展一些視野和考試經驗...，行了，今天的早會就到這裏，大家都去上課吧...。”施主任合上她的精裝筆記本，然後看着大家陸陸續續地走出了教研組辦公室。
“對了，張紹城，你先留下來一下，耽誤你幾分鐘...。”突然，她叫停了也正在起身的張紹城。
“诶？”張紹城吃了一驚，因為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主任被約談，他摸不清緣由，只能隐藏掉疑惑的心理狀态，安靜地又坐了下去。
其他的老師都已經離開了，現在，教研組的辦公室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頓時的安靜讓他一下子還不太習慣，他擡起手，擺弄着放在桌子上的簽字筆，等待着對方的發話。
“是這樣的...。”施主任喝了一口水，開始了說話。
“你現在負責的班級裏面有多少人？”她莫名地問着他這個問題。
“56個人...。”張紹城想了想，回答了她。
“哦...，還行，還不是最多的那個，十四班的李老師，整天都在跟我抱怨她的班級裏面學生太多...，那個...，就是其實呢，今天找你，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就是我想給你的班級裏面插進去一個學生...。”施主任終于将話題說到了主題上。
“哦...。”張紹城也沒太多想，本來高三這種學生流動的事情也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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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女兒...，她也是這個學校裏面的學生，今年升高三，也要參加高考...。”
“哦...，那您可以把她送到尖子班，那裏的學習氛圍比較好...。”張紹城還是不太想招攬來這種事情，畢竟是年部主任的孩子，這種敏感時期，還是有些麻煩...。
“這不是成績不好嘛...，高二期末考試她的成績我都看了，就是物理不行...，你也知道，女孩子，對那些數理化還是沒有男孩子腦子靈活，她一碰到這些就卡殼...。我們全家都愁死了，高考又不是看你的專項成績，你有一科瘸腿，還不就像那木桶一樣，積不了水，綜合分數上不去...，所以呢，就是想先調到你的班級裏，你是物理老師，而且教學也都還行，平時多盯着她一下...。”施主任滿臉溫柔客氣地對他講着。
“哦...，也是...。”張紹城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又不太想同意，但不同意又不太好...。
“我知道你怕麻煩，但是沒事的，咱們每年高三一到模拟考試，不都要按照年級成績大榜分班嘛，所以，到時候她成績上來了，就分到別的班級裏去了...。”施主任又是滿臉堆笑地繼續說着。
“哦...，好...，那我就平時上課多注意一下...。”張紹城心裏也沒有了其他別的話語，只能附和着。
“嗯，行，應該是下午吧...，下午就能到你班級裏去，到時候，你多關照一下...，哦...，還有的，就是我這個孩子從小家裏人都寵着，頭兩年，還經歷什麽青少年的叛逆期，不過現在也熬過來了，家長都是一樣的，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我這個女兒，現在到了這關鍵時期，全家都希望她明年高考能有個好成績，考個好學校，這樣，人生都定下來一大半了...，你說是不是...，咱們這當老師的啊，說是教書講課，也沒什麽大的技術技能，但是，對那些孩子們可不一樣啊，要影響他們一輩子的，人活着這一輩子，能決定命運的，就那麽幾個選擇點，你也是當年咱們學校考出去的學生，你說是不是...。”施主任站起了身，也示意着坐在一旁的張紹城。張紹城急忙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然後跟在主任的後面，聽着她的這些絮叨話語，連連應和，走出了辦公室。
“施主任...。”張紹城也沒有太仔細聽着她說的那些話，在她停下來的時候，就随便叫了她一聲。
“嗯？”她回過頭來，看着他。
“你女兒叫什麽名字？”他想了一下，問着。
“哦，叫慕甜...。”她一副慈母神态，說了出來。
“哦，慕甜...。”張紹城嘟囔了一句，然後就和這位慈祥的年部主任，分離了前進的路線...。
“叮鈴鈴...”，下午上課的鈴聲在整個校園裏面響起，張紹城揉着剛剛午睡醒來的惺忪眼眶，手裏握緊了都快要掉出去的教案書，走在長長的走廊裏，向着自己班級的位置邁着腳步。
幾個遲到了的學生，從自己的身邊飛奔而過，張紹城看着他們抖動的校服衣服，慢慢恢複了精神，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樣子，進入到了教室。
下午的第一節課就是自己擔當班主任的八班，混混亂亂的學生，一見到他進來，也稍微安靜了不少，他走上了講臺，将手裏的資料放在桌子上。
“上課...。”他用着往常的語調，說着這稀疏平常的話語。
“老師好...。”學生們還算是整齊的站起來，說着上課前對他的問候語。
“坐下吧...。”張紹城翻開手上的書本，簡單回應着。
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教室裏，似乎有敲門聲響起，張紹城好像想起了什麽，他又走下了講臺，打開門，上午和他談話的施主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哦，施主任...。”張紹城打着招呼。
“上課呢？”施主任微笑着說。
“嗯...。”張紹城随手關上了門，然後應答着。
“我把她帶來了，今天就是你們班級裏的學生了...。”施主任轉過身，朝着走廊窗戶的那一方向望去。
“哦...，好...。”張紹城也循着那視線，看着對面寧靜看着他們兩個人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學校的夏季校服，潔白的衣領，映襯着她很好看的粉嫩肌膚，細弱的手臂，拿着一個看起來質地很好的書包，深色格子的短裙，兩條修長又筆直的細細白腿支撐着她這比例勻稱的身子，她紮着長長的馬尾，微風吹過，額前的碎發都在她的臉頰上微微飄動...。
“慕甜，過來，這位就是你的新班主任，張老師...。”施主任招呼着她的女兒來到她身邊，介紹着他們彼此。
“張老師好...。”年輕的女孩子輕盈地走了過來，滿臉純真的笑容和他打着招呼。
“哦...，好...。”張紹城哽塞了一下，小聲回應。
“好了，那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你們都去上課忙吧...。”施主任說完話，就離開了這裏。
張紹城看着這個到自己肩膀高的女學生，又打開了門，領她進了來。
“這位是新加入到我們班級的學生，叫慕甜...。”張紹城将這個女學生引到講臺的位置上，跟下面的學生介紹着。
“大家好，我叫慕甜，羨慕的慕，甜蜜的甜...。”悅耳的女孩子聲音在這個安靜的課堂上響起，她微笑着的柔軟嘴唇，快樂地吐出她的名字。
她轉過身去，裙擺微微地劃出了美麗的弧線，她纖細的手指拿着粉筆，在深綠色的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出了自己的名字，娟秀的字體，就好像是她的內在品質一樣地，展現在這些還不認識的人面前。
張紹城看着下面的同學們，很多男孩子的眼睛都在閃出異樣的光亮，就連幾個女孩子也盯着這位新同學的背影不放。
“我是從五班轉過來的，很高興在高三這個重要的年級裏，和大家成為了一個班級的同學，希望在新的日子裏，請你們多多關照，當然，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情況，我也會不遺餘力地盡我所能，做好每一件事...。”她笑出的彎彎眼睛，和所有的人都示着好意。
鼓掌聲音稀疏響起，張紹城也沒有什麽阻止的動作，他等着掌聲停下，然後搜尋着空座位。
“慕甜，你就坐在白曉靜的旁邊吧...。”他指着後面一個班級裏性格內向的女同學旁邊，讓她暫時先坐在那裏。
“嗯，好的，謝謝老師。”女學生拿起她的書包，輕快地向着教室的後面走去。
“好了，上課...。”張紹城又站到了講臺，翻走了兩頁上節課講過的內容...。
“今天我們複習的是質點的運動-萬有引力...。”他輕咳了一聲，幾個目光還停留在那個新同學背影身上的男孩子們終于回過神來，低下頭小聲議論着...。
“開普勒第三定律誰回答一下？”他向下望了一眼，沒有人舉手回應着他的問題，然後他轉過身來，在那兩個娟秀字體旁邊，寫下了‘T2/R3=K(=4π2/GM)’的字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