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因為朱鬼柳上次又因為自己沒聽清楚路克說的——
是在晚飯的時候去找理間深秀,而不是晚飯後,又“錯過了”理間深秀第二次的晚飯邀請所可能涉及的話題之後。
意識到這點的嚴重性後,一向大都不喜不悲地朱鬼柳對理間深秀一舉一動産生了深深的惶恐之情,總怕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老是一驚一乍地竟然還做起了理間深秀陰沉沉在書架背後看着她的噩夢,而且這幾天過得像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一般,簡直“醉生夢死”地糊塗。
畢竟她以前的歲月,她從來也沒遇上過這樣的事。
沒人會邀請她吃飯,而且如果有人要有什麽想讓她做的事情的話,從來是得直接跟她說,她聽明白後給你點頭或者搖頭才算數的。
不然的話這樣那樣的暗示,她能照別人所想地做才怪呢!
所以,如果大多數她都沒做到,那也不能怪她,她也不會因此傷悲的。
現在這樣擔心,倒算是理間深秀的極大面子了。
畢竟朱鬼柳小時候和爺爺奶奶他們相處的時間居多,大部分情況下提什麽要求都成行的。
沒養成刁蠻的性格已算不錯,但就真的只是,或許因為她從小都是一個人長大,一個人自在,自己一個人還好。
卻并不适合和別人相處,所以才養成這樣聽不太懂、也不耐煩聽別人委婉的話語的。
不過朱鬼柳也向來冷淡,所以有的時候就算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有些傷人了,心裏會感到抱歉,也會做些不動聲色的行動補償,卻并不會将歉意說出口。
所以那天過後,郭斯嘉發現,本來就自律,對自己很苛刻的朱鬼柳變得越發對自己嚴格起來,更是敬業拼命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她熟起來的友誼,也因為她一直學習國際語和搗鼓她的安保研究變得有些疏遠起來。
她在第二天後馬上召集她能調配的所有人,提出在理間深秀外出出行的時候,她和郭斯嘉會交接班輪替,保護理間深秀。
Advertisement
而且在朱鬼柳這樣忙起來後,也只是偶爾找自己說話,卻越發變得更沉默了——
活像最初他見到她一個人站在角落裏,經常像個雕塑似的擺着行為藝術,是最耀眼的那個,卻無人問津。
郭斯嘉實在想找朱鬼柳問清楚,可她那麽安排了後。
一換班後,他護送理間深秀回來的時候,因為第二天她就要出去,得要好好休息,所以早睡了。
而等她回來的時候,又因為她身體一向不甚強壯,所以總是累的說不出話來,卻硬撐着又要自己一個人站着的樣子,讓他看着也不想打擾她休息……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明明就住在隔壁很近的客房裏邊,卻像活成兩個世界。
郭斯嘉不是沒找過朱鬼柳建議再調換班次的安排,比如說他可以出勤多一點,朱鬼柳出少一點……
但朱鬼柳不知什麽倔脾氣自尊上來了,覺得他像是在嘲笑她的弱小和女性的身份,一聽他這話刺猬般拒絕了這個提議。
而且還用現在在這個隊伍裏的确是上司的身份把他的“奮起反抗”,用一種不甚溫和卻不傷自尊的方式給鎮壓了下去。
朱鬼柳是華國裏身高還算好的,但體重卻很輕,但因為她是那種挑剔的飲食,只食酸甜的東西,或是菌類,而其他的蔬菜肉類。
除了極少數東西,其他是一概是不怎麽吃的人——所以朱鬼柳雖然身高還算不錯,但在郭斯嘉眼中就跟瘦雞似的,老被他“嘲諷”怎麽受得了那長途奔波的呢!
但還好朱鬼柳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所以一向冷傲的她并沒有計較。
只是也因為自己心裏被監督的壓力,和為了郭思嘉他們兩人的前途,不敢讓人抓住他們渎職的錯覺。
而這裏就不得不說理間深秀奔赴的宴會了。
因為即使理間深秀對于手下死去的人來說還是很有感情的,但面對這次來華國剪彩新海底聯通大道後的各個國家的走訪,也還是得繼續進行下去。
所以本來可以去住別的大使館再參加別國宴會的理間深秀,因為要在此查清基本事實,所以只能舍遠求近,夜間住在她們這裏,白日裏再開遠車去鄰國拜訪、參加宴會。
舟車勞頓。
這天又是輪到朱鬼柳護送理間深秀出去赴宴的時候。
因為理間深秀暈車,是從不怎麽說話,只是閉目養神的模樣。
朱鬼柳并不知這一點,又加上之前自己的魯莽也不敢和他說話,倒是每次出門都戰戰兢兢,嚴陣以待得到端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雖然一臉嚴肅,但心裏卻在感嘆着胡天海地地想到了這該死的等級差。
因為理間深秀是他們當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可以坐在司機的後面。
這樣的話,當有人從後門打開的時候,坐在他右邊的路克可以随時替他擋住危險。
而如果遇上撞車,司機肯定是下意識地會往他那個方向打轉躲開,這樣理間深秀也可以受到這方面的庇護……
當真是,就剩副駕駛上的朱鬼柳一人負累了。
只不過這幾次出門都沒遇上什麽危險,朱鬼柳也只是每次看着理間深秀和其他人交談完後再和其他女人在舞池裏翩翩起舞談笑風生的樣子發呆,是以才無聊的地想起這些東西來。
汽車行駛到一個略微偏僻的路口,這次的司機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并沒有走錯宴會的赴宴路線。
只是因為這條路的附近在新建道路上需要做些綠化工程來減輕霧霾,并沒有人提前通知這一點。
遠遠他們可以看見一群穿着橙色環衛工的人全都靠在光禿禿的土地上,背靠着高橋的橋墩上乘涼午休,而他們的裝滿花苗的拖車不知為什麽就橫在路中間,擋住了路。
司機剛想按喇叭讓他們挪開,但剛突擊學了不少國際語的朱鬼柳擡手阻止,“我去吧——”。
朱鬼柳沒等他們說話,徑直打開車門下車,然後過去吃力的将堵在路中間的推車推遠了一點。
一陣沙塵熱浪卷過,朱鬼柳立刻将連帽套了起來。
回到車上的時候,朱鬼柳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外套脫下,把有灰塵的那面,包在了裏面。
然後很搞笑的是,沒過30秒鐘,她似乎又被車內空調的冷氣涼到,又立即把剛弄好的衣服抖起來穿了。
理間深秀和路克坐在後面有些側躺着——因為沒那麽多人,所以他們将第二排的座位旋轉,像是貴賓車那樣的擺放,品着紅酒。
他們默默地看着前排的朱鬼柳動作,理間深秀沒有說話,倒是路克不由地坐起來,似乎這是他必須做到的的一件事情——随時觀察着理間深秀身邊的所有人,在有人做錯時提醒,亦保證給理間深秀最好的配備。
他聲音有些嚴肅地開口了,“朱警司,你怎麽這樣,怎麽能擔保那些人不是故意如此的?如果那只是騙局,你就這麽輕易地下了車?把我們置于危險當中!”。
理間深秀他們之前會走錯路開進森林,就是因為為了避讓一輛被堵住的卡車而繞遠才導致的綁架的。
這點朱鬼柳後來也清楚,這話聽起來有理卻又尖銳有些不好回答。
但她頓了下,只好還是答道,“抱歉。但那群老人那樣倒在那裏睡,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們被驚醒,一臉誠惶誠恐——”,
朱鬼柳讷言,似乎覺得這個理由好像太過站不住腳,只得住口。
朱鬼柳除了眼睛大圓,臉盤有方外,其他的五官都是小的。
嘴唇短薄則是那種幾乎一成直線,鼻孔小到郭斯嘉覺得她大喘氣都困難的那樣……
五官很細的可能看起來就比較精明的感覺,但眼睛又是一個人的心靈,她的眼生的非常圓潤,這一定程度上有些體現了她非常外冷內熱的本質,但卻無人知曉。
而她的頭發一向濃密黑亮,眉毛也是。
所以當她頭發紮起的時候,唇再一抿,她其實算的上“一臉兇相”。
就在朱鬼柳滿腦子自己思考自己這“蹩腳”說法“拙劣”,還想再解釋一句。
路克一笑,“哎,華國的發展可真是……”,然後他的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是在嘲諷。
但很奇怪的是,以朱鬼柳的爆脾氣,一聽這話,就算覺得自己國家現在發展是挺不好的,但竟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殊不知在她心裏,路克的這句話就已經被她的“外交名單上”判了死刑。
無論此時他是出于什麽目的說的,又或者他之後表現有多好,朱鬼柳沒有心思想和他多廢話了。
這就好比你可以嘲笑我讀書沒用,說我古板,但我卻不會嘲笑你沒讀過書,或者沒文化——這就是差別。
汽車堪堪地行駛到到目的地華國i國。朱鬼柳猜想是最近因為她的所在國與i國相交不錯吧,所以朱鬼柳才受到以往在其他國家沒有的禮遇。
在這個慈善晚宴上,她不像跟她一起來的特種兵隊長一樣,得站在一旁和其他保镖呆在一起。
而是在理間深秀桌上有個座位可以坐下——
只是她似乎是真的愚鈍,卻并沒有想到她這麽一個華國附屬國的一個小城的警司,如何能和西國最大裏最大國度的王子同坐一桌,還在相鄰的位置。
當然這是後話。
而因為這次在i國參加的這次活動不屬于交際宴會,只是單純的慈善拍賣會,理間深秀并不會随意去別的地方,所以朱鬼柳很安心地吃起了桌上的東西。
倒是有很多華國i國的女生,為了吸引理間深秀的注意力,做西國的精致打扮——
西國與華國的文化不同。
西國一向對美女的定義在于精致修飾過的容顏,塑造形體曲線的修身服飾,這是彰顯財富特殊傳統,因為貧窮的人可無法做到這樣。
而華國人大都從底層人民發跡如此,建立國家,是以現下最喜素顏。
不過就算如此,像朱鬼柳這種經常就是頭發洗完了直接出門的人也很是少見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從不顧及任何人的。
而就在朱鬼柳取了餐桌前的一份甜乳來吃的時候,坐在她身旁的理間深秀就有好多脂粉濃豔的女郎過來攀談、打招呼。
朱鬼柳自從有一次,她對向理間深秀靠近的女生要求檢查,鬧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話以後,就不再要求檢查了。
反正她們要進宴會之前就已經做過檢查了,現在又是穿得那麽“清涼”,怎麽也不可能偷藏武器吧!
所以朱鬼柳就挪遠了一點自己的位置。
只不過對着那樣的臀部和搔首弄姿的女人氣味,朱鬼柳是再也吃不下滿桌的甜品了。
而後,坐在她另一邊的路克就發現一向對任何東西都保持遠遠距離的她。
不停地摸着鼻子朝自己方向靠近,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也越發顯得沉沉起來。
路克低頭湊過去問她怎麽回事,朱鬼柳猶豫了一秒,非常不情願地搖了搖頭,卻什麽話也沒說。
宴會持續到了很晚,大概就是在他們必須回去趕回去朱鬼柳所在國的大使館的時候。
朱鬼柳起身要去準備和特種兵隊長陸知雅——沒錯。
那個有着無數少女為之迷戀的,幾乎全身都是肱二頭肌的特種兵隊長,就是這麽一個有陸知雅這麽女性化的名字的人。
她打算和他商量下回去的時候,她想換到後面暗中尾随的車座,因為她已經覺得真有些累了,要是待會在理間深秀的車上歪着頭睡着可就不好了。
本來和衆人聊的正愉快的理間深秀,不知為什麽卻察覺了她的動作,竟是隔着一個女郎,伸手準确地抓住了朱鬼柳的手。
“先別忙”,他說。
“你坐下別動”。
都是很簡單的國際語,朱鬼柳聽得懂,但他卻沒有繼續解釋什麽意思,而是松開了手,竟然徑直起身揩着路克朝會場中央走去。
朱鬼柳簡直丈二摸不着頭腦,只得示意其中幾個便裝的人暗暗跟上去保護。自己一個人在原地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