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發老人他們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掩護年輕男子躲起來,朱鬼柳雙手向下緩了緩,安撫他們。
朱鬼柳就算不看臉也能認出那人就是郭斯嘉,尤其是看他那騷包彪悍的悍馬一眼,就知道了他肯定是撇下後面的警車先跑了上來的。
這種事他可沒帶着她少幹過。
朱鬼柳起身,用手機的電筒朝上空晃了幾下,郭斯嘉伸手擋住光,頓了一下,就往旁邊的山腰跑了過去。
翻過護欄,幾乎一瞬間就從山坡上飛奔下來。
而就在郭斯嘉下來的時候,警車、救護車也呼嘯而至,紅光藍光閃着通透了半邊天。
郭斯嘉沖到平地時,一個箭步朝坐在樹樁前的朱鬼柳沖了過來,即使他知道她能給他打電話就代表沒什麽危險了,但他還是急切地想要查看一番。
朱鬼柳伸手制止了他,似乎是疲憊極了地嘶啞一聲,“這兒交給你了,我先回警局”。
嚴格意義上,朱鬼柳從來就沒有處理過任何的案件,這麽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她不是那樣的警種。
而且還有一個她沒說出口的原因是因為她覺得太累了,總有種透支的感覺。
朱鬼柳有一種特性,或許稱為天生的掩飾□□,就算她內心很絕望很崩潰,就算她體力不支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她也不會在人面前表露。
就像所有貓科動物那般,在脆弱至極的時候只會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待着舔舐傷口,直到慢慢恢複。
所以她必須在自己倒地之前,先找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待着才是。
而且最關鍵的是,朱鬼柳認為自己呆在這兒也沒什麽用,而像她這樣的人是從來都不會做那些浪費時間的事,自然怎麽想,都還是先回警局的好。
朱鬼柳看了一眼一旁站立起來的女管家和白發老人,想說什麽又頓時想起他們根本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只好點頭致意了一下,轉身朝山坡上走去。
郭斯嘉在背後弱弱地喊了句“你等我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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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擡頭看到朱鬼柳那明顯帶着責怪意味的眼,又想起今天狀況頻出的警局,他撓撓頭,就立馬禁言了。
然後乖乖地看着朱鬼柳的身影緩慢穿行在彎曲的山道上。
120的擔架和護士從雜草叢生的山坡上匆匆下來了,朱鬼柳讓到一旁,看了一眼仍待在空地上的他們一眼,才微不可察地按了按發疼的心口,繼續向上走去。
朱鬼柳到了山腰上,剛翻過高架橋的高速路的護欄,踏上水泥地路段的雙腳有些不穩。
局長陸秋原和以安國志為首的警長們就圍了上來。
朱鬼柳剛想說些什麽,卻立刻就注意到了一群西裝革履的官員和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也迎了上來。
現場還有緊随而至的媒體,義警們拼命攔住試圖沖過警戒線的人,一片的混亂場面。
朱鬼柳有些懵,看着一臉着急的局長有些莫名奇妙,“呃,局長,我對你們這麽遲才來是有些不滿,但也沒必要搞得這麽興師動衆,連官員和外交部的人都來吧……”。
陸秋原也是無可奈何,他本來正好好地在莫城總局首都安檢的情況部署會議上坐鎮——因為今天是華國和西國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儀式,各國政要都會莅臨參與。
首都警局已經指定好了方案,并在各國政要在華國期間在鄰省抽調大量警力來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距離首都最近的莫城警局所做的只是照着計劃走就是了。
只不過後來陸秋原接到消息稱以s國為首的西國資本國王子理間深秀沒有出現,而且還在莫城地界上消失的時候,陸秋原小夥伴想說,他簡直都要驚呆了——這麽大的事情可真是……他一輩子也沒遇到過啊!
直到後來他接到上級的指令,吩咐與s國駐外大使,和首都指派的警局首腦開緊急會議時,并從旁聽取意見時,他才算安定了一些。
而一同參與會議的郭斯嘉見朱鬼柳沒來,就想出去找她了,只不過被他攔住了。
那時陸秋原可沒想那麽多,他只知道他雖然很想認識很多大腕人物,不過卻不是像今天的這種情況。
尤其是在朱鬼柳沒來的情況下,如果郭斯嘉這種實幹人才要是走了,沒人給他出出主意,那麽他這個中央指派的什麽實戰也不會的文官就徹底幹到頭了!
他們将衛星定位後各種有效的方法全都嘗試過無果,時間已是深夜。
據說那個理間王子是從來不乘飛機的,所以他從水路進入華國後,只能經由莫城公路到達華國首府。
只能通過監控錄像知道他們因為幾輛莫名的車輛影響,駛錯了道路,然後進入到了莫城山城這個盤枝交錯的巨大的森林宮殿。
可對于莫城哪哪都是環繞相同的這種山城來說,可搜索的範圍幾乎等于整個莫城。
所以從傍晚開始,整整兩座城的警力都在以他車輛消失的地方為同心圓的各個地方翻騰,雖然耗財耗力,但也沒得說什麽。
只是到最後那群小雞賊的s國人還暗示這件事情可能是華國人所為時——這也是華國最擔心被誤解的。
總督憤怒了,所以他都親自打電話吩咐他一定要全力以赴火速把案件給破了,給s國人看看顏色!
陸秋原聽後簡直都要瘋了,滿地亂轉,直到郭思嘉後來趁機尋了機會出去後,被罵了一通,手裏拿着朱鬼柳發的警訊回來時,事情這才算有了進展。
陸秋原一想到那個被綁走的人如果真是理間王子的話,就祈禱着那麽朱鬼柳可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吶!
可他轉眼一想到朱鬼柳那個每次要她去參加隊訓時就捂着嘴咳嗽“逃走”的體質,就不免又心煩意亂地心涼了起來。
是以見到朱鬼柳這麽迅速地一上來,陸秋原不知道該問她,人安全嗎?還是問那個人是不是理間王子,就這麽張着嘴愣住了。
朱鬼柳的眉輕輕地擰了起來,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安國志,安國志已是莫城七局三十多年的老警長了,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今天是我們和西國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儀式,其他的人都到了,就只有西國s國的王子理間沒有出現。剛剛接到你的消息,我們猜測那個人就是,所以s國的人也趕來确認”。
陸秋原聽安國志說完了,也急着道,“剛剛我們把周邊的警力都集中開了緊急會議,沒聯系上你……”。
不知為什麽他總是有些怕朱鬼柳回警局後知道他完全遺忘了她的存在沒讓郭思嘉出來找她開會,所以才這樣急忙解釋了一句。
那群以官員為首的人靠近了她,朱鬼柳擡頭看他們,心裏卻想着,怎麽會有人在鬼節剪彩呢?難怪會遇上這種事情!
搖了搖頭甩掉這種想法,就聽到那個為首官員就開始問她了,“朱警司,我是外交部長劉鳳瑤。人質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朱鬼柳看着那個雖然大腹便便,但卻頗有上位者風範的官員微微颔首。
“在我到的時候,三名人質已經被打死了,剩下四人,一個重傷;我打死了兩名歹徒,但屍體被剩餘的四人帶走——人質都在下面的空地上,警司郭斯嘉在照看他們”。
“那,那四個人裏面有個年輕男子嗎?嗯,他們講的大抵是古代語,那個年輕男子會講西國語和國際通用語”,劉鳳瑤聽畢,問起那個男子,語氣終于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但待會他們上來就能知道了”,朱鬼柳認真道,眼神誠摯得讓那個上位者劉鳳瑤都不知說什麽好——沒想到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在她口中說出,竟然仿佛是理所應當的樣子。
難道她不應該誠惶誠恐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說不出來其他,怎麽也得隐晦表白表白她的辛苦,他才好給她升職吧!
噢,她是說過,她打死了兩個歹徒。
但那可能只是怕後來麻煩,所以才提前說明吧!
劉鳳瑤頓了一下,再問了一句,“那你剛剛所報告的哪些歹徒在哪裏?”
這句話總算讓朱鬼柳有了些表情,她擡頭看着那個官員,眼神平淡,但話語卻是冷靜而又迅速。
“這裏的地勢崎岖,山巒連綿,追不到人的。不過剛剛我在以北五公裏左右的地方射殺了兩名歹徒,其他四名歹徒将屍體帶走,相信還有血跡可以追蹤”。
朱鬼柳定了一下仍有些顫抖的身體,“對了,他們往西邊去了,西邊有條森林公路是沿着下面的空地和剛剛那個地方的走勢穿過村莊的”。
朱鬼柳的話不言而喻,他們很可能乘着汽車轉進村莊離開了,而莫城山城有無數的村莊相連……
那樣的話,追蹤行動等同于大海撈針。
但劉鳳瑤還是緊急調來其他警力進行地毯式搜索。
他有心想問朱鬼柳是怎麽從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手中救下人質的,但周圍那麽多人,還有外國使者,劉鳳瑤也只好點了點頭,過去護欄處,和早就趴在護欄上的金發碧眼的使者說明了一下,并順便查看下面的情況。
如水月光下,兩個擔架上的人都被相繼擡了上來。
山坡的這面因為修建了高架橋,所以有一片的樹林都被砍去了,只剩漫山遍野的雜草從生,行走彎曲而又複雜的上山道路,擔架搖搖欲墜。
女管家被一個警察扶着慢慢走在後面。
而郭斯嘉背着那個不能動彈的年輕男子先行一步到了山腰上。
早有認出是他們的王子的外國使者哭天喊地地飛撲過去,将那個他們口中所說的理間王子小心地從護欄處接了過來。
朱鬼柳看見那年輕男子仍舊僵硬盤坐在移動床架上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唇角勾了勾。
然後對着仍站在自己身邊,但頭卻一直往救護車那邊張揚的陸秋原說道,“局長,我還是先回警局,嗯,我不會去別的地方,待會馬上就會去做筆錄的”。
陸秋原一向不管這個,也不敢管朱鬼柳,自然不會說什麽,倒是剛從護欄外翻進來的郭斯嘉湊了上來,急忙說了一句,“那我跟你回去”。
朱鬼柳偏頭疑惑,“你不用留下來處理嗎?”。
郭斯嘉眉挑了一下,輕笑道,“那些大人物會處理的,你想要我處理還輪不上呢!”。
郭斯嘉的眼裏流露出點點笑意,并不再多說一句。
朱鬼柳聳了聳肩,正打算要穿過擁擠的人群,那個外交部的大官員劉鳳瑤的手下就過來把她叫了過去。
“朱警司,我們頭兒叫您過去”。
那個手下是個白淨小男生模樣的人,正兒八經喊“您”的時候搞笑到了朱鬼柳,朱鬼柳只好立馬跟着他過去了。
那個手下帶着朱鬼柳穿過重重包圍的人群到達救護車床架的時候,另一輛救護車已經将那個重傷的保镖和白發老人送去醫院了。
大小官員,外國使者們和警察們都簇擁着那個坐在床架上的年輕男子。
剛剛那個女管家端莊地站在他的身後,唯有眼裏閃現的疲憊可以看出她的狀态并不怎麽好而已。
朱鬼柳被帶了進來,站在那個年輕男子面前,湛藍色亮潔的天空幕布就幹幹淨淨地立在他的身後,讓他本就出彩至極的樣貌更顯清朗。
他擡頭飛快地瞥了一眼朱鬼柳,然後慢慢伸出了手,鄭重地說了一句話。
朱鬼柳不解,詢問的目光看向那些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使者,希望他們能給翻譯一下。
“呃,理間王子說,我很感謝你。不過我想說你剛剛可以扔下我們的舉動顯得有些不怎麽專業,這并不好,希望你下次別這樣”。
其中一個為首的西國外交大使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翻譯了一下。
納尼?朱鬼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了一下又抽了回來,對他話的前半句是聽明白了,可是後半句卻想不清楚。
不過任誰一下聽到理間深秀後面那句帶着幾分似親昵卻明顯告誡的話,都會有些鬧不明白的。
不過好在朱鬼柳倒是無比确定他們好像不怎麽熟!可以不用忍受這種上級說話,她靠猜的選擇。
所以朱鬼柳的表情只是瞬間愣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應了一句,“不用謝。
嗯……”,朱鬼柳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身體無意識輕微地晃了一下後。
朱鬼柳下意識地飛快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沒其他的事的話,其實你該好好休息,我先告辭”。
朱鬼柳本想說我就先走了,但看周圍那麽多人直愣愣地盯着,只好話頭一轉,加了一句話關心起他去了。
朱鬼柳是不怎麽習慣笑容的,雖然她小時候經常笑過——在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在的時候,她也算那種紮着羊角辮,穿着各種各樣的碎花裙,眼睛彎彎,酒窩恬恬的那種女孩。
只不過後來當她越來越知道生活的艱難,明白有些愛是她永遠得不到的時候,她就很不習慣微笑了。
朱鬼柳絲毫不知道她那個笑容笑的多麽勉強,不知道地還以為她在咬牙切齒呢!而正當她想欠身離去的時候,那個站在理間深秀身後的女管家就伸手攔住了她。
厲聲斥責,“這位小姐,你怎麽可以這麽無禮!見到我們殿下連見禮都沒有,現在又要這樣離開。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們殿下的話,你知道你現在……”。那個女管家話講到一半,被理間深秀微微擡手壓下了。
而朱鬼柳聽到別人沒翻譯完全的話就明白時,一個激動差點沒跳起來。
像她這種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麽人給她吃過派頭的人,忍耐對于她來說還是基于她的理智尚存的情況下才有的。
所有人看到她的太陽穴一跳,幾乎都以為她馬上會出言反駁了,吓得她的直屬上司陸秋原心跳快了兩個八度。
但好在朱鬼柳突然想起來,好像無論各國的大小官員或者公職人員,見到外國王室的确是需要見禮的。
是以西國國家幾乎所有國家的王室和華國唯一的王室——x國皇族,如果朱鬼柳見到,都是需要欠身見禮。
這是兩個大國之間最起碼的尊重——西國和華國都是由地緣組成的國家,到最後對外的時候也漸漸不以我是某某國人,而是只分為西國和華國人。
而任何一國平民因為不屬于國家層面的接觸人群,只有見到本國王室才要行禮,見到別國王室反而并不需要見禮。
朱鬼柳理虧,只好重新欠身敬了個九十度彎腰的見禮,可當彎下腰去,驀然發現自己并不知道那個年輕男子的名號,低頭思索了半天無果,最後吭哧了一下,只好道了一句“見過殿下”。
朱鬼柳完事就想起身,不過一剎那間想到好像還要等他叫起才可以起的時候,僵硬地定住又驚出一身冷汗。
待那個翻譯示意她可以起身的時候,朱鬼柳一言不發,直起身來靜立在一旁,打定主意不再多說。
朱鬼柳心想着哪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啊,這哪裏是要給她道謝!
要是真的給她道謝的話,那也不是現在,而且找個鄭重的時候。
明明是想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還整得這麽冠冕堂皇,外加敲打的。
反正忍耐一下再走也就是,端看他怎麽吩咐好了,她這樣心裏想着。
只是——朱鬼柳的眼淡淡地瞟了那個女管家一眼,下颌緊了緊,又收回目光,流光在眼眸裏流轉。
不可否認,朱鬼柳或許就是那種天生反骨,越挫越烈的那種人,最讨厭聽到別人威脅的話了。
哼,什麽如果不是她救了他們,如果她沒有救他們那她想對她怎麽樣?
朱鬼柳心裏湧起了強烈不滿,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卻面色冷峻,不再看那女管家一眼,場面一時尴尬下來。
“我叫理間深秀”,那個年輕男子目光溫和的看向朱鬼柳,淺淺地笑了,“你可以叫我理間”。
理間深秀的目光灼灼如華,那種高貴得體的儀态讓朱鬼柳看了就不由地賞心悅目,想要寬容起來,但朱鬼柳仍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其實朱鬼柳沒有接話,這算很失禮的行為,可是衆人看她那笑的樣子,又覺得那樣要求她八面玲珑未免太過苛刻了些。
畢竟,她好像真是個傻的,什麽不知道的樣子——還以為那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看着面相是挺聰明的,本身的學識也是不錯的,可不知為什麽,她做的事卻都透着耿直地傻裏傻氣的樣子,帶着一股小孩子一眼到底的幼稚性。
不過,按照她的身份和固執的脾性來說,可千萬別以為她的破壞力和能力回會那種小孩子的水平,如果你抱着那樣的看法和她相處的話,那可就真的會有“意外之喜了。”
劉鳳瑤是沒指望朱鬼柳了。
所以他徑直看向理間深秀道,“殿下,現下的話請由我們警衛隊護送您回大使館吧?待會還會有警員向您詢問一些情況,希望您能盡量配合一下”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
“我們非常抱歉您今天在華國所遭遇到的一切,但今天的事情,必定是有些不法分子的陰謀誣陷,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清楚給您一個交代的”。
劉鳳瑤不卑不亢地說着,一邊招手,将一個健壯的男子叫上前來。
“這是我們司最優秀的特種兵隊長,接下來您在華國的一切行動都将由他保護……”
劉鳳瑤正侃侃而談,不料理間深秀卻是捂住嘴咳嗽了一下,指了一下在旁邊發呆到天際的朱鬼柳。
轉頭和那個金發碧眼的駐華大使路克說道,“我希望由她來負責我的安全”。
駐華大使路克說出了理間深秀提出的這個要求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理間深秀修長的手指指着的,在一旁低着頭的朱鬼柳,就連那個特種兵隊長也不由地眼睛微眯,看了過去。
劉鳳瑤被打斷了話也沒生氣,只是皺眉不解,試圖打消他這個念頭,“抱歉,殿下。朱警司不是正規招收的警隊人員,我想以她的身體素質和相關知識是無法保證您的安全的……”。
理間深秀卻是擺了擺手,認真道,“如你所說,如果這件事是有人策劃嫁禍華國的話,那麽那個人也有可能收買了在華國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是高層對我不利,而剛剛朱警司冒着生命救了我,期間也有很多機會可以了結我,可她沒有,至少證明她很幹淨”
“而且很抱歉,雖然說這樣的話很不應該,但有沒有可能,華國境內本就有對我不利的勢力存在,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那麽除了她,我想我暫時不能相信其他人”。
劉鳳瑤一聽這話讷言,就算有再多的話說出來也是不好。
理間深秀都這麽親口說了,他覺得這件事有可能是西國的國家,也有可能是華國的國家針對他的“報複”。
那麽他要再強給他塞保護人員的“居心”就變得可疑了。
華國和西國兩大國因為資源利益本就不和,而且其中自己陣營的國與國之間這樣那樣的小摩擦也有,有什麽報複存在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次,如果這個西國境內最大的資本國s王室國的王子真的在華國境內遇害,那麽無論是不是華國幹的,都必将遭到國際上輿論的抨擊和敵對。
幸虧這次有朱鬼柳阻攔住了事情的發生,給了他們機會找出想殺理間深秀和分裂華國和西國的人是誰,不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劉鳳瑤心知讓理間深秀親口說出他不認為這次事件是華國所為就已經很不錯了。
因為如果他非要認定這件事是華國所為,那麽人又抓不到,靠朱鬼柳這個人證也不頂用,說不定還會被西國以此狠狠地敲一筆竹杠都有可能。
然而還沒等劉鳳瑤繼續說些什麽,聽到他們之間對話後的朱鬼柳就猛的擡起了頭,靜靜地,然後一臉茫然道,“可是,我什麽都不懂啊!要我幹嘛?”。
朱鬼柳問得一臉坦然,劉鳳瑤不禁想捂臉,但他還是忍耐住了,解釋了一下,“讓你負責殿下的安全,不需要你親自上陣,你只需要确保那些保護殿下的人切實地保護好殿下就可以了”。
朱鬼柳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心想着好像是挺簡單的,不過轉過念頭來想好像一點也不簡單似的。
不過有什麽辦法呢,在遇到橫禍的時候說不定第一個死的人就是攻擊力最弱的她了。
說是只相信她,但也只能相信她的調用手下能力了,可她又怎麽能知道手下人的所想呢?
只是如果真的非要這樣的話,沒有辦法抵抗外敵,那麽至少能确認站在理間深秀最近的人不是叛徒而已吧。
朱鬼柳有心想要拒絕,一看到劉鳳瑤和其他人看她的眼就說不出口,而剛剛一開始就跟着過來的郭斯嘉主動請纓。
“請把我也加入保護計劃,她可以實行保護計劃,我可以負責保護行動”。
郭斯嘉很誠摯地請求着,絲毫沒有看到陸秋原在後面瞪大了眼睛的模樣——莫城七局兩個警司都被借調了,那他怎麽辦!
劉鳳瑤只想了一秒,然後向理間深秀開口了,“嗯,理間王子,很顯然這是個好提議;而且您在華國期間,理應由一名華國官員指派陪同的,所以,不如就由與朱警司合拍的郭警司一起負責您的安全好了,我相信朱警司會妥善處理好的。當然,這一切都看您的選擇”。
劉鳳瑤話的尾音一轉,反倒顯得風度翩翩起來了。
此時在莫城高架橋的高速路上聚集而來的警察越來越多,一輛輛警巴将荷槍實彈的警察送進密林深處,巡查那幾個歹徒的蹤跡。
就連剛剛在場的大部分警察也紛紛加入了搜尋隊伍。
只剩下一些醫護人員,和以路克為首的駐華大使,外交部的人,還有陸秋原他們那些文官。
華國對于這次理間深秀的遇襲事件給予了足夠的重視,雖然這可能也有本國的因素在裏面,但理間深秀再要拒絕的話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是以理間深秀點了點頭,“我的榮幸”,然後他含笑向站在朱鬼柳身邊人高馬大的郭斯嘉點了一下頭。
一旁的家族醫生将特警加快送來的藥品注射進了理間深秀的手臂裏,“殿下,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您就能活動了”,那個醫生輕拍了下理間深秀的手臂道,使藥效加速,然後退到一旁,随時待命。
劉鳳瑤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法等到送理間深秀回大使館的那個時候——因為理間深秀堅持自己堂堂正正走進大使館裏。
所以他們還要在這個空曠的風中繼續再待一個小時左右,等到他可以動彈為止。
過了一會,救護車也離去,只留下一個輪椅,也就是理間深秀坐着的那個。
駐華大使路克吩咐一幹手下先回大使館安排,朱鬼柳也一直都想先回警局,和她的警局公寓的。
只不過現在她有個保護重要人物的“保镖”身份的存在,只好留在原地,請郭斯嘉回去幫忙帶她的一些生活用品。
本來郭斯嘉是不願意離開的,但當朱鬼柳拿出她的公寓鑰匙後,郭斯嘉就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聽她吩咐。
朱鬼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按照他們如此好友的關系有一些舉動并沒有什麽不妥。
所以在他要驅車離開的時候,她涼涼一句,“希望我沒說的那些地方,不要亂動。不然的話……”。
朱鬼柳冷哼一聲,郭斯嘉逃之夭夭。
但不知為什麽,理間深秀卻看出了他分明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他收回目光,用已經能動彈的手試圖舉起叉子,把剛剛大使館才送來的餐盒裏的西國卷面卷起來,因為他實在太餓了,有二十幾多個小時沒有進食過了,自然忍受不住。
理間深秀一向暈機,暈船,暈車,但沒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覺得他脾氣雖好,難以接觸,不過那不是真不是他想這樣,只是每次他需要出行時,他都要忍受那種從胃裏深處想要嘔吐的欲望,還要保持禮儀得體,當然不會有怎樣的好心情。
從昨天開始他就沒怎麽進食了,更別提他們的車被逼進莫名的道路後,不得已開進森林裏,他還被打了藥劑,一動都不能動地看着那些人對他的侮辱。
光要克制他精神上的憤怒就已經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了,又如何能夠再抵禦其他的事情呢?
所以即使在剛才,雖然有不知名的水果吃,他也因為無法自己動手而拒絕進食。
因為他的驕傲讓他絕對不會像個三歲小孩那樣,乖乖坐着,等着投食。
只是,那透着麥黃顏色的西國卷面裹着濃濃的西紅柿甜醬,加上許多精致的生食佐料,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理間深秀喉頭滾了滾,無奈手卻沒那麽靈活可以把它送進嘴裏。
理間深秀正和卷面做着鬥争,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有些挫敗。
突然,餐盒上一片陰影覆蓋了過來,一雙修長的手将他的餐盒和手上的叉子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