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齊光是前公侯子弟?
面對齊光警惕冷淡的眼神,裴玉心裏發苦但并不氣餒,他在短暫交談中,得出了結論。
目前公子似乎很依賴身邊的小姑娘,桂圓話不多,但能拿主意,又不太管公子的樣子。
斟酌之後,裴玉好聲好氣的跟許安樂套近乎:“不知小姑娘如何稱呼,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我家公子。”
“我叫安樂,都是先生在照顧齊光,我其實沒做什麽。”
許安樂腼腆一笑,沒往自己身上攬功勞。齊光攥着她的袖子,墨玉似的眼珠神采動人:“餓了。”
“吃堅果酥餅還是紅豆餅?”
成功奪走許安樂注意力後,齊光心情極好揚起眉毛,露出澄淨笑容:“堅果酥餅。”
許安樂從褡裢裏拿出了四個餅,連同裴玉在內,一人分了一個。
“吱吱。”
小松鼠在樹梢上不甘寂寞的叫着,許安樂将自己的餅掰了一塊兒,朝小家夥揚了揚手。
它哧溜一下從樹上跳下來,抱着堅果酥餅啃了起來。
“我叫許安樂,大叔叫我許安樂就好。”
裴玉手中拿着堅果酥餅,也沒急着吃,笑着道了謝:“好名字,多謝安樂姑娘了。”
為了拉近距離,他小口嘗着堅果酥餅,由衷贊道:“安樂姑娘手藝不錯,酥餅做的香而不膩。”
齊光望向裴玉的目光愈發不友善了,許安樂笑了笑:“大叔過獎了,路上墊墊肚子而已。”
客套了幾句之後,裴玉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安樂姑娘,我家公子蒙受奸人迫害,若是以原本面貌進城,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一句殺身之禍,讓桂圓皺了眉頭:“你們究竟是何身份,為何會有殺身之禍?”
桂圓話不多,但每句話都能問到點子上。
裴玉露出歉疚不安的神色,長長嘆了口氣後,感慨萬分道:“諸位收留公子本是恩人,陳某不敢隐瞞。公子本是福恩侯嫡親子弟,奈何繼母……總歸不過是兄弟阋牆,公子失勢被逐出家門……”
他語焉不詳的話,讓桂圓神情更為凝重,許安樂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齊光。
齊光竟然是公侯子弟?不,準确來說應是前公侯子弟。
縱然如此,許安樂心底依舊充滿驚嘆,她這是随随便便撿了個大家公子回來。
“福恩侯家,倒是有些印象,既然你家公子已被逐出家門,為何還會有性命之險?”
裴玉神情悲憤,欲言又止道:“這位小哥,公子雖被驅逐,但那些人卻一心斬草除根。陳某懇請兩位,莫要遺棄公子,吾二人絕不連累諸位!”
他言辭铿锵,說完之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齊光眼神純淨無辜,沒受半點兒影響。許安樂瞧着他天真無邪的樣子,又想起他的遭遇,于心不忍之餘又有些忐忑。
若雲先生知他身份,不願留下他怎麽辦,他身上的忘憂蠱和慢性du藥可都沒醫好呢。
想到這裏,許安樂在桂圓開口前,搶先問了句:“你如何保證不連累我們?”
裴玉跪在地上,鄭重承諾道:“陳某可以為公子易容,只要隐瞞好身份,絕不會被外人識破。至于公子名姓,齊光乃是公子被驅逐後取的字,那邊并不清楚。”
聽他這麽說,許安樂緊緊握住齊光的手,小心的向桂圓求情:“桂圓哥,齊光也很可憐的,我們求求先生收留他好不好。”
桂圓在短暫沉默之後,最終放了話:“給齊光易容吧。”
裴玉松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将背後藍色褡裢取下,從裏面取出各種易容用的藥粉器具來,準備為齊光易容。
有關公子的身份,他沒說真話,不是裴玉有心欺騙。為了公子的安慰,有些事情,他決不可吐露分毫。
齊光不喜裴玉的接近,他往前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還拉着許安樂一起退。
許安樂哭笑不得,雙手抓着齊光的肩膀耐心道:“不要動,讓大叔幫你易容,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易容,我們就不能帶你離開了。”
她的話,齊光還是聽的,但在聽到後半句時,他眼神明顯黯淡了一下。
“放心啦,乖乖易容,我們就不會遇到危險啦。”
許安樂摸了摸齊光的腦袋,認真的安慰他。裴玉看的眼角直抽搐,這真的是他們家公子?
他怎麽不知道,他們家公子放下少年老成對的秉性,竟會是這副模樣。
經過許安樂安撫之後,齊光老老實實的接受了裴玉易容。
不到一刻鐘的工夫,許安樂親眼見證了神奇無比的大變活人,齊光從芝蘭玉樹美少年,變成了一個樸素憨厚的田家郎。
裴玉将東西收好之後,許安樂好奇的盯着齊光臉問了句:“我能碰一下他的臉頰麽,會不會把藥粉蹭掉?”
“安樂姑娘請放心,這些藥粉都經過特殊處理,清水潑上去都洗不掉。”
許安樂伸出手,摸了下齊光的臉頰,他的皮膚摸起來比之前粗糙了許多,但觸感毫無異樣感。
在不用□□的情況下,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容貌,許安樂是服氣的。
現在要是有這樣精湛的易容術,恐怕連亞洲四大xie術都要甘拜下風了。
“大叔,你不是也易容了?”
許安樂冷不丁問了句,裴玉笑着點點頭:“姑娘好眼力,陳某的确易容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是胡亂猜了下,既然齊光要易容躲仇家,陳良這個屬下自然也要易容的。
齊光乖順的望着許安樂,一點兒也沒有因為自己變醜不高興,他似乎不太在意容貌。
反倒是小松鼠,在齊光變了樣子後,坐在許安樂肩膀上,吱吱嗚嗚的叫個不停。
桂圓沒再說什麽,四人又等了一會兒,終于又有人趕着牛車過來了。
他們如先前那般,與趕車人商量好之後,将柴火卸下了一半,然後四人坐到了牛車上。
車一路颠簸着進了城,許安樂他們還沒下車,秦歸在城門處招手,大聲喊着桂圓名字。
雲先生仙風道骨的站在道旁,眸光在許安樂幾人身上掠過,在齊光身上多停了會兒,但也沒露出意外的神情。
齊光懵懂無知,下了牛車車後,抓着許安樂的手,神态非常自然,反倒是許安樂有些心虛的望了雲先生一眼。
牽涉到王公貴族的恩怨情仇,桂圓一定不會隐瞞師尊的。許安樂很害怕,雲先生不願沾上麻煩,與齊光分道揚镳。
裴玉與許安樂擔憂到一塊兒去了,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替公子易容乃是不得已之舉,編造身份更是無奈,有願以身家性命做保,只求公子能安然無恙。
大街上,人多嘴雜,桂圓沒說什麽,雲先生也沒問什麽。
一行人沒在水源縣逗留過久,剛好有商隊要前往岐州,今日便要出發。秦歸和桂圓雇了兩輛馬車,與商隊協商之後,跟在車隊後面一起出發。
這年頭,世道雖大體太平,但出門在外,人多一些總是好的,以免被宵小之徒盯上。
照例還是雲先生和秦歸加行李一輛馬車,許安樂、桂圓他們四人同乘一輛。
臨出發前,桂圓到雲先生馬車裏坐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他神色緩和了一些:“師尊已經知道了,這事兒按着就好。”
桂圓說的很隐晦,裴玉萬分感激道:“大恩大德,陳某日後定當結草銜環相報!”
“師尊說了,結一份善緣。”
桂圓沒再多說,車隊出發時,鈴铛聲撞在一起清脆悅耳。
許安樂掀開車簾,眺望着窗外,心中又是緊張又是盼望,齊光學着她的樣子,一并擠在車窗上。
兩人神情如初一轍,頗有些兩小無猜的意味,裴玉瞧着,心中替許姑娘擔憂。
日後若是公子恢複了記憶,這筆糊塗賬,又該如何算起。
作者有話要說: 【一句話小劇場】:
裴玉:我真不是大叔,更不是撒謊精……
麽麽噠,謝謝大家的喜歡,作者君獻上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