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敵友難辨
“公子,我終于找到您了!”
來人穿着褐色長衫,年約三十,頭發用逍遙巾束起,臉色微黃神情憔悴,眉宇中隐着一絲肅然。
他激動的從半坡處,不顧形象的奔跑跳躍,奔到了五人跟前。
及至褐衣人到了跟前,許安樂方瞧出他殊異之處來,他跑的如此迅疾,氣息卻絲毫不見紊亂,應該是個練家子。
“公子!”
褐衣人眼中含着熱淚,目光灼灼的望着齊光,他上前一步,忍住了行禮的沖動。
齊光抓着許安樂的衣袖,警惕的望着褐衣人,絲毫不見親近。
雲先生倒是淡定,停下腳步,安閑的望着來人,秦歸快人快語:“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叫他公子,他出身很好麽?”
秦歸說話時,眼神在褐衣人還有齊光之間打轉,猜測着兩人的身份。
“這位小哥,我叫陳良,我家公子姓陳字齊光,這位的确是我們公子。”
褐衣人正是裴玉,陳良是他的化名,陳齊光則是公子的化名。上次有人刺殺公子,死了兩個小仆,兩人更是因此分散。
裴玉殷切的望着齊光,他的目光中卻只有警惕,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先前碰面時,裴玉就認出了天隐門神醫雲遠鶴,看到公子和神醫在一起,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們之所以遠離京都,遠赴它鄉住到深山古寺中,為的就是求醫。
如今看來,雖然出了些意外,但也因禍得福,公子不但平安無事,還被神醫收留了。
唯一讓裴玉郁結的,就是公子好似忘記他了。
許安樂打量着自稱陳良的人,回握着齊光的手安撫他,他一直望着她,完全沒在意陳良說了什麽。
“公子。”
裴玉見齊光無動于衷,語氣愈發焦急,許安樂出聲了:“你可有證據,證明齊光是你家公子麽?他失憶了,什麽都記不得了。僅憑一個名字,我們不能相信你。”
況且這個名字,還是齊光自己取的,許安樂心裏掂量着,總覺得陳良有幾分古怪。
這荒郊野嶺的,他們剛出來沒多久,就被陳良攔了路,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果然是這樣,裴玉心一沉,眼紅了一圈,怔忡的望着齊光,一時還真想不起有什麽能證明二人主仆身份的。
但若放任齊光這樣走出去,那些一心想要謀害公子的人,絕對會趁機再次下手。
想到這裏,裴玉頓時心急如焚:“諸位,陳某真的是公子仆從,絕無半點虛言。”
信誓旦旦的話,沒激起半點兒漣漪,齊光失憶,許安樂他們不認識陳良,這是一個無解之題。
“啧,壞人臉上又沒刻字,誰知你是齊光的下人,還是想要害他的人。”
“秦歸,休得無禮。”
雲先生發話了,衆人齊齊安靜,他微微颔首望着裴玉道:“齊光正在休養中,尚未恢複記憶。你若真是他的仆從,就先一步到岐州落腳,待他恢複記憶後,自會尋你。”
裴玉撩起長袍,屈膝跪在地上铿锵有力道:“先生,陳某若無惡意,肯定幾位帶上陳某上路。某薄通武藝,可以護送幾位前往岐州。”
他說着話,随手從路邊撿起一枚石子,朝遠處樹木扔去,石子牢牢嵌入樹幹中,枝幹跟着搖動。
“……”
許安樂的心跟着一顫一顫的,抓着齊光的手也緊了緊,武林高手在身邊的感覺,還挺吓人的。
要是對方一言不合,朝她腦袋扔個石子,估計她要提前交待小命了。
也不知是不是見慣大風大浪的緣故,見識了陳良的身手之後,雲先生神色如常。
“護送可以,但一切要聽憑吩咐。”
許安樂從雲先生古井無波的神情中,揣測不出他的喜怒,不知他是礙于陳良威脅,還是看重他的身手。
“多謝先生收留!”
裴玉拱手行禮,帶出幾分率性江湖氣。
師尊有令,秦歸朝許安樂做了個鬼臉,一副他們惹上事兒的幸災樂禍神情。
“兩位小哥兒,箱子讓我來幫你們提吧。”
裴玉沒急着往齊光跟前走,主動去接秦歸和桂圓手裏箱子。
“不用。”
桂圓态度略冷淡,提着藥箱往前走,秦歸呀了一聲,沒好氣道:“我們箱子裏放的可都是藥材,誰知你是不是在打壞主意。”
許安樂有點兒懷疑秦歸智商了,如果陳良真的是壞人,他一句話暴露了身份又暴露了箱內藥材,真的好麽?
果然,雲先生斥責道:“秦歸,休得多言。”
不長的工夫裏,被師尊訓斥了兩次,秦歸徹底蔫兒了,背着竹簍扛着藥箱快步走到前面去。
裴玉恭敬的道了歉,退到了許安樂和齊光身邊,主動問到:“公子,讓陳良幫您提吧。”
齊光抓緊了許安樂的手,學着秦歸的樣子往前走,将裴玉扔到了身後。
許安樂瞧着裴玉尴尬的樣子,覺得他有些可憐,但想到他出神入化的功夫,脖子又有些涼涼的。
其實,她是有點兒相信兩人是主仆的,她沒忘齊光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似乎還不錯。
知道名字,又擅長功夫,以及發自內心的尊敬,都不太像是能做假的。
許安樂有些糊塗了,這個時代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了,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容易懷疑和恐懼的。
五人行變成了六人,融洽的氣氛變得尴尬,來歷不明的陳良,給大家帶來了一個謎團。
出了山林,到了大路,衆人将箱子放下歇腳,沒一會兒遠處趕來了一趟牛車。
趕車的小夥子年紀不大,是前往縣城裏賣柴的,桂圓直接出錢買下了一車柴,又将車子騰空,花錢雇小夥子将他們送到城裏去。
行李多,一輛牛車顯然是不夠的,師尊和秦歸帶着行李先走,桂圓則陪着許安樂他們一起,等下一輛車。
雲先生和秦歸離開了,許安樂心裏更不自在了,裴玉态度倒始終如一的謙和。
桂圓一如既往的沉默,裴玉每次搭話都會被齊光無視,他又喜歡纏着許安樂說話,氣氛更加怪異了。
像是蹩腳的三角戀?許安樂為自己的想象冒出兩道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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