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主動出擊的許安樂
陽光灑在身上,許安樂睜開眼,心裏默算着,她又熬過了一天。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許安樂覺得她身體似乎比先前好了些,觸目驚心的紅疹子沒再蔓延下去,先前結出的痘瘡也有消退的趨勢。
許安樂是見過天花病人圖片的,那痘瘡簡直比火山口還爆炸,絕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的噩夢。
但現在,她的痘瘡慢慢愈合,不管是否會留疤,至少代表着許安樂不會被天花奪去性命了。
這個認知,讓許安樂忍不住笑出聲來,能活着真的很好啊。
“桂圓,那個村姑在笑,她是不是瘋了。”
“……”
兩個人又來了,許安樂收住笑,認真回了句:“我沒瘋。”
就算不給她吃的,也不能說她瘋了吧,這可是原則問題。
桂圓神情木木的望了她一眼,取下背簍,沖旁邊活潑些的少年說:“摘花,別管,師尊說。”
“我有名字,我叫秦歸,你是不是嫉妒我名字比你好聽,所以不叫啊!!!”
炸毛的少年眉毛殺氣騰騰的豎起,清秀的面頰上,細小的絨毛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
無論是木木的桂圓,還是活潑的秦歸,他們都擁有着讓許安樂羨慕的健康和活力。
兩人摘了許多桃花杏花後離開了,照舊沒搭理許安樂,她心裏慢慢平靜了下來。
花林下有草叢,許安樂渴了喝露水,餓了就嚼些草莖,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她斷掉的小腿,這兩天有發炎的征兆,許安樂心裏愁的很,恨不得她能一下子覺醒神醫天賦——人肚子餓時容易做白日夢。
她不能坐以待斃,許安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一個讓她生或者讓她死的決定。
比起平靜死去,她寧願選擇驚世駭俗——或許沒許安樂想象的那麽誇張。
困在花林的第三天,桂圓和秦歸沒有出現,這讓許安樂有些緊張。
如果兩人不出現的話,她的計劃就沒展開餘地了。
好在第四天,桂圓和秦歸再次背着竹簍出現,一如初見時那般對許安樂不理不睬。
四天了,被困花林的第四天許安樂不但沒死,還越來越精神了。
她朝兩人喊了一句:“我知道預防和治療天花的方法。”
許安樂眼神明亮,臉上痘瘡密密麻麻的,看起來醜極了,但這些沒她的話吓人。
秦歸瞪了許安樂一眼,跳腳到:“你胡說!”
他們師尊被人奉為神醫,如今對天花尚束手無策,一個小村姑怎麽可能會知道治天花的法子。
秦歸答話了,許安樂心下稍覺安定,她靠着樹笑了笑:“我胡不胡說,你們不知道,你們師尊會明白的。天花傳染性極強,小孩子和老人最易染天花,十有□□熬不過去。但若是先給小孩種了痘,發過之後就不會再得天花了。”
“種痘,種什麽痘?”
秦歸瞪圓了眼睛,許安樂沒回答他,只說了一句:“我要和你們師尊說。”
兩人面面相觑,猶疑之後,早早的背着竹簍離開。
許安樂松了口氣,她猜的沒錯,兩人果然是有師尊的,而且還是一個大夫。
他們采摘杏花和桃花時,間或還會采些藥材,這就是許安樂做出判斷的依據。
但兩人師尊醫術高明于否,許安樂目前還不能憑空判斷出來。
桂圓和秦歸再次出現,這次兩人沒背竹簍,擡着一副滑竿過來了。
秦歸腳步輕快,邁着步子恨不得跳起來,桂圓神情照樣木木的,一雙眼珠子像黑棋子兒一樣。
他們朝她走來了,這才是真正的絕處逢生哩。許安樂的心像是被風筝帶到了天上,抿着唇瞪着眼睛,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嘿,小村姑,你行大運了,師尊讓我們把你擡回去。你要是敢撒謊,哼哼。”
秦歸做出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朝許安樂磨磨牙。
許安樂覺得她在做夢,她用瘦成爪子的手掐了一下腰,重重的搖頭:“我沒撒謊”
只要不在這花林裏半死不活的吊着,前面就是有洪水猛獸她也要去。
天天喝露水嚼草根,許安樂鐵打的胃也遭不住了。
兩人将滑竿放下,許安樂一瘸一拐的上了滑竿,不忘拿着她的木棍。
桂圓一聲不吭的擡起滑竿,秦歸哎呦了一聲:“你可真沉啊,小村姑,看起來沒幾兩肉。”
“我叫許安樂,不叫小村姑。”
秦歸性格活潑,許安樂低聲解釋着,偷偷歪着腦袋觀察他的神情。
“一個村姑還有這麽好聽的名字,肯定是騙人的。”
秦歸好像很在意名字好不好聽,許安樂暗自記下了這一點。
滑竿晃悠悠的蕩着,桂圓和秦歸在花林中熟練的穿梭着,許安樂心情有些緊張。
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住在野人溝裏,兩人的師尊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好不好相處有沒有怪癖。
困了許安樂好幾天,在她眼裏無邊無際的花林,不到半個小時就出去了,出了花林又入了竹林。
桂圓和秦歸體力極好,一路上也沒喊累,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将她擡到了幾間木屋處。
木屋離小溪不遠,籬笆上爬着各種花草,不遠處還有兩間茅屋。
桂圓和秦歸放下了滑竿,許安樂扶持木棍站了起來,眼中閃着亮晶晶的光芒。
有房子,有人,這感覺實在太好了。
“師傅,人被我們帶回來了,腿瘸着腦子不太機靈,還挺精神的,您快看她是不是騙子!”
秦歸甩開手朝木屋裏跑,桂圓默默走到木屋裏,擡了一筐藥材拿出來曬。
許安樂很想說她機靈着呢,但初來乍到,不敢說什麽也不敢亂跑,只能在門外呆呆的站着。
秦歸進門後不久,一個穿着深藍長袍,頭發用烏木簪挽起的中年人,從木屋裏擡腳走了出來。
待人走近後,許安樂從他眼角和脖子上的細紋,瞧出了他的真實年紀恐怕要有五十多歲了。
藍衫人精神矍铄面皮白淨,眉目清肅透着仙風道骨,許安樂有些緊張。
“叫什麽?”
“師尊,這小村姑說她叫許安樂,讓我說一定是騙人的,她怎麽可能知道天花的治法呢。”
秦歸在旁邊叉着腰,指手畫腳的嚷嚷着,眼神裏全是鄙夷。
都怪桂圓信了這小村姑的話,轉告給了師尊,萬一她是騙子,他們兩個又辦蠢事了。
“小女子名叫許安樂,見過恩人。”
許安樂識相的拄着木杖,艱難的行了個半禮。
藍衫人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捉住許安樂手腕,吓了她一跳。
“師尊,她天花還沒好呢,不能碰啊。”
秦歸的叫的凄厲,正在晾曬藥材的桂圓擡起頭,眸中露出擔憂之色。
他們師尊就是太癡了,沉迷于醫道之中,生死置之度外,讓他們這些做弟子的牽挂擔憂。
“恩人,小女子身有惡疾——”
藍衫人仔細打量着許安樂手腕上的痘瘡,擡眉問了一句:“你的天花是自己扛過來的。”
秦歸一聽這話,立馬得意洋洋到:“我就說這小村姑是騙子,她若是懂醫術,怎麽不先給自己接骨。”
藍衫人話語寥寥,但透出的來的意思卻十分明了,他在懷疑許安樂。
關鍵時刻,許安樂反而淡定了,她擡眸望着藍衫人口齒清晰的回到:“恩人,小女子幼時曾在山間偶遇過一個年歲逾百的老婆婆,她曾讓小女子服下一枚丸藥,言稱此藥将可助小女化解日後劫難。”
“師尊,她一定是胡謅,這山上哪有什麽年歲逾百的老婆婆。”
又是秦歸在打岔,藍衫人掃了他一眼:“還不去炮制藥材。”
話唠的秦歸,只消師尊一句話,立馬乖順的走開了。
“小女那時年紀尚幼,奇怪的是老婆婆講的許多話像是刻在腦海中一樣。她說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小女子依稀記得防治天花的法子。”
一個村姑模樣打扮的女童,如此伶牙俐齒,讓藍衫人有些意外,但他為了研究防治天花的方子,在荒山之中隐居十幾年。
當初臨湍縣鬧天花時,他眼睜睜瞧着那麽多人受難卻無能為力,這麽多年來雲遠鶴一直未釋懷。
想到那一張張在絕望中死去的面孔,雲遠鶴只覺他枉為神醫,盛名難副。
師門留下了許多孤本醫書,他也浸淫了多年,嘗試了各種方子,但卻總覺得隔着些什麽。
所以,只要有一線可能,雲遠鶴都忍不住試一下。
“什麽法子。”
風吹起藍衫人鬓發,許安樂從他話語中聽出蕭索意味。
(女主要崛起啦~)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男主出場倒計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