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江南遇險
如若不是周氏母女的百般刁難陷害,她不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去對付她們。如若不是齊宣心懷鬼胎想要致父親于死地且害死了姨母,她也不會心中恨意滔天,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在袖中給他下了一味致命的毒。
一切因果皆有報應,她能做的,便也只是這些而已。
當然了,事實也證明了在這俗世之中以賺錢為目的而行醫的大夫,道行絕對沾不上在那偏遠的行山村中鑽研醫毒之術一待便是數十年的沈灼華的半片衣角。
周氏這下子連失了兩子,只餘一個整日裏在屋中吵鬧啼哭不休的齊姝尚還在膝下陪伴,且費了這麽大的周折齊君良依舊還好好的活着并且很快就會回來,這讓她很是挫敗元氣大傷,卧病在床幾乎去掉了半條性命。
齊念倒是悠閑度日一如往昔,江南那邊每隔數十日便傳來的簡潔書信倒是很好的能慰藉她因未親眼見着父親安然無恙而焦灼無比的心思。
也因着這些如飛雪般紛揚而來的信箋,齊念得到的消息要比齊君良自驿站寄回的書信要精準的多。
小七帶人奔向江南時,正逢路石保護着齊君良終日躲在江南地形複雜的山林之中與那夥武功高強的匪徒玩捉迷藏。
其實若只有路石一人在,且先不說打不打得過,便是逃跑,也要比現下潇灑的多。只是齊君良乃一介商賈只有一個尋常中年男子的體力,且接連着十幾日東躲西藏風餐露宿又擔驚受怕的,還不太習慣那山林中潮濕地氣,便毫無意外的病倒在這逃亡的路上,變成了路石更大的負擔。
很快就因腳程慢了下來與那夥匪徒短兵相接兩次,齊君良見路石一人雙拳難敵四手應付的實在是辛苦,自己又是實打實的累贅幫不上任何忙,便一咬牙請路石自行離去,畢竟沒了他,這天高海闊的還能困住一個武藝非凡的壯漢不成。
只是路石哪是這種貪生怕死的人,他視完成任務比自己生命更為重要,如若不能完成齊念交代于他要保護好齊君良的任務,那他怎麽還有臉活着回去。
所以齊君良再三要求,他便再三無視。
如此又輾轉苦撐了幾日,齊君良的病情愈加嚴重,本來只是水土不服又得傷寒而已,後來卻似無意間被江南山林中特有的一種吸血蜱蟲給叮上了,自此便高燒不退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且食水不進神志不清。
路石見這可壞了,這該不等甩掉身後緊跟着的那夥匪徒,這人得先病死了。如若該自己保護的人沒了,而至于他是怎麽沒的又有什麽區別?
是而路石很快就想通了這一點,心中一合計,覺得還是冒險突圍先出了這古怪地形好似無邊無際的山林來的好。
就在他往外圍行進的第三天,再一次遭遇了那夥匪徒的襲擊。
這次真的相當慘烈,照小七取了路石的信鴿傳書來說,等他帶人趕到将那夥人趕殺的差不多了時,四下搜尋了許久方才自一個十分隐蔽的小山洞中找到了那好似自血海中翻騰過且昏迷不醒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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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君良所受不過是些皮肉傷,只是病得嚴重些所以昏倒了。
而路石卻是實打實的致命傷,兩人身上所沾染的鮮血都是他的。
是而小七将他二人火速送往了附近的小鄉鎮上請了各路大夫花費了許多時日,方才各自保住了性命,只待靜養即可。
也就在此時,飛鴿傳書而來的信箋上,那蒼勁有力如同行雲流水般小七獨有的字跡忽得轉換為工工整整一絲不茍的娟秀字跡,且上書着主人因突發急事而不得不先行離開了江南,也因着江南如今已然沒有一絲威脅,所以主人只留下了他來照顧需靜養的齊君良與路石二人。
從今往後,都得由他來飛鴿傳書,還請小姐不要擔心。最後落款是兩個格外清雅的小字,阿月。
齊念執了此信心中不由得悵然若失,原還以為小七會與父親一同回來,尚還能當面言謝,只是他這一去,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
雖說她心中所背負的不過是想颠覆前世那窩囊無能的自己,而同她自幼一起長大的小七,身上背負的重擔只會比她更加繁複紛雜,卻不會比她輕松。
她很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便也早早的就斷了那份與他同為一路人的心。
因着信鴿不能負重且容易中途遺失,是而每封信箋都十分的簡短,不過一目即可了然。只是齊念心中焦灼又怎是看一眼就能平複的,想着便又細細的抹平了那長小小的信箋,又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讀了一遍。
看到落款上書“阿月”二字時,她不由得苦中作樂的笑了笑。
想來那定然又是一個跟阿瑤似是一板一眼不茍言笑的小姑娘,也不知向來最喜歡逗趣兒解悶的爹爹,被她照顧的會不會郁悶的不行。
如此又靜候了月餘時光,終于在年節前,等回了齊君良。
許是小七曾特意叮囑過的緣故,路石與阿月都沒有露面,陪伴着齊君良一同歸來的是曾一起出門的幾個服侍的下人與經商副手。
比起去年此時衆人在迎候他時滿面喜氣洋洋的模樣,今年可算是要悲戚許多了。
畢竟府中驟然痛失了兩位公子和兩位姨娘,且四姨娘腹中之子還并未保住,如今在這齊府之中,便只有四姨娘撒手人寰留下的這一個癡傻兒子,齊南了。
這打擊當真是有夠嗆的,且自從四姨娘去世之後,因着她院中服侍的下人們幾乎全都親眼所見齊鳴緊抱着已然死去的王氏用周氏的發簪自戕而亡,這情形實在是太過詭異莫測令人遐想非非,是而周氏也顧不上這事有多突兀了,立馬便将王氏院中的那些下人們全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遣散出府,雖然依舊不能完全避免這些事情流傳出去,但好在也只是流傳而已,并沒有坐實什麽。
只是王氏雖母子俱損,但好歹院中還有個癡癡傻傻的六公子須得要人照顧,是而周氏只得令派遣了幾個下人去服侍他,可憐那孩子自小便被他娘親與乳母照看慣了,乍一見這麽些陌生人當真是哭鬧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