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 (9)
...
她明白,任何一場政變,都離不開血腥與鬥争,所以,她忍住了。忍住了嘔吐的欲望。
而且,她的身後,一直有人那麽多人緊緊跟着她,一直在支持着她,她怎麽能向他們輕易示弱。
她看着鐘離修是怎麽狼狽地竄逃,直到在一根柱子面前被擊中倒下,薛太傅從臺階上滾下,而薛貴妃沒有發瘋,只是被他們俘獲軟禁了起來......
至于駱世舟,他是個聰明人,一發覺情況不對,自己的人手竟然叛變了,就馬上想要逃出大殿,結果被殿門的守衛錯手擊殺。
......
鐘聲響起的那一刻,睿安知道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這一場,極其短暫的鬧劇,以他們的勝利收場了。
可是她依然,久久難以釋懷。
靜靜地看着睿安倚在欄杆上,顯得越發單薄的身子,路承昭對睿安道::“無論怎樣的你,我都接受。”無論怎麽樣,我都......愛你。
睿安怔忪。終于從哪些可怕的事情裏抽離思緒,轉過頭看着他。那雙星眸裏仿佛也綴了月色,路承昭看着看着,心裏的情緒翻滾地更加厲害。
睿安.......
他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越來越認真,有時候她甚至徹夜不休地在忙碌,有時候她半夜被噩夢吓醒。
他心疼的厲害,也更加憐惜眼前這個人。
“承昭。”睿安忽然感覺到了疲憊,此時,她真的很需要他的肩膀來依靠。
也許,這注定是個無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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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緊緊地扣上,一地的衣物,混亂地灑落。不知是誰的環佩掉落在地,“铿”地一聲清脆而又現實,提醒着人,這不是夢。
帶着些喘息,帶着些激動,然而他依舊壓抑着自己,不讓自己有任何弄疼她的可能。
他已經變得健壯但是仍舊精瘦的身體緩緩地覆在了另一具玲珑有致的嬌軀之上,紅色的帷帳蹁跹飛舞着,熏香悠長地散發着令人安寧平和的氣息。
不知是誰人的驚呼,更不知是哪裏的悶哼,繡着八寶如意雙魚的錦被皺成一團,一只白皙柔嫩的手緊緊抓着床沿,墨發混亂地鋪開.......
卧房之外,月色清冷,而裏面,春.色正酣。
☆、登基
在元興帝的葬禮之後,就是睿安的登基大典。
史稱,睿安女帝。
而女帝原本的驸馬,即為中洲的第一任皇夫,昭遠皇夫。
從禦前太監總管馮德喜手裏接過傳國玉玺,睿安感覺手裏,心裏,都是沉甸甸的。
而睿安登基大典那天,收到了來自越東齊的一個木盒。
看了路承昭一眼,睿安讓屬下将盒子打開。
裏面的紅色綢布上,正靜靜地躺着一塊玉牌。
不知為何,收到這個盒子的時候,睿安也是似有所覺,盒子裏面的東西,就是她還未搜集的最後一塊玉牌。
之前她在錫勒就聽雪漠大祭司說過,最後一塊玉牌就在西南。此時再結合越東齊的位置,一想,結果果然如此。只是她沒想到越東齊在肯定費了一番功夫得到這玉牌的同時,竟然會将這個交給她。
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睿安垂眸讓人将盒子收了起來。
“四塊都集齊了,不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嗎?”耳邊傳來路承昭的聲音,睿安驚訝地擡眼,他竟然不介意?
路承昭眼裏帶笑,“我介意什麽?”他又不是醋壇子,這點醋也要吃........雖然說起來,他心裏也真的是很不爽了。
沒想到都對方聽說都和巫族的巫女搞在一起了,竟然還惦記着睿安?想都不要想。
“好。”睿安莞爾,讓人将剩下的三塊玉牌一起取出來。
四塊玉牌終于集齊,睿安等人卻絲毫發現不了什麽玄機。
“陛下,登基大典要開始了。”一身女官服飾的蒹葭在一旁提示道,睿安只好又将它們收了起來,等待會登基大典結束的時候再看看吧。
睿安轉頭促狹地看着路承昭,“皇夫,我們該出去了。”
路承昭無奈地笑了笑,“皇夫”這個稱呼.......好吧,畢竟睿安也是中洲大陸上第一位女帝,他也不算一個人特立獨行。
格外盛裝的睿安帶着同樣色系款式的路承昭一起踏着紅色的地毯走出去,去接受朝臣百官的祝賀。
長長的階下,百官恭敬地俯首而立,沒有人這時候會做出失當的行為。這時候跟新帝過不去,他們也就不用站在這裏了。
方鴻巍和她拼命挽留下來的白君離和王嵘位列第一行,隐隐有着引領着百官的意思。
睿安微笑着道:“衆位愛卿平身。”
此刻她的內心裏,有歡欣有愉悅,有一些激動,然而更多的,她是把這沉甸甸的皇位當成一種責任,一種使命。
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是為了這天下的百姓們,能夠安寧平和。
許多年許多年前,她就站在鴻川師父和大哥旁邊,歪頭聽着鴻川老師在一旁跟繃着小臉的大哥說:“璟兒,為君者,應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于是現如今,她将這句話重新複述給了百官們。
階下,那些通過選拔考試剛上任不久的官吏們激動地看着她,他們的女帝。
前些日子,在那場聲勢浩大的宮變之後,就是先皇的葬禮。那時候睿安女帝的哀恸以及在元興帝棺前的許諾,他們雖然未親身經歷,也能感受到那時許多人的心情。
心潮澎湃,熱血昂揚,繼往開來。
不僅僅是睿安女帝會帶着先皇的遺志,先祖們的憧憬,繼續走下去,他們也會亦然。
總有一天,中洲各地,将會統一成一個國家,正如他們開國先祖立國名為“中洲國”的緣故一樣。
一邊,雙胞胎穿着小一號的華服,在宮人的看護下,興奮地在一旁看着睿安和路承昭他們。
真好,蕭姐姐是皇帝了,他們大哥就成為了皇夫....
真是想想就開心得要跳起來呢。
睿安在說完話後,帶着路承昭向百官深深鞠了一躬。
“往後的這些歲月,望諸位愛卿同朕一起勵精圖治,共建大好河山!”
“啪嗒”一聲,幾塊玉牌從睿安身上掉落,蒹葭眼尖地撲過去想要搶救它們,卻礙于距離,還是晚了一步。
可奇怪的是,在落地之後,這些看起來十分脆弱的玉牌竟然沒有碎裂開來,而是……分成了一片一片的。
衆人怔住,這……到底還是不是玉
睿安定了定神,先示意蒹葭将它們收起,一切等待會大典結束後再說。
百官們垂頭拱手,異口同聲地應和着睿安剛剛的話,“微臣遵命!”
登基大典的最後一步,是祭告宗廟、社稷以及萬民。
睿安和宗廟的各位長老,也是經歷了一番心情複雜的交談,最後還是接受到了他們的祝福。
雖然睿安能感受得到他們對她,準确地來說是她的性別其實頗有微詞,但是鑒于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選,也無法抵抗過睿安的武力,所以這些老家夥們還是無奈地接受了。
“前事已成過往,接下來,爾當學着如何做一個好皇帝了。”
睿安在離開宗廟的時候,收到了大長老的誡語。
“睿安明白。”
她出了宗廟厚重的廟門,就看見一人長身玉立在門外等她。
上前輕輕牽住對方的手,睿安嘴角一彎。
“搞定。”
“嗯?”路承昭笑着看她一眼,“你确定?”
睿安凝眉,想到剛剛登基大典上碎掉的玉牌,事情,确實還沒有結束。
回到住的大殿裏,蒹葭将玉牌取出,睿安上前觀察了一會兒,終于發現了一些玄機。她将一塊玉牌中間夾的那個玉片取出,對着光仔細看了看,發現其中确實有一些特殊的紋路。
思緒一定,睿安将四塊玉牌拼在一起,“這.......”
為什麽是一張地圖的模樣?
驚疑地和路承昭對視了一眼,這難道,又是一個藏寶圖嗎?
“看着這方位,大約還是在東南部?”路承昭皺眉,也仔細地上前觀察着。
“這是讓我們好好治理東南了?”
東南海寇猖獗,許多地方的官吏和海寇沆瀣一氣,明火執仗,其行徑令人作嘔。要是他們大張旗鼓地前去東南,恐怕對方會殊死反擊。
睿安凝眉。
她曾懷疑過,為什麽這四塊玉牌會四散各方,心裏也隐隐有着猜測。
漠北,西南,東南。
這不都是中洲這些尚未收複的地區嗎?
“東南海寇盛行,确實是該好好治理一番了。”路承昭點頭。
睿安認真考慮起人手來,路承昭卻還在認真地看着玉牌,“你看這裏,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睿安看了一會兒,一時之間也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怎麽了?”
“你看這裏。”
路承昭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點。
路承昭讓蒹葭拿來中洲地圖,開始對比了起來,“我們的中洲地圖上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這個小島?”
有了中洲地圖的對比,睿安卻是發現了,在東南的臨海地域,這個小島,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有一個可能,不是畫錯,而是故意畫的,要給他們一些提示。
“那是什麽原因?他們為什麽要特地點出這麽一個地方?”
睿安回憶着自己看過的史書和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想從其中找出一些思緒......
關于東南沿海.......她實在沒有什麽記憶。
“無論如何,到時候我們親自去一趟就知道了。”
冥思苦想未果,路承昭決定先放下。
“對了,三皇兄說想把德昭儀接出宮外,你覺得呢?”睿安忽然想起一事,便問他。
“答應他吧。他也早應該歇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了吧。”
那些之前派去西南收集證據的細作也早就回來了,所以那些江湖人士也回來了。
現在他們手上确實收集好了越東齊的證據,然而睿安卻還沒有想好如何使用。或許在她心裏,她其實還不想對他怎麽樣。
如果,如果越東齊能夠收為己用,他們是不是不用兵刃相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基友說我節奏太快了。這就是沒有大綱的人的下場....想到一場戲寫一場戲orz,下一本我一定要準備好大綱。
☆、白露
而在此時的西南,被他們惦記的越東齊,正皺着眉看着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自己的巫唸。
“巫唸,我不是說過,辦正事的時候不要跟着我嗎?”
巫唸理直氣壯地叉腰看着他,圓圓的大眼睛十分明亮,“你辦正事?我可知道,你們還要去喝花酒呢!”
這小東西哪裏來的消息那麽靈通?
越東齊想到對方出神入化的蠱術,緊緊皺起了眉,上前逼近了巫唸,眼裏是危險的神色,“你不準在在我身邊的人身上下蠱。”
巫唸清秀的小圓臉上滿是委屈,“我沒有啊,是管家大人跟我說的!喂,你什麽口氣!我現在可是将軍夫人!”
說到這裏,巫唸的臉上又是一番洋洋得意。
收了她的玉牌,越東齊就得好好對她!不然........她阿爹阿娘就不能答應!
越東齊俊臉一僵,想到自己為了玉牌,已經答應了巫唸的爹娘說要娶她,心裏就忍不住一陣煩躁,可随即他又想到睿安昨日登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送的禮物她喜不喜歡。
越東齊閉了閉眼,“現在還不是,你不要亂說。”
“遲早會是。”
巫唸瞪了他一眼,繼而又想起之前的話,對他再次敲打了起來,“你要是敢跟別的女的喝花酒,我就,我就去給她放蠱!”
越東齊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甩手就想走,卻被巫唸往前一撲,拽住了腿。
“你不能抛下我!”
越東齊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直冒,他本就不是那種容易被輕易控制的性格,怎麽可能就這麽任由巫唸威脅?
“放開!”
“不放!”
巫唸依舊緊緊拉着他的褲腿,無論如何都不放開。
可到最後,巫唸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離去,自己坐在冰涼的石板路上,圓圓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卻一直沒有滴落下來。
她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贏得他的心?
是不是只有關于那個女人的事情,才會讓他放在心裏?
想到對方卧室裏存留的一些東西,以及越東齊在下屬提到女帝時那有些微妙的表情,巫唸下定了決心。
如果,如果她可以幫他說服自己的族人,和中洲達成盟約,不再讓族人逾越邊境,又或者漠北各部族一樣.......是不是就能讓他對她多看一眼?
中洲皇宮裏,睿安詫異地放下手裏的奏折,看着蒹葭。
“白露這是瘋了?”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白露竟然跟白君離吵着鬧着要嫁給她的二哥,之前的太子,現在的雁王。
之前鐘離雁在宮變的時候,确實是請求成為庶民,只是睿安并不同意。雖然她知道二哥的夢想就是自由,可她不只是為了防着他,而是怕他有危險。
暗地裏,又有多少人,不服她,想要揭竿而起呢?
即使很多人支持她,也有很多人至今還在因為她是女的而對她私下不滿。如果被有野心的人利用起鐘離雁,挾天子揭竿而起,天下豈不是又要亂了?
她不允許這些無辜的老百姓再受磋磨,所以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只是,在這件事上,如果二皇兄之前身為太子的時候她能理解白露的決定,現在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的。
現在的雁王,即使睿安給了他很多權力,甚至不用上朝,做一個閑散王爺,卻依舊是沒有實權的。而白露,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單純喜歡上他的人。
白露,這個女人,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陛下,她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蒹葭凝眉,“白相對此頗為困擾,白夫人也不管管她.......”
聽到蒹葭提到秋怡然,睿安頓了一下。
秋怡然對于白露的态度,一直很奇怪,這個她是知道也大致明白一些原因的。
白露之前心悅與燃哥哥,後來燃哥哥向秦家提親,白露似乎情緒也很激動,後來似乎也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燃哥哥死的時候,她也一切如常般.......
睿安擡手輕撫自己的太陽穴,想到之前參與燃哥哥葬禮的時候,悲痛的秦瑤,不複以往的純真和可愛,心下黯然了許多。
秦瑤心裏,會不會也在埋怨她呢?
燃哥哥的死,很大原因,還在她身上.......
“皇夫。”
睿安順着蒹葭的聲音望去,路承昭手上正拿着一個白色小布包笑吟吟地向她走來。越靠近,睿安就越來越能聞到一股清新的藥香從那小布包裏面傳來。
“這是?”
睿安用詢問的眼神看着路承昭。
“我剛剛給你配的香包,不過裏面都是一些藥物,可以解乏。”路承昭走到她身邊,看着又有些心疼地幫她按摩了一下太陽穴,“你每日都這麽辛勞,可別把身體都累壞了。”
睿安彎唇一笑,“你又不幫我。”
路承昭無奈,“咳,陛下,我現在,可是你的‘後宮’啊,自古後宮不得幹政,這個道理陛下還沒有忘記吧?”
聽到路承昭自稱後宮,睿安真的笑了。
雖然她的後宮永遠将只有一人,但難得是個交心之人,比起歷代以來諸多帝王,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剛剛我似乎聽到你們在講什麽事情?”路承昭挑眉,“說說?指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
“這事你也無法解決。”睿安唇角的笑意變淡,“白露想要嫁給二哥。”
“有這種事?”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關于二皇子和薛派的事情了,自從薛太傅癱瘓,對方一切的籌謀似乎都煙消雲散不再被人提起,隐藏在朝中的餘黨也悄無聲息低調行事了。
“她的目的,是想做什麽?”
兩個人都皺起了眉,猜測着白露的想法。
至少白露依舊是帝都第一美人,想娶她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白君離也在她登基之後依舊身為白相,如此美貌才華家世兼具,她在想什麽?
“恐怕,她不是平靜了,而是瘋魔了。”
睿安擡頭,看了路承昭一眼。
“也許她的執念,變成了另一種發洩出口.......”路承昭的眉心皺起,“這個女人,如果不控制好,也會是個危險的存在。”
語罷,路承昭又低頭在睿安的肩膀上輕輕按壓了起來,讓睿安舒服地整個身體都往後仰了。
批奏折,其實也是個體力活啊。一天到晚都在處理這些事情,還是經過篩選一遍去掉小事的......
“管她有什麽謀劃,我們拭目以待就好。”
而此時的白露,卻正端坐在自己的房裏,一件件地欣賞着自己的首飾。
美人如花,嬌顏如玉,配上這些珍貴美麗的頭面,确确實實是相得益彰了。
“你們.......都在猜我在想什麽嗎?”
白露拿起一根琉璃八寶簪,輕輕撥了撥上面的珠串,殷紅的嘴唇輕輕勾了起來,美眸也帶了一絲狂意。
“我偏不告訴你們。”
燃哥哥寧願要秦瑤也不要她,自己的生母心偏着別人,對她形同陌路,生父也少有理睬......
自己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呢?
直到燃哥哥死去,宮變開始,睿安登基,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女人,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她沒有睿安那麽多資本,但是她可以慢慢來,慢慢來......
總有一天,要将這些看不起她,認為她只是一個花瓶的人,踩在腳下。
尖銳的簪尾刺中了瑩白修長的手指,溢出了鮮紅的血珠,白露恍若未覺。
她此刻正在想,睿安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麽她不能呢?
所以,她想要從控制雁王府開始,慢慢地控制整個中洲......
燃哥哥,我要向你證明,睿安會的,我都會......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最近有些忙~
麽麽噠
☆、遺民
“這個巫唸……她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路承昭聽着下面下屬禀告的消息,臉上出現了複雜的表情。
沒想到越東齊那麽變态的人,也有了克星
這個巫族的準聖女,真不簡單。
“雖然意外,但是我覺得,我們真應該好好感謝她。”睿安笑着擡頭看他。
今天一大早上,就有從西南的快報傳來,巫族時隔多年,終于願意再次與朝廷和談,讓朝廷派人去西南府協商具體事宜。
這對正欲着手整治中洲各處的睿安來說,就如一場及時雨,化解了即将到來的難題。
因為他們很快就要去東南一探究竟,如果中洲還有地方不安定,睿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手離開帝都去那麽遠的地方的。
“讓誰去”
路承昭眉頭輕皺,這種大事,需要極其謹慎才行。雖然現在有好幾個大臣都是不錯的選擇,但他心裏,還是只有那個人才是最佳人選。只是還不知道睿安同不同意......
睿安輕笑,“你怎麽這樣看着我?你心裏早就有人選了......雖然,我也擔憂鴻巍師父出什麽事情,但是有他在,我們都很放心。”
路承昭點點頭,凝神繼續查看眼前的中洲地圖,桌上擺放了一些其他的書籍冊子,很多都是關于東南海域的各種異聞奇事還有風土人情,他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你都看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睿安眉眼柔和了些許,眼眸看着他,“距我們出發的時日還早,你不必如此辛苦。”
路承昭失笑,他不過就是因為想解開這個秘密多下了心神,怎麽就辛苦了?他還沒說睿安呢——自從登基之後,她就日夜操勞,他也根本就沒有和她好好親近的機會.....
擡眼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路承昭唇角一勾,上身前傾,靠近睿安的身前,對她眨眨眼,“陛下,夜色已深,臣妾可侍寝否?”
睿安伸出一根玉指點上他的嘴,嬌顏上面飛速飄過一抹薄紅。
“朕準了。”
大殿之外,蒹葭默默地合上了殿門,安靜地守在門外。看到巡防的人裏的某個人時,眼睛亮了一瞬,又黯淡下來。
這個呆子!一點都不開竅!害她只能天天豔羨地看着陛下和皇夫秀恩愛了......
而殿裏,帷帳裏,原本齊整的錦被匆匆地攤開來,又很快被壓皺,一只嫩白的手掐上了身上人精瘦的背,墨發悄無聲息地散亂開來,鳳眼眼角帶着紅暈,眸裏更是迷離缱绻,此刻睿安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只是一個盡情沉淪的女人......
“唔......”
輕喘着,睿安半阖着眼,攀在路承昭的脖子上,任由對方帶着自己攀上愉悅的巅峰......
夜色沉沉,風月依舊。
“她想嫁,就讓她嫁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掀起什麽風浪?”
睿安正式收到了白君離的賜婚請求,淡淡擡眼對遞給她奏折的蒹葭道。
蒹葭剛從門外拿着這封賜婚奏折進來,聽到她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向睿安禀告:“陛下,方尚書請求觐見。”
“鴻巍師父?快讓他進來。”
睿安也正打算跟他說一下關于西南的事情,剛剛好他來找她了。
等方鴻巍進來,那張睿安熟悉的黑臉上卻是帶着一絲調侃的笑意,“陛下,聽說您身體抱恙,今天連早朝都上不了?”
睿安一愣,輕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有您和兩相在,出不了什麽事的。鴻巍師父,你找我,不是為了這事吧?”
昨夜确實有些瘋狂,導致她早上渾身酸軟,路承昭去處理事情的時候又特意吩咐宮人不要叫醒她,今日罷朝,所以才有方鴻巍調侃她的這一出。
不然,睿安可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怎麽可能因為這就不上朝了?
“當然不是。”方鴻巍撫須,臉上的笑意味深長,“是蕭将軍來信了。”
為了保密起見,蕭歷城和他們的聯系都是通過一些嚴密的渠道的,所以都是方鴻巍在負責這些事情。
睿安聽見蕭歷城有來信,而方鴻巍的表情不像是有事,松了口氣,問他,“舅舅說什麽了?”
蕭歷城在宮變的時候,可是派了不少自己的心腹精銳暗度陳倉來帝都幫她的,不然她怎麽能來個出其不意将他們都一網打盡。
睿安十分感激他,不僅僅因為他對自己的沒有回報的幫助,還有他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
“咳,桑柳,就是錫勒的前聖女,終于願意出來和他見一面了。”方鴻巍摸摸鼻子,有些為自己的老友無奈,“這老小子似乎語氣很是得意。”
睿安挑眉,沒想到自己的舅舅還有機會取得聖女的原諒?她怎麽覺得,是老族長終于忍不住了要把她趕出去了?
在某種程度上,睿安确實真相了。
“所以他成功獲得原諒了?”
睿安望向他,卻見到對方無奈的搖搖頭,“沒有。”
沒有他得意什麽啊?睿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但如果舅舅可以釋懷,并且有個圓滿的結局,她也會為他開心的。他合該有一個人,跟他一起攜手餘生。原來他不是一直沒遇到,而是遇到之後失去,如今,看來他正在努力失而複得。
“對了,鴻巍師父,你知道西南的事情了吧?”睿安這才想起正事來。
方鴻巍點點頭,臉上帶了一絲愁苦,“嗯,我明白了。”
唉,他也是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了,怎麽就不能好好休養生息頤養天年呢?
“鴻巍師父,你可別忘記,你如今剛過不惑。”睿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盯着他笑道。
看來鴻巍師父自己也猜到了他會被派到西南區全權負責此事了,只是自己應當多派人手,務必保護好他的安全才是。
“鴻巍師父,萬事保重,一定要謹慎小心。”
見睿安正色起來,方鴻巍也對她叮囑道:“我不在帝都,你也要當心小人作亂。”
睿安登基這麽久,可不是一直風平浪靜的。只是一些小風小浪不成氣候,可就怕萬一有什麽意外或者蓄謀已久的大陰謀。
“好。”
師徒相視一笑,方鴻巍又問起關于玉牌的事情。
“原來在東南嗎?”方鴻巍擰眉,“我之前猜測也應該是個什麽地圖之類的,因為要四個部分拼起來的東西不多了。只是東南......”
睿安屏住呼吸看着方鴻巍,畢竟他博聞強記,有什麽東西看過一遍都很難忘記,萬一他真的想起了什麽,也不用路承昭辛辛苦苦地翻找資料庫了。
“睿安,你聽沒聽說過,前朝遺民的存在?”
前朝遺民?睿安搖搖頭,打算繼續聽他講。
方鴻巍解釋道,“開國先祖确實是在亂世之中立國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十分忠心地擁簇着之前的皇室或者本身就是皇室成員,這些人為了逃脫先祖的桎梏,就帶了很多金銀財寶逃往四方,不知所蹤......”
這經歷,聽起來和衛朝的寶藏來歷,怎麽也有相似之處啊.....只是衛朝的寶藏比起前朝,不知道哪一個會更為豐厚一些?
睿安不由有些出神地想到,很快又反應過來,方鴻巍的意思是,這些人很可能逃往了海上,占據了某個隐蔽的小島為生。
她覺得自己從未聽說過這些遺民的消息,難道他們是被人刻意隐藏了嗎?
那麽這些玉牌.....又是誰做的呢?
還有東南海寇,與這些遺民又有什麽關系呢?
睿安苦惱地看着方鴻巍,“鴻巍師父,怎麽我感覺,這些事情一環套着一環?”
“那就只能一圈一圈地解開了。”方鴻巍摸摸下巴,促狹地看着她,“反正你有承昭陪着你。”
可是光靠他也不能解決這些事情啊.....
睿安無奈地看着他,“鴻巍師父,還有呢?你還記得什麽?”
方鴻巍攤手,“沒有了。”
他只知道這些了,剩下的東西,還是得順着線索找才對。
“好吧。”
至少有點思路了,不至于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了。睿安這麽想着,便讓蒹葭把最近搜羅的書都拿來,對着眼前狀似要溜的人微微一笑。
“鴻巍師父,不如一起來找找?”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麽麽噠~
娛樂圈現言《執手星光》求預收~下一本寫那個哦~會有存稿的2333
☆、疑問
睿安和方鴻巍在一衆書中翻來覆去,也難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看來是真的有人将這件事刻意隐藏起來了。
不過,睿安倒是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得到的第一塊玉牌,來自衛朝長公主,那麽為什麽玉牌所指的藏寶圖卻關于前朝呢?這很明顯,不合理啊。
難道,這些前朝遺民裏面有人進入了衛潇長公主藏寶的石洞裏,放下了這塊玉牌?
也不可能啊......
所以她和方鴻巍最終的想法是,不能就這樣肯定這玉牌和前朝遺民有關。也許這些玉牌的由來,可能更為久遠,在衛朝之前,也說不定?
只是恰巧被四塊玉牌合起來的圖,指向了東南,而東南,恰巧有前朝遺民的蹤跡。只是東南的海寇問題,卻是留存了好幾朝的問題了。朝廷不是沒派兵征戰過,可往往他們消停了一陣子後又卷土重來,簡直讓人煩不勝煩。
疑問依舊存留在心底,方鴻巍卻又馬上就要出發去西南了,一切只好先靠睿安和路承昭思索了。要是他們不行的話,還是得等方鴻巍回來的時候,才能解決。
待睿安送走了方鴻巍,路承昭也從宮外回來了,還帶着他對白露的動向還有猜測。
他這一天都去情報閣裏觀看各方消息,留心多看了一點關于白露的,卻真的有所發現。
“真沒想到她在做這些,而且似乎還在不斷擴張。”從商業入手,收買人手,建立情報機構,再到在民間招兵買馬.......白露做的還挺頭頭是道的。
睿安沒想到對方暗地裏竟然在做和她當年一樣的事情,在驚訝之餘又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以為這麽簡單就能重複我走的路嗎?”先別說他們起始的條件不一樣,就說她所遇見的坎坷辛酸,失去的東西,都是她從未外人道的。
即使已經淡忘了許久,上輩子的那些事情仿佛還歷歷在目。要是沒有這些鞭策着她,她也許還是只能和上輩子一樣的結局。更何況有上輩子的經歷,她做很多事情也多輕松了許多,絕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嗯。”路承昭上面抱住她,清俊英挺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心疼。
他一路見證了她的一切,了解她的辛苦和努力,所以能明白她。只是看來,白露如今倒像是瘋了魔一樣,對睿安的執念更深了。
眉頭微皺,路承昭莫名厭惡起她來。本來對白露,路承昭頂多是有些不屑之意,現如今,因為睿安的緣故,對她竟産生了厭惡之感。
若是白露真的做出傷害